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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嫔妃争宠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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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嫔妃争宠

  隋太医的话吓得我不轻。我是怕事实真如元承灏想的那样,才会悄悄来太医院,想问问隋太医的。却不想,真正的事实竟让我更加震惊。

  不是元承灏的身体真的不乐观,居然是有人想暗害皇上!

  隋太医在替他把脉的时候就知道了,可他选择了隐瞒。他不是元承灏的心腹么?为何还要这样做?

  抬步上前,我倒是想看看那胆大包天的人是谁!

  这时,却听得有太监的声音传来:“太医!太医!”

  咬着牙,终是转身出去。

  在太医院外头等了会儿,见隋太医出来,见了我,他的脸色微微有些讶异,依旧快步上前来:“娘娘怎的会在此?”

  细瞧着,他的脸上并不曾让我看得出异样。我本能地往他的身后看了一眼,也不见有人出来,只敛起了心思开口:“哦,皇上难受得紧,本宫亲自来看看隋大人可熬好了药了。”

  他点了头:“已经好了,臣这就给皇上送去。”他说着,朝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转了身,目光悄然落在他手中的食盒之上,握着帕子的手微微收紧,浅声开口:“皇上信任隋大人,可将他的命都至大人的手上了。”

  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起伏:“娘娘请放心,臣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皇上出事的。”

  我点了头,终是开口问:“隋大人,皇上今,真的是因为动了太久的真气么?可,皇上告诉本宫,去岁的时候,甚至比这一次更甚,却也不这般难受。本宫今要大人一句话,是不是皇上的龙体…”

  “娘娘。”他打断了我的话,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反而是加快了些许,话语笃定,“有些话,娘娘可是说不得的。臣还是那句话,有臣在,不会让皇上出事的。”

  他的话,让我的心一半放心一半忐忑。放心的,是他的身子并不如他想的那么糟。忐忑的,是连隋太医也有事情瞒着他。只是此刻我也不能细问,元承灏还等着隋太医的药。

  阿蛮焦急地等在宫门口,远远地瞧见,隋太医的步子越发地快了。常公公也了出来,隋太医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又问:“皇上如何?”

  “一直说着口闷。”常公公急急说着,转身入内。

  我跟着进去,常公公将食盒搁下,我上前扶了他起来,他看看我,略笑着:“朕还以为你迷路了。”

  倒是不想,我竟去了这么久了么?我也不说话,常公公已经端了药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小心递置他的边。他张了口,我却道:“公公,给皇上的东西不必验毒么?”

  我的话才落,分明瞧见隋太医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的光,他的目光随即朝我看来,见我恰看着他,他一惊,忙道:“娘娘若是信不过臣,臣愿亲身试毒。”说着,伸手接过药碗。

  我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不必如此麻烦,常公公不是随身带着银针么?”

  若是我没记错方才在太医院听见的话,那么这碗药中必然是有异的。

  隋华元,我需要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常公公有些尴尬,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元承灏皱眉开口:“隋华元的药,不必验的。”

  我一开始便想到了,否则,之前那碗药就该验出异常来了。他也犯不着受这种罪。只是,看着此刻的元承灏,那些话,我竟不忍心说出口来。

  这么多年,他都不曾信任过什么人。

  而隋太医就是一个。

  单从上回的赐婚我便听得出来。倘若,让他知道,就是这样一个他信任无比的人,也隐瞒着他一些事,他会如何?

  想着,心里越发地难受。

  元承灏抬眸看着我,艰难地了口气,道:“原来,是担心朕。那便试一下,也让你知,隋华元,从来是为朕好。”

  是么?他竟这般深信着他。那,必然是十六年慢慢积累起来的,真不容易,我却更怕去毁灭他心中的这个信仰了。

  抱着他的手微微收紧,见常公公已经取了银针出来。我却忙开口:“公公不必试了,皇上如此痛苦,先喂他喝药。”

  目光,看向隋太医,听他开口:“皇上吃了药就好了。”

  元承灏朝我略笑一声:“朕没事。”

  喝了药,让他休息着。我朝隋太医看了一眼,走出寝宫。他果然跟着出来,二人过了前厅,让阿蛮守在外头。

  不待我话说,隋太医便开口道:“方才,臣多谢娘娘手下留情。”

  方才,若不是他说元承灏吃了药就好了,我其实还在犹豫的。

  转身看着他:“隋大人既然知道本宫为何为难你,本宫也不必和你拐弯抹角。谁在皇上的药里动了手脚?”

  他的眼底并不曾瞧见太多的讶然,看来,他心中也猜得**不离十了。

  可他却开口:“没有人,娘娘可别说。”

  “是么?隋大人可别忘了,两次喝药的药碗此刻都还在本宫寝宫里搁着,你是想要本宫另宣了太医来验证么?”那两碗药,一碗毒药,一碗解药。

  是以,他发现元承灏异样的时候,不让常公公去熬药,而执意要亲自去。

  隋太医终于动了容,朝我跪下道:“是臣一时失手,在皇上的药里加错了药。”

  我拧了眉:“隋大人究竟在护着谁?”加错了药,好蹩脚的借口,他是宫中医术最高明的太医,又是唯一知道元承灏的病症太医,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

  “臣无人相护。”他从容而答。

  无人相护?我怎会相信,我明明是听见他喝斥对方的。只是我没来得及看见那人是谁罢了。

  失望地看着他:“皇上如此相信隋大人,隋大人叫本宫失望了,亦是叫皇上失望了!”他还笃定地告诉我,隋华元,从来是为他好。

  那么隋大人,你告诉我,今之事,又算什么呢?

  他的眸中闪过一抹痛楚,低声道:“娘娘,臣对皇上忠心不二。臣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皇上出事,臣比任何人都痛心!”

  怒看着他:“皇上现在躺在上难受着,可你却这里包庇毒害皇上的凶手!本宫,看不出你哪里痛心!”

  “娘娘要怎么样才能相信臣的话?”

  “你敢不敢在他的面前承认是你加错了药?”我问得咄咄人。

  他怔住了,低了声道:“娘娘知道皇上不会信。”

  “因为这根本不是真话,本宫不信,皇上也不会信。”他倒是了解元承灏,让他知道,他该是会联想到他药中有问题了。而,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让元承灏知道。毕竟,隋太医不会害他,他对元承灏的确是忠心的,这一点我不否认,也不能否认。

  我不能让元承灏觉得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在远离他。

  元非锦走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他们兄弟中间,夹了一个景王。

  我只是不知,他和隋太医之间,又究竟夹着谁?

  看着底下之人,我又道:“本宫亲耳听到隋大人在太医院的话了,不然,你以为本宫是如何知道的?”

  他大约是回想起在太医院的门口瞧见我的事情了,脸色微微一变,半晌,才开口:“娘娘,他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隋太医的话,叫我的心头一震!

  “是太医院的人?”口问着他。若不是太医院的人,又何来“不是故意”一说?

  他显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缄了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脑中缓缓掠过太医院的人,突然,想起一个人!

  苏衍。

  他与隋太医走得近,当,元承灏还好奇地说难得隋太医能收上一个徒弟。

  见我猛地转身出去,隋太医慌忙爬起来拦住我。我看他一眼,冷冷地开口:“是苏衍苏大人,是不是?”我不管苏太医想做什么,可他不能伤害元承灏!

  “娘娘…”他拦着不让我出去。

  这时,见常公公急急跑来,朝我道:“娘娘,皇上找您呢。”他见我与隋太医在一起,似是吃了一惊,忙问,“隋大人也在此,可是因为皇上的病…”

  我回眸看了隋太医一眼,沉了声道:“公公话不要说!”

  常公公闻言,却是笑了:“是是,奴才该死。娘娘您请。”

  隋太医不敢再拦我,却是跟着我入了寝宫内室、

  他握住我的手,皱眉道:“不陪着朕,你去了哪里?”

  我回头,朝隋太医看了一眼,他有些惊慌,却是上前来,小声道:“臣给皇上请脉。”

  他“唔”了一声,伸手出去。

  隋太医替他把了脉,只听他笑道:“朕喝了你的药,真的好了很多。隋华元,朕一辈子都离不开你,可怎么办?”

  我听了辛酸,隋太医却低着头道:“皇上别胡说,臣会治好皇上的病。”

  他手出来,摆摆手,笑:“罢了,这话朕听了三年了。无事就退下吧,朕累了。”

  隋太医的目光再次朝我看来,我咬着,片刻,才听得隋太医告退的声音。常公公收拾了房内的东西下去,我看着他端了那两个药碗,张了张口,还是咽下声去。

  “怎么?不高兴?”男子低声问着我。

  回了神,勉强笑道:“皇上不是累了么?睡吧。”

  他却笑:“大白的睡什么觉?”他坐了起来,看着我,片刻,才问,“和隋华元说了什么?”

  我怔住了,却是摇头:“没什么。”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我还在犹豫。

  若是他知道了,重罚了隋太医,可他又分明离不开隋太医,那该如何是好?

  他嗤笑着将我拉过去,身子靠上来:“朕还以为他告诉你,朕活不长了。”

  “皇上!”今,不过是有人在他的药里动了手脚罢了,偏隋太医告诉他,因为动了真气太久。他想起往年的事情,越发的以为自己的身体不好了。

  叹息着:“那皇上后可还敢不听隋大人的话了?”

  他笑着:“朕一直很想听话,就是忍不住。”

  “那真该叫隋大人废了您的功夫。”

  “他敢?”

  “臣妾让他做,皇上要治罪,就冲着臣妾来。”我也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要狠狠地说话。

  他一下子怔住了,半晌,竟笑着亲吻着我的脸颊,低语着:“朕高兴。”

  脸颊烫起来,心跳得有些飞快。

  我别过脸,随口道:“对了,臣妾才知原来隋大人也是渝州人士。”其实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他点了头:“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哦,有些惊讶,还和臣妾是同乡。”

  “朕也和你是同乡。”他突然说着,倒是叫我愣了下,随即,才想起他也是自渝州过来的。不免,又想笑:“皇上这可不算的,您可不是渝州土生土长的。”因为那时候辛王得了云滇郡的封地他才去的。

  “贫嘴。”他低低说着。

  我不理会他,又问:“太医院新来的太医,是皇上准的么?”

  他讶然地看我一眼,却是道:“这种事不必朕过问,太医院不是有隋华元?”是了,他那么信任隋太医,这种小事他更不会管了。

  所以,太医院进了些什么人,他即便是皇帝,也不清楚的。

  靠在我的颈项,他有些不悦地开口:“朕等着你好好伺候朕,净说隋华元作何?”

  心疼地看他一眼,只好道:“臣妾只是想知道,隋大人是否真心为皇上。”

  他笑:“他不会背叛朕。”

  动了,不忍心去打破他心里的美好。

  这时,外头传来阿蛮的声音:“娘娘,姚妃娘娘和帝姬来了。”

  朝元承灏看了一眼,他坐正了身子。姚妃和姝玉帝姬进来,见元承灏也在,姚妃略微有些吃惊,帝姬却是笑着冲至他的边,张开双臂抱住他:“父皇!”

  “臣妾给皇上请安。”姚妃朝他福了身子,小声道,“皇上怎么了?”

  她是看他此刻在上,我忙道:“皇上昨睡得不好,嫔妾想让他再休息休息。”

  姚妃忙道:“倒是臣妾来的不是时候。”她说着,伸手去拉帝姬。

  帝姬撅着嘴不愿走,自个儿踢掉了鞋子爬上去,在他身边躺下,开口道:“父皇上回还说,让玉儿睡在您和妡母妃中间的。父皇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妡母妃宫里的可够大了。”

  元承灏哑然失笑,刮着她的鼻尖儿道:“鬼灵,父皇今儿过关雎宫去。”

  孩子方才还兴奋的脸色一下子耷拉下去,不悦地开口:“那…那玉儿今儿和母妃睡。”

  他摸摸孩子的头,突然又道:“父皇给你找的那北国的师傅可好?”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说的,不正是柏侯煜么?

  帝姬歪着脑袋,看着他道:“父皇,他的眼睛好奇怪,蓝蓝的。”她的小手打了圈,在自己的眼睛前比划着。

  姚妃的脸色有些奇怪,拉着帝姬道:“玉儿不得胡说。”

  我才想起元承灏在北苑说的话,姚妃还不曾知晓的。她大约以为元承灏让柏侯煜教些东西给帝姬,是为了让他们互相增进感情吧?

  “玉儿今儿去,见郡主在呢。”

  他点了头:“郡主要做你师傅的师傅。”

  孩子眨了眨眼睛:“那是玉儿的什么?”

  他想了想,开口:“大约,叫师祖。”

  我忍不住笑,他真会瞎说。

  姚妃鼓起了勇气开口:“皇上,柏侯殿下也很忙,教玉儿的事,不如就算了吧。反正,等过了年,您还会给她请了师傅来教的。”

  他不以为然地开口:“不要紧,本也不是大事,朕和他说了,有空就教教玉儿,朕就是想让他给玉儿讲讲他们漠北的故事。朕的玉儿,可得多懂些知识的。”宠溺地摸着她的小脸。

  孩子“咯咯”地笑着,仰起小脸对着他,突然爬上他的膛,小手指指他的:“父皇怎么受了伤?”

  我尴尬起来,略瞧了姚妃一眼,相信他上的伤她进来就瞧见了,只是这种事,大人都不会说的。偏偏孩子,不懂事。

  “是不是吃东西的时候咬到了?”帝姬皱眉问着,又爬上了些,“玉儿给父皇呼呼,呼呼就不疼了。”她说着,真的凑上去给他呼呼。他笑起来:“真。”

  帝姬也笑了:“那父皇还疼么?”

  他认真地摇头:“不疼了。”

  帝姬高兴地笑,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口,却是低低地问他:“等玉儿有了弟弟妹妹了,父皇还会疼玉儿么?”

  元承灏几乎是本能地看了姚妃一眼,姚妃动了,似是想解释,他又低了头,笑着对着孩子:“谁说父皇会不疼玉儿?”

  帝姬瘪瘪小嘴:“玉儿有次听浣衣局的宫女说的。”

  他亲亲孩子的手,笑着开口:“她们胡说,父皇一直疼玉儿。”

  帝姬狠狠地点头。

  姚妃和帝姬走的时候,快至晌午。

  吃了些东西,他叫了常公公进来,我也不知他吩咐了什么事情,只下午的时候,听闻浣衣局的两个宫女被杖责了三十大板。

  原来,还是为了帝姬的事。

  想来,他是怕帝姬知道她不是他亲生的事情。呵,倘若被他知道我把此事告诉了柏侯煜,他会不会气得杀了我?

  他后来过御书房待了一两个时辰,出来了,竟又来馨禾宫。

  我吃惊地问他:“皇上不是说今儿要过关雎宫去么?”

  他笑着开口:“那是骗三岁孩子的,你竟也信么?”

  一句话,叫我无言以对。

  他又说着:“玉儿不喜欢皇后,朕只有这样说,她才肯走。莫不是,你真的等着她睡在我们中间不成?”

  我没好气地看着他。

  他看起来似是倦了,只上躺了。

  上前替他盖上被子,小声问:“皇上,可要宣隋大人来请脉?”

  他却摇头。

  叹息一声,我原本,还有事情要做的。偏他来了,我倒是什么都做不成了。

  苏衍,那了我一天的心事。

  原本,下午他出去的时候我想借口宣他过来,却被告知,他去给冯婕妤请脉了。想着着晚上宣了他来,倒是不想,元承灏又来了。

  “想什么?”

  回了神,见他睁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忙开口:“臣妾只是在想,不让隋大人来看看,没事么?”

  他翻了身:“他若觉得朕有事,自己会上门的。”

  上了前,问他:“可要叫宫人再添了暖炉进来?”

  他却道:“添什么?你上来,朕就暖了。”

  有些窘迫,敢情他还当我是暖炉不成?

  他的手伸过来,手倒是不冷,却也不热。我坐上沿,才要褪了鞋子上去,听见外头传来常公公的声音:“皇上…皇上出事了!”

  出事了,说冯婕妤的孩子没了。

  我惊得站了起来,他则是愣了半晌,才跳下来。我追上去,给他套上衣服,常公公已经进来,取了架子上的裘貉。他人已经出去,常公公急急追上去。

  阿蛮跟着出来:“娘娘,我们要去么?”

  去。元承灏在我宫里呢,我既知道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轿子停下了,未及入内已经听见了女子的哭声。

  元承灏铁青着脸进去,我跟在他的身后,有宫女出来,端着的盆子里全是血水,殷红色的一片,看得让人觉得怵目惊心。

  冯婕妤的卧室内,浓浓的血腥味儿。

  有太医出来,看清楚了,是苏衍。

  他只拦住了元承灏,低头道:“皇上不能进去,里头脏。”

  我直直地看着他,他并不看我,却是跪下道:“微臣请皇上恕罪,没能保住婕妤小主腹中的龙裔。”

  这时,听得外头有人进来。

  我回头看去,见皇后扶了太皇太后的手进来,她二人的脸上倒是不怎么见悲伤,只太皇太后上前问了句:“皇上还好么?”

  他不理会,只朝苏太医吐出二字:“原因。”我分明瞧见了,他紧握的双拳。

  不觉上前,轻扶住他的身子,在苏太医的面前,我突然觉得担心。虽然明知道他不会明目张胆地对元承灏不利,可我就是担心。

  苏太医依旧跪着,只开口:“回皇上,是麝香。”

  元承灏的眉心一拧,抬腿踢了他一脚,怒道:“苏衍,你死罪!”

  他却只俯下身:“皇上息怒!”

  “皇上,皇上…”里头,传来冯婕妤凄厉的声音。

  元承灏抬步进去,却听太皇太后道:“皇上还是不要进去了,这里晦气。”她身侧的皇后,似是有些高兴,却始终未发一言。

  他却冷声道:“朕还等着揪出那个凶手!苏衍,给朕进来!”说着,疾步入内。

  冯婕妤此刻躺在上,她的脸上一丝血都没有,宫女在一边服侍着。她见元承灏进去,挣扎着起来,宫女哭着劝她。她也哭得厉害:“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是有人害臣妾,害皇上的孩子啊!”苏太医已经呈上一件东西:“皇上,麝香就在这上头。是用了暖炉熏上去的,神不知鬼不觉。”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托盘上。心,猛地一颤,这,不就是皇后要给元承灏的那穗子么?

  本能地看向皇后,她的脸色骤变,突然看向我,指着我道:“妡昭仪,你胆敢冤枉本宫!这穗子是本宫当要你交给皇上的,如何会在这里?”

  分明感觉到元承灏的身子一震,他低下头来看我,我咬咬牙,故作镇定地看着皇后:“娘娘可别血口人,当臣妾挂了皇上给臣妾的穗子,在观兽台上,您还差点将臣妾推下台去,臣妾,又怎敢要娘娘的穗子?”这个时候我要是承认了,可真百口莫辩了。况,话我这般说,元承灏必然知道我口中那穗子的事情。他那时候,还问我怎敢要的。再有,观兽台那一次,他恰巧也来了,那场景,相信他还记得起来。

  如今我这般说,那时候的场景,活就是皇后要推我下台,恰逢他来了才收手了。谁也不会知道皇后不过是想吓唬我。

  “你!”皇后指着我的手颤抖起来。

  太皇太后到底开了口:“什么样子,事情没清楚,谁也不要说话!”她是想帮皇后的,我知道。

  冯婕妤却哭着开口:“太皇太后,这的确是皇后娘娘送与嫔妾的穗子,然后…孩子没了…呜——”她悲恸地哭起来。

  我倒是愕然了,没想到冯婕妤会如此说。那穗子,明明就是贤妃转手给她的,她怎就不把贤妃供出来?她难道不会想到是贤妃做的手脚么?

  皇后越发怒了,拉着太皇太后道:“太皇太后,您听听这话!臣妾分明没有做!”

  “娘娘没做,可臣妾也瞧见了。那一,您和冯婕妤在别院的亭中,就给了她一条穗子。”回眸,瞧见贤妃扶了菱香的手入内,她敛了笑,规矩地朝元承灏和太皇太后行礼。

  冯婕妤忙道:“对对,贤妃娘娘也看见了!”

  皇后惊得撑圆了双目,膛距离地起伏着,她终是收起了那温和的笑,厉声开口:“贤妃!妡昭仪!冯婕妤!你们一个个联起手来冤枉本宫!”

  我往元承灏的身侧靠了靠,他只看我一眼,目光继而转向皇后:“朕倒想知道怎么就独针对皇后了?”

  “皇上!”皇后惊叫一声,他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太皇太后见是贤妃出来说了话,倒是也怔住了,半晌,竟问了皇后一句:“蔓宁,你不会真的…”她大约是想起了那时候皇后在假山后与她说的那些话了。

  皇后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太皇太后,整张脸惨白惨白,颤抖着双,半晌说不出话来。

  元承灏终是又开了口:“皇后,这穗子可是出自你的手?”

  皇后这才回了神,迟疑了下,点了头,忙又言:“可臣妾给了妡昭仪!”

  “皇…”

  他却示意我别说话,只朝皇后道:“你的东西,为何要交给她?”

  一句话,叫皇后怔住了。她只是想在我的面前显摆她皇后的身份,却不想,就是走错了这一步。我是无心用这穗子来冤枉她,可有心的人,多的是。

  目光,悄然看向一旁的贤妃。

  她的嘴角牵着浅浅的笑,那是高兴。

  扳倒了皇后,后宫唯她独尊了。倘若她又能一举得男,或许,后位也能让她收入囊中。皇后又素来瞧不起她这个庶出的妹妹,贤妃就怕没机会出这口恶气呢。

  “臣妾…”皇后支吾着,她那点理由,成不了借口。

  她若说是因为嫉妒我有元承灏的宠爱,那么恰好能说明她嫉妒冯婕妤怀了孩子而害她。

  他的语气一冷:“来人,替朕送皇后回宫,给朕好好看着她!”

  “皇上!”太皇太后惊讶地开口,“皇上怎么能如此对皇后?”

  他却冷哼了一声:“皇祖母莫不是要等她害死了朕所有的孩子之后,再来追悔莫及么?”

  他的话,叫太皇太后猛地看向身后的贤妃。

  侍卫进来,拉了皇后出去。皇后哭着开口:“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真的不是臣妾做的!是贤妃,贤妃陷害臣妾!太皇太后…姑,姑您要相信蔓宁啊!”贤妃回眸瞧了她一眼,敛起笑开口:“上回皇后娘娘送臣妾穗子,臣妾幸亏,没敢要。”

  “太皇太后。”丝衣扶着她的身子。

  元承灏看她一眼,吩咐了人送她回宫去休息。

  “贤妃无事也回去歇着。”他又说了句。

  贤妃上前安慰了冯婕妤几句,这才告退下去。

  他终是拂开我的手,抬步上前。上的女子还哭得泣不成声,再加上苍白不堪的面容,仿佛下一刻便会昏死过去一般。

  “皇上…”她颤抖地握住他的手,“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皇上!”

  他看着她,突然平静地问了一句:“穗子是谁给你的?”

  微微了口气,他果然还是怀疑的。

  冯婕妤却哭道:“是皇后娘娘,皇上,是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冤枉了她!”她一口咬死,没有丝毫的迟疑,连我,都替她捏一把汗。倘若,她有一丝迟疑,元承灏必然会留意她的。

  他起了身:“朕心里有数,好好养着,朕会再来看你。”说着,拂开她的手转身。

  “皇上…”冯婕妤拉了个空,差点从上摔下来。宫女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他快步出去,叫着:“常渠。”

  常公公进来了,听他道:“将里头的穗子拿去给隋华元,让他好好给看看!”

  常公公忙取了东西下去了。

  我望着面前的男子,他果然,只信隋太医的。目光,继而又落在苏太医的身上,他的脸色平静,倒是叫我看不出其他。

  回神的时候,见元承灏已经出去,我迟疑了下,也只能跟着他出去。这个时候,我留下来,不合适。

  御驾上,他侧脸看着我:“那在观兽台上,皇后想推你下去?”

  略敛起了心思,低了头道:“臣妾戴了那穗子,皇后娘娘扯了下来,丢下了观兽台去。臣妾本能地想要俯身去接,她狠狠地推了臣妾一把。”那穗子,连带着玉佩此刻恐怕都还躺在观兽台下,他若是有心想找,亦是可以找到。不过话怎么说,就看我的了。

  我知道,他真正信我,是因为皇后最后的那句话。

  她说,是贤妃冤枉她。

  这,和她之前说将穗子交给我的话又起了冲突。皇后是情急之下,了心神。

  “为何,不说?”

  当然不能说,因为不是实话。骗着他,我心里不安起来,可是,话出了口,便回不了头了。只得又道:“可臣妾没掉下去,说出来,太皇太后也不会信的。”太皇太后向着皇后,元承灏不会不清楚。

  他依旧看着我:“那你带着作何?”他又补上一句,“看着朕。”

  抬眸,对上他犀利的眸子,开口道:“气她。”其实,我就是想要她推我下去的,谁知她定力那么好。

  他盯着我看了好久好久,突然伸手揽我过去,低声道:“后,不许如此!”

  后?皇后她还有后么?

  “皇上会如何处置皇后娘娘?”

  他却是反问:“你想朕怎么处置她?”

  呵,试探我。

  靠在他的怀中,轻声道:“太皇太后怕是不想处置。”

  他皱了眉,抿着,终是不再开口。只揽着我的手微微收紧。

  我又道:“臣妾,只想着姐姐的事情。”皇后倒了,那姐姐也能解了。

  他依旧不说话,呼吸有些沉,我识趣地闭了嘴。

  隋太医来禀告说,那穗子上,却是有麝香,能致人产。

  我长长舒了口气,皇后这宗罪看来是跑不掉了。

  才入内,外头,钱公公来了,说是太皇太后请元承灏过郁宁宫去。今夜,太皇太后必然是睡不着的。不是因为冯婕妤产的事情,而是因为皇后的事。

  他去了,却是要隋太医回了太医院。看来,太皇太后只想单独和他说话。

  让阿蛮瞧瞧宣了苏太医来。

  他连衣服都没换,匆匆来了,开口问:“娘娘哪里不适?”

  我直直地看着他:“苏大人知道本宫找你是为何。”

  “微臣,洗耳恭听。”

  我怒得站了起来,厉声道:“苏大人毒害皇上,谋害皇嗣,桩桩死罪!”

  他的脸色微变,终是抬起头来看着我。

  “奇怪本宫怎么知道的?”

  他却是嗤笑一声:“没想到,他会说出来。”

  他?隋太医么?

  “隋大人并没有说,是本宫自个儿听见的,在太医院的药房里。”解释得够清楚了,“隋大人想保你,抵死不说。”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讶然,却是道:“那娘娘该告诉皇上。”

  告诉了元承灏,连隋太医也不了关系,元承灏身上有病,且,隋太医是真心希望他好的,我不能…

  咬着开口:“为何要害皇上?”

  “不过是略施惩戒罢了,他给微臣的仇,不共戴天。”他淡淡地说着,却叫我听出了无限的恨意,“吃点苦,也死不了。”

  愤怒地开口:“苏大人还算一名医者么?医者仁心,你居然…”折磨人的话,他都能说得那般淡然,这,究竟是怎样的仇恨?

  他抬眸看我:“娘娘,谁都不是生来救人的,也不是生来杀人的。”

  “皇上是个好人。”我也不知为何会口说出这句话,也许,在潜意识里,我便是如此认为。

  对元非锦,对芷楹郡主,对青大人,他已经很仁慈。

  苏太医却反问:“他娘娘的姐姐入宫来,娘娘还觉得他是好人?”

  “那是因为…”不,我不能告诉他姐姐帮着丞相刺杀过他的事情。

  他倒是也不计较,只又道:“今冯婕妤之事,相信娘娘不会说的。”

  是的,我不会说,因为对方是皇后。我做梦都想着她死。

  “苏大人跟皇后有什么仇?那麝香,是你放上去的。”苏衍既说麝香是通过暖炉熏上去的,那么贤妃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必然不会有时间去做的。总不是冯婕妤自己做的,那么,只能是他。

  他却否认:“麝香一事,和微臣无关。”

  是么?他叫我怎么相信他?

  不过此事我不想多管,就像他说的,我不会说。

  只是,元承灏的事…

  他忽然开口:“娘娘今传微臣过来,究竟是为了冯婕妤的事,还是为了皇上?”

  “本宫,自然是为皇上。”

  他独笑了:“他作孽太多,会有报应的。”

  震惊地看着他,今,是我第一次与他说了那么多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叫我惊愕。

  外头,听闻隋太医来了。我倒是吃惊,他不是已经回了太医院了么?

  他匆匆进来,朝我行了礼,急声道:“娘娘,皇上的事,是个意外,和苏衍无关。”

  苏太医却是笑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什么好遮掩的。”

  “你!”他愤怒地抬眸看着他。

  我看着他们,这种不寻常的师徒关系,叫我觉得奇怪。

  可我还是担心,担心苏太医留在宫中,会危及元承灏的生命。让元承灏吃点苦头,苏太医可以说得不以为然,可他却不知,元承灏的身体承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孽障!”隋太医怒骂着。

  面前之人却是冷了脸色:“十六年前没管我,十六年后你也不必再管我的事!”

  我终是震惊地看着他们,十六年前,他们就已经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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