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残忍一次

　　第49章 残忍一次

　　她迈着秀气的步伐，不紧不慢的走近罗绮儿。

　　眼前的女人，她是认得的。

　　在飞机场上，她挽着阿析的手出来，两个人是那么亲昵。

　　是啊，如果她怀了阿析的孩子，一点也不奇怪。

　　“孩子真的是阿析的吗？”她问得很平静，目光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却令人感觉高贵无比的，像站在高处的，给人望尘莫及的感觉。

　　可这时，罗绮儿却觉得紧张又很有迫感。

　　“那个…我…”罗绮儿吱吱唔唔的，偷偷看了凯晨一眼，好像在埋怨他身为男人怎么不来救她呢？他不是她的护花使者吗？呜呜…忘记了，他只是由于阿析的话才过来的，可不是来帮她的。

　　“我知道凯晨不是你老公。因为阿析说过，他还没有结婚，还说过连女朋友都没有…又怎么会突然就多出一个肚子这么大的老婆呢？”她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事实。

　　凯晨很是惊讶，却松了一口气。那么说，她一开始就没有误会什么，心里清楚，奇怪也没有戳穿，顺着罗绮儿的戏在演着？害他白白担心了，可是现在怎么收拾好？要不要打电话通知阿析事情穿帮了呢？！

　　罗绮儿神情既慌乱又着急的。

　　柯兰的淡然，加上罗绮儿的怯场。

　　感觉就像是大老婆在警告小老婆一样，那受害者不明白的人肯定会同情小三了。电视不是经常演吗？不得宠的大老婆，千方百计的待柔弱无辜的小老婆，形象是那么的可恶，恶劣又令人愤恨的…

　　凯晨越瞧越觉得怪异。

　　没有预想的女人歇斯底里的吵架戏码，也没有争吵的。

　　感觉有点奇怪，也蛮特别——他疑惑着。

　　好不容易他终于想明白了，是柯兰身上奇怪的气场。

　　对！这优雅的女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气场，令人止步，令人仰望，还不敢说假话…按照气势上看，柯兰无疑占足了。

　　“柯小姐，我并没有想过要破坏你和析的感觉。”罗绮儿解释着。

　　“析？”这称呼真的很亲昵。

　　“呃，那个…”她很胆怯的缩了缩脑袋。

　　“孩子几个月了？”

　　“七、七…个月。”罗绮儿不敢正视她。

　　“七个月？”七个月前…柯兰回想着那一段日子，秀眉紧紧蹙着。那一段日子，她怎么可能会忘记？正是她和刘析分开的日子，也正是他们两个从夏威夷回来的日子，“去玩的时候…玩到上去了？”

　　“不是！他没碰我，那时我们只是很单纯的去散心而已，他看起来很伤心。我就…”怎么解释呢？好像有点解释不清的。

　　“比这更早了？”

　　“柯小姐，你别误会——”

　　“不用说多余的话。阿析是什么时候知道你怀了他孩子的？”柯兰猜想也不会是很久，大概就这几天的事。因为这几天阿析才有一点反常的。

　　“前…前几天。”

　　“孩子若真是阿析的，那就不能生下来。”柯兰说得很果断，却又令人觉得很云淡风轻，好像扼杀一个孩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罗绮儿再一次吃惊了。

　　凯晨也很意外，竟然她居然说出这种话，“七个月的孩子？还能堕胎吗？！”

　　柯兰冷静解说，“可以的。现在医学，八个月都没问题。”

　　“不！我不去。”罗绮儿拒绝着。

　　“这个社会已经不会再有母凭子贵的一说了。刘析是我柯兰的男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改变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现在才出来，但是，若想我成全你，我做不到。说我心狭窄，说我狠毒也没关系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为了自己未来的幸福，残忍一次又有什么罪？

　　小姐，你也要冷静地想想，阿析爱的人是我。你带着孩子就是和他在一起，又能怎么啦？一场可以预见的悲剧，为什么在发生前不阻止？我觉得那样比我说出这话更残忍，你懂吗？”

　　“我…”罗绮儿让柯兰一番话说得哑然。她承认柯兰说得很有道理，也句句入骨的，但是——哎哟，她怎么解释啊？！“我没有想过要和你抢析的，柯小姐，别误会他…”

　　柯兰只是淡淡看着罗绮儿，并没有生气，格外的平静的，平静得凯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试问，一个女人撞到自己的男人出轨了，还碰到小三着大肚子在自己面前晃，你能咽得下这一口气吗？不大吵大闹一场，也会愤然吧…

　　半晌，柯兰没有等到罗绮儿的回答。

　　她淡然道：“我想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我先到楼下的茶餐厅等你，你想清楚了，再下来。一会见了，希望你别让我等太久。”

　　“…”柯兰转身淡然离去。

　　凯晨看着那纤纤的背景黯然神伤的。

　　而罗绮儿像虚一样靠在货架旁，自语：“我的天啊，想不到析的老婆…这么有厉害的。”看像云淡风轻的说着，却句句人啊。她再听下去，很可能会神经衰弱。

　　“哎哟，现在的女人真坏啊…”凯晨感叹一下。

　　这话是瞟着罗绮儿说的，那样子就像在说她是一个坏女人。

　　罗绮儿心虚得很，也无话反驳了。

　　“我要走了，不陪玩了。”凯晨说了一句，算是打招呼。他走了几步，却发觉罗绮儿还跟在他身后的。

　　“喂！罗小姐，我和你不知道吗？”

　　“…你离开了，我一个人怎么回去？”她很委屈啊，那随时要哭的脸蛋儿，真有种令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一动的本事。

　　凯晨暗骂，难道刘析会对她——算了！这种事也不能怪阿析的，是男人都会有这种想法。一个女人怎么能足得了呢？像他，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的，几乎天天不一样，多得他都记都记不清了。

　　“你这么大一个人了，自己不会回去吗？”他质疑。

　　“不行啊，咱们先逃啊！”“逃？”凯晨挑眉的，眼睛有点古怪。

　　“柯小姐在楼下啊，我们从后门走吧。东西暂时不买了！快走吧！”罗绮儿拉上凯晨的手即往后门的方向走去，还左瞟又瞟的，像柯兰突然回首捉到一样。

　　凯晨无语了，天下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他们离开了，那柯小姐怎么办？一直等在哪里吗？

　　凯晨送罗绮儿出了超市。

　　将她入一部出租车，并先付了钱给司机，说多出来的不用找，只要将这小姐送到住的楼下就行。

　　“喂！你不陪我回去？”

　　“拜托，小姐！我和你不，别用那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像我欠了你似的。”凯晨关上了门，让司机开车。

　　送掉一个麻烦的家伙，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茶餐厅的位置，拿出手机看了看，想到刘析，在考虑着要不要将刚才的马上告诉他。不过，现在说了会怎么样呢？影响刘析工作也不好，迟点再说，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时，凯晨好奇的是柯兰接下来会怎么做？真的就要让罗绮儿堕胎吗？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吗？并不是说她的决定很无情的，这种事情正如她说的那样，并非罗绮儿生出了孩子那么简单的事，生出了孩子，就要面对一大堆的事情和麻烦。

　　有可能会四个人一起痛苦，她和刘析，和罗绮儿，三个人是肯定不会快乐的，想做到和平共处都难，而第四个受伤的人，就是那刚出生的孩子，这孩子长大后，如果没有完整的家庭会变得怎么样呢？那种感觉她是最明白的，因为听阿析说过她自小就出生在一个不太完整的家庭里。

　　柯兰就是包容了孩子和刘析在一起，说心里会没有障碍，那也说不过去的。

　　看到孩子，每一天就像在提醒着她，这是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生出来的，即便她能忍住一辈子，说接纳着，但真正能敞开心做到的女人根本就不会有，心中或多或少都会留有阴影的。

　　而她已经看到了孩子出生后的未来，她仿佛早看穿了一切，那种淡然就是在扼杀未来一切可以出现的痛苦源。

　　孩子不生出，他们会伤心一阵子。

　　但没有看到，随着时间的推移，内心的伤也容易愈合的。

　　…

　　于是，凯晨暂时收回了手机，想和柯兰说说话再通知刘析。

　　这其中也有某一丝的私心在作怪。

　　到餐厅上，果然见到柯兰恬然的静坐。

　　目光看着窗外，有点悠远。

　　他忍不住地顿住了步伐，那么恬静的一副画，真不想打扰。

　　不过，柯兰回首无意中看到了他，浅浅地出了一个笑容。

　　既然让柯兰看到，凯晨也不好意思再立在远处观看。

　　“柯小姐，我可以坐下来吗？”凯晨步入柯兰跟前，礼貌含笑，有风度的。这其中没有做作，而是很自然的。

　　柯兰也礼貌浅笑，说了一句请坐。

　　不过，她目光看向门口一下，再移了回来。

　　“先生，那个…罗小姐呢？”

　　“哦，她先回去了。”

　　“你没送她？”

　　“送她我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吗？”

　　“这倒也是。”很寻常的一句，很普通的谈话，也平静的语调。

　　凯晨心中一再意外着。

　　听到小三跑了，她不惊讶吗？不生气吗？到底在想什么呢？

　　她和他平时认识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行为举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令他数次惊讶不已。

　　两个人平静了一会儿。

　　凯晨有种如果自己不先开口，她也会一直不说话的念头。

　　“柯小姐，这事…你会如何处理？那个，我知道不应该问，这毕竟是你们是私事。我只是随便问问，不回答也可以的。”

　　“你——”柯兰的视线淡淡的落在凯晨身上，顿了一下方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罗小姐在一起呢？”很想知道，这很奇怪的现象，不是吗？阿析的女人大着肚子却让自己的死来照顾？很笑话的举止。

　　凯晨也不知道这时自己要做什么好点。

　　这种事情解释？帮朋友照看小三？再由大老婆撞见？再让小三说自己是她的老公？！一开始又没有说清楚，还帮着掩饰？可是偏偏又让大老婆听到了…

　　这分明就像是狼狈为，助纣为！

　　想想这种人貌似比正主子还可恶！

　　呜呜…突然，他觉得自己好可怜。

　　“你别误会…”他话到嘴边又哽了回去。

　　说什么别误会？根本就没有什么误会，因为她看到的全是事实啊！

　　天啊，事情败了，怎么一个无辜的人却要给卷进去呢？

　　凯晨刚想说却理智止住了话题，毕竟这将出来的话是掩饰一样，说了只会更。不明为什么，这时的他投鼠忌器，连说话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柯兰淡淡看着他，貌似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也不好意思再掩饰什么的，直接说了出来，可说得也吐吐的，有点迟疑，“我早上还在睡觉，阿析突然来了一个电话…说要我帮他一个忙，带罗小姐去医院复检。”

　　“…”“离开医院后，她说买些东西再回去，所以…就出现在这里啦。”凯晨说到这里有点窘窘的，那女人居然拉着他在她面前说他是孩子的爸爸？汗死，而他还没有马上澄清事实？“关于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马上说出来。罗小姐大概也是不想破坏你和阿析的感情才会说我是她的男人吧。”

　　汗汗，说是解释不如说在间接地为自己开。

　　对啊，先撇清关系再说。

　　这种三角关系最麻烦的，更麻烦的是还扯上了一个未出生的孩子的，很狗血的事件，这个社会已经屡有出现了。只是阿析怎会这么不小心？也是，再怎么小心也可能会有漏网之鱼，即意外事件。

　　柯兰仅望着杯中的饮料，沉默不语。

　　“阿析是爱你的，关于这一点柯小姐不会怀疑。”凯晨说这话时心情相当矛盾，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光是他愿意和你结婚，已经说明了他心里有多么在乎你。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感情子，婚姻犹如坟墓一样，肯定不会轻易跳进去的。除非那一个女人…令自己想保护一辈子。”

　　柯兰眸光一敛，长长的眼睫颤了颤。

　　她不想说话，不代表着她不在乎。

　　相反的，她很在乎！在乎得心情在翻滚着，像一样，一波接着一波，没有平息过！所以，她坐在这里不敢动，就算是知道那女人悄悄离开了，在自己心情未平静前，她也不会回去，也不会开手机的。

　　是啊，自从坐在这里那一刻开始，她就关掉了手机。

　　有点害怕这种时候会接到刘析的电话，那种语甜语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有耐心听下去…会不会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失控吼起来，或者会说出什么决绝的话，做出令她一辈子都会后悔的决定。

　　半晌，凯晨还是听不到她一句回应。

　　他凝视着她的眸子，想透过那一道人类特殊的窗户看到她里面潜藏的忧伤。

　　是的，她在忧伤着，或者安静也是她的一种物。

　　他没有再打扰她。

　　悄悄站了起来，微弯一个，行了一礼，当是说再见一样。

　　转身想离开时——

　　“刚才的事情，希望不要和阿析说起。”她出声了。

　　“好。”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回答得这般干脆。

　　反正是很直觉即说了出来。

　　在离开时，凯晨其实很想说送她回家的，只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因为她一点动的意思都看不出来，有些人这种时候，一般会说：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而她的表情不用说出来，他好像都能感受到，她需要宁静，需要一个人独自的时间。

　　于是，凯晨离开了。

　　而她还是一个人静坐在原处发呆…

　　时间渐渐的过去。

　　柯兰不知道坐了多久。

　　茫然的看着玻璃窗外的人群，过了一个又一个的。

　　她的心平静不下来。

　　越是一个人心里越是平静不了！

　　因为想得的事情越多，越害怕会失去。

　　她只有他而已！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没有了他未来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没有他，她要怎么过…

　　原来他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重要到已经不能失去！

　　就是变成坏女人也没关系，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可以，她会想办法记那女人离开的！孩子不能要，如果阻止不了，她就是亲自抚养孩子也没关系的，即便会一辈子痛苦也没关系的。

　　眼前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模糊了，那陌生过客的脸，她也越来越看不清楚…眼中那温热的东西是什么？出来的是什么？

　　她悄悄的擦掉了。

　　擦掉之时，她看到了——整个人愣了愣。

　　前面，有一个老爷爷牵着一个老的手，他们过着马路。

　　老爷爷小心翼翼的，好像担心着老伴会不会摔到。

　　那目光经过了岁月的沉淀，还是那么的温柔敦厚。

　　刚止着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这一幕，她是那么的羡慕，也妒忌着！

　　因为她是那么的向往着！

　　若当自己容华老去之时，心爱的人还能这样牵着自己，这是她最渴望的未来。

　　然而，现在呢？

　　不会放开手的！心已经送出去了，已经收不回来了！

　　…

　　茶餐厅上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的。

　　柯兰终于有点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