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这就是生活

　　第28章 这就是生活

　　柯兰轻轻的拿开了毕绍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迷茫的目光看着他，幽幽道：“是啊，我是谁？我自己都忘记了我是谁…你又是谁呢？一切就到此结束吧，我没有和谁在一起，就是走了世界的尽头，我还是一个人在仰望着…看不到你，也不到他。”

　　毕绍洋痛苦的凝视着她的脸，和上一次在医院上碰到的完全不同的。

　　那一次她是那么的漂亮，容光焕发的。

　　这一次，却显得这么憔悴又柔弱，而且，她瘦了很多。

　　就这么几天的，她瘦了很多。

　　“兰兰…”

　　“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差点死掉了。你们那么恨我应该很高兴吧？…老天没让我死去，着急地过来救我的人，不是你…也不是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医院病房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照顾我的人…也不是你和他。今天我刚从医院回来，接我的人也不是你和他，突然间想明白了很多事，你们对我的感觉如果是爱的话…太过沉重了，我柯兰还不起了。对不起。”她幽幽站了起来，轻轻的朝他行了一礼，礼貌而无比的生疏。

　　淡漠疏离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异样，也找不到任何的留恋和光彩。

　　毕绍洋震惊于她说的一切。

　　刚才她说什么？她差点死掉了？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他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她？！

　　“兰兰…我到底在做什么？”说是爱，却一直在伤害着她吗？

　　望着那渐渐迈远的纤瘦背影，那是小小的风吹也似乎会倒下的身影…

　　他的心给揪紧了，蓦然的，他冲了上去，双臂一伸的，由后面忘情地将她搂在前。“兰兰，让我照顾你…让我照顾你可以吗？我不会再抱怨什么，再生气的。什么都顺着你，依着你，好不好？”

　　她有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没有去挣扎，任何的挣扎都显得多余，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他们的爱已经令她疲力竭了。

　　“哟！~很恩爱啊，难怪会越来越漂亮了，原来是有爱情的滋润。”一个的，带着几分嘲，几分讽刺，几分玩世不恭和调侃的口吻。

　　柯兰全身一震的。

　　身子也瞬间僵住了。

　　毕绍洋也怔了怔，抬眸迅速收敛起神色，目光冷冷扫向刘析。

　　他居然也来了，而且是在这种时候。

　　柯兰苦涩扬了扬角，缓缓睁开了眼睛，淡淡看了他一眼。

　　他双手在口袋中，修长的拔的身子，潇洒的立在十米外的，俊脸上带着轻浮的笑意，那眼睛却是**带着鄙夷和嘲。

　　好像她是一个在他眼中不值一文的女人。

　　在那种目光，她有一种屈辱和无处可逃的感觉。

　　要来一起来？一起来看她笑话吗？

　　柯兰说不出心底的悲凉。

　　她漠然的浅笑，眼底也是带着嘲，她不是在嘲笑他或者是他，而是在嘲笑着自己。怎么曾经会那么愚蠢的相信他们？

　　刘析的目光盯在毕绍洋搂住她的手，闪过了一丝愤怒。只是很快的又不见了，快得旁人就是见到也会觉得那只是一时的错觉。

　　他迈向前，把她从毕绍洋的怀中拽了出来，“女人啊，打扰一下你们的恩爱吧，我还有点东西落在你屋子里。”说完，他拽着她即往楼内迈去。

　　柯兰蹙着眉。

　　他握住她的手腕很大力的，也很痛。

　　痛得她怀疑下一刻会不会给捏碎。

　　而且他迈得很急，也很快，她要小跑才能跟得上他。

　　进入电梯，毕绍洋也跟了上来，但只是在电梯外面停了下来，因为——看到了她漠然的目光时，他便没有勇气再跟上去了。

　　那一眼，她没有看他，也不是看刘析。

　　真如她说的，不只是他，刘析也一样。

　　那是心死的眼神，一双对任何人不会再有期望的眼睛。

　　他们伤她太深了吗？

　　深到她已经感觉不到痛…

　　电梯内，只有刘析和柯兰两个人。

　　毕绍洋的止步令刘析有一点意外。

　　他低头瞧向身边的女人。

　　她安静地垂着眸子，乌黑漂亮的眼睫长长如扇，遮住了她的那一双淡然的眼睛。

　　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有看。

　　倏地，他大手一动，只需要轻轻一拽的，她即跌向他的前，只是她本能的伸出别一只手撑在他口，避开了直接的碰触。

　　“女人，你和他…好像没在一起吧。如果他是男人…怎么会由着自己的女人让我给带走呢？”她越逃开，他钳得更紧的，让她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他的怀中。

　　感觉彼此的呼吸，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来干嘛？”

　　刘析吹了吹口哨，不在乎又带笑说道：“刚才不是说了嘛？我落了东西在这里，是来拿的。”

　　“…”“女人，你不会是以为我是为了看你而来的吧？哈哈，不过…也有一点吧，你很令我怀念，好像在上…没有女人可以令我觉得那么兴奋的。”他的语气很轻很暧昧的。

　　“一会上去，我们…再绵一下怎么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吻着她的脸颊。

　　一双大手还在她身上游走着。

　　此时此刻，无比的讽刺。

　　他是在羞辱她。

　　柯兰觉得自己的心在滴着血。

　　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刻意去推开他。

　　或者，这熟悉的气息还是那么的令她怀念，令她留恋着。

　　很卑微的爱，摆不上台面的。

　　一辈子只是隐藏在心底的，说出来了她会觉得自己有多么的下爱情。

　　一个游戏中的角色，一个戴着面具活在自己身边的大少爷。

　　谎言连篇的，一开始就没有一句真话的男人。

　　的确，她以为自己主导着这一场游戏，却没有料到一开始自己就落入了他人的游戏中。

　　什么生病的女朋友？

　　为了钱出卖自己的**？

　　天天去医院？扮演着痴情又伟大的角色？

　　女朋友死了…这种戏他演起来炉火纯青的。

　　那些温柔，那些甜言语，那些为她做的一切，也仅仅是只是演戏而已…

　　而她明明就怀疑着，却又推翻了自己的怀疑相信着这一切。

　　结果——

　　尊严一而再的让人羞辱，踏在脚下，那也是罪有应得的。

　　刘析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越来越生硬的身子，冷漠的气息。

　　只是有一点令他皱眉的。

　　她好像瘦了很多？抱起来摸几下什么都知道了。

　　一开始看到，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亲自抱一下，却发觉她更加纤细了。

　　有种轻轻飘飘的感觉。

　　为什么？！她不是过得很好吗？

　　刘析说不心疼那也是假的，即便他恨死她了，还是那么渴望看她一眼。不知不觉中来了这里，本来他没有打算上去的，却在楼下碰到了他们。从第一眼瞧到两个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在一起，他是炉火中烧了。

　　握紧的拳头差点没有冲上去狠狠的揍那男的一顿。

　　他强忍了一下，因为没有那一个资格。

　　在机场的一幕，他在刻意地报复她的，见到她眼中的伤和震惊，却没有想像中的快。

　　“女人，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和那个男人没在一起了吗？”他怀疑着。

　　同是男人，刚才的事情有着太多的不合理。

　　换住是他，自己的女人给别的男人拽走了，还会立着不跟过来吗？不会的。男人再怎么大方也不会一声不吭，若不是揍那男人一顿，也会甩那一个女人一个耳光，再狠狠地甩掉她了。

　　柯兰没有回答。

　　她已经懒得再说话了，或者说，她已经不想再和一个虚伪的男人讲话。

　　即便她觉得自己也是一个虚伪的人，也厌恶着。

　　电梯打开了。

　　她也借机离开了他。

　　步出了电梯。

　　她打开了门。

　　门没有关，她就进去了。

　　径直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喝着。

　　再到沙发上坐下来，打开了电视，安静的看着。

　　刘析嘴角扬起了一丝讥笑，她做了这些，居然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进去了，关上门。

　　同样的他神容懒散迈了过去，也坐在她旁边。侧着头轻浮一笑，“女人，我是客人，倒杯水总行吧。念在咱们曾经…那么亲密的关系上，你也应该招呼一下吧，还有，我肚子饿…做点吃的东西上来。”

　　她浅浅一笑，拨开了垂在额前的几缕头发，淡淡说道：“先生，很抱歉。我家中没有多余的食物了。你拿了东西就离开吧。”

　　“怎么会没有？冰箱那么大——”倏地，他蹙眉了。

　　她不然还是像以前一个德行吧？！

　　“女人，现在几点？”

　　“墙上有钟。”

　　刘析往墙上一看，吹虚了一下，“钟停止了，不会走的。是不是电池没了？”

　　闻言，柯兰也看了一眼，真如他说的一样。“大概是吧。”

　　“找人换换，或者是坏掉了呢？”他是很随意扯着。越和她说话，他越是没有办法相信她是一个狠心的女人！心越来越痛，就为了眼前的女人，他快了疯了，却没有办法放下心中的恨意。

　　在答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几个小时就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那么光明正大的离开。不管任何理由，他都不会原谅她的，绝对不会！

　　即便心痛得要碎掉，他也不会妥协！不会！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时候的她瞧起来这么柔弱？！

　　为什么他会忍不住想原谅她？想抱着她好好的怜惜着？

　　谁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这一个坏女人，为什么我还是放不下她呢？！

　　我刘析难道就这么的下吗？…

　　刘析幽深的目光凝视着她，很复杂的很复杂的。

　　她以为他在等着回答。

　　本来不想说话的她回了一句，“坏掉就坏掉吧，没关系的，反正放着也是多余的…”

　　“多余的？多余为什么还要买？”

　　“无聊吧。”她端起水轻轻喝了一口。

　　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电视屏幕上。

　　没有看他，即便是说话也没有看他一眼。

　　刘析莫名的想笑，这女人在扯什么？又是这一个德行！什么都不在乎的德行。他就坐在她的身边，难道她就不会低头和他说一句吗？

　　解释！认错！求他原谅她？！

　　求他，他可也未必会原谅她，这一个该死的女人，可恶！

　　他倏地站了起来，迈离了沙发。

　　不是离开，而是往厨房走去。

　　没一回，他即转了出来。

　　质问：“女人，冰箱怎么会是空的？”

　　“没东西自然就空着了。”

　　刘析嘴角在，连同眼角的——这女人刚才回答了什么？没东西自然就空着？！

　　这是他27年来听到最冷的——冷幽默。

　　还是，她在当他是三岁小孩子来敷衍着？！

　　“米呢？怎么全没了？！”再一次质问，难道她都不用吃东西的吗？！

　　“吃完了就没有了。”想也没有想就回来了，淡淡的嗓音，轻轻的却很认真似的。

　　还来？！刘析很想捏死她。

　　恨她，却又见不得她这样糟蹋着自己。

　　（PS：某人不知道柯兰明天要离开的，如果知道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柯兰自从有了孩子，已经按时吃饭休息了。今晚的晚餐是因为他们两个出现才会耽搁一下的。）

　　“女人！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刘析像无赖一样又泡在沙发上，懒懒散散的。

　　柯兰觉得想笑，这男人怎么啦？干嘛要还装呢？

　　即便口再痛，她也已经不会再相信他了。

　　“先生，我家中没吃的，这一定也不假。”

　　“你不吃饭的吗？”问这话时，他觉得自己的心痛了一下。

　　“…”她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报。

　　觉得这种私人问题没有必要和他讨论着。

　　“干嘛不回答？”他收敛起脸上佯装的笑容，眼中出了认真。

　　只是可惜，她的目光还是在电视上，并没有看到。

　　甚至她连他的问话也无视了…

　　刘析的双手在自己的口袋中，而口袋中的拳头紧紧的握着。

　　他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恨意。

　　佯装着和她好好的相处一下，但是，她却如此的冰冷，没有一丝的留恋。

　　若刘析知道一个差点死去的女人刚刚从医院出来，不知道又会怎么去想？而柯兰也并没有真的无情。眼前是她习惯的，也是她最擅长的伪装——优雅从容，淡云随意。

　　她在害怕，害怕会崩溃掉，所以她一直连一眼也不敢瞧向他。若上那一张熟悉的脸膛，会压抑不住眼中快要涌出的眼泪…

　　只有盯着电视——

　　其实电视演了什么，说了什么，她一点也不记得，更没有印象。

　　心中最希望的，就是身边的男人快点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伪装多长时间，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是极限。

　　她不容许自己在他面前脆弱。

　　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可怜，乞求来的感情本身就是错误的。

　　没有平等的开始，换来的可能是幸福吗？不会的，机会是那么的渺小。

　　仅剩下最后的尊严，她希望在微笑中结束，至少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悲伤。

　　“今天你很有空吧。”柯兰淡淡问着，接着像自语一样，“不知道民政局下班了没有。”

　　刘析一听，笑了出来，有点冷的，听不出感情一样。她的意思再不明白不过了，说要和他去办离婚？这一句很伤人，他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那一天在机场上他才会说了。

　　他说，也后悔了。

　　爱面子，想保持最后的一份自尊心，他那时说了。

　　见到她很生气，所以他说了！

　　他就是想气她，但是——

　　事后，他却没有办法完全放手！做不到！

　　他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尽量装着若无其事说道：“女人，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

　　“那…明天早上十点吧。我到民政局门口等你。”

　　“…”刘析冷着脸沉默了。

　　撇开了视线。

　　倏地，刘析站了起来，漠然道：“以为我和你一样悠闲吗？明天要去爸爸的公司上班，没有时间。改吧。”说完俨然地大步迈出了屋子，还重重关上门，出巨大的响声，表示自己的不。

　　终于离开了…

　　柯兰如虚一样瘫软在沙发上。

　　压抑的眼泪，终究还是出来了。

　　这时的她并没有留意借口说上来拿东西的刘析，离开时其实什么也没有带走…

　　医院。

　　毕绍洋查到了柯兰的病历，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没有说谎，前几天真是高烧给人送进了医院。

　　一个人生病昏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

　　那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刘析也不在身边。

　　两个人争来争去的，结果在她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陪着她。

　　握着单子手，在颤抖着。

　　如果没有人发觉，那么他现在是不是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而那时候她在做着什么？在生气，在恨她，在怨她。

　　如今，谁还配再去爱？

　　他不配，刘析也不配。

　　…

　　傍晚悄然来临了。

　　柯兰还是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眼中泪没了。

　　干了，真希望他不要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