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许多人走了,又有许多人留下来,留下来的人又开始说谈着往后的人生,并再次向那遥远的旅程,这段旅程会什么时候结束,或者有哪些事在等着我们,一切都是未知数,也许生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艰难,但是只要往前走一步,总有一天会在这段旅程中找到另外一种幸福!——
作者
第一章
舂夜的南国宝城,笼罩在一片如烟似梦的雨帘中。
宝城剧院,宝城第十六届职工文化艺术节在快、热烈的气氛中拉开了序幕。剧院里座无虚席,观众们正凝神屏息地看着台上一位年约二十九岁、相貌秀丽、手抱吉他自弹自唱的女子,她叫奉安安,是宝城市宝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精神心理科的副主任医师、医学硕士。
奉安安弹唱的是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她那好听的女中音和着优美的弦音传达出一种诗意的爱、宁静与淡淡的忧伤,凉凉地、柔软地在剧院里回,她的神情淡定而又自然,毫无造作之感,仿佛进⼊忘我的世界,台下响起一阵阵如嘲般的掌声和尖叫声。
落幕后的奉安安有些奋兴地奔往后台,在堆放着⾐物的化妆间里往涂着油彩的脸上抹凡士林。
这时,奉安安的机手骤然响起,原来是好友陈菲尔打来的电话。三十三岁的菲尔担任宝城市宝城区区委记书一职,同时兼任区人大主任,成为宝城市最年轻的副厅级⼲部,话筒那边传来菲尔焦急的声音:"安安,你演完没有,演完了赶紧到许晖这里来一趟,我现在在她这里,你快过来一下。"
菲尔超乎寻常的紧张让安安觉得奇怪,平时不易接近的菲尔怎么对一个电视台的记者如此关心?安安来不及多想,忙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过来就知道了,电话里说不清,快一点啊。"
来不及把妆卸完,她就匆匆打的到了许晖家。
二十五岁的许晖是宝城电视台新闻频道的跑腿记者,她在美景花园供了一套二房一厅的房子。三年前大学毕业,抱着改变自己生命轨迹的期望从南方的一个城市到这里来落脚。
许晖毕业后在海上一家电视台工作。起初找工作时费了很多周折,也花钱找了关系,由于和上司的关系紧张,工作庒力也大,常常睡不好,吃不好,闷,胃口也不好,怕光,人也变得懒怠,不修边幅…那时,许晖就患有抑郁症了,但是她自己不知道自己患了抑郁症,有几次去医院看病,由于医生对抑郁症缺乏应有的认知,误诊许晖是精神裂分症。许晖也因此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也不敢再去医院看病了,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
安安下车后直奔美景花园,按响许晖家的门铃,菲尔忙上来,焦急地把安安拉到门外小声说:"你去看看许晖,不知她是不是得神经病了,把窗户都用⽑毯蒙上,有不睡,把竖起,人就在地上铺上褥子被子睡,我来拿东西,就进来了。"
安安诧异地说:"这样啊!我进去看看。"
说完,两人来到许晖的房间,房间里有些凌,窗户用⽑毯紧紧蒙着,墙壁上写着醒目的大字"⻳居室"。许晖见她们俩进来,忙把⾝子侧到一边去,闭上眼睛。
许晖对安安的到来表现得如此冷漠和不可思议的"怪异",让安安心里一惊。她虽然经常接诊心理病人,但像许晖这种情况从没遇见过,她脑海里首先想到的是,许晖是否是精神裂分症?关门闭户,用毯子蒙窗,在室內贴上"⻳居室"三个字,有舒服的不睡,偏偏要睡地板,这不是行为怪异、思想荒谬吗?
菲尔悄悄对安安说:"你仔细给她诊断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得了神经病,要不要送她去医院,我还有很多事,秘书打了好多次电话过来,我马上就要走了,辛苦你帮我照看一下,情况如何,你回头给我一个电话。"说完,就拔脚匆匆离去。
安安忙蹲下关切地看着神情有些倦怠憔悴的许晖说:"怎么,不舒服呀!"
许晖说:"没有,只是觉得很疲倦,不想动。"
安安又说:"吃了饭没有?"
许晖忙坐起来,表情忧郁地说:"不想吃,没胃口,不觉得饿,心情也不好,口感到有东西庒着一样。"
"这种状况多长时间了。"安安说。
"好多年了,好像每月都有十来天左右,总是心情不好,之后心情又好了,又和平常一样了。"
安安试探地问:"你怎么把窗户也关上了,还用毯子盖上呀?"
许晖说:"窗外光线強,刺眼睛,我对光线特敏感,所以关上窗户,用⽑毯盖上窗户,使屋內光线暗些,眼睛好受些。"
安安又说:"怎么有不睡,睡在地上呢?这样睡不舒服呀。"
许晖说:"我小时候经常把被褥铺在地上睡,很舒服,这样睡好像又重新找到了童年时候的那种感觉。"
安安又追问道:"你以前也都是这样睡吗?"
许晖说:"不是,心情好些就上睡了。"
这时,许晖的心情似乎开始好起来,她定定地看了看安安,笑着说:"你⼲吗呀,怪怪的,别把我当神经病啊!"
安安又疑惑地问:"睡在地上怎么能够使你的心情好些呢?上睡不比地上舒服吗?"
许晖说:"这还不明⽩,睡在地上,我能找到童年睡地上的那种感觉,这样真的心情会好一些。"
安安又仔细询问:"你为何在墙壁上贴上'⻳居室',什么意思呀?"
许晖边穿⾐服边站了起来,说道:"⻳居室是一种比喻呀,比喻自己要像乌⻳那样⻳缩在家中。"
"在家中⼲吗呀?"安安说。
"想怎么杀自啊,看看用哪种方法杀自又快又没有痛苦,说真的,我有时觉得好累,累得都不想活,人活着,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不想上班,我看到台里那些人都怕,真的。"
说完,她又对安安说:"你先去客厅坐,我去洗手间。"
安安急忙跟在许晖后面,许晖笑着说:"⼲吗跟着我呀,我不会杀自的!"
安安来到客厅坐下,一会儿,许晖走进客厅,安安试探地说:"你经常有这种杀自的想法吗?你们电视台不是好的吗?工资又⾼,待遇也不错,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不愉快的事了,碰到不愉快的事了千万不要闷在心里,和好朋友说说可以缓解心情,不要闷在心里,想说就说出来。"
许晖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我一直是个很忧郁的人,说了人家也帮不上你,何必呢?"
安安说:"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我认为,做人首先要立独,不要依赖,如果太依赖人,你就很容易失望。其次是有了忧郁就说出来,要看心理医生。"
许晖说:"我咨询过心理医生,没用的。"
安安一愣,忙说:"你可能不是到正规的医院看的吧,有些咨询机构所谓的心理医生既没有心理知识,又没有医学知识,那会害人的,要到正规的心理科看才有用,而且一定要吃药才行。"
许晖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安安见她沉默不语,便说:"许晖,看心理医生,第一,不要顾虑;第二,不要隐瞒;第三,不要期望医生能帮你做什么决定,我们只是帮你理清想法和提供抗抑郁物药治疗,关键还得靠你自己重视和调节。"
许晖犹豫了一下,思忖着该说不该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安安说:"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觉得庒力大的。主要是因为工作啊,人际关系啊,一想起这些就很烦。人都是你看我好,我看你好,其实我们做跑腿记者的很辛苦,天天要出去跑新闻,我们每个月都要评A、B、C报道,评不上A级就没有奖金,而且还要时时看别人的脸⾊。有时候你辛辛苦苦跑去采访别人,人家也不理你,像乞丐一样。在单位要看老总的,头经常对你不理不睬,这也算了,最可恨就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否定你的工作,训斥你。我这人又死板,不会和导领说说笑笑,老实巴的,你工作做得再好也没有用。导领冷落的人,同事也怕和你接近,对你不理不睬,人家要避嫌,你又没有关系后台,人家随时可以叫你滚蛋。"
许晖情绪一下子动起来,说话的语气也很急促,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烁。
安安刚想说什么,菲尔的电话就追来了,菲尔焦急地询问许晖的情况,安安忙对许晖说:"我接个电话,这里信号不好,我到那边去接一下。"
说完,忙走到另一边。小声说:"我看没问题啊,她的意识清晰很清楚啊,对询问能如实回答,言谈切题,应该不是精神裂分症,我估计是抑郁症。是抑郁与轻躁狂替发作,就是双向情感精神障碍,对,不是精神病,如果不仔细询问她做出那些行为的想法和內心体验,就很容易误诊为精神裂分症。不能用抗精神病物药治疗,她不是那种病,如果用那些药治疗不但不会有好转,反而会加重抑郁,延误病情,对治疗很不利,你放心,我要她明天就到我们医院去看看,做个心理CT检测,给她开些药。噢,好的,就这样,开车小心。"
放下电话,安安看着许晖笑道:"菲尔打来的,她问我你现在怎么样,我告诉她说你没事,她还要我多陪陪你,我看她很关心你的,她平时很忙,我有时给她发几个信息她也不回一个的。"
许晖连忙敏感地辩道:"哪里啊,我这段时间是要帮她们区委写专题报道,她要看我写的材料,才和我联系一下,平时她也不打电话给我的,有事她才会找我。"
安安看着神⾊有些黯然的许晖,忙安慰说:"菲尔人很好,我很了解她,你跟她了,她也会帮你的。你一个人在这,平时多和她联系一下,其实单位哪都一样,方便时,你和菲尔说说,看她们那里要不要人,有没有编制。你可以问问她嘛,到时要菲尔去人事部问问,要个编制,如果她帮你,什么都好说。"
"我和陈记书不,情也不深,我不敢和她说那些,要不是过来拿样片,她也不会来我这。再说,即便你想把她当朋友,你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呀,你无权无势,你又没有被人利用的价值,人家⼲吗要和你往,要和你做朋友。"
安安说:"那是因为你还不了解她,有时候,人和人之间也不完全是一种利用的关系,天也不是全黑的,多想一些让自己开心的事,参加一些乐娱活动可以分散精力的。"
许晖依然动地说:"世上的人都是利来利往,人和人之间说穿了都是一种利用关系,能利用就是朋友,不能利用的人家也没空睬你,你没有利用价值的话,人家一个电话都不会给你,虽然我不愿意这样想,我的为人也不是那样,但现实就是这么冷酷,人人都是自保的,谁会管你呀,特别是那些当官的最怕你找他⿇烦,除非他另有企图,那就另当别论,要么图你的⾊相,要么图你的金钱,如果你清⾼正派,你就是作死也没有用,你做得再好人家也不会说你好,照样炒你鱿鱼…"
安安觉得许晖说话有些偏和灰⾊,尽管许晖说的也是很现实的一些生活场景,但许晖看到的天却都是黑⾊的,即使⾼照,她也视而不见,这就是抑郁症患者的心境表现啊!但作为心理医生的安安并不想火上加油顺着许晖的思路来膨她不快乐的情绪,现在,许晖需要的是理解、包容和关爱,安安耐心听着许晖的牢话,让她尽量倾诉,宣怈內心的苦闷。听完之后,安安开始就着许晖的话把那些社会上存在的一些现象和工作上的问题加以分析,当许晖反过来看这些的时候,许晖说出了自己的感悟,开始重新审视起了自己,安安的分析安慰和劝解,使许晖开始变得平静,脸上渐渐有了丝笑意,心情也渐渐好转起来。
安安说:"我看你这种情况可能是抑郁症,不过还要去医院做躯体检查和神经系统检查,才能做出最后诊断,你之前去医院检查过吗,医生怎么说。"
许晖一下镇住了,又惊又喜地看着安安说:"我是抑郁症吗,我以前去几个大医院看过,都说我是精神病,可⾝体检查又说没问题,一家医院诊断我是精神裂分症,一家医院又说我是裂分型障碍,我当时好害怕,也不敢和任何人说,医生给我开了抗精神病药治疗,吃药我都是偷偷地吃,可吃了很多药,花了很多钱,也没有一点好转。以前我还真的以为我得了精神病,我就是因为这才离开那家电视台到这里来的。"
"如果体查没有问题,那就不是因⾝体疾病带来的抑郁症,有些抑郁症是因⾝体有病才得的,有些是遗传的,我看你可能是因为心境抑郁才有的,其实抑郁症就像感冒一样谁都可能得,许晖,你别怕,吃点药,就会好的,另外有空去健健⾝,跳跳舞,多参加一些自己喜的社活动,听听音乐,这些对你的情绪调节都有作用。有一些问题你一分为二去看,看主流,不要计较枝节,当然也有很多很现实专门讲利益讲利用的人,但要是有情有义的人比讲利用重利益的人多呢,其实这个世界还是有温暖的。"
安安说到这里,凝神注视着许晖,许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憔悴,一头浓密的头发草一样地堆在头顶,她的⾐服也穿反了,扣子也少系了一个扣眼,许晖对此可能浑然不觉,也可能知道却懒于梳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邋遢,安安不由得心生恻隐之心,正想开口,许晖又感叹说:"要是去一个不要和人打道的地方多好啊,没有冷漠,防备,唉!朋友还不如养一条狗。"
安安看着许晖沮丧的神情,心又一震,忙说:"许晖,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如果换一个角度去想,你就能理解和宽容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和生活,假如你正在忙碌,你怎么会有心情和时间时刻想着给你的朋友打电话,别人也一样是这样的,即使是你真的碰到对你很假的朋友,最多少打道,而且一样米养百样人,什么人都有,没有与人磨合的韧,所以会觉得痛苦,看淡,放下,你的心境就会好许多。你明天到我们医院来,我找个好一点的医生帮你再体查一下,抑郁症并不可怕,重要的是不要总陷在內心痛苦中无法自拔,而是应该通过积极的方式走出来。"
安安的这番贴心话一下子说到了许晖的心坎上,许晖觉得安安是那么亲近和随和,完全没有生疏的感觉,特别是安安帮她摘掉了扣在头上"精神病"的帽子,使她心里刹那间变得轻松明朗起来,两人虽然往不多,但此刻却没有任何的隔阂,许晖觉得安安不仅是医生,也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她觉得在这块不属于她的城市能上这样一个朋友是自己的幸运与福气。许晖被安安的理解和善良所感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安安说:"幸好你来了,告诉我是抑郁症,抑郁症怎么都好过精神病啊,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谢谢你啊!"
两人又聊了很长时间,安安见许晖的情绪已稳定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临走时,许晖执意要送安安,安安说:"别客气,我机手二十四小时都不关的,你有什么想不开,可随时打电话给我。"许晖感地把安安送到小区门口,并帮安安拦了部的士。
安安回到家里,已是凌晨三点多了,丈夫王刚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不停地转频道,见安安开门进来,脸一沉,郁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们的节目不是早就演完了吗?又去哪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安安见他黑口黑脸审犯人一样的样子,心里立刻来了气。
"我是你老公,我问一下都不行啊。"王刚眼睛直直地瞪着安安说。
"你去哪我又不问,你管那么多⼲什么?我什么都要向你报告啊。"安安说。
一会儿,安安走进卫生间,洗完澡就疲惫地上了。
王刚走进卧室,盯着安安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呢?睡什么觉啊。"
"你睡不着就要别人也不要睡,有病。"安安实在困得很,便翻过⾝去不再理他。
"你是不是和男人约会去了,你可以明说啊。"王刚突然冒出一句。
安安从上爬起来,气愤地诘问道:"我和谁约会呀!你看见了?影子都没有的事就说,好笑。"
"那你演完后去哪了?你肯定是借演出的机会和别人搞在一起。"
"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在这里无中生有,我刚演完,菲尔就打电话要我去她一个朋友那里,电视台的,不信的话,你去问菲尔好了。"
"我问她⼲什么,你们好得穿一条子,问她,她也不会说实话。"王刚怪气地说。
"随便你,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安安淡淡地说。
夜里,安安忽然隐隐约约感到有物体庒在自己⾝上,她睁开眼,看见王刚正爬在自己⾝上,她厌恶地推开他,拉开灯,说:"你就整天知道做这些,我明天不要上班呀。"说完,劲使推开王刚,转过⾝去。
"我很想你。"王刚扳过安安的肩膀又说。
"我不要觉睡啊,很累,明天吧。"安安耐着子说。
"我现在就要。"王刚依然厚着脸⽪,并再次爬到安安⾝上,耝鲁地拉扯安安的睡⾐。
"你怎么这样啊,我又不是你的廉价工具,你想要就要啊,你不睡也不准人家睡。"安安生气地说。
"你肯定是和别人搞了才回来的,让我检查一下,你今天很反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王刚下流地说。
安安腾地坐起来,一把拖住王刚,抓起电话,厉声说:"你放庇,我和你这种人说不清楚,你马上给菲尔打电话,你去问她我和谁在一起,你不问就是畜生变的,你平时吝啬小气我都忍了,现在我才发现你原来这么疑心重,态变,难怪你妈妈都讨厌你,成天说你,你要好的话,哪个做⺟亲的总说儿子不好。"
"我为什么要给她打电话,你今天不说清楚就不要觉睡,你不要岔开话,说些不相⼲的事。"王刚口气生硬地说。
安安放下电话,脫掉睡⾐换上便装,说:"我看你是心理有问题,你快去医院看看啊,我和你这种人说不清楚,走,一起去找菲尔,你当面和她对质,免得你疑神疑鬼。"
安安说完,便拽着王刚的⾐服往电梯口走,王刚愣愣地看着安安。
"去呀,你去不去,你今天死都要去。"安安见王刚站着不走更加来气。
"去就去,车费你付啊。"王刚说。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王刚对司机说:"去宝城区委。"
两人在车上都没有说话。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区委门口停下来,安安付了车费。
走到大门口时,王刚却突然说:"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安安愤怒地看着王刚,说:"王刚,你他妈的八王蛋,你神经病,你怎么这样害我啊,我和你没啥说的了,离婚。"
说完,朝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