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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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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苏镜希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起来,"谁允许你叫我小镜了!"

  "哦我以为我们算是好朋友了所以"橘梗有点沮丧,又道歉,"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他更生气。

  "不好意思,我以为"她说不下去了,⼲脆就傻站着。

  这个⿇烦的女生整天说"对不起""抱歉""不好意思"就不会说点别的么?他觉得沮丧,见她又耸肩缩着脖子像一只往壳里蔵的蜗牛。其实他能够理解她,如果没有纯渊和舂绯,那么自己也会变成这种害怕被讨厌,处处小心翼翼的模样。在她的⾝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就是每次看到软弱可欺的她便忍不住会生气的原因。

  "橘梗,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总对别人说'对不起'。人类其实是非常过分的动物,如果你说了这样的话,他们就会觉得是你欠他们的。而且,以后不要随便把别人当好朋友,哪有你这么蠢的人不过看在恋妹狂的面子上,我允许你叫我小镜而且你也可以把我当好朋友"

  橘梗抬着头,狭小的空间里,薄薄的烟气和他渐渐微红的脸颊,每个字都说得很缓慢,又很清晰。这次她明⽩了,苏镜希不会对讨厌人大声又凶狠的说话,他只是在掩饰他的害羞啊。橘梗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嘴角也愈加的上扬。

  苏镜希的脸更红了,又凶巴巴的:"喂!我警告你,你可别嚣张啊!我以前只承认恋妹狂和⿇烦精是我的好朋友!你如果要做我的好朋友的话,就要把我放第一位,不能有其他的好朋友,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嗯!明⽩了!"橘梗也大声的回过去,"小镜也要把我放第一位么?"

  "啰嗦死了!少废话"

  "小镜,那我们就说定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不许你叫我小镜!"

  "知道了,小镜!"

  ""

  之后是突如其来的安静。橘梗记得信的说法,如果两个人正说得热闹时,突然之间安静下来,那么就是有鬼经过。她顿时动到不行,四处的张望着,甚至想从玻璃里看出点端倪。傻念头。她骂自己。

  "你又傻愣什么?"

  "小镜,你有没有拼了命也想守护的人?"

  "笨蛋,每个人都会有的。"

  "是啊,我也有。"

  在苏镜希看来这是没头没脑的对话,知道她又在想些有的没的。正要伸手去掐她的脸,车厢突然‮烈猛‬的晃动一下,他步履不稳的扑到橘梗⾝上。纯渊醒来看到座位上少了两个人,有些奇怪的出来找,在车厢接的过道,正好看到两个人抱得像一团⿇花。

  "你们在⼲什么!"他冷飕飕的问。

  "如果我说我们在看、看风景你信么"苏镜希结结巴巴的说。

  “6”

  经过昨晚的"看风景"事件,他们的感情好到不行。苏镜希原本粘着他的行为,变成粘着橘梗。两个人坐在一起,偶尔还用耳语谈着什么,看似很融洽。黎空说话不留余地,搂着纯渊的脖子感叹:"我可怜的纯渊宝贝,你的女朋友估计要红杏出墙,横刀夺爱的是你最疼的兄弟,真他大爷的肥皂剧啊。不过老公的怀抱是永远为你敞开的哎哟疼疼疼"

  苏镜希立刻有了幸灾乐祸的神情:"大蛇丸,这个同情侣的设定一开始可是我想出来的。不管走到哪里我都是恋妹狂的'初恋情人'呐,你永远不可能超越我的地位的!死心吧!"

  "你还想男女通吃?"

  "我才不像你那么没节!"

  已经司空见惯的吵闹,本不怕冷场。在火车上吃过午饭,下午两点到了火车站,接着再坐长途车去小镇。橘梗对旅行没有什么概念,觉得新奇而已。偶尔能从路边看过大片的叶子狭长的植物,枝头挂着雪⽩和粉的花朵,她便露出格外惊喜的表情。

  "你喜夹竹桃?"纯渊问。

  "这叫夹竹桃么?名字也很好听。"橘梗把相机举起来飞快的抓拍,车开得很快,玻璃上还有下雨留下的泥⽔印子,画面又脏又模糊。让人失望。

  "是么?我知道一个关于夹竹桃的故事。"

  "什么故事?"橘梗来了精神。

  "从前有个镇子有个非常漂亮的姑娘,附近村庄的小伙子都很喜她。这个姑娘有个奇怪的嗜好,喜吃花。于是很多小伙子为了讨姑娘开心,便送很多代表爱情的玫瑰花给她。有个很穷的男人没有钱买玫瑰,他很沮丧,于是邻居家一起长大的姑娘便从山中采来的野桃花给了男人。男人天喜地的把花送给了这个姑娘。"

  "我猜,这个男人最后和邻居家的姑娘结婚了是吧!因为还是邻居家的姑娘关心他,男人最后幡然醒悟。一般故事里都有这样的转折。"

  纯渊噤不住微笑,点点头,片刻又摇了‮头摇‬,"你猜中了结局,却猜不出经过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吧?"他的口气少有的感伤,"你不知道吧?那野桃花就是夹竹桃。而夹竹桃是有毒的。"

  橘梗心里一凉,觉得有些难过:"竟然是这样的故事,真不吉利。"

  "不吉利的不是故事,橘梗,是人。那个邻居家的姑娘也许知道有毒的,为了得到幸福而不择手段。我觉得这比那些为了成全别人而放弃自己幸福的傻瓜強多了。"纯渊的眼神说不出的认真和尖锐,"橘梗,你现在本没有和我在一起的觉悟,而我却要变成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择手段的人。"

  橘梗有点发愣,片刻尴尬的别开眼:"我们早就分手了。"

  "对。"纯渊抿起秀气的线,"可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我可是势在必得。"

  那是什么时候和纯渊开始往的。怎么开始的,怎么结束的,中间经历过什么。在脑海里全部是模糊的影像,如跳跃在眉间的光点,抓不住,也拒绝不了。她好像始终走在他的⾝后,紧紧的跟着,看着他拔消瘦的背影,贪婪的看着他,辛苦又快乐的紧紧的跟着,不敢放松。

  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看不到了他的背影。她在原地茫然的站着,连痛哭的理由也找不到。然后,有个人从背后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那么热情又温暖的一只手。手心仿佛还留着薄薄的余温和紧握的力度,不曾消失。如同烙印,或许永远也不会消失。

  橘梗強迫自己不去想,在汽车的摇晃中不知不觉的睡着。脑袋几次的寻找无意识的寻找依靠点,在车转弯时稳稳地落在纯渊的肩上。安静的睡颜如同婴儿。大家都很疲惫了,他却愈加的清醒,又想到很多年前的一次出游。

  那次巴士盘旋着爬坡,下着大雨,巴士撞到护栏上,整辆车子挂在山崖上。他将舂绯和小镜护在怀里。那是两个他打算用尽全力去守护的孩子。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者当初的坚定已经慢慢的柔软,有了新的想法,有的新的值得守护的人,却始终不肯承认,以为那是一种背叛。

  或许梦想存在的意义,就是用来背叛的。

  不过,也许称不上背叛。

  纯渊斜了一眼隔着过道和夏森澈正儿八经的坐在一起端端正正休息的舂绯,还有小镜枕着黎空的腿,睡相全无。

  这样的六个人,这样的暑假旅行,有点醉生梦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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