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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市委书记被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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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于波在吴彦强的唠叨声中,草草吃了一点大米饭,就放下了筷子。

  “下雪不冷,化雪冷。”于波感到有点凉意时,想起了这句民谚。他拉开被子钻进了被窝,斜躺在上看起了文稿,吴彦强见于波不理他,便到一边的沙发上打起盹来。

  采访笔记———祁贵(三)

  祁贵应家乡沙平镇沙平村支部、村委会邀请,前往老家给村小学捐款捐物。其实,这次活动的发起人并不是村上,而是他这个市委副书记。他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这个当支部书记的堂哥祁福跟他走得近一些。他从堂哥的口里知道,村上的小学教学条件很差,新任校长杨小季要祁福去市里找找祁副书记,让发动些机关单位给学校捐点款。知道这一切后,祁贵一口答应了。

  这不,以市委祁副书记带队的捐款大军浩浩地朝汤县方向开去。

  出发前,杨小平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她也要去沙平村,祁贵说“我要去捐款,完了还要去九龙市,你,别去了吧。”

  杨小平说:“我哥是沙平小学的校长。”

  “…”轮到祁贵吃惊了:“他咋跑那去了?”

  “别忘了,我的哥,我们家跟沙平村只五里路,他去那里可以照顾家呀。”

  “噢。”祁贵答应带杨小平去沙平村。

  柏油马路是去年刚修的二级公路,又宽又平。路两边的钻天杨绿油油的,排得整整齐齐守卫着省道。路旁边是九龙山的支脉———汤山。穿过汤山就到了汤县的地界。看着光秃秃的汤山,祁贵突然来了兴趣。他想听杨小平唱段花儿或漫个少年也成。

  杨小平抿嘴粲然一笑,用手托腮学男声唱了起来。

  九龙山的小汤山,

  一道一道的塄坎;

  拾菜的尕妹妹像天仙,

  阿么者不漫个少年?

  杨小平唱花儿漫少年在祁贵看来是一绝。他们在一起时,他总要让她唱上那么一两段。可今天她学的男声还是第一次听,他的心情好了起来,给小平鼓掌致谢。

  司机也附和说唱得好。

  “刚才是男声,下面一段是女声。”杨小平继续唱道:

  手提上尕篮者摘蘑菇,

  手摘了一对的蘑菇;

  头来是没见过人不

  二来是抓不住心腹。

  杨小平在祁贵的掌声中解释说:“男的问,女的答,直截了当。有缘无分成不了婚姻。这是花儿会上牧羊的男子和拾菜的女子对的歌。”

  “小平,你就唱一段有缘有分能成婚姻的吧,希望总是美好的嘛。”

  杨小平模仿男声唱道:

  十八个梅鹿们山尖里过,

  尕手跟的者后头;

  阿哥是蜜蜂者尕妹是花,

  花丛里,尕蜜蜂跟花者转了。

  杨小平又用女声唱道:

  上山的鹿羔们下山者来,

  下山者吃一回水来;

  心上的阿哥你跟前来,

  尕妹手里抓住者唱来。

  杨小平唱得面如桃花,那羞涩的样子让祁贵着实子心动。他想,在这个世界上像小平这么纯洁、这么单纯的女孩子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方丽丽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她可以一夜之间连续在几个男人之间周旋,这样的女孩子能有真心吗。他知道他和方丽丽之间没有感情可言,纯粹是一种相互之间的利用。可杨小平就不同了,她对自己是忠心耿耿,义无返顾,他与小平交往的这十年,他没有一点儿负担,她永远是那样小鸟依人,永远是那样默默无闻,她从来没有向他提出过类似买一件衣服这样哪怕是小小的要求。

  他知道,他是在骨子里爱上这个杨小平了。

  沉思间,沙平村已经到了。

  汤县县委书记王琼率县、乡一班干部在村口接。

  在祁贵和王琼书记等县、乡、村干部握手时,少先队组成的方队唱起了《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歌曲,村上的男女老幼都来了,他们看着这位从这块土地上长大,又从这块土地上走出去的声名显赫的大官,他(她)们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拍着手接祁贵等人的到来。

  车队把村口处校院的一半场地都占了,有小车、面包车和装建筑材料的大货车。大小车上都挂着巨幅标语,上面是“沙平希望小学捐款车队”、“支持农村教育造福千秋万代”等口号。

  会议开始了。

  祁贵昂扬的讲话,博得了全体村民们的一阵阵掌声。

  “父老乡亲们!”他向会场扫视了一圈后说:“我到过北方一些经济较发达地区,南方就不说了。还有我们新城的一些乡镇,在这些乡镇你只要问一声,哪怕是老人和小孩。问什么呢?问:这里的房子哪里的最好?回答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学校!

  “不错!是学校。我们沙平村的学校是啥样子呢?上次县委王书记陪我转了一圈,我当场就愣住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城里的娃娃都用上了电脑,而我们的娃娃们呢,坐的还是泥台台、用的还是泥桌子。架火用的是牛粪、烧的是马齿盖…”

  祁贵的双眼润了,泪花在他的双眼里转着圈圈。

  “我们的孩子在大冬天早晨零下三十几度的气温下上学,还要用冻肿的小手去拾牛粪、捡柴禾,到教室在地上用嘴吹炉子,那牛粪是的,不干,怎么能吹着火呢?…”

  大家都被祁贵的讲话感染了。

  “父老乡亲们!这一切都是一个‘贫’字造成的。我们的生活是不富裕,可是穷啥也不能穷教育。教育是百年大计啊!我们要把沙平的娃娃们送上去上大学,然后回来发展我们的经济,我们村小学的杨小季校长就是很出色的一位大学生。他大学毕业后主动来家乡搞教育,这很难得呀!

  “今天,我们市委市政府和部分机关、厂矿为你们送来了现金43万元,物资近60万元。我们要把沙平希望小学办成全市一的学校!”

  雷鸣般的掌声!

  “同志们!乡亲们!我们尊敬的市委常务书记、市政法委书记、市纪委书记祁贵同志就是从这块土地上走出去的。他是恢复高考第一年我们全县考出去的第一位大学生!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我们尊敬的祁书记的到来!”

  又是雷鸣般的掌声!

  “同志们!乡亲们!祁书记是我们沙平人的骄傲,更是汤县人民的骄傲…”

  女书记充情的讲话在沙平村的上空回着…

  采访笔记———祁贵(四)

  按祁副书记下乡吃饭的惯例,他和女县委书记王琼被安排到了堂哥、村支书祁福的家里吃转百刀拌面。

  祁支书说:“你过去在我们乡上、县上工作,下乡总是自己带着干粮,后来到了市上偶尔也下乡,不是吃行面拉条子就是吃山药米拌汤,今天又要吃转百刀,你这个市委书记是越当越跟我们农村人近了。”

  “看你说的,”祁贵说:“我本身就是农村人吆,就是到了省城九龙、首都北京,我也爱吃咱们家乡的饭。”

  “祁书记虽然调到市里了,可是祁书记的好作风留下来了,至今没有丢,下乡带干粮这个优良传统,我们一直在保持着。”女县委书记王琼说的是发自肺腑的实在话。

  祁福证明说:“没错,县里、镇上的干部来我们村上,从不杀宰羊,老百姓都念叨你呢,说你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儿呐。”

  是的,在汤县,就是因为他祁贵的原因,老百姓的负担是全市最低的,干群关系在全市乃至全省来讲那是最好的,不过,这也曾带来过不少负作用。你比如有几起商家投资建厂和国家投资的事儿,就是因为没有很好地招待人家而搁浅了。

  祁贵知道这些事后,专程从市里来汤县和汤县的领导们座谈了半天时间,做出了相应的招商引资接待规定,后来的实践证明,这些规定是行之有效的。新城的其他县,与汤县在招待费上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祁福说:“成县有个顺口溜,‘嘀嘀一声喇叭响,来了一群共产,羊掉头、驴掉球,牛的卵泡子都不留’,说的就是上面的干部下乡大吃大喝的事儿。”

  “共产的形象是被这帮我们共产内部的人给糟蹋坏了,再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我这次从省里回来,就专抓一抓这吃喝风的事,再不抓,这跟国民还有什么两样,再不认真对待这个问题,就有亡亡国的危险呀!”

  秘书急忙把祁书记的话记到了本本上。

  正说着,杨小平和哥哥杨小季走了进来,祁贵抓着杨小季的手说:“杨校长,我们沙平村的未来就托负在你的身上了。”

  杨小季说:“祁书记,我会认真做好工作的。不是你资助我上大学,哪有我的今天呀,我一定像你一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做一个人民的好校长。”

  “说得好!”祁贵说:“还没有吃饭吧,一起吃祁支书家的转百刀吧。”

  杨小平说:“我们已经吃了。”

  支书祁福端着油泼辣辣子、蒜拌茄子、山药片片子走了进来,他说:“祁书记,这都是自家地里种的,你凑合着吃罢。”

  转百刀拌面,就是手工擀的面,分几层摞起来,用刀切成均匀的三角形形状的面条,拌上用山药丁丁、白菜、粉条等做成的臊子,再拌上油泼辣子,是一种西北地区农村常吃的面食。

  祁书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他说:“城里的大鱼大吃腻了,偶尔吃一顿家乡的饭,比吃龙海菜还香呢。”

  正在大家说笑着吃饭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大娘,领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进来了,祁福介绍说:“这是我小爷爷家的小,这丫头是她的孙女儿,她妈为打架喝农药死了,她爹被判了刑。…”

  祁贵一听,忙从炕上下来让大娘坐在了炕沿上。他说:“小,有啥话,你给我说吧,我是祁百年的贵儿呀。”

  小说:“娃呀,我知道,你是有出息的人啊,小有件事儿想求你帮衬一下。”

  “小.你说吧,我一定帮。”祁贵说。

  小指着孙女说:“丫丫,我把丫丫交给你,你给找个干的,让多少赚个三十五十的,下头还有两个学生呢,现如今念书钱多,实实儿没个法子…”

  祁贵说:“小,你放心,我马上给你办这事儿。”

  祁贵说着就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是柳经理,对,是我,你现在在哪里?…还在学校,我让我司机去接你,对,有事。”

  打完电话,祁贵让司机马上去接城建开发公司柳经理,见司机出门了,他又问:“叫什么名字?”

  “丫丫。”那姑娘怯怯的声音。

  “大名叫什么?”祁贵又问。“大名,叫祁金风。”

  “金风?这名起得好,上过学没有?”

  “上过,上到初一不上了。”“为什么?”

  小接上说:“还不是为钱,她爹想把她嫁出去,可这丫头死犟,说啥都不嫁,别看她识字不多,心强着呢,听说你来了说啥也要让我带她来呢。”

  祁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他说:“小,这钱你先拿着,我让柳经理每月给你把金风的工资寄100块来,零花钱就够了,两个孩子上学的费用我包了,杨校长,你记住这事。”

  杨校长说:“祁书记,这两个孩子的学费我来出,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办好这事。”

  祁贵说:“要不这样,我们一个管一个,你那点工资管两个有问题。”

  杨小季:“…”“就这样定了。”祁贵毋庸置疑地说道。

  小竟哭了,她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恩人…”

  祁贵忙扶起了大娘,他说:“小,你这样是折小辈的寿呀。快起来,没事儿,这事儿我和杨校长、柳经理给你办了。”

  柳经理和司机进来了,祁贵把祁金风的事儿待了一遍,尔后特意把每月给老人寄100元的事又待了一遍。柳经理愉快地答应了。

  小握着祁贵的手,激动地出了泪,她说:“好人,好人呀!金风,快来给你的恩人磕头…”

  祁贵急忙说:“别、别,论起辈分来,我们是平辈,别听的。”

  秘书提醒说:“祁书记,还要去省里,这时间…”

  祁贵看一下手表说:“对了,我还要往九龙赶呢。小下次再来看你吧。”

  祁贵走出了祁福家的书房门,院子里围了乡亲们。

  祁贵感动地说:“父老乡亲们,谢谢你们来看我!”

  祁贵向乡亲们抱抱拳,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了庄门。庄门上还有不少人。尽管祁贵不认识他们,可祁贵从他们的眼神里读懂了人们的意思:人们没有把他祁贵当外人。

  祁贵激动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他或抱拳或招手向乡亲们告别。女书记说:“乡亲们,祁书记还要赶到省里去开会,你们让他走吧,祁书记他很忙呀!”

  乡亲们呼啦啦的围了过来,祁贵和几位老爷爷老抓抓手,这一刻,他想起了战争年代的那种军民鱼水关系。他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说:“父老们,乡亲们,请回吧,我还会来的…”

  祁贵的车走远了,乡亲们还在向远去的车招着手,这情景把女书记王琼、村支书祁福、校长杨小季等人都感动了…祁贵的车赶到省城九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一路上,祁贵的心情很沉重,连杨小平的花儿他都不想听。沙平的乡亲们对他的那份尊敬、那份情感,使他想起了曾经拥有过的辉煌。有好些时间未到沙平他曾经资助过的那五个大学生的家去了,如果要去了,老百姓热爱他的程度恐怕不亚于沙平村吧。是什么时候开始

  和老百姓的关系淡了?他记不大清楚了。他似乎有个预感,这次的市长候选人绝对不是他。下乡之前,辛银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辛银告诉他,告他祁贵的信省委收到了不少,中央批转下来的信也落在了陈刚的手里。陈刚会派人来查吗?…

  “祁书记,”司机打断了他的思路“去马书记家,还是去宾馆?”

  “噢,”祁贵说:“我先打个电话。”

  祁贵拨了个电话,说:“喂,你好。请问马书记在家吗?…噢,他到哪里去了?好好,我打手机。”

  祁贵又拨了个号,等了一会儿通了。他说:“马书记,你好,我祁贵。”

  马副书记说:“老祁呀,省里你就别来了,我电话上告诉你吧。”

  “好,好。”祁贵洗耳恭听。

  “市长人选最终定下的是程忠…”

  下面的话祁贵没听清,他只听到市长是程忠,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手机掉到了脚下。杨小平拾起手机,小心地合上翻盖,装进了祁贵的手包里。

  她握住祁贵的手问:“我们上哪?”

  祁贵有气无力地说:“回去,到…到新城。”

  司机掉转车头,顺着色彩斑斓的夜路奔上了到新城的大道。祁贵转头看了一眼着急的杨小平,他说:“小平,你唱吧,大声一点。”

  杨小平捋捋头发,用手托起了腮,唱道:

  东山的头背西山,

  三伏天,脊背上晒下的卷;

  一年里三百六十天,

  实可怜,肚子里没过一天。

  皮剐干了剐骨头,

  骨头砸开了熬油;

  死了还不如一条狗,

  罢下了官家的税收。

  讨饭要馍上口外,

  口外比口里更坏;

  到外头没个好穿戴,

  在家里揭不开锅盖。

  杨小平歌里的寓意很清楚,越是艰难越要生存下去,越困难越要杆子来!

  祁贵突然间抓住了杨小平的手,他说:“好!好!唱得好!”我祁贵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祁贵有老百姓的拥护,有那么一大批亲手提拔的科级以上干部做后盾,他于波、程忠肯定是奈何不了我的。对!要杆子来跟他们斗争。还有,省里还有不少领导支持着我祁贵,吕黄秋这张王牌还在我手里握着。他们花了吕黄秋那么多钱,还不在关键时刻保护我?…

  “好!现在首要的事儿是要争取主动!”祁贵险些喊出声来。他让小平把手机递给了他,他拨通了市纪委副书记的电话,他命令道:“通知全体纪委干部,包括各区县。市纪委常委一个都不准缺席。晚上十点半准时开会。”

  在晚上的反腐倡廉专题工作会议上,祁贵大谈特谈了反腐工作的重要。还义愤填膺地列举了近期查处的大大小小的贪官们走向犯罪道路的事例。说实在话,参加会议的全体人员,都被祁贵讲话的气度所打动。他们纷纷在心里猜测,或许祁贵又要往上升了。不然,他为啥要在深更半夜开这样一个会呢?

  就在这次会议后不久,祁贵被正式逮捕了。

  祁贵违法纪的事大都在《1号会议室》向读者待了,今天披的仅仅是一些鲜为人知的情况,所以从容展开、草草收场。希望关心祁贵问题的朋友谅解。

  祁贵在看守所里对自己的一生进行了一番深刻的反思,他对笔者说:“由鬼变人,非常艰难,由人变成鬼,那是太容易了。”

  祁贵对我说,他误入歧途后,变成了吕黄秋的市委副书记,成了吕黄秋的组织部长。而且信奉一句话,那就叫做“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就是在这一种没有监督、没有约束的权力背后,祁贵为两百多人转干、提干,每人收两万元;突击提拔了73名副县级、正县级干部,正县收4万元、副县收3万元。就这一项,他就受贿300多万元。

  不仅如此,祁贵还充当了吕黄秋把国有资产变为私有资产的保护伞。在短短的几年里,他将九家效益好、实力强的国有企业让环球兼并,吕黄秋给他兑现的好处费达1500多万元。这九家企业是:锅炉厂、化肥厂、市塑料厂、市轧钢合作公司、市钢铁厂、市房地产公

  司、国营新城机械厂、国营新城汽修厂、进出口汽车修配中心。以上企业中的大多数已由环球集团向每户赔偿500万元,从环球集团中剥离了出来。

  综观祁贵的历史,他应该是一位正直的好干部。当然了,他跟杨小平的交往应该是他从政生涯中的一段不光彩的历史。就是这一段不光彩的历史,也丝毫不能埋没他光明磊落、爱民如子的前半生。

  近年来,许多有识之士都指出,凡腐败者无一不是穷苦出身,因为是穷苦出身,所以随着职务的升迁,贪也就越大了。我认为,这种看法还是有失偏颇的,祁贵如果不是吕黄秋精心策划的那个圈套,如果没有儿子撞死吕黄秋情妇儿子那个事件,他的官做得再大也不会有贪的。由此,笔者就想,我们的干部政策中是不是再加上一条“过失犯罪”?所谓“过失犯罪”就是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由于家属等等原因给领导干部造成的过失,而导致领导干部犯罪。这样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出现祁贵这类干部的犯罪悲剧?

  鲁迅先生说:“悲剧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了给人看。”本来祁贵的人格是较为完美的,可是一个阴谋,一个圈套就把他拉下水了,使他成了一个悲剧人物。从这个角度分析,那就太有点简单了。祁贵的落马,固然有他自己的因素,更重要的是外部的因素。这外部因素除没有约束、没有监督的权力外,就是吕黄秋们的所谓“能量”了。这不能不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你瞧瞧,从目前落马的高级干部中,哪一个不是外界的因素造成的呢?从公安部副部长、副省长到正厅、副厅和正县副县,这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干部有哪一个不是栽倒在吕黄秋这些大大小小的“能人”手中呢?

  没有改革,社会就不能进步。改革开放,势必会泛起一些丑恶现象和污泥浊水。腐败和黑恶势力是老百姓深恶痛绝、也时刻关注的社会问题,也是政府近年来花大力气抓的头等大事,关系到执政的形象,关系到国家的前途和命运。黑恶势力这颗毒瘤,正是腐败这块土壤上滋生的。没有腐败,就不可能产生黑恶势力;而同时,腐败又充当了黑恶势力的保护伞,使黑恶势力更加有恃无恐,气焰嚣张,致使改革开放中的社会治安形势恶化,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得不到保障,和政府的形象受到了严重的损害。无论是“远华”大案,还是《1号会议室》里的环球大案,都能证明这一点。如何除腐败和黑恶势力的土壤,正是我们要思考的严肃问题。

  于波一口气看完了陈作家的笔记,看看表已经是夜里12点了,一边沙发上的吴彦强已经睡着了。他下倒了一杯白开水,喝水时吴彦强醒了。

  “小吴呀,你也该去睡觉了。别在这看着我了,我不会跑的。我真是市委书记于波。”

  “没事,没事,这是我的职责。”吴彦强眼睛说。“你肯定知道我的身份了。不然的话,你一个队长能亲自看守我?”

  “这,这…”“你如果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的话,我以一个市委书记的名义命令你:马上拿我的电话来!我要给大平县县委书记二升通电话!”

  吴彦强被于波的浩然正气震住了,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他说:“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其实知道我是于波?”

  “哼…”吴彦强不敢正视于波的目光,在点头时低下了头。

  吴彦强给于波递手机时战战兢兢地说:“于,于书记,千万,千万…”

  “你放心吧。”于波打开手机拨着电话说:“我不会说你知道我是谁的。”

  吴彦强感激地看着于波,脸涨得通红。

  “你怕二升给你穿小鞋?”

  吴彦强点了一下头。

  “别怕,他不敢,还有我呢!”

  二升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是书记吗?”

  “是。你是…”

  “于波!”

  “啊?”二升故意惊叫了一声。

  “你听着!你马上通知柳金、强永泰、汤家声等领导,立即到大平宾馆来!”

  “您,您啥时到大平的?”

  于波本想喝一声:“装什么蒜?”看见吴彦强可怜巴巴的样子时,他强住了怒火。他说:“昨天。”没等二升接上话,于波就关上了手机。

  “吴彦强。”

  “到!”吴彦强脯一,一个立正。

  “我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的保安队有多少人?”

  “30人。”

  “你是正式干部吗?”

  “不是,是工人。”

  “事成之后,我调你到市公安局,怎么样?”

  “于书记,你说吧,我信你,你让我干什么?”吴彦强一下子变得坚定了起来。“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软我。为了以防万一,从现在开始,你挑选你认为靠得住的人员组成一个警卫队,保卫市委书记于波的安全!”

  “是!”吴彦强又一个立正。

  “不准离开大楼一步,电话通知他们。快去吧!”

  见吴彦强走出房门,于波上了房门后拨通了大平县公安局副局长王鑫的住宅电话。王鑫是于波在省厅任副厅长时从省厅刑侦处调来大平县任副局长的。

  “是王鑫吧?”

  王鑫已经睡着了,听到电话铃声他立即拿起了电话:“哪位?”

  “于波。”

  “于厅长?”王鑫惊讶地问道:“厅长,你还没有休息?”

  “休息什么哟?我被软在大平县宾馆,请你立即带警察来这里保护我。记住,先在宾馆外面打我的手机,如打通我不能说话,或者是关机、没人接,你立刻冲上楼来,我在806室。”

  “记住了,于厅长,我马上到!”

  于波又拨通了副市长金安的电话,不等金安说话、于波就待上了:“金市长,我被软在大平县宾馆,你立即通知市委、市政府和矿管局有关领导和人员马上赶到大平县来!”

  金安说:“需要带公安人员吗?”

  “不需要,我已调来了县公安局的警察。”

  “有危险吗?”

  “根据情况看,问题不大。你顺便通知市武警支队,让他们待命,接到上矿区的命令后,立即和公安局的干警包围矿区。这事你负责!现在马上出发!”

  “是!”关上电话后,有人敲门。

  “谁?”于波问。

  “吴彦强。”

  于波拉开门放进了吴彦强。

  吴彦强说:“于书记,我已把拳脚好、可靠的七八个保安叫来了,现在听你的指示。”

  “好样的,你带他们藏在我隔壁,注意他们的动向,不能暴目标。我如果叫一声‘来人呀’,你马上带人破门而入。”

  “好的。”

  “去准备吧,别怕,公安人员马上就开来了…慢,如果没有什么事,你最好别把这些出去。”

  “明白了。于书记。”

  “快去吧。”

  吴彦强前脚走,二升的电话后脚就到了:“于书记,我们已到了宾馆大厅。”

  “快上来吧。”于波平静地说,像是啥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几声敲门声后,依次进来了大平县委、政府的四巨头。

  “于书记啊,你咋就悄悄的来了呢?”二升双手握着于波的手摇着说:“住这么差的房子,你受委屈了。”

  于波说:“没关系的,住在这里好呀。”

  紧接着,于波和县委副书记柳金、县长强永泰、副县长汤家声一一握了手,请他们坐在了另一张上和两只单人沙发上。

  就在这时候,隔壁的吴彦强等8人被大平县公安局的警察堵住了。

  二升接到于波的电话时,他们已经从上而下达成了共识,把银矿的事故隐瞒得严丝合,不能出一丁点儿蛛丝马迹。他们打电话给大平矿业公司总经理石金山,让派人分头再做一次遇难者家属的工作。之后又给有关乡镇的委书记、镇长下达了死命令,严密监视遇难者家庭的动向,特别是邮电局发出的信件,一旦发现是给上级有关单位的信件,一律查拘。接下来大平县的四巨头又商量了第二天的具体行动。让吴彦强与于波说话,如果于波再次提出要给县委打电话,就让吴彦强随机应变,他们干脆来个“确实不知道”而后,他们出来收场,给于波道个歉,解释一下,再把吴彦强骂一顿,这事就算完了。

  县长强永泰考虑问题一贯细致,他分析说:“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是两个极端,如果真像钉鞋老头说的那样,他一句大平县的事都没有给于波讲的话,这就万事大吉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于波已经知道我们的什么情况了,否则他为啥化装来大平县呢?”

  二升说:“这第二种情况不太可能,如真是那样,于波就不会自个儿下来了。”

  县委副书记柳金和副县长汤家声也附和说,书记讲的有道理。

  “那另一个极端就是于波下来是为别的事,或者他是心血来也不一定,听说他要去省里工作了。临走前这样走走,顺便了解点什么情况。”

  “哼!有道理。”二升霸气十足地打断了县长强永泰的话说:“睡觉吧,明天一早按计划行事。”

  正在这时,二升的手机响了,他打开翻盖说:“坏了,于波的手机,吴彦强这小子出问题了!”

  “先接上电话再说吧。”县长强永泰说。

  二升接上了电话。

  二升接完电话说:“让公安局张吉年局长进来。”

  副县长汤家声走了出去。

  “怎么办?”县委副书记柳金问:“下一步我们…”

  二升还未开口,汤家声带着公安局长张吉年进来了。

  “张局长,你赶快派人把吴彦强控制起来,看他给于波说了些什么?不见我的话,决不能放人,记住,人不能带到局里去,就在宾馆找一间安静的房子,快去吧。”

  张吉年答应着出去了。

  “我们磨蹭一会儿再去806。”

  二升说:“但愿吴彦强这小子别坏了我们的事儿。”

  “问题不大。”柳金说:“我打发人去听了,于波在看材料,吴彦强在里面,一句话都没有。估计他没告诉于波什么。”

  “那就好。”县长强永泰说:“你分析得对,小吴不会给于波说什么的。”

  二升的电话又响了,是公安局局长张吉年打来的:“书记,我们已掌握了吴彦强的动向,他在806的隔壁804室带着几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

  “好。”二升指示说:“先别动手,等我们进806后你再对他们动手。”

  “是!”二升这才带着县委县政府这几位主要领导走进了于波的住处。于波分明听到了隔壁吴彦强大声呼救的声音,他说:“咋回事?”说着就往外走。

  二升挡在了于波的面前:“于书记,管他呢,这种地方嫖客多,公安抓一个两个嫖客,算不了什么。”

  于波一把推开了二升:“让开!”

  “不行!”

  于波见二升眼中出了凶光,想到王鑫还未到,吴彦强又出事了,只好退回来继续坐在了沿上。

  “二升,你过分了!”于波严厉地说。

  于波的手机响了,他在接电话时,二升站了起来,县长强永泰在二升衣襟上扯了一下。

  “是我,于波,请过一刻钟后再打!”于波接到的是王鑫的电话,他心中有底了。

  他放下电话后,二升也坐下了。

  “二升,你软一个市委书记这算不了什么,可银矿的事情你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

  二升正在为刚才的鲁而懊悔,一听于波果然知道了矿上发生的事情,便双眼又一次出了凶光,他说:“姓于的,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于波大声说:“二升,我告诉你,你这是在犯罪!”

  “哼!”二升冷笑道:“就是犯罪,谁又能知道呢?”

  “你别太自信,你面对的是一个市委书记。”

  “市委书记又能怎么样?你是到了我二升的一亩三分地上,你记住这一点。”

  “不管在谁的地盘上,你的所作所为逃脱不了法律的严惩!”

  二升面凶光,站起来冷不丁的扭住了于波的胳膊说:“老强,快来,先把他捆起来!”

  强永泰慢地说:“书记,别冲动,别…”

  “软蛋一个,老柳,你们两个快来!”

  柳金、汤家声过来了,强永泰忙溜到了汤家声的后面。

  在柳金、汤家声的帮助下,二升捆上了于波的双手,强永泰快要哭出来了:“书记,这使不得呀!”

  “老强,两百多人哪,你还想活命吗?要想活命,就过来把于波的嘴堵上!”

  强永泰犹豫了一会儿,慢地走了过来。

  于波的电话响了,二升上前拿起手机按下了开关。

  “强永泰,你要有自己的主意呀!”于波又转向二升说:“二升,现在放开我还来得及。否则,你后悔莫及呀!”

  “后悔?”二升冷笑了一声说:“后悔就不来见你了,你个犟死鬼,你说不知道矿上的事你还能捡条性命,你说了矿上的事,就说明你知道了大平的一切,既然知道了,你就别想活着走出大平县!”

  “二升,马上放开我,不然就晚了!”于波大声吼道。

  强永泰小心翼翼地说:“书记,你先放了他,他又跑不了。”

  “话!”二升谁的话也听不进,他自己动手拿起了于波的洗脸巾,他要上于波的嘴。

  “咚!”有人一脚踏踢开了房门,王鑫举着手带人进来了:“不许动!”

  王鑫大声命令道:“先铐上他们!”

  二升哪里是刑警队员的对手,一会儿工夫大平县的四位巨头全被铐上了。

  王鑫解开了于波手上的绳子,就在这时,大平县公安局长张吉年也带人来了。

  于波对张吉年说:“同志,我是中共新城市委书记于波,王鑫同志是我调来的,请你别妨碍公务!”

  张吉年见王鑫等人在于波身后端着手虎视眈眈,忙收起,堆下笑容道:“不知道是于书记来了,请…”

  张吉年话还未说完,在王鑫的眼神指挥下,张吉年身后的警察就下掉了张吉年的,张吉年大叫道:“我是你们局长!”

  王鑫说:“我奉于波书记的命令,对你今天晚上的行为进行审查,刘队长,带张吉年进来!”

  一青年警察把张吉年带进了拥挤的小屋,和二升等人蹲在了一起,所不同的是没有给张吉年上手铐。

  王鑫转身对于波一个立正:“报告!于书记,奉你的命令,已经平息了二升等人企图杀害市委书记的图谋,请于书记指示。”

  于波回了王鑫一个礼说:“王鑫同志,暂由你代理大平县公安局局长职务,现在,我命令你:第一,将二升,包括张吉年在内等五人依法看管起来,等候移检察机关;第二,马上派人把大平宾馆保安队长吴彦强等人解救出来;第三,派人继续保护市委书记于波的安全!”

  “是!”一声洪亮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一位英姿飒的青年武警带一队武警赶来了。

  “报告,大平县武警中队长王宁奉新城市支队的命令,前来保护市委书记的安全!”

  于波回礼后,握了握王宁的手说:“很好,王队长,你们统筹安排吧。”

  说完,于波走进了宾馆经理打开的豪华套间,四名武警战士分别守在了楼梯口和套间门口。

  又有几名武警战士看住了二升等人。王鑫立即在宾馆召开了公安局临时紧急会议,于波把电话分别打到了市县检察院,市县纪委和其它有关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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