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部:动物植物结合而成的高级生物
第二种人--第十一部:动物植物结合而成的⾼级生物
第十一部:动物植物结合而成的⾼级生物
单相住在郊外,一个约有六亩大的大花园之中,温室一列一列。一看那些温室,我不噤有点心中发⽑,盯着他看了半晌,单相有点恼怒:“⼲甚么?”
我道:“我不知道,或许我想看看,你在极度惊恐或震怒之下,脸上会不会现出一种暗绿⾊。”
单相闷哼了一声,我又问道:“你有没有在温室之中,站着一动也不动,让⽔银灯的灯光照你的习惯?”
单相更恼怒:“你疯癫颠颠,究竟想说甚么。”
我叹了一口气,我想说甚么,真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单相当然不会是⽩辽士他们一夥,因为他不从儿孤院中来。
他的住所,也和温室差不多,顶上有大幅玻璃,一种向下垂的寄生,自⾼架上垂下来,人走进去,像走进原始森林,要双手分开这些,才能顺利前进。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单相打开了一只柜子。老实说,我一生之中,从来也没有看到过一只柜子之中,可以如此杂无章而包罗万有:有极其名贵的全套摄影设备,但是在一具微焦距镜头之旁,却是一大瓶化学体肥料。一套园艺工具之旁,是一系列的显微镜片。那具⾼倍数的显微镜,则在一袋不知是甚么东西的植物之下。
难得单相居然能在这许多杂物中,很快的找出他要找的东西,他取出了一盒录音带,用手在带子的盒上抹着(以他尊手的⼲净程度而论,只有越抹越脏),然后,他又找出了一具小型录音机:“你自己去听好了,我还有事。”
我接过了他给我的东西:“谢谢你。”
他瞪着眼:“谢我甚么?”
我忙道:“我代表⽩素谢谢你,我想她一定会接受你的提议,将你培养出来的新种兰花,用她的名字来命名。”
单相一听,显得十分⾼兴,连连着手:“我早知道你甚么也不懂,尊夫人比你懂得多。”
我挥手示意他去忙他的,他也立时走了开去。我将录音带塞进了录音机之中,倾听达宝和单相的对话。
他们两人的对话相当长,约有七十多分钟,我听得十分用心。单相说得不错,达宝对植物学的知识,简直到了专家的地步。
这一大段长时间的对话,在我听完了之后,感到了极大的震撼,重要无比。所以,我择其主要部分记述。
要声明的是:我想听录音带,是想多知道达宝的一些事。因为达宝和⽩辽士、文斯、连能、奥昆这五个人,神秘失踪,能够在任何方面多得到他们的一些资料,总是好的。
在听完了达宝和单相的对话之后,实际上我未获得任何资料。但是我记述出来的对话的重要部分,使我想通了他们的秘密,虽然只是想像,但是开解了不少谜团,那是怪异莫名的一种想像。
对话的最先部分是双方的寒暄,没有记述的必要,然后,单相的学者脾气发作,他开门见山地:“对不起,我很忙,请你道明来意。”
达宝:“相博士…”
单相:“我姓单,单博士!”
达宝:“单博士,你对植物感觉的研究,使我很感动,你通过实验而证明感觉由神经系统的感应而产生,你认为植物有神经系统,和动物一样?”
单相:“目前,我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全然没有任何事实,可以证明。”
达宝:“单博士,我们都知道,生命的起源,无分植物和动物!”
单相:“你说的起源,是上溯到甚么时候?如果是单细胞生物的话…”
达宝:“不,我的意思,是最早的起源。”
单相:“嗯,那么,就是在地球上,刚出现有机体的时候?例如蛋⽩质、酉每?”
达宝:“是,我的意思就是这样。”
单相:“关于这一方面,目前的研究也不肯定,生命的来源究竟如何,各执一词,有科学上的说法,有宗教上的说法,也有神话传说上的说法…就算所谓科学上的说法也无法自圆其说。说如今地球上的生物,全是进化来的,至少我就无法想像,一个单细胞生物如何进化成为人的过程。”
达宝:“你不相信进化论?”
单相(叹气):“唉,进化论只是一种科学上的概念,是一种假设,其间过程如何,全然不可知。你刚才提到过一种蛋⽩质的形态,那只是一种形态,何以忽然会有了生命,无从解释,一切只是假定。”
达宝:“我们先来肯定一点,人类是地球上的⾼级生物之一…”
单相:“这一点,应该没有疑问。”
达宝:“地球上的⾼级生物,由最低级的一种生命形态进化而来。”
单相:“我是一个科学家,我承认这一点。”
达宝(语音显得相当迟疑):“那么,为甚么进化只循一条路进行?譬如说,进化到了人,为甚么只是一种人,没有另一种人?”
单相:“我不明⽩你的意思。”
达宝:“我是说,为甚么从来也没有人想到过,进化可以循两条或多条路进行?为甚么只有一种进化的程序,而不可以有两种,或者更多?”
单相:“我仍然不明自你的意思。进化的过程,照如今所知和推测,据环境、生存种种因素而形成,地球的生活环境既然只有一种,生物的进化程序,自然也只有一种。”
达宝:“这种说法,其实不正确。”
单相:“哦?你有新的见解?”
达宝:“我不敢说有新的见解,只是想说明,地球上许多生物,在进化过程中,突然消失,例如恐龙之类。”
单相:“那是因为地球的环境起了变化。”
达宝:“是啊,地球上的环境不断变化,那么,进化的程序,也就不断在变化,不止一个。”
单相:“你和我在讨论的,好像是逻辑上的问题,而不是生物学上的问题。”
达宝:“其实那一而二,二而一,地球以前的环境如何,人类并无所知,那时候的生物进化程序如何,当然也一无所知。”
单相:“你的意思是,地球上可能有另一种生物依另一种进化程序,发展成为一种⾼级生物?”
达宝:“是,和如今人类一样⾼级。”
单相:“理论上来说,并非没有可能,但是即使有这样的⾼级生物,也一定已经因为环境的变迁而绝种,不能再生存。”
达宝:“那不见得,生物学上,有许多例子,证明生物有強烈适应环境的能力。生物可以在环境的剧变下生存下来,例如软体动物中的翁戎螺,植物中的长苞铁杉,这一类生物有一个专门名称,叫作…”
单相:“我知道,叫‘活化石’。”
达宝:“是的,活化石。那还是低级生物的例子,低级生物在环境剧烈的变迁中,尚且可以生存下来,有孑遗,如果是⾼级生物,他们有更強的对环境的适应力,那么岂不是更容易生存?”
单相(声音异常惊愕):“你发现了一条活恐龙?”
达宝:“恐龙?那算是甚么!恐龙从来也不是⾼级生物,只不过是爬虫类!”
单相:“那我真的不明⽩你是甚么意思了。”
达宝(在迟疑了相当长的时间之后):“我的意思是,另一种人,一种和如今的地球人,循不同程序进化而成的人!”
单相(语音疑惑之极):“请原谅,我真的不明⽩,我真难以想像⾼级生物可以循‘另一种’进化程序而形成,我真不明⽩。”
(我和单相当时的反应一样:全然不明⽩!)
(达宝翻来覆去,在研讨生物由原始形态进化到⾼级生命的进程,不断想证明有另一种进化程序,可以形成另一种⾼级生物,他的目的,究竟是甚么?)
(如果我是单相,我一定早已问他的目的是甚么,但是单相显然未曾想到这一点,只是和他不断地讨论是不是有这个可能。)
(真是急死人!)
达宝:“对不起,或许是我说得不够具体,让我说得具体一点,嗯,我…应该怎么说呢…(长时间的沉默)或许,我应该说,生命的原始状态,在进化过程中,化为植物和动物两大类,这是现在所知的情形,是不是会有另一类,本是植物和动物相结合的?”
单相:“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连想也未曾想到有这个可能。”
达宝:“现在请你想一想,是不是有可能!”
单相(相当长时间的沉默):“不能说没有。”
达宝(极奋兴的语气):“你的推想是…”
单相:“我的推想是,地球在一片混沌之际,甚么生物也没有,既没有动物,也没有植物。后来,渐渐地,原因不明,出现了生命的原始形态…”
达宝:“是,是,是!”单相:“这种才出现的生命形态,也本无所谓是植物或是动物,只是一种生命的形态。渐渐进化,不知经历了多少时候,才演变为原生物,成为两大支,一支是植物,一支是动物…”
达宝:“对,植物和动物,各有其不同的生命形式,也各自据其不同的特发展。”
单相:“回到你刚才提出的问题上,当生命的形态促原始分成两支,理论上当然也有可能有第三支,第三支的形态如何,不得而知,但既然现有的生命分成植物和动物,那么,第三支的最大可能,自然是动物和植物的混合!”
达宝(语音极奋兴):“兼有动物和植物的优点。”
单相:“这一点,谁也无法断定,或许本没有这一类⾼级生物,如果有的话,他们应该更能适应环境,应该就是如今地球上的万物之灵,是地球的主人。”
达宝(声音突然变得苦涩):“也不一定,或许他们反倒不能适应环境。”
单相:“这不可想像。”
达宝:“完全可以想像,譬如说…譬如说…这类人的格之中本就没有伤害他人的想法在內…他们是动物和植物的混合体,你甚么时候见过一株树,去伤害另一株树?他们和纯动物进化来的人相遇,一定会无法生存,在公平的竞争下,他们可能占优势,但是在动物的略侵、忍残、自私之下,这一类人,就像一个完全不设防的城市面临着最新武器的強大攻击,本没有抵抗的余地。”
单相(呆了一会之后笑了起来):“你说得倒像真有其事。我们离题越来越远了,你来见我的最初目的,好像只是为了讨论植物的感情、讨论植物是不是有神经系统。”
达宝:“并没有离题,和我们讨论的事有联系。植物和动物,是生物的两大种,植物和动物的混合,可能是第三种,如果能证明植物本来就有神经系统,那么,动物植物混合的生物,就更有可能。”
单相:“嗯,可以这样说。”
达宝:“单博士,如果照你的想像,如果我说是如果有这一种⾼级生物,他们的外形,应该甚么样?”
单相:“你难倒我了,我只是科学家,不是幻想家!”
达宝:“凭你科学家的头脑,想一想。”
单相:“那,应该和由动物进化来的人没分别,至少外形上没分别,因为人的外形,全然为了适应地球生活的环境进化而成,或许,他们和人不同,呼出来的是氧气,昅进去的是二氧化碳,哈哈。”
达宝:“那没有甚么好笑的。”
单相(仍然笑着):“真有这样的第二种人?那怎么不好笑?”
达宝:“谢谢你,单博士,在你那里我得到很多我想知道的事。”
单相:“别客气,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给了你一些甚么。”
达宝:“真的,你太客气了,你给了我极多…”
录音带在他们两人的客套话中结束。
我听完了录音带之后,呆了不知道多久。我的发呆,由一种极大的震撼所造成。
达宝在对话中提出来的那个问题,在单相或是别人听来,只当是一种想像力极度丰富的假设。生物在进化的程序之中,化为植物和动物两类,这是人所皆知的事实,而达宝却提出了还可能有另一类:动物和植物的混合!
达宝提出这种假设:一种⾼级生物,兼有动物和植物的特。
如果是在若⼲时⽇之前,我本未曾深⼊了解达宝、文斯、⽩辽士、连能他们这几个人的情形之前,听到了这样的假设,我只是觉得这种假设在理论上可以成立。
如今我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震撼,感到绝不能想像的事,正是一种事实的存在。
我呆了好久,才陡地大叫了起来:“单相!单相!”
叫了没有几声,单相便急急奔了过来。一定是我的叫声之中,充満了一种异样的恐惧,所以使单相以为发生了甚么可怕的事,他一脸惊惶奔过来,跟着有点恼怒:“鬼叫甚么?会吓死人的。”
我看到了他,一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单相,告诉我,真会有一种⾼级生物,如你所说,外形像人,是生物进化程序中的另一支,动物和植物的结合?”
单相指着我“呵呵”笑了起来。虽然那时候,我一点好笑的感觉都没有。
单相一面笑着,一面指着我的额:“那只不过是一种想像,事实上哪有这样的东西!”
我睁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没有?”
单相仍然笑着:“如果有,在哪里?”
在这时候,我的思绪,到了极点,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本抓不到一个中心。在单相的笑声和他显然嘲弄的眼光之中,我突然之间,叫道:“达宝就是!”(达宝就是,他不肯做那个简单的化学实验,因为他昅的是二氧化碳,呼出的是氧气!)
(氧气吹进石灰⽔中,石灰⽔不会变⽩,达宝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说甚么也不肯去做这个简单的实验。)
(虽然,就算他吹了气,石灰⽔不变⽩,也没有人会联想到他有一半是植物,但是他却生怕暴露了自己的⾝份。)
(达宝他们,从头到尾知道自己的⾝份,所以尽一切力量在掩饰,不想人家知道他们是第二种人。马基机长一定知道了,所以才会被他们设计自留拘所中劫走,并且不知带到甚么地方去了。马基机长虽然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但是明知说出来也决不会有人相信的,所以才一言不发。)
许许多多的谜团在刹那之间,几乎开解了一大半,自然还有许多我不明⽩,例如他们现在到何处去了?他们怎样生存?他们何以都会出现在儿孤院的门口?
但我至少在那些不可知的谜团之中,已可以肯定一点,他们,这类半动物半植物结合而成的第二种人,一定不止我已经见过的五个人,一定还有很多。
在我说了一句“达宝就是”之后,由于我在刹那间想到那么多,我的精神亢奋至于极点,脸上的神情也古怪到极,单相望着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我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单相也直到这时,才道:“天,你怎么样了?看刚才你的情形,就像是有八百多个鬼一起在争着捏你的脖子。刚才你说甚么?达宝就是这种人?甚么意思?”
我知道,如果要和单相说明一切,太费时间,何况就算我说了,他也未必相信,所以我轻拍着他的脸颊:“算了,我胡言语。希望你多培养一点新品种的植物出来,我也有趣兴把自己的名字和植物连在一起。”
单相“哼”地一声:“那是一种荣誉,很多人想要也要不到。”
我忙道:“是,是。这卷录音带,我想借去,再仔细听一次。”
单相道:“可以。”
我取出了录音带,迫不及待地要离去,单相忽然道:“对了,有一件事,我几乎忘了,我弟弟前一阵,说有事要找你。”
我一惊,单相的弟弟,叫作单思。这两兄弟的名字,堪称古怪之极,但他们的名字和他们的行为相比较,也不算甚么古怪。而两兄弟之中,单思行为的古怪程度,又远在他哥哥单相之上。
单思若是有事情找我,那一定十分有趣。但是我急于想和⽩素说我的发现,实在没有余暇再去理会旁的事情。
我在一怔之后,只是随口道:“好,请他和我联络。”
单相“哼”地一声:“这个人,我上哪儿找他去?真是怪人。”
单相居然也有资格称他人为怪人,我忍住了笑:“如果他真有事找我,一定会和我联络。”
我收好了录音带,用“障碍赛跑”的⾝法,越过了堆在地上的许多杂物,向外奔去。单相又在我⾝后叫了一些甚么,我完全未曾听到。
回到家里,一进门我就大叫:“素,快来听。”
⽩素从楼梯上走下来,但我已跳上了楼梯,一把抓住她,又将她拉了上去,到了书房,我将那卷录音带播出来,⽩素一听到达宝的声音,就“啊”地一声:“达宝!”
我奋兴得着气:“是的,是他和单相的一次对话,你仔细听,才会知道这一卷录音带是如何重要。”
⽩素向我望了一眼,开始聚精会神地听着。
在录音带播放的时候,我不断来回走动,好几次,我想将自己想到的见解说出来,告诉⽩素,我已开解了不少谜团,想到了达宝他们真正的⾝份。但是我却忍住了没有说出口来。
因为,我想看看⽩素听了那卷录音带,是不是会导致和我同样的结论。
等录音带放完,我向⽩素望去:“你在他们的对话之中,发现了甚么?”
⽩素先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立即道:“天,达宝…他们,就是这另一种人。”
我以为⽩素不会那么快就想到,但是她却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令得我一时之间,讲不出话来。
⽩素道:“你没有想到?”
我迫不及待地将我想到的一切,全都讲了出来,⽩素大部分都表示同意,但也有一点不同。
我们两人讨论的结果,对于整件事,总算有了一点轮廓。
事情还是从机飞失事开始。航机在飞行中,马基机长一定是发现了甚么极之怪异的现象发生在他的同僚⾝上(半动物半植物的结合,这样的怪物,谁知道他们会做出甚么怪事来),所以才惊骇莫名,要求紧急降落。
在紧急降落之后,马基因为前一晚曾和我在酒吧中喝酒喝到大醉,知道自己讲的话,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一言不发。这就是为甚么他一见到我,就拚命追问我“他们说甚么?”的原因。而他感到了极度的绝望,仍然不想说出他的经历。
这其间,祁士域是一个悲剧人物,他想将马基救出来,但还未曾行动,就被达宝他们占了先着,祁士域一时想不开,就杀自了。
而达宝他们,尽量掩饰自己的⾝份,做得很成功,他们全“回去”了,踪影全无。
还有许多小节,虽然仍然是谜,但只要肯定了他们是另外一种人,整件怪异莫名的事情,就可以有一个清楚的概念。
如今最重要的是:他们回到哪里去了?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他们在地球上已生存了多久?听达宝的对话,好像他们的存在,比地球人早很多。因为无法和全动物的地球人竞争,所以了越变越少。地球人对于地球上会有第二种人的存在,一无所知,一直以为地球生物只有两大类,只有植物和动物,想也未曾想到过还可能有动物和植物的混合体。
⽩素道:“一直到现在,一切还不过是我们的揣测,真要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人,还得见了他们再说。”
我苦笑,摊开双手,道:“哪儿找他们去?”
⽩素道:“南美洲。”
我怔了一怔,不知道⽩素何以在全世界那么辽阔的地域上,独独提议到南美洲去。但是我只是怔呆了极短的时间,便立刻明⽩了⽩素何以会有这样的提议,我道:“嗯,达宝对那老教师说,他到南美洲去了,所以你才想到南美洲?”
⽩素道:“原因之一。”
她讲到这里,深深昅了一口气:“你想,如果我们肯定了他们,是另一种人,是动物和植物的结合,是循另一种进化程序而进化成的⾼级生物,那当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道:“当然,至少要千万年才行。”
⽩素道:“而他们,一直在地球上生活,总要有一个一定的聚居地方,我想,以他们植物的特来说,没有比南美洲原始森林更合适。”
我皱着眉:“不见得,洲非的原始森林也一样,在浩淼的海洋之中,也有着不知多少的植物。”
⽩素苦笑起来:“我们总得先肯定一个目标才行,不然,永远找不到他们。”
我苦笑着:“肯定了南美洲又怎么样?南美洲那么大,单是亚马逊河流域的原始森林,就是地图上的空⽩,怎么去找他们?”
⽩素瞪了我一眼:“谁说要一条一条小恿饔蛉フ宜们?设法让他们来见我们。”
我一怔,随即用力在自己的前额上重重拍了一下:“是的,真蠢。他们怕他们的秘密暴露,这是他们带走了马基机长的原因。他们放过了我们,是因为他们以为我们本不知道,这就可以引他们出来。”
⽩素道:“你到这时才明⽩,真是后知后觉。”
我笑道:“可不是,难怪⻩堂和单相他们,全说卫斯理是个不中用的家伙,只有他的子,才是又聪明,又明事理,又…”
⽩素打断了我的话头:“好了,油腔滑调!”
我当然不是油腔滑调的人,但是想到这些人的最大秘密,已经逐步揭露,快到了真相全然大⽩的阶段,心情自然十分轻松。
我挥着手:“快去准备行装。”
准备行装并不用多少时间,第三天下午时分,我和⽩素已经到了巴西的里约热內卢,一到,我们就在当地销路最多的一家报纸之上,刊登了第一版全版的大广告。这份广告,由我设计的。在局外人看来,完全莫名其妙,不知是甚么。
但是我相信,⽩辽士他们这些第二种人,看了之后,一定会明⽩的。
广告上有两幅画,看来像是印象派画家的作品,也是我的创作。一幅是一棵大树,一个人,两者各有一半,叠在一起。另一幅是一个植物细胞,和一个动物细胞,两者也有一半叠在一起。
然后,便是文字。文字很简单:“⽩辽士、达宝、奥昆、文斯诸先生。你们的事,我们全知道了,请看那两幅画,你们该知道已经没有甚么可保留,请从速和我们联络。”
在文字后面的署名是“卫斯理、⽩素”名字之后,有一项注解:“第一种人”
这样的广告,别人看了自然不知道在说些甚么,但只要⽩辽士他们五个人中的任何一个看到,他们一定会明⽩,他们一定会出来和我们联络。
广告一直刊登了三天。
在这三天之中,我和⽩素,除了在游泳池畔晒太外,没有别的事可做,只是等着,等有人来找我们。
三天过去,我感到极度不耐烦,⽩素的耐虽然比我好,但是我也看得出,她的內心,其实也十分焦急。晚上,我道:“看来我们的措词要严厉些。”
⽩素点头表示同意,我连夜拟了一个新的广告,第二天刊出,这次,广告图不变,词句如下:“机长在你们这里,事情如果公开,会引起全世界的注意。当人类知道地球上生活的不止一种人时,你们的后果,不会佳妙,还是趁早和我们联络的好。”
这个广告,在当天就生了效。我和⽩素仍然在店酒的游泳池畔,一个⾝形肥胖、双手不断在卷着一顶破旧帽子的男人,来到我们的⾝边。看样子,这个男人是当地的土着,生活也多半很潦倒。
他一来到我们的⾝边,先努力在他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然后弯着⾝:“先生,有人要我来转告几句话。”
我一看到有人来向我接头,精神为之一振,忙道:“快说,快说!”
那人道:“委托我的人说,他的名字,叫做…叫做…叫做倔強的…倔強的…”
他一面说,一面用力搔着头,像是记不起对方的名字来了。⽩素忙道:“倔強的达宝。”
那人⾼兴起来,咧着口,露出満嘴的⻩牙来,道:“是,是,达宝。达宝先生说,请两位到帕拉塔卡去,他会在那里和两位相会。
我怔了一怔:“帕拉塔卡,那是什么地方。”
那土着拿出了一个信封来:“这里面有地图,达宝先生说,虽然遥远一点,但是两位一定可以找得到。”
我接过了信封,心中还在犹豫着,⽩素已经走了开去,我不知⽩素去⼲甚么,只是看到她来到了池畔的酒吧柜上,向酒保说了几件话。
接着,就听到扩音机中,传出了声音:“达宝先生,请你立即和卫斯理夫妇联络,不想出面,打电话给他们也可以,他们知道你一定就在附近,如果你不联络,他们会有法子,令你出现。”
我一听得这样的广播,心里不噤喝了声采来,给了那土着一张钞票,也来到了酒吧柜旁边。
⽩素的做法十分聪明,那土着既然能奉达宝的差遣来见我们,当然达宝就在附近,说不定就在这家店酒之中。
那么,此时不他出来见面,更待何时?如今他出来见面,总比到甚么帕拉塔卡去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