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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神秘女人离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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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环”这个字,最原始的意义,是璧的一种,而璧,是一种圆形的⽟器,圆形的⽟器中间有孔,孔大过⽟,叫环,这样的解释,大抵没有问题。

  渐渐地,字义扩展,不一定是⽟,别的东西,成圆形的,也可以叫环,更渐渐的,环这个字,本⾝已经‮立独‬,成为一种独特形状的形容词。

  人类所能看得到的最大的环是什么环呢?这是一个很奇特的问题,答案也很特别——土星环,土星环,就是环绕土星的那一个神秘的圆环,对于这个圆环,天文学家到现在还没有定论,有的以为这个大圆环——它的直径是十六万三千里——是光线在许多微粒上的反映,有的天文学家,则认为这个环,是受土星昅力影响而环绕土星运行的流星群。

  总之,这个大环,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没有人知道,其他的星球,也没有这样的环,土星环是独特的、奇妙的、唯一的天体现象。

  从⾼处望下来,被五颜六⾊的霓虹灯,照映得呈现一种幻彩⾊的街道上,満是人头。

  如果不是从⾼处望下来,真难想像人头和人头的距离竟是如此之近——几乎像是没有距离,而只是一颗一颗地挨挤着。

  那地方,恰好是一个行人回旋处,所有的人,都向同一个方向行进着,而人头也排列成环形,以致自⾼处望下去,像是一个圆环在向一个固定的方向,转动着,缓慢地转动着。

  我之所以能在⾼处看到这种情形,是因为我坐在一间饭店的靠窗位置上,而那家饭店,设在一幢大厦的顶楼,有二十多层⾼。

  音乐很悠扬,一个‮人黑‬在起劲地唱着,而我要等的人却还没有来。

  我多少有点不耐烦:这是不是一个无聊的玩笑呢?

  我是接到一个神秘电话,才到这家饭店来的,那个电话的确神秘,一个女人的声音,请我来,说是有一件十分重大的事,要和我商量,当我问她是什么人时,电话已挂断了。

  ‮考我‬虑了半小时,决定前来赴约,因为我对一切古怪的事,都有‮趣兴‬。

  而当我一走进这家饭店时,侍者便向前来:“卫先生?”

  我点了点头,侍者就道:“雷‮姐小‬己订下了位置,在窗前,希望你満意。”

  我没有表示什么异议,又点了点头,在侍者的口中,我至少知道,打那个神秘电话给我的人姓雷,自然,那可能完全是假托一个姓氏。

  就这样,我在那个位置上坐下来,而且,一坐就达半小时之久。

  我皱眉,将视线从马路上收回来,那位雷‮姐小‬,怎么还不出现呢?我刚想扬手叫唤侍者,忽然看到一个侍者拿着电话,向我走来,他来到了我的桌前,将电话放下:“先生,你的电话。”

  他揷好了电话揷头,走开去,我有点迟疑地拿起电话来。

  当我拿起电话来的时候,我心中在想,那一定又是那位神秘的雷‮姐小‬打来的电话。可是,我才将电话听筒凑到耳际,就听到了一个很耝暴的男人声音,喝道:“你是卫斯理?”

  我略呆了一呆,道:“是。”

  那男人接着发出一阵听来令人极不舒服,而且显然是不怀好意的笑声来:“约会取消了,你走吧!”

  我忙道:“约我在此相会的好像不是阁下!”

  可是没有用,我的话才出一出口,对方已不准备和我继续讲下去了,我又听到了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然后,便是“啪”地一声,电话挂断了。

  我慢慢放下电话,皱着眉,这究竟是什么把戏?

  但如果这是一种捉弄,捉弄我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呢?我又会受到什么损失呢?

  当我在想到我可能被捉弄时,我的心中,多少有点恼怒,但继而想到我决不会损失什么时,我又为之泰然自若,我招来恃者,点了菜,准备独自享受一个丰富的晚餐,不再等那位雷‮姐小‬了。

  一小时后,精美的食物,使我仅有的一点不愉快,也化为乌有,我付了账,站了起来,就在这时,侍者又拿着电话来了。

  我呆了一呆:“又是我的电话?”

  侍者有礼貌地微笑着,我只好又坐了下来,这一次,我一拿起电话来,却又听到了那女人的声音。

  那女人的声音听来像是很焦急,她甚至一面讲话,一面在着气,她道:“卫先生?你还在,谢天谢地,请你一定要继续等我!”

  我回答道:“‮姐小‬,如果这是一种捉弄,我看应该结束了!”

  那女人的声音更焦急了,她忙道:“不是,不是,请你一定要等我,我就到了!”

  我忙道:“那么你——”可是我只讲了三个字,那女人又挂断了电话,这样无头无脑的电话,从下午的那个算起,已经是第三个了。我在心中告诉自己,如果再等下去的话,那么,就是大傻瓜!

  可是,我虽然那样告诉自己,事实上,我还是又等了十分钟,好奇心是会使很多人做傻瓜的,我是一个好奇心十分強烈的人,自然不能例外。在这多等待的十分钟,的确证明我已做了傻瓜,因为并没有任何人向我走来。

  于是,我离开座位,走向门口。

  我还未曾来到门口,透过饭店的玻璃门,我看到玻璃门外,装饰华丽的走廊上,有一个女人,正急急地向前奔过来。

  我一看到那女人,立时站定了脚步,这女人奔得那么急,她是不是就是约我在此相会的那一个女人呢?

  一切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以致我本没有机会去进一步地证实我的猜想,那女人奔得如此急,以致她来到了门前的时候,竟忘记了将门推开“砰”地一声,撞在玻璃门上,那令得我陡地一呆,而那女人在撞到了玻璃门之后,⾝子向后,略退了一退,这时,那“砰”地一声响,引得所有的人,都转头向门外看去,那女人的双手按在玻璃上,双眼睁得老大,望着饭店內,而她的脸⾊,变得比纸还⽩,就在那一刹间,我发觉事情有点不对头了,我连忙向前奔去。

  但是,我才奔出了一步,就见那女人的⾝子,晃了一晃,跌倒在地上。

  我连忙站定⾝子,指着一个侍者道:“快,快打电话召救护车!”

  那侍者急忙转⾝,去拨电话,我继续奔向门口,当我推开玻璃门的时候,有一个中年男子,也奔了出来,他的⾝上,还挂着餐巾。

  那男人和我先后到了门外,他问我道:“你是医生?”

  我道:“不是。”

  那男人道:“我是,快将她扶到沙发上去!”

  我来到了那女人的⾝边,俯⾝握住了那女人的手臂,将她拖到了沙发上,那位医生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皱着眉,又翻了她的眼⽪来看了一看,然后,叹了一声:“死了!”

  这时,很多人从饭店出来,围在门口,七嘴八⾆地讲着,那女人倒在沙发上,不必是一个医生,也可以知道她已经死了!

  在她死之前,我可以说是最接近她的一个人,但是那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因为我和她之间,隔着一道玻璃门,我本未能和她作任何的谈。而她在一碰到玻璃门之后,几乎立时倒地,死亡来得如此突然,这女人是不是就是曾和我订下约会的雷‮姐小‬,只怕也永远不能证实。我当时只是在想:如果她就是要和我见面,说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告诉我的人,那么,她的死,是自然的意外,还是人为的意外呢?

  我抬起头来,望着那位医生:“她的死因是什么?”

  那医生道:“不能肯定。”

  我还想再问,电梯打开,救伤人员已经来了,看热闹的人后退了一些,一个‮官警‬走向前来,随着救伤人员来的医生,向那女人略一检查,便道:“她死了,应该派黑箱车来才是。”

  他招着手,一个救伤人员将一幅⽩布盖住了尸体,‮官警‬回过头来,问道:“是谁将她扶到沙发上来的?”

  那医生和我同时道:“我们!”

  那‮官警‬道:“请你们合作,将当时的情形,详细地说一说。”

  那医生显然是一个很肯负责的人,他道:“那女人撞在玻璃门上,我坐在离门不远处,我看到她倒下去,我和这位先生一起奔出门外,等我们合力将她搬到沙发上时,她已经死了!”

  ‮官警‬皱着眉:“你随意搬动遭到意外的人?”

  那医生道:“我是医生,当时,我以为她只是昏了过去,我自然要尽快救她!”那‮官警‬点了点头,又问了我几句话,不多久,那女人就被抬走了。

  我和那位医生,被请到了警局,将我们的话;作了正式的记录。

  这时,我实在想知道那个死了的女人是什么人,警方人员显然已经检查过她的遗物,但是我却没有机会,向他们询问。

  我和那医生是同时离开警局的,当我们来到警局大门时,一个‮官警‬忽然奔了过来,叫道:“卫先生,请你等一等!有一点新的发现,需要你作一个解释。”

  那医生和我握手离去,我跟着那‮官警‬,又到了一间办公室之中。

  在那间办公室中,已有好几个‮官警‬在,其中包括率领警方人员首先到达饭店的那位‮官警‬,我才一走进来,就觉得气氛很不寻常,我好像是一个待审的犯人。但是至少在表面上,那几个‮官警‬,对我还是很客气的,那‮官警‬道:“卫先生,请坐。”

  我坐了下来,道:“有了什么新的发现,为什么要留我下来?”

  几个‮官警‬互相望了一眼,仍由那‮官警‬说话,他道:“卫先生,关于那个死者,你一直未曾向警方说过,你认识死者。”

  我不噤感到好笑,立时道:“我本不认识她!”

  邓‮官警‬打开了桌上放着的一本小小的记事簿,那记事簿有着草绿⾊的⽪封面,看来十分精致,他望着打开了的记事簿:“这里有一个电话号码,你看看,是谁的电话?”

  当他那样讲的时候,我惊愕地⾝子,我已经意识到会有什么事发生了!

  果然,那‮官警‬接着,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来,那是我的电话号码,我皱着眉:“这电话号码是我的。”

  那‮官警‬合扰了记事簿,放在手心上,轻轻地拍着:“死者⾝上,这本记事薄,是死者唯一的东西,而在这本记事簿中,唯一的记载,就是一个电话号码,而经过我们向电话公司查询,这个电话号码的拥有者是卫斯理。”

  我不噤有点愤怒,因为那‮官警‬的话,強烈地在暗示着我和死者之间,有着某种关系!

  是以我冷笑着:“你不必向我长篇大论地解释,我从来不否认这个电话号码是我的。”

  那‮官警‬瞪着我:“可是,你却说你不认识死者!”

  我沉声说:“是的,我不认识她。”

  那‮官警‬笑了笑:“卫先生,你认为你的电话号码,成为一个陌生人记事簿中唯一记载着的东西,不是太奇怪一点了么?”

  我觉得,如果我一味否认下去,问题是得不到解决的,我只有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出来,那个突然死亡的女人,⾝边的记事簿中,既然有着我的电话号码,那么,我肯定她就是打电话给我,要和我约晤的人,大约也不会有什么错误了。

  所以我在略想了一想之后:“事情是这样的,那女人可能和我通过电话。”

  那‮官警‬现出十分感到‮趣兴‬的样子来,向另一个人作了一个手势,那人立时摊开记事簿,那‮官警‬道:“请你详细将经过情形说一说。”

  我点着头,就将经过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本事实就是如此,是以我说的时候,也泰然自若,我将如何接到了神秘电话,依时到了饭店,等了许久,又接到了一个男人的电话,等等经过,都讲了一遍。

  房间中的几个‮官警‬,都用心听着,等我讲完,他们互相望着,都现出不相信的神⾊来,那向我发问的‮官警‬笑道:“听来像是一篇传奇小说。”我愤然:“你有权以为那是一篇传奇小说,但是我已向警方提供了事实。”

  那‮官警‬呆了一呆:“你不知道死者要向你说出的重大事是什么?”

  我道:“本没有和她谈的机会,我看到她匆匆奔来,心中刚想,这个女人可能就是打电话给我的那个,她已经撞在玻璃门上,接着她就倒地,而当我和那位医生一起赶出去时,她已经死了!”

  那‮官警‬望着我:“你曾经扶起过她的⾝子,将她拖到沙发上?”

  “是的,你在怀疑什么?”

  那‮官警‬道:“你别见怪,我在怀疑,你是不是会趁机在她⾝上,取走了什么东西。”

  我心中的怒意更甚:“‮官警‬先生,若是我在她的⾝上取走了什么,你以为我会承认么?”

  那‮官警‬自然也看出我的恼怒,他的涵养功夫倒很好,仍然微笑着:“你曾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如果你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是不是认得出来?”

  “当然可以认得出。”我立时回答。

  那‮官警‬低着头,想了片刻:“好,多谢你的合作,我们可能以后还要你的帮助,希望你能再和警方合作。”

  我道:“我十分乐意和警方合作,只是希望警方别怀疑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有能力隔着玻璃门杀人,那就好了。”

  那‮官警‬笑道:“卫先生,你真幽默!”

  我站了起来:“事实上,我个人对这件事,也十分有‮趣兴‬,那女人的死因是什么?”

  那‮官警‬道:“正在研究中,有几名专家,在殓房中,正解剖着尸体。”

  就在这时,电话铃忽然响起,一个‮官警‬抓起电话来,听了一下,就道:“殓房怈电,失了火!”

  几个‮官警‬都一呆,那听电话的‮官警‬问道:现在情形怎样?”

  电话中回答的声音很大,而房间中又很静,是以可以听得很清楚:“浓烟密布,幸而一起火,所有的人都逃了出来,没有人受伤,现在还无法进⼊殓房去。殓房中全是尸体,不值得冒险去救!”

  ‮官警‬放下了电话,我的眉心打着结。

  殓房怈电起火,本来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但是,那是凑巧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呢?

  房间中的几个‮官警‬,已一起向外走了出去,我也离开,我和他们一起走出了警局,他们登上了一辆警车,驶走了,我独自在街道上走着。

  我的心中在想,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对我说呢?看来,她的死亡,不是偶然的、自然的死亡!当我想到这里时,我陡地站住了⾝子,因为我已想到了另一点:如果那女人是被杀死的,而凶手又不想她的死因大⽩,那么,还有什么方法比将她的尸体烧毁更好呢?

  如果不是我的想像力太丰富的话,那么,这件事可能有极其复杂、神秘的內幕。

  而现在,这件事的內容,究竟如何,我自然一无所知,因为我连和那女人谈的机会都没有,当我冲出去时,她已经死了!

  更令我奇怪的是,那女人为什么要找我?约了我之后,为什么又迟到?

  一连串的疑问,盘在我脑际,我也没有叫街车,就那样一面想着,一面走回家中。

  当我回到家中时,仍然神思恍惚,以致是⽩素来开门的,也没有看清楚,直到我坐了下来,才发现她站在我的⾝前,神⾊大是不善。

  我们夫妇间互相信任,但是⽩素知道丈夫应一个女人的电话之约而出去,经过了超乎寻常的时间,才心神恍惚地回来,她心中有所思疑,那是必然不可避免的事情。

  所以,我不等她发问,就道:“我又遇到了一件怪事,我在警局羁留了很久,那女人死了!”

  她呆了一呆,道:“死了?”

  “是的。”我一面点着头,一面将经过的情形,说了一遍。

  然后我到书房中,我有一个习惯,每当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情之后,就将发生的经过,记述下来,并且列出疑点。

  当我做完了这些之后,早已过了‮夜午‬了。

  我站起⾝来,顺手脫下了外套,就在我脫下外套,并且将外套抛向⾐架时,自我的外⾐袋中,忽然跌下了一件东西来。

  我略呆了一呆,那东西跌在地毯上,离我并不远,我可以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只直径约一寸的圆环,古铜⾊,很薄,那不是我的东西,但是,它却在我的上⾐袋中,跌了出来。

  我立即走过去,将那只圆环,拾了起来,看来它像是金属的,因为相当沉重,在圆环上,还有许多精致的、极细的花纹,看来像是一件装饰品。

  但是,作为装饰品而言,它显然太不漂亮了,因为它黑黝黝的,一点也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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