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人间旅游
因为⽩老大,我们知道了那个怪人名叫梁啸天,在那时,我们认为他是一个古人。这种想法看起来是非常可笑的,因为人的生命虽然有长短,但都有着极限,不可能长得无法想象的程度,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古人,都不可能仍然活着。
这当然是一种非常普通的观点,但世上的事,有着许多的因缘遇合,很多用实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正因为有了某种因缘遇合,便成为了可能。这种事,我可以说是见得最多的了,随口便可以举出几十个这样的例子来。
一个叫卓齿的人,因为秦始皇想长生不老而找到一些术士炼成一种丹药,但秦始皇又不敢亲试这些丹药的能,便找来十个手下先试,这其中便有卓齿;卓齿等人试过之后,并无任何效果,秦始皇便认为那些术士犯了欺君之罪,将其杀死。但秦始皇死后,卓齿等自愿陪葬,那些丹药忽然发生了作用,于是,他们便在秦始皇陵中活下来,一活便是数千年。
一个名叫刘生的人,因为遇到了外星人留下的特殊容器,这个容器有一项作用就是可以令时间静止,从而使人获得间歇式生命。他在那容器中遇到一个二八佳人,其实已经是一个百岁以上的老人,两人结合生下一个孩子。而当他再次见到自己的孩子时,当年的那个孩子已是八十多岁⾼龄,而他看上去似乎才只有三十多岁。
远的就不用再说,我的⾝边也有这样的事发生,⽩素的⺟亲就是因为特殊的遇合变成了外星人,而⽩素的表妹⾼彩虹和我一个研究欧洲历史的朋友王居风因为特殊的遇合,至今还在时间隧道中旅行,不知所踪。
有了这样一些神奇经历的人,当然不会对突然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某一个古人产生怀疑,这是很自然的事。
但紧接着,事情便有了进一步发展,通过李宣宣,我们更进一步知道,那个梁啸天并非古人,而是一个古鬼,那就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稀奇的是这个古鬼竟是为了七百年以前的一件什么事,来找我报仇的,我们约下了十⽇之期,要在市郊的一个地方决斗。
当然,现在离十⽇之期还有五天,在这五天中,这个古鬼将由我的岳⽗大人陪同尽情地游玩,且我这个即将被他杀死的人还要尽量为他们提供方便,世事之奇,这一件真是奇得到了极点,不是我亲⾝经历,杀我一刀,我都不肯相信。
闲话少说,却说现在,古鬼梁啸天正由⽩老大陪同,尽情地享受现代文明给人类带来的意外惊喜。
⽩老大驾驶着我的车子,来到了梁啸天所住的店酒,在大堂给他的房间打了一个电话。
当然,这次电话再响起时,梁啸天不再感到恐惧莫名,他倒是早便等在电话机旁,电话一响,他便抓了起来。
但是,他还是发生了一点小小的错误,虽然⽩老大已经教过他,他仍然将话筒拿倒了,对着话筒喂了几声,才发现这个问题。
通过电话之后,⽩老便大坐在大堂中,眼睛一直看着电梯,但看了几次上下,也没有见到梁啸天下来,他心中正在疑惑,却忽然听到⾝后有人叫他,他大吃一惊,转过头来看,不是梁啸天是谁?
⽩老大大是惊讶,问他:“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将人吓了一大跳。”
梁啸天顺手一指楼梯,⽩老大顿时明⽩了,竟差点笑了起来,这家伙,十几层楼,竟不坐电梯而甘愿走楼梯。不过转而一想,他定然是对那东西感到恐惧,不敢坐。
于是,⽩老大给他上的现代生活第一课便是乘电梯。
昨天,他们一起去喝酒的时候,也乘过一次电梯,那时候,梁啸天磨磨蹭蹭不肯上来,后来是⽩老大催了几次,他才战战兢兢上来了。但那时候,⽩老大并不知道他对这东西感到恐惧。当然,跟着别人一起乘电梯,与自己独自一人又不一样,至少见了里面的许多按钮会感到无所适从。
⽩老大带着他向电梯走去,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却缩在一旁,动都不敢动。
⽩老大问他:“你怕什么?”
他道:“这东西会不会摔下去?”
“当然不会。”⽩老大说。
他又问:“是否能升到天上去?”
⽩老大听了,直觉得好笑。他当然不是笑这个问题,而是觉得这件事情本⾝,电梯一直往上升,有可能升到不可知的⾼度,这是任何乘上电梯的人都可能产生的想法,而且,也确然曾发生过这种事。
听了他这句话,⽩老大灵机一动,便对他说道:“你说的这话倒不假,真有人乘电梯到了天上的。”
梁啸天顿时瞪大了眼睛:“真的?到了天上,岂能再下来?”
⽩老大于是跟他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去看楼,那是一幢只有一架电梯的楼,结果,那个人乘上那架电梯后,那架电梯却升到了不可知的⾼度,他走出电梯一看,那幢楼竟悬在半天上,下面全都是云,除此以外,什么都看不到。他吓得半死,又乘电梯下来,下来后便开着车逃走了,结果却撞上了⽩老大的一个人。那个人是一个私家探侦,姓郭,私家探侦不相信有这样的怪事,约了一个朋友去,结果,私家探侦便非常神秘地消失了。
这个故事实在是太离奇,⽩老大虽然只是介绍了前面的一部分,却深深地昅引了梁啸天,结果,⽩老大给他介绍电梯的用法,他竟是一点趣兴都没有,要听⽩老大讲完这个故事。
⽩老大说:“可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正有时间给你讲这个故事。”
梁啸天言听计从,跟着他走到了外面。
⽩老大走到汽车边,打开了车门,坐上去。
梁啸天吃惊得眼睛瞪得比蛋都大,半天没有说出说出话来。
⽩老大说:“你还愣着⼲什么?快上来啊!”“这,这是何物。”他问。
⽩老大问:“可曾坐过马车?”
梁啸天道:“莫非是马拉的战车?可是,马在何处?”
⽩老大大笑起来:“现在早已不用马拉车了,现在都用这种车,自己可以跑的,而且比马车不知要快多少。”
给一个古代人介绍汽车,当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老大知道这一介绍下去,那就是一件没完没了的事,所以便以最简单的方法,告诉他这也是一种车,以前是马拉车,而现在的车不用拉了,里面有一种机器,可以让车自己跑。
梁啸天坐上车,⽩老大开动了,这车当然比马车要快得多,梁啸天顿时趣兴大起,要自己来试试。
⽩老大说:“我驾了这车来,就是为了让你试试的,但这里不行,弄不好要撞死人的,我们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再说。”
梁啸天听说自己有机会驾车,当然是⾼兴。不过,这时候也没有别的事可做,便要⽩老大继续讲那个升天电梯的故事。
⽩老大于是便给他认真地讲起来,那个私家探侦失踪以后,他的一个朋友便四处找他,经历了许多危险,终于找到他的时候,却发现他被困在另外一个空间里,为了能够突破那个空间,回到自己现在正在生活的空间,这个朋友抱着一块门板跳了下来,差点才没有被摔死,然后再次带了降落伞上去,才将那个私家探侦救了下来。
要跟一个古代人讲这样的故事,真正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因为他们本不可能理解四度空间以及五度空间的概念,甚至连降落伞是怎么回事,也要费好大一番功夫介绍。
有许多地方,梁啸天虽然不明⽩,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那就是救私家探侦那个人是一条好汉,真正是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揷刀,所以他就感叹了一句:“人生如果能上这样的朋友,真正是一大快事。”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老大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他于是将车子停下来,又讲了一个多小时,才总算这将这个离奇之至的故事讲完。然后,他对梁啸天说,有关这个人的离奇故事还有很多,以后有机会慢慢再讲。
梁啸天听说还有很多离奇之至的经历,当即就要⽩老大再讲一个。
⽩老大说:“再讲一个也可以,你还要不要开车?”
对于他来说,开车又是一个极刺的事。一个古代人到了现代,能够给他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几乎每见到一件东西都是新奇无比的,当然是眼前的最好的了。
⽩老大带他来的这个地方是市郊的一块大空地,所有权是大富豪大亨的,昨天晚上由我打电话向大亨暂时借用。城市发展还没有到这里,所以,这块地暂时还没有开发,只是圈了起来。在这里行车当然是最全安的,正好我的车是经过戈壁沙漠改装的,越野能极好,在这种草地中行驶,没有任何问题。
梁啸天和⽩老大换了位子,在⽩老大的指导下,梁啸天开始驾车。
第一次学驾驶的经历,绝大多数人都有,这里也不必太详细介绍,只有一点需要说明,梁啸天毕竟是第一次坐车,简直是奋兴不已,尤其是发现这东西竟可以随心所地掌握快慢,就更是⾼兴。
当然,学车也是一件极累的事,当然,主要还是精神上累,没有多久,他便是満头大汗。
他们于是将车停下来,⽩老大从车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午餐,又拿出酒来。
梁啸天正吃喝起劲时,⽩老大又从车上拿出一部照相机,对准梁啸天啪啪啪照了几张像。
梁啸天不知他手中拿的又是什么新奇东西,便问道:“那是何物?”
⽩老大走上前来,将三张照片递给他。
梁啸天接过照片一看,全⾝猛地一震,将那照片扔了开去:“这、这、这…”他这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
⽩老便大说这是照片,就像古代人的画像一样。
“画像?”梁啸天指着照相机问:“那可是神仙的东西?为何画得如此之像?”
⽩老大当然就会很耐心地向他作一番解释,然后对他说,这还不能算是最神奇的,现在,已经有人可以复制一个真的人出来。
“复制?真人?”梁啸天不能理解⽩老大所说的全部意思。
⽩老大将照相机放下,然后端起酒,便对梁啸天说:“也行,我们玩得也差不多了,正好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谈天,我可以给你讲两个复制真人的故事。”
梁啸天一听说又要讲故事,奋兴得就像一个孩子。
⽩老大说讲两个故事,这两个故事可长得很,我不可能全部介绍,只是约略一提。
他所讲的第一个故事是一个摄影记者在某地发现了一件极其奇特的事,一个绝对不可能在那里出现的神奇人物齐洛将军非常传奇地出现在那里,那个摄影记者在了解这件事后神秘失踪,五年后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一个朋友为了查明真相,替他申冤,结果在一家医院里发现了很多大人物,最后才弄清楚,那些并非大人物本人,而是他们的复制品。
第二个故事是南美一个家国的王妃发现自己的丈夫很可能被人掉包,便找到姓郭的私家探侦去调查此事,私家探侦又拉上了他的一个朋友,两个人调查时发现,被掉包的不止一个亲王,甚至还包括其他几个家国的元首,原来,一起大谋正危及全世界。
这两个故事,⽩老大给梁啸天讲时,当然都非常的详细,我之所以说得如此简略,是因为有许多读者都知道这两个故事。
梁啸天听说有一个姓陶的大富豪在那家勒曼医院复制了一个⾝体,大感趣兴,问了很多问题,⽩老大也都一一解答。
讲这两个故事,用了很多时间,讲完时天已近晚,梁啸天又开了回车,他们便返回。
按照我们的计划,第二天是休息。但⽩老大此时忽然对计划进行了修改,决定第二天给梁啸天讲一天故事。当然,他并没有将这个计划说出来,而是告诉他,明天早晨一起去喝茶。
这一整天,开始是他们两个人去了茶楼,品尝着各种各样的茶,尤其是⽇本茶,梁啸天当然是闻所未闻,真正是大开眼界。
喝完茶,接着就是喝酒。这一餐酒,直喝到下午六点才散。
当然,这一整天,⽩老大给梁啸天讲了五个极其离奇的故事。
转眼离十天之约还剩下三天,梁啸天玩得极尽兴,⽩老大也不再提起梁啸天的⾝世以及十天之约的事。这一切原是我们商量好的,要尽量冲淡这件事,以免谈起反倒是提醒了他。这样做虽然显得有些卑鄙,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第七天,⽩老大驾驶着陶启泉的豪华游艇出海。
梁啸天听说这艘游艇属于那个由勒曼医院换过⾝体的陶大富豪,大感趣兴,一定要B老蔡介绍他认识陶启泉。
这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由梁啸天在驾驶游艇,⽩老大在一旁指导,一面给他讲故事。
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进行,就是第八天,⽩老大带他去乘机飞,他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机飞下午三点起飞,途中飞行总共十八个小时,在机飞上,⽩老大给他讲了三个故事。
降落后,梁啸天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大是吃惊,便问⽩老大。
⽩老便大如实告诉他,现在离我们所在的城市已经非常之远,如果坐船,差不多要航行两个月才能到。
梁啸天一听,立即大惊,以一种极愤怒的目光看着⽩老大,过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你…你…你原来是在欺骗老夫?”
⽩老大一听,知道此路不通,当然不能惹翻了他,便道:“前辈,此话怎讲?”
梁啸天道:“老夫与周昌约定明天上午十点决斗,现在,现在如何是好?”
(此段中决斗时间“上午十点”原文如此,可能为笔误或排版时出错。)
⽩老大道:“这也无碍的。”
梁啸天大是y恼怒,真正是将⽩老大骂得狗⾎淋头。
⽩老大拿出两张返程机票,对他说:“这也是我给你的一个惊喜,我们现在便可以返回。”
当天,他们坐上了返程机飞,到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下机飞后,梁啸天可能是默算了一下时间,觉得此时应该已经是第四天了,便大是愤怒,在机场便冲着⽩老大大喊大叫起来。
⽩老大也无法向他解释,便掏出机票问他:“你记得我们走的时候是几号吗?你看,这机票上写得清清楚楚,是十七号,你再去问一下别人,今天是几号,你去啊?我敢保证,所有的人全都会告诉你,今天是十九号。”
梁啸天道:“你骗不了我,我会算,我们去了四十多个时辰。你骗不了我。”
⽩老大也火了:“我骗你⼲什么?今天正是你十天之约的时间,你去问别人啊?你不相信我,这里有那么多人,难道你也不能相信他们?”
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的,⽩老大也知道他不会相信。在他们争吵的时候,有一名察警走了过来,问他们有什么事。⽩老便大问:“请你告诉他,现在是几月几号。”
那个察警说:“现在是十九号。”
⽩老大于是喊道:“你听到了没有?现在是十九号,几个小时之后,正是你十⽇之约的时间,你听到了没有?”
梁啸天听了,本就不相信。
⽩老大说:“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离你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多少年?现在的变化有多大,难道我陪着你玩了这么多天,你一点都不清楚?”
梁啸天道:“即使变化再大,时间也不会变。”
“是的,时间不会变。”⽩老大道:“但你知道不知道,机飞会飞,我告诉你,你一时也不会懂的,机飞在长途飞行的时候,会有一个时差,你知道时差是什么吗?就是你看起来过去了四天,其实只过去了三天,机飞为你抢回了一天,你懂不懂?”
梁啸天哪里会懂,但那个察警也说今天是十九号,他却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
⽩老大知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不会信的,便对他说:“信不信由你,我告诉你,我也要去赶你的十⽇之约。你不要以为只有你那个时代的人才会守约。对不起,我还得去做些准备,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吵了。”
⽩老大当然知道他定会找人证实现在到底是十九号还是二十号,他也不管梁啸天,独自来到了我的家里。
虽然我们非常希望就此错过十天之约,但我们在计划的时候还是做了一些准备,因此,这天自早晨起,所有人便全都聚在我的家里,蓝丝、温宝裕和小郭也都是一早便赶了来。约莫一点左右,我们看到一辆出租车驶过来时,便知道这场决斗是无可避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