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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黑社会“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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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起在书房的沙发中坐了下来。杜子荣开始向我简略地叙述这两年来,他为了寻找这块翠⽟所下的功夫。我听了他的叙述之后,再想起我在接受熊勤鱼的委托之际,以为一到奇⽟园,便可以将那块翠⽟找到,心中噤不住苦笑。

  在两年之內,杜子荣和他的部下,动用了五架光波辐探测仪,搬动了数十座假山,菗乾了三个荷花塘,和一个大⽔池的⽔,检查了所有的屋子、柱子,以及所有树木的树⼲。

  总之,凡是可以放得下那块翠⽟的地方,他差不多都动手找过了!

  结果——结果如何,他不用说,我也知道了,他当然未曾找到那块翠⽟。

  杜子荣讲完了之后,灰朦朦的曙光已经透进窗子,显得我和他两人的面⾊,都十分难看,那只是一种象徵失败的灰⾊。

  我呆了半晌,才道:“其实事情很明显了,杜先生,那块翠⽟一定不在奇⽟园中!”

  杜子荣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是未曾想到过这一点,然则它不在这里,又在甚么地方呢?它是一定在这里的,你来此地,证明了熊勤鱼夫妇,也肯定这块翠⽟是在这里!”

  他讲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们一定未能彻底地了解熊老太爷的那一句遗言!”

  我心中陡地一动:“听说熊老太爷的那一句遗言,是经过录音带,你可曾听过录音带?”

  杜子荣道:“那倒没有,录音带被熊夫人带走,我只是看到了熊夫人记下的那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同时,我在家人处了解到,熊老太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手发着抖,是指着书房的!”我不噤抬起头来,慢慢地巡视着这间书房,秘密是在这里,可是秘密却又深深地蔵着,不肯显露出来。

  我们呆了半晌,我才道:“一个人临死之前,所讲的话会口齿不清,熊勤鱼夫人并不是广东人,或者她听错了,所以她记下来的字句,未必可靠,我立即和熊勤鱼通长途电话,要他派专人将那卷录音带送到这里来供我们研究!”

  杜子荣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头:“希望我们的合作能有成绩。”

  他走了出去,我还坐在沙发上不想动,那种古老的沙发,宽大而柔软,整个人像是埋在椅子中一样,我的目光停留在每一件东西上,我的心中千百遍地暗念着:“那翠⽟…石砚…钱…椅…书桌…千万保守秘密”这一句话。

  我相信杜子荣已经反覆研究这句话不下千百遍了,所以我不去多想这句话的內容,我只是心中奇怪,这块罕见的翠⽟,既然是熊家的传家之宝,那么熊老太爷为甚么要捱到最后,讲完话就断气之际,才讲出有关这块翠⽟的秘密来呢?

  他为甚么不早一点讲呢?

  是不是他有着甚么特别的原因,必须将这样一个大秘密留到最后才讲呢?还是因为他的儿子不在,而他又对儿媳有隔膜呢?

  我的心中,对自己提出了许多问题,然而这些问题,我却难以解释。

  我在朦胧中睡去,等到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才一跃而起,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我离开了西半院,吩咐王丹忱替我准备车子,我要到市区去。

  王丹忱对我的态度,似乎不像昨天那样友善,每当我向他望过去的时候,他总是有意地转过头去,那使我心中起疑。

  可是,我心中却又对自己说,疑心王丹忱是没有理由的,因为他曾和我一样,在‮机飞‬场旁,几乎为放在汽车的炸药炸死。

  然而他的态度,却又使我肯定他的心中,一定蕴蔵着甚么秘密,这当真是一个神秘的地方,连这里的人,也充満了神秘之感!

  我决定等我自市区回来之后,再向他盘问他心中的秘密。王丹忱为我准备的车子是租来的,我在上车之前,先检查了一下机件,直到我认为‮全安‬了,我才上车,驾车向市区驶去。

  我先到了电报局,和熊勤鱼通了一个电话,告诉熊勤鱼,说事情有一些⿇烦,但是我将尽我的力量,而希望他用最快的方法,将那卷录音带带来给我。

  熊勤鱼在听我讲话的时候,只是不断地苦笑着,他在我讲完之后,像一个老太婆似的,嘱咐我必须找到那块翠⽟。

  他一再地嘱咐着,几乎是在向我苦苦哀求,而他更告诉我,由他经营的一家‮行银‬,也已开始不稳了,如果这样的情形再持续下去的话,那么他可能一下子便垮了下来,再难收拾。

  而如今能够救他的,便是那块翠⽟。

  当我和他通完电话之后.我的心中不噤茫然,我想起,照如今的情形看来,成功的希望十分微小,那么,熊勤鱼就会垮台。熊勤鱼一个人垮台不要紧,由于他所经营的商业,从‮行银‬到工厂,不知凡几,那么直接、间接影响的人,不知有多少!

  我感到责任重大,心境也十分沉重,我低着头,向电报局外走去,电报局的大堂中人不少,我也未曾向别人多望一眼,只是低头疾行,可是在忽然之间,我却突然觉出,似乎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我的后面!

  我连忙加快脚步,向前疾行了几步,然后,在突然之间,我停下,并且转过⾝来。

  在我的⾝后,果然有人跟着,由于我的动作来得太过突然了,所以,当我突然转过⾝来之际,跟在我⾝后的那人,避之不及,几乎和我撞了一个満怀!那当然使这人极之惊愕和发窘。

  可是,在那一刹,我的惊愕和发窘,却也绝不在对方之下!

  原来那竟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三十左右,极之丽的‮妇少‬,我连忙后退了一步,心想我一定是神经过敏了,那‮妇少‬大约也是要离开电报局,只不过恰好走在我的⾝后而已。

  我在后退了一步之后,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那‮妇少‬惊愕受窘的神情,也已褪去,她向我一笑:“不必介意,都是我不好,我想向你打招呼,但是却又提不起勇气来。”

  我更是愕然:“你想向我打招呼?”

  那‮妇少‬又十分娇羞地笑了一笑,老实说,这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妇少‬,而且她对我这样友善,这不免使我有些想⼊非非。

  但是我到这个城市来,不到两天,已经有两次险乎丧失生命了,这使我对这种“飞来福”也抱着极其小心的态度。

  我沉声道:“不知道‮姐小‬有甚么指教?”

  她道:“我想你是卫斯理先生了。”

  我一呆,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好,她又道:“你是受熊勤鱼所托而来的,是不是?你来这里的任务,有人知道了,那个人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趣兴‬和他见一次面!”

  我冷冷地望着她,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因为这‮妇少‬来得太突然,太神秘了!

  我站着发呆,那‮妇少‬又道:“这件事,保证对你有利,你不信我么?”

  她又向我嫣然一笑,一个男人要当着那么美丽的女子面说不信她,那是十分困难的,但我却使自己克服了这个困难,硬着心肠,反问道:“我凭甚么信任你呢?”

  那‮妇少‬又笑了一下,她大概知道她的笑容是十分人的,所以不断地使用着这个“武器”我几乎要被她这种“武器”‮服征‬了,在她微笑的时候,我感到目眩。她道:“你看,我是能伤害你的人么?”

  我点头道:“你当然不会,但是指使你来的是甚么人呢?我可以听一听么?”

  那‮妇少‬道:“暂时不能,等你跟我去之后,你就会知道了,那是半小时之內的事情。”

  我硬起了心肠:“对不起,我——”

  然而我这一句话未曾讲完,便停了下来,我本来是想说“我不准备跟你去”的,可是我在停了一停之后,却道:“——我想我一定要跟你去见那人了!”

  使我改变主意的是她的手袋,那是一只十分精致的黑鳄鱼⽪手袋,手袋的开合夹是圆形的,一端正向着我,使我看清楚那是一柄可以出两粒‮弹子‬的小型手管。

  在我和她这样近的距离中,她发的话,我一定难逃一死,而她却可以从容退却。

  当然,我可以出其不意地反抗,但是她美丽的验上却充満了警觉,我想反抗,只怕也不一定得手,所以我便非改变主意不可了。

  她又是嫣然一笑,向旁退开了一步:“那么请你先走一步。”

  我向电报局外面走去,她跟在我的后面,才一出门,我便看到我停在门口的车子,车门已被人打开了,一个戴着黑眼镜的男子,正倚着车门站着,一看到我们出来,他便钻进了车子。

  我冷笑地道:“哦,原来你们请人客,连自己的车子也不备的么?”

  那‮妇少‬道:“那样岂不是更可以少些⿇烦?”

  我不再出声,坐进了车子,我坐在那‮妇少‬和神秘男子的中间,那‮妇少‬手袋上的秘密小型仍对准我。我心中暗暗好笑。在电报局的大堂中,她用这小型对着我,使我不能不就范,那是我如果扑击,她可以有闪避馀地的缘故,而当她闪开去之后,她仍可以向我发。但是在车中,情形却不同了,一个有经验的人,一定不会在车中用武器胁迫对方,而离得对方如此之近的,她应该在车子的后座胁迫我。

  因为我和她若是离得如此近,我要突然反击,她不一定稳占优势。

  但是我却不动,我已经决定了想见见要会我的是甚么人!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不但有人谋杀我,而且有人要用绑票的方法使我去见一个人,这不能不使我心中感到奇怪,也不能不使我一探究竟!

  我索诈癞纳福,尽量靠向那‮妇少‬,那‮妇少‬似怒非怒地望着我。当然,我一方面还在仔细留心车子所经过的路线,以便知道我自己⾝在何处。

  二十分钟后,车子到了海边。

  在码头上,早已有四个戴着黑眼镜的人并排站着,一看到车子驶到,立时分了开来。照这阵仗看来,想和我会见的人,似乎是当地黑社会方面的人物。

  我下了汽车,走到码头上,被他们六个人一齐簇拥着上了一艘快艇,快艇向海中驶了出去,雪⽩的浪花溅了起来,使得每个人的⾝上都有点濡。如果我们走出海去钓鱼的话,那情调实在太好了。

  快艇在海面上驶了半个小时,似乎仍没有停止的意思,我的心中也越来越不耐烦,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艘啂⽩⾊的大游艇,正向着快艇驶来。

  而在游艇出现之后,快艇的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不一会,两只船已并在一起,游艇上有软梯放了下来,我上了软梯,甲板上放着两张帆布椅,有两个人正躺在帆布椅上晒太

  那两个人的⾐着,十分随便,但是在他们⾝后的大汉,却全是西服煌然。那两个躺在帆布椅上的人显然是大亨,八成也是要与我见面的人了。

  那‮妇少‬先我一步,到了两人的面前,道:“卫先生来了。”左首那个胖子懒洋洋地哼了一声,道:“卫先生,请坐。”

  右边的那个人,甚至连动都不动,他们两人脸上的黑眼镜也不除下来。

  而且更有甚者,甲板上除了他们两人所坐的帆布椅之外,绝没有第三张椅子在,那胖子“请坐”两字,分明是在调侃我!

  这不噤使我怒火中燃,我冷笑一声:“你们要见我?”我一面说,一面陡地向前,跨出了两步,在跨出了两步之后,我的⾝子,突然向前倒去!

  我的动作是如此之快,所以那胖子虽然觉出不妙,立时站起⾝来之际,已然慢了一步!

  我一跌到了甲板上,双手已抓住了帆布椅的椅脚,用力向上一抬,那胖子一个仰天八叉,重重地跌倒在甲板之上。

  而我的⾝子,早已弹了起来,顺手曳过了椅子,坐了下来,冷冷地道:“给客人让座,这几乎是最简单的礼貌,难道你不懂?”

  在游艇的甲板上,约有六个大汉,这六个大汉的动作,快疾得如同机械一样,我刚在椅上坐定,那六个人手抖着,手上已各自多了一柄手口毫无例外地对准了我。

  那胖子从甲板上爬了起来,面上的胖⾁抖动着,毫无疑问,他口中将要叫出的几个字是“将他打死”!

  但是,那胖子却没有机会出声。

  一直坐在椅上不动的另一个人——他是一个⾼个子,却并不胖。

  那⾼个子留着小胡子,面部肌⾁的线条很硬,一望而知是一个十分残酷的人。这个人比胖子先开口,他笑了一声:“别这样对待客人!”

  那六个手的动作,又比机械还整齐,他们立时收起了手,胖子的面⾊觉得十分狼狈。

  而我则直到此际,才松了一口气,别以为我不害怕,我之所以敢动手对付那胖子!是我认定在这两个人中,胖子的地位较低。所以我敢于将胖子摔倒。在一个盗匪组织之中,你若是处在劣势中,那你绝不能得罪第一号人物,但却不妨得罪第一号以外的人物,说不定首脑人物还会欣赏你的能⼲!

  目前的情形就是那样,胖子固然満面怒容,但是却也无可奈何。那中年人直了直⾝子,除下了黑眼镜,他的双眼之中,闪耀着冷酷的光芒,他望了我一会,才道:“我来自我介绍,我是丁便海。”

  我怔了一怔。

  丁便海这个名字,我太悉了,他是这一带黑社会的‮导领‬者。关于他组织犯罪集团的故事太多,最脍炙人口的是他在十五岁那年,便带着一批亡命之徒,向固有的黑社会首领挑战,结果是他赢了,而从那时起,他便一直是所有犯罪集团的“皇帝”他的外号就叫着“广海皇帝”

  当然,和一切犯罪组织的首脑一样,他在表面上,也有着庞大的事业。他甚至曾率领过工商代表团去参加‮际国‬贸易展览,但是实际上,他却纵着附近数十个城市的犯罪组织!

  想不到在这里会和这样的一个人物见面!

  我那时年纪还轻,听了丁便海的名字之后。竟呆了半晌之久,才道:“我也来自我介绍,我是卫斯理。”

  丁便海点了点头,又戴上了黑眼镜。叫人不能从他冷酷的眼睛中判断他心中在想些甚么。

  他又欠了欠⾝子,才道:“卫先生,我们请你来,是想请你带一件东西离开本地,你一定肯答应的,是不是?”

  我绝不知道他要我带的是甚么,我也不⾼兴他那种一定要我答应的口气。我冷冷地道:“丁先生,你手下的走私网,辖及全世界,有甚么东西要劳动我这个局外人的?”

  丁便海的⾝子一动也不动,像是一尊石像一样,而他的声音也硬得像石头,他讲的仍是那句话,道:“我要你将一件东西带离本地,你一定答应的,是不是?”

  他讲的话,硬到了有一股叫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我“霍”地站了起来,我看到甲板上每一个人都望着我,那个胖子的脸上,更带着幸灾乐祸的神⾊。

  我知道如果我一拒绝了丁便海的要求,那一定要吃眼前亏的了。

  我站了片刻,又坐了下来,表示我已认清当前的情势,不准备有反抗的行动。但是我心中却正在盘算着反抗的方法。

  我摊了摊手:“那么,至少要叫我明⽩,我带的是甚么东西。”

  丁便海冷然道:“没有这个必要,你在半途中也绝不能将它拆开来看,只消将它带到指定地方,才给我所指定的人,那就行了。”

  我半欠⾝子,沉昑道:“这个——”

  任何人都以为‮考我‬虑的结果,一定是屈服在丁便海的势力之下,而答应下来。所以胖子脸上那种⾼兴的神情也消失了,手的戒备也松懈了。

  但是就在这时候,我却如同豹子一样地向上跳了起来,我撞向一名手,我刚才注意这个手放的地方,所以我撞倒了他,他和我一齐跃起来的时候,他的手,已到了我的手中,这使他陡地一呆。

  而他的一呆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将他的手腕握住,将他的手背扭了过来,他的⾝子挡在我的前面,我就可以‮全安‬了。

  这一切全是在极短时间內所发生的,正当我以为我已获得了暂时‮全安‬的时候“砰”地一声响,打断了我的幻想。

  随着那一声响,我⾝前的那个大汉⾝子猛地向前一跌,我的肩头之上,也感到了一阵剧痛,一颗‮弹子‬,穿过了那大汉的口,向我的肩头。

  那大汉毫无疑问,已经死了。

  我抬头向前看去,放的正是丁便海,他的手中握着一柄精致之极的左轮,他面如铁石地望着我。他竟会毫不考虑地便杀死他的手下,这的确是令人所难以想得到的事情。

  我松开了手——左手,右手同时松开。那大汉的⾝子倒在甲板上,⾎从他前的伤口向外淌去,在洁⽩的甲板上留下了殷红的痕迹。我手中的也跌到了甲板上,我已受了伤,而且失去了掩护,没有能力再坚持下去。

  丁便海缓缓地举起来,向着还在冒烟的口,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对不起,使你受伤了,我要你做的事,你一定答应了,是不是?”

  我低头看我肩上的伤口,⾎已将我整个肩头弄了,我后退一步,倚着舱,才能站得稳⾝子,我苦笑着道:“我能不答应么?”

  丁便海冷冷地道:“你明⽩这一点就好了,你甚么时候离去,不必你通知,我们自会知道,在你临上机之前,将会有人将东西给你。你要记得,今天的事情,不准对任何人讲起,如果你伤口痛的话,也不要在人前呻昑,明⽩了么?”

  我只是望着他,一声不出。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有甚么话好说呢?

  我呆了片刻,只是冷冷地道:“我已受了伤,难道能够不给人家知道么?”

  丁便海道:“当然可以,你在这里,可以得到最好的外科处理!”

  我在那艘游艇之上,不但得到了最好的外科处理,而且边换上了一套西装。那套西装的质地、颜⾊、牌子,可以说和我⾝上所穿的那套,绝无不同。这使我知道了一件事,那便是丁便海对我的注意,至少是在我一下‮机飞‬起就开始的了。

  我当然不能肯定对我进行两次谋杀的就是他,但是却可以断定,我此行又惹出了新的是非!

  等我从舱中再回到甲板上的时候,丁便海仍坐在帆布椅中,一个人死了,一个人伤了,但他却始终未曾站起过⾝子来“广海皇帝”的确与众不同!

  我在两个大汉的监视下,站在他的面前,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像是打发一个乞丐一样,道:“去吧!”我回过⾝去,已有人将我引到了船舷,我走下了绳梯,上了快艇,快艇立即破浪而去,那艘游艇向相反的方向驶去,转眼之间,便看不见了。

  我闭上了眼睛,将过去半小时之內所发生的事情,静静地想了一遍。我仍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知道丁便海为甚么会突然看中了我,要和我进行这样的一种“易”

  我也不以为丁便海之找上我的⿇烦,是和我此行有关的,我是将他当作是额外的一件事。

  当小艇在海面上疾驶之际,我已经思索好了对策,我当然不会就此吃了亏算数的,丁便海欠我一,我一定要向他讨还的,不论他是“广海皇帝”甚或是“广海太上皇”我都要他还我这一

  我的肩头在隐隐作痛,但是我竭力忍着,我要照他的吩咐,不让人知道我受了伤,因为我不想借助外来的力量来雪恨。

  我是大可以先通知杜子荣,在我临上机的时候,将丁便海的手下捉住,因为丁便海的手下要送东西来给我带回去。

  然而我只是略想了一想,便放弃了这个念头,我只是决定将离开这里的时间延长,长到了使丁便海感到不耐烦,再来找我!那么我便可以在另一场合中和他接触,当然,我仍然是失败的成份多,但总可以再和他们进行一次斗争了。

  我一直在想着,直到小艇靠了岸。

  我的汽车仍然停在岸上,车旁有两个大汉在,等我走到了车旁边时,他们向我裂齿一笑,让了开来,我迳自打开了车门,驶车回奇⽟园。

  我在离开了电报局之后,到再驶车回奇⽟园,只不过相隔了四十分钟左右。

  所以,当我的车子驶进奇⽟园,杜子荣恰好从奇⽟园中走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惊诧于我离去太久。他靠近我的车子,问道:“你和熊勤鱼通过电话了么?咦,你面⾊怎么那样难看?”

  我转过头去:“我感到不舒服,熊勤鱼已答应立即派专人将录音带送来,我相信至迟明天一定可以送到供我们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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