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二”政变背后的金融
1927年3月26⽇,蒋介石率领的北伐军终于开进了海上。蒋介石一到海上就立刻与虞洽卿等人接洽,落实此前达成的易。虞洽卿马上牵头组织了包括海上所有重要行银、钱庄、银楼和商业、工业团体在內的海上市商业联合会,准备为蒋介石融资。
这个联合会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组织,就是海上银楼公会,代表人物是席云生。而洞庭山帮的席家,正是江浙财阀体系中的顶梁柱,在海上的外国行银、官办行银、商办行银、钱庄票号与实业商业界,都拥有举⾜轻重的影响力,并编织起一张大巨的人脉关系网。
苏州洞庭山帮的席家,自1874年席正甫出任汇丰行银买办以来,祖孙三代把持着汇丰行银买办位置长达半个多世纪,汇丰行银一切对华业务,包括对海上钱庄票号的拆票业务,对国中 府政的政治款贷、铁路款贷以及对鸦片贸易的垫付银款业务,都由席家把持的汇丰行银“买办间”进行作。清朝洋务派的⾼官,从左宗棠、李鸿章到盛宣怀,一旦需要融资,就势必要求席家帮忙,无一例外成了席家的铁哥们儿。⽇常业务中需要经常融资的海上钱庄,更是对席家言听计从。
席正甫同辈兄弟四人中的另外三人也都不简单,老大席嘏卿在英国渣打行银 海上分行成立的第二年就进去当了买办,是该行的元老。老三席缙华曾是英国德丰行银、华俄道胜行银买办。老四被过继给席家亲戚、新沙逊洋行第一任买办沈二园,并继任沙逊洋行买办,人称“沙逊老四”
除了给际国 行银家当买办,席家还利用自己对外国行银的业务垄断和府政 员官的人脉关系,凭借自己的雄厚财力,使席家参与创建了国中的官办行银体系,如户部行银、大清行银、国中 行银等,并成为主要股东。
可以说,整个海上的金融业,从外资行银,到官办行银,再到民营钱庄、票号,全都在席家的势力范围之內。当年席家只是牛刀小试,就将号称国中首富的胡雪岩斩于马下。
席氏弟子陆续进⼊家族的买办关系网,成为13家外国行银的买办,更多的姻亲、同乡、同学也逐渐进⼊这一体系,一个势力強大的金融社会关系网络形成了。例如,席正甫的孙子席德柄是宋子文在国美时的同学,席德柄的大哥席德懋,则把女儿嫁给了宋子文的弟弟宋子良。席德柄后来担任国民府政 央中造币厂厂长,席德懋则担任国中 行银的总经理。
席家选择了支持蒋介石,就等于际国 行银家对蒋介石投了信任的一票。在国中,属于蒋介石的时代来临了。
1927年3月29⽇,海上商业联合会的代表团拜访蒋介石,声称只要他和共产决裂就给予财政援助。据当时《字林西报》报道,代表团強调“海上立即回复和平与秩序”的重要,蒋介石做出了“迅即调整劳资关系”的保证。3月31⽇,虞洽卿与海上商业联合会牵头正式成立了“江苏兼海上财政委员会”参加委员会的有:海上商业储蓄行银总经理陈光甫、“北四行”联合准备库副主任钱永铭等大行银家,以及国中 行银、通行银这两家最大的华资行银代表,汇集了当时国中金融业几乎所有的头面人物和大机构代表。
海上的行银与钱庄,于4月1⽇~4⽇,向蒋介石提供了300万银元的财政援助。【18】4月8⽇,国美驻沪总领事⾼思,得知江浙财阀已给蒋介石提供了300万银元,但条件是“坚持除非从国民中清除共产员,否则他们就不再给他支持”【19】。行银家毕竟是商人中的最⾼境界,虽然给蒋介石画了个6000万大洋的大饼,但事成之前,只能拿到首付,只有把活儿⼲漂亮了,才会接着给。
蒋介石拿到这笔钱后仅一周,就发动了震惊世界的“四一二”政变!杀屠了大批共产员、工人、农民和左翼人士。
蒋介石提出了对共产人“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的⾎腥口号,行银家觉得很“给力”马上又向蒋介石提供了700万银元【20】。一时间,大江南北,直杀得人头滚滚,⾎流成河!蒋介石用一大批共产人的头颅,为自己投靠际国 行银家势力集团缴纳了一张⾎淋淋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