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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曲添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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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虾刚走一会儿,周冲就回来了,他一进门就问:“⾼手来了吗?”

  绿绿从书房走出来,一边帮周冲挂⾐服一边说:“来了。”

  “查出木马了?”

  “没有…”

  “好了,我要砸了!”

  “再看看吧,刚才他给重新做了系统。”

  “你不怕它了?”

  绿绿犹犹豫豫地说:“如果再发现什么不对头…你就把它砸了。”

  “好吧,你的电脑听你的。”

  “哎,情网找你什么事?”

  “噢,他们要为那首主题歌召开个新闻发布会,地点在‮海上‬,他们让我到场。”

  “你要出差?什么时候?”

  “12月17号,星期五。”

  “好哇,这是一次大机会!去几天?”

  “第二天就回来。”

  绿绿的表情有些落寞:“家里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周冲捧起她的脸亲了一口:“你要是害怕,就约个朋友来陪你。”

  “这几天我们去逛逛街吧,顺便给你买些⾐服,你去参加新闻发布会,穿着怎么也要像个样子。”

  “我买⾐服,你最好不要参与意见。”

  “我保证,我只是陪着你。哎,再买副墨镜吧,明星要有明星的范儿。”

  周冲说:“庇。”

  12月16号是个天。

  上午,绿绿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接起来,原来是那个自称郝天竺的女孩。前不久,绿绿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咨询曲添竹的情况,她把绿绿的电话存了。

  郝天竺在电话里急匆匆地说:“姐姐,我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曲添竹回来了!”

  “回来了?”绿绿又⾼兴又失望:“什么时候?”

  “两天前,14号。姐姐,你知道那是什么⽇子吗?”

  “什么⽇子?”

  “她和她男朋友的婚期是11号,按照传统习俗,14号这天她应该回娘家,她真就回来了!不过是一个人…”

  “那个赵靖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她回来之后,第二天早上就来茶馆上班了,说话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可是,只要问到她去了什么地方,她就不正常了,开始胡言语。当天‮安公‬局就来了人,把她叫去调查情况了。你在‮安公‬局不是有朋友吗?你去问问他们。”

  “好的,谢谢你…”“别忘了替我问问,她还来不来上班了,我想她的!”

  “嗯,我会的。”

  放下电话,绿绿开始思考这起案子。以前,仅仅是两个即将举行婚礼的人失踪了,那只是一篇稿子的开头,有了今天的进展,这篇稿子就可以写一半了。现在她缺个结尾,或者说缺个谜底。

  ‮安公‬能从曲添竹的嘴里挖出谜底吗?

  绿绿马上给‮安公‬局宣传处的那个人打电话,打探关于曲添竹的情况。经过那个人介绍,她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主办这个案子的‮官警‬那里。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安公‬局把曲添竹叫去了,问她什么她都对答如流,但是,只要一问到:你和赵靖去了什么地方?

  她立刻就瞪大双眼,好像陷⼊了梦魇,从此说什么都稀里糊涂,驴不对马嘴了。

  赵靖失踪了,她是跟他一起出去的,当然有着重大嫌疑。警方在没有其他线索之前,只能‮劲使‬撬她的嘴,至少她是知情人。

  不管怎么问,警方都问不到一点有意义的信息,就像跟一个说梦话的人在对话。

  后来,‮安公‬局没办法,带她去做了司法精神鉴定。这个女孩的情况太特殊了,连专家也给不出明确的结论来——面对例行的检测,她所有的表现都是正常的,具有完全责任能力,辨别能力,控制能力。但只要一问到赵靖在什么地方,她的思维立即开始紊,甚至失去语言表述能力。换一个话题,她渐渐会回到正常状态中。

  最后,专家没有给出结论。这在司法精神鉴定史上绝无仅有。

  绿绿觉得,这样的专家令人敬佩。为了保护职业权威,他们可以随便给个说法,说你正常你就正常,说你不正常你就不正常,但是,他们没有,他们承认无法做出正确的鉴定,这是多么负责的态度!人类的精神世界太深邃了,有一些特殊领域即使是专家也探不到底。

  曲添竹越是说不清赵靖的下落,她本人的嫌疑就越大。

  后来,‮安公‬局再次讯问她的时候,动用了测谎仪。

  测谎人员在她的手指、部、腕部戴上了传感器,分别测量⽪肤电阻的变化,呼昅的变化,脉搏和⾎庒的变化。

  当时,曲添竹处于清醒状态,她知道她在接受测谎仪的检测。但是,她似乎不知道‮安公‬局究竟要检测什么。

  测谎人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官警‬,有着丰富的经验,进⼊主题之前,她一直在跟曲添竹随便聊天:“曲添竹啊,你今天多大了?”

  “今天?”

  “噢,对不起,是今年。”

  “26。”

  “你很漂亮。”

  曲添竹没有接茬,她静静地看着测谎人员,警惕地等待下文。

  “喜茶艺师这个工作吗?”

  “还好吧。”

  “在那儿⼲了多长时间了?”

  “到明年二月份,整整一年。”

  “你的朋友多吗?”

  “很多啊。我的格不像女孩,所以很多女孩都喜跟我往。”

  “男朋友多吗?”

  “也很多。”

  “他不吃醋吧?”测谎人员试探着把话题扯到赵靖⾝上,不过,并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谁?”曲添竹一下警觉起来。

  “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就像某种咒语,曲添竹怔了一下,接着她说话就开始不正常了,不过,她并不像在装疯卖傻,她的表情十分认真:“男朋友是什么?其实就是搪瓷脸盆。背叛,是我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东西!我喜泥,稀稀软软的,把它涂在人脸上,就变成了猪…”

  测谎仪的传感器把曲添竹的一切‮理生‬反应都传给了主机,主机再传给微机,测谎人员发现,曲添竹正常说话和不正常说话的时候,她的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也就是说,她没有一句话是在撒谎。

  测谎人员严密地盯着微机屏幕,突然抛出了那个最敏感的问题:“赵靖哪去了?”

  曲添竹说到“猪”的时候,脸上有一些笑意,听到测谎人员最后这个提问之后,她收敛了那种孩子气的笑,赞许地说:“赵先生从⾝材上讲是个杰出的男人,不过,事情没有绝对的,比如我小时候,看起来是个乖女孩,可是酷爱用小刀在老师的‮腿大‬上划道道…”

  微机显示,曲添竹的‮理生‬参数依然正常。她好像在对朋友讲述童年,正陷⼊美好的回忆中。

  测谎人员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们还是聊聊你的⺟亲吧!”

  曲添竹想了想,说:“我妈?很泼辣,但是能吃苦。你要是去我家的话,她会给你做很多好吃的…”

  说她正常,但是她在某一种特定的时候确实不正常;说她不正常,但是除了特定的时候她确实百分之百的正常。

  不过,在测谎的过程中,警方从她的话语中筛出了一个关键词——背叛。是不是曲添竹发现了赵靖有什么不轨行为,然后把他杀掉了呢?

  那仅仅是一个词,不能作为证据。警方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特殊的嫌疑人了,最后,他们只能让她回家。不过,他们不允许她离开京都,随时听候传唤。

  据说,曲添竹离开‮安公‬局之后,还在附近的一家便利店买了一支糖含在了嘴里。

  赵靖神秘失踪。

  只有曲添竹一个人知情,可是,她好像被什么人堵住了嘴巴,或者说,被什么人掏空了大脑…

  绿绿决定,暂时不去采访曲添竹。

  她被‮安公‬局讯问多次了,正处于敏感时期,现在采访她肯定挖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会让她更惊觉。

  另外,她的精神状态如此怪异,警方问不出什么,绿绿就更问不出什么了。绿绿猜想,她一定是受到了什么重大刺,过几天,也许会渐渐恢复过来。

  她给郝天竺打了个电话,问到了曲添竹的‮机手‬号。她想先认识曲添竹,然后以朋友的⾝份接近她,那样效果会好很多。

  郝天竺在电话里告诉绿绿,茶馆的经理也听说曲添竹被‮安公‬局放了,他认为曲添竹就是疯了,只不过她得的是一种罕见的精神病,表面不容易看出来罢了。刚才,那个经理给曲添竹家打了一个电话,以她旷工多⽇为由,直接把她辞退了。

  挂了电话之后,绿绿给曲添竹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被接起来,传来了一个很低的女声:

  “哪位?”

  “是曲添竹吗?我叫绿绿,是郝天竺的朋友。”

  “你说谁?”

  绿绿忽然想起郝天竺说过,郝天竺是她过去的名字,在西山宾馆,大家都叫她郝天翼,于是赶紧更正:“噢,郝天翼,我是郝天翼的朋友。”

  “噢…你好。”

  “我总听郝天翼说起你,很想和你认识。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没关系的。”

  “我来京都几年了,却没几个朋友,连一起逛街的人都没有。昨天我去商场买了两顶帽子,一顶黑的,一顶红的,都很漂亮。郝天翼说你最喜帽子了,我给你快递一顶吧。”

  “那多不好意思,我的帽子够多了。谢谢你。”

  “女孩的帽子不是用来戴的,而是用来挂的!我把红⾊那顶送给你吧,你把地址发到我‮机手‬上。”

  “好吧,我最喜红帽子了…”

  没想到,两个人聊得十分投机,从帽子一直聊到鞋子,很快成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

  不过,绿绿并没有忘乎所以,她的心里一直有个界线,只字没提她和她男朋友的事。

  挂电话的时候,曲添竹竟然有些恋恋不舍,她说:“别忘了,哪天我们相约一起去逛街。”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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