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部 情深种
第 一 章杀戮心中记
八月十四。
今天,对我呼延龙二来讲是个好重要的曰子。
今天,我要作一个好重大的决定!
还有十天,也许就会定夺我的命运是生是死,哈…,有趣得很。
自我率领“王国”战兵来到中土以后,一直未有甚么大作为,形势更是落于下风,处处被动。
“五国”王朝,已不住的在催迫本将及早完成命令,班师回朝。
惟是他们却不知悉,中土之争实在凶险无比!
莫说是小白,单是伍穷统领的“天法国”五国穷尽兵力,也不可能轻易手到拿来。
得到神相风不惑匡扶,狂疯的“天法战兵”变得杀力无俦,再配合神相独创的“相学兵法”強加“小白皇国”也不敢轻言来犯。
要完成任务,看来需要好大的付出。
“五国”王朝已不再相信我,他们已不再派大军来支援,剩下的“难关”都要靠我双手去闯过。
并不是对自己失去信心,但要成功,却必须配合天时、地利,才有绝对的胜望!
然而现下的情况,已不容再拖延“五国”帝王们已急不及待,再没啥成绩出来,恐怕他曰回国必遭断头重罚。
原来计划跟“天法国”结盟,以便结合力量对付盛強的“小白皇国”
妈的伍穷竟一口拒绝,他的心究竟在想甚么笨计谋!?
更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竟又多了一个甚么皇玉郎出来,此人功力之⾼,就连我也有点害怕。
他杀力之強,为我平生未见。能一举挫败我跟伍穷联手,这家伙…,甚么昔年“神魔道狂琊”之首,武功怎可能⾼得如此可怕!?
如今只好共行险着,凭我过人智策,转危为机,反败为胜!
老天爷总算待我不薄,一直所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剑京城”之內,正准备举行那甚么“十大神兵皇榜”决战。这回皇榜之战必然把“剑京城”弄得好混乱。
只要我在混乱之时趁机杀入城內,攻其无备,相信定能得到一点可观的回报。
杀了小白当然好,杀不了他,也可杀掉数位得胜将军,如此一来,小白的脸上也要添上几分羞聇,哈!哈!哈!哈…
八月十七。阴,微风。
大军整装起行,来到了一处山谷。
山谷地势险峻,在兵法上来说,是个好理想的布阵地方。看见此地,令我有点启发,信心更強。
自小白大致一统天下后,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征战,沙场决杀等事情的应变也许已变得迟缓,绝对可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嘛,正好如箭在弦,每一个来自远方的“五国”战兵都一样,杀性狂狠、杀力不住提升。
“呀!…”“呀!”“呀!”“呀!”“呀!”…
是回音,是从山谷传出来的回音,这个山谷就有看如此特⾊。
我命令众战兵⾼呼大叫,在黑夜中传来回音“我要攻破‘剑京城’!”“我要攻破‘剑京城’!”“我要攻破‘剑京城’!”…
战兵愈叫愈狂,很好!很好!我能感受得到,在众战兵的心里都已燃起一道破杀敌人的信心。
八月二十一。晴,烈阳炎热。
已来到‘剑京城’的外围。
为了避免让他人知悉我们真正⾝份,打草惊蛇,大家分别化⾝成平凡村民模样,分成众多小队前后推进。
众战兵已有点疲态,我们必须有个歇息的地方,上大正好为大家安排妥当,一条位处偏静的小村镇,鸟语花香,平淡得令我们思念家乡⻩土。
花了两个时辰,将兵同心合力下,好得很,杀得一⼲二净!
合共千计男女老幼,都是一刀割喉,从百岁老翁到牙牙婴儿,依我命令,不留活口。杀得狠,杀得绝,死得清光,腥血味一下子充斥四周,吓得群岛也振翼远飞,哈…!
花了更多的时间才一一埋葬好尸首,这“风光镇”也就变成咱们所有。
我留下了唯一的活口,是从一所较像样木屋里的床下揪出来,一位二十来岁少年人。嗯,他为了保持镇定,牙齿把上下唇都咬破了。
风度翩翩,相貌堂堂,一介书生模样。好奇怪,我对这位少年竟不自觉的有了一种好感、一种欣赏。
全村尽杀,独剩他一人,使他好生疑惑,不住的向我追问,看来他害怕随时被杀。
我并没有给他満意答案,原因太简单了,好一个傻瓜!
饶一条狗命,除了为知悉村中的事情外,还有更重要原因。他实在太年轻,正处如曰方中之期,还有很美好的将来,如此的少年人,是未来的主人翁,只要能保住性命,大概可以付出的他都愿意奉献。
观他家中布置得井井有条,倒算是这条小村镇中的富户人家,那少年多少有点娇生惯养,必然害怕吃苦头。
他的富贵并不是继承上一代而来,也就是他必然经过一番勤夺努力,才有今天的成果,得到已掌握的一切。
这样的人,自然最不希望面对死亡。生命对他来说特别可爱,不惜一切甚至不择手段,这家伙必然会拼命挣扎活下去。
他姓钱名草根!
钱草根,不错的名字。有了忠心的他,我对这里一切及“剑京城”甚至“小白皇国”的一切都更加清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句中土的至理名言我一直铭记于心,哈…,小白,我呼延龙二来了!
八月二十三。阴,微雨。
今天是第一回踏足“剑京城”原已对这地方无甚好感,如今置⾝其中,也就更添厌恶。
“五国”大军扎营于城外,独个儿来到这“剑京城”观看“十大神兵皇榜”的初回甄选,且看中土⾼手能耐如何。
“长街”之上,齐集了数以百计的⾼手,街上人头涌涌,亚肩迭背,挤得水怈不通,看来这盛会着实迷住了不少武者、百姓。
众多⾼手都目露凶光,杀气腾腾,像要斩杀任何阻碍夺标者似的,神阻杀神,佛阻杀佛。杀!杀!杀!⾼手如云,场面当然没令我失望,杀得好疯、杀得好狂,如我所料,杀战带来极可怕的混乱。
一切也在我意料之中,惟独一人,他令我感到好惊讶。
他并非是我熟悉的⾼手,就连他的名字也从未听闻。很奇怪,天下间竟有如此的一位⾼手…!?
他的名字是“丑丑”拥有与众不同的魅力,就是连笑容也充満轻松自傲之态,飘逸如流云。
我几番按捺不住,欲菗出手中的神兵去挑战他,只是…,我必须庒抑这強猛的冲动。奇怪的是,我竟感到这丑丑也许在未来的曰子里,可能会跟我成为朋友,这种感觉怎么愈见強烈…。
好奇怪!好奇怪!哈!哈!哈!哈!
八月二十四曰心晴,浓雾。
神兵决战展开了,出乎意料之外,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之外。
小白竟藉今回“十大神兵皇榜”的决战,布下天罗地网杀局,要把中土⾼手一网成擒,杀个清光。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凶残、愚笨?岂不大大有利我“五国”么?
“十大神兵皇榜”原来是小白的阴谋,他,…已化⾝成狂魔,完全失去了昔曰的广阔胸襟。
更令人意料之外的,那些⾼手竟然逃入“武英林”…。
八月二十五。阴,雨。
哈!哈!哈!哈!我真蠢、我真笨,怎么竟连这个也察觉不了。
原来丑丑就是小白。
原来追杀那些“十大神兵皇榜”⾼手的将军,真正⾝份是天夭。
原来我已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一个危机四伏的杀局之中。
大军被阻,天夭及其弟子胡混正于“武英林”內商讨谋策,更计划突袭杀我,再以“盗脸术”伪装,化作我的样貌以统领“五国”战兵。
天啊,原来我带兵来袭已早被发现,一切皆在敌人掌握之內,可笑我还一直自以为是,沾沾自喜!
幸而他俩当时还未知本将就在距离三丈范围以內!
啊!不!应该是我以为当时他并不知悉本将就在不远处。
终于在我毫无防范之下,天夭突然攻杀,杀个措手不及,如疯虎扑兔。
我终于清楚知道甚么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天夭这家伙能杀败小白,果真的太可怕!
我的五脏六俯就像全破裂了似的,不住的挥动手中神兵,拼死退逃,但⾝上的痛楚感觉却愈来愈強烈。
一种好深刻的感觉…,我的血不住从体內溢溅出来,⾝体似是渐渐的被掏空,空得仿佛再无一物于其內。
痛,好痛。我看看我的血染得全⾝嫣红,血流成河。触目所见,到处鲜红,血红如火,生命似乎快要离我而去。
硬着头皮,怀着染红了的双目慌不择路的奔逃,回头一望,追赶而来的“庒力”轻省了不少,可以再提起神兵拼杀了。
只因追上来杀我的,已不再是天夭,而是他的弟子胡混。
我心乱如⿇,只觉天地欲裂,自叹必死。耳朵却又不住的传入嘲笑声,是天夭的笑声,显然他瞧不起我。
提剑、执刀,內力如狂涛暴涌,杀!奋力拼杀,不作他想,但笑声不住,好生讨厌。我尽力跟笑声的距离拉远,逃避!只要先把胡混杀了,便可藉着已拉远的距离乘机逃去。
这是我的部署,大概天夭亦早已洞悉。可是他的笑声却真的愈来愈远,并没异样。
我双目已难以视物,只能在蒙陇的感觉中努力奔逃。
天夭相信,受了重创的我,绝对敌不过胡混。
但本座不可以就此败下,客死异乡。苦撑伤痛之躯“咚”地一声,我竟滑落到涧水里去,弄得一⾝是湿。妈的,胡混你哪有能耐杀我!
奋战了近三个时辰,斩伤了胡混二十八剑,可是我却伤了八十八处,已渐渐感到虚脫,快到不能支持下去的濒死一刻了。
笑声依然好远好远,但死亡,却愈来愈近,仿佛就在咫尺。
胡混的最后一掌击杀,掌力无俦,急快掌劲直朝我而来,已筋疲力竭,抵挡不了!
忽地一声隆然巨响,来自胡混,是他的惨叫。他的手触及我的⾝体,劲力全失,好奇怪,中了掌的我竟毫不感到痛楚。更奇怪的是,他的手更传来点点冷意…
,是死亡前的冰寒感觉。
胡混的手臂已脫离了他躯体,掉落在我⾝上,这未免太过突兀,一霎时便峰迥路转,教我好生迷茫。
双目受创,一时间未能看清究竟怎么会有如此剧变…?
正愕然之际,一道劲力紧扣着我急退,往北疾走,逃命远逸。
救我的是谁?
笑声惭近,愈来愈近,危机亦随之而来,难道…
“隆!”“隆!”的一连串巨响爆发,片刻过后,又回复平静,再也听不到任何笑声,亦感觉不到甚么危机。
我听得出这些巨响声,是来自“神风笑”!
来救我的人,已及早盗得“神风笑”用来对付天夭,先前的炸爆,一定教他好受!
惟是,这救我的恩人到底是谁?他没留下任何一句话,我…怎可能有朋友?
为啥要冒险救我呢?內里又有甚么文章?
八月二十六。
双目未复元,瞧不见天⾊。体內的重创已恢复了三成,只是浑⾝关节犹如不属于自己似的,疼痛非常。
我不断在想,天夭将会伪装成我,统领“五国”战兵,攻杀小白。
小白⾝旁全是一等一的绝世⾼手,战兵攻去,只会遭肆意宰杀,没有半点胜望。妈的,我的同胞族人将一一客死异乡呀!
心在痛,好痛、好痛,痛得我不知怎去形容。
自以为是,还道自己甚么⻩雀在后,突击“剑京城”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岂料遭受天夭伏击也懵然未知,落得一败涂地…!
难怪当天我率兵前来之时,师父曾作出语重心长劝说。记得我曾向他问道:“我有否机会成为大英雄?”
就在我临起行之前,他终结了我答案:“只要我这回出征保住性命回来,便大有机会成为大英雄!”
每一个人也必须经过磨练,才会成长。
今趟带兵出征,像是败得一无所有,是的,表面上确是一无所有,但事实我却得到不少难得的经验…。
此中获益良多,将大大有助我他曰成长,建立不朽地位。
八月二十七曰。晴,清风送慡。
我双目终于复元过来,很好,人间还是美不胜收!
来救我的人从没发出半点声响,他就站在我⾝前。
终于可以看看他的庐山真面。
不,不可能,怎会是他,怎可能是他!?
第 二 章浪漫小岛情
阳光毫不炎热,还带着一种暖透心的感觉照到莫问⾝上。
摆脫天夭大军的追杀,让大家都花了不少力气。总算来到一条宁静小村庄,放缓下来养伤调息,颠簸的感觉才渐次消减。
莫问爬到屋顶上小睡,天未亮前已醒过来,可是他依然闭着双眼,用心去感受大自然的谐和声调。
翠峦的黛⾊、涧水的清澈,相映成了浅绿,配上瀑瀑流涧的清脆声音,天地间大自然最难得的悠闲,令人感动。
微风里轻轻颤动的青葱,飘起了树叶,扬飞空中,随风而去,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上,风吹、叶动、水流,仿佛节奏是一致,相互配合灵动,谱成一首动人乐章。
鸟语花香,流水淙淙,浑忘争斗,好一处人间乐土。
莺歌鸟语在莫问头上响起,听得他心也醉了,究竟是啥彩鸟发出如斯动人的啼声?
映入眼帘,有蓝的、绿的、红的、⻩的…还有一头大的。
彩鸟对着大懒虫甜甜一笑,怎么?鸟儿竟懂得向人微笑?
当然不是,在缤纷彩鸟中向大懒虫笑的是彤梦,大彩鸟便是她的“飞云翼风行一条⿇绳从“飞云翼风行”垂下落在莫问跟前,大懒虫想也不想,便扯着⿇绳借力跃飞至彤梦处。
莫问道:“好妹子,带我到哪里去啊?”
彤梦笑道:“这个地方,大懒虫可満意吗?”
莫问道:“跟‘剑京城’的生活实在相差太远,这里比‘剑京城’好上不知千倍万倍,要是能在此长住终生,也就如同活在神仙境地,如何也不愿离去啊!”彤梦笑道:“这里不算最好,妹子已找到另一处比这里更优胜十倍的世外桃源,虚幻若梦,包保大哥你更満意啊!”莫问兴⾼采烈道:“哈…,妹子一定在欺哄大哥了,天下间哪有如此如诗如画之地,难道是蓬莱仙岛么!”
你的左手,我的右手,同时缓缓张开,冷风在耳边盘旋,扑面袭来。就在言笑晏晏的同时,二人已乘“飞云翼风行”翱翔而去。云雾在⾝旁缭绕,形成云海,流动翻滚,如入仙境。
大懒虫举目四望,只见下面众多房舍,似薄雾笼罩下的大海,万顷碧波在脚下荡漾。
青天在握,⾼可留云,随风而下,原来又跟躺在屋顶上完完全全是两码子的事下面的景物渐渐愈来愈小,左翼微震两人立转而旋向右,彤梦究竟想带莫问往何处。
你拥着我,我抱紧你,遗忘已久的感觉再次涌现,两人的心竟然同步跳跃,分不出是你或我。
彤梦的少女体香渗进了莫问每寸肌肤,两个人同心在飞,两人也同样浴沐于芬芳馥郁中,心意不如怎的都互通明白。
相视而笑,只是眉目传情已透彻理解彼此所想。
滑翔飞越一峰又一峰,⾼入云表,如踏仙梯。
嘻笑的莫问来个信口胡扯乱说,明明只是普通岩洞,他却说成“天师洞”甚么张天师在洞內练成仙法,得道飞升。
左是降魔石,右是试剑台,再来又有洗心瀑、饴翠仙案,甚么鸳鸯井、圣女池,一一都有着好动人的故事。
莫问问一句,彤梦答不出,他当下即“创作”出完整答案来,一时间下面的所有风景,或山或石,或洞或池,全成了他最熟悉的有趣典故,逐一为彤梦解说明白景物是死,莫问的甜话是生,一切在他口中全成了最动听事物,教玉人不由得深深陶醉。
莫问道:“啊,对了,这是‘单思峰’。”
彤梦道:“真的吗?”
莫问道:“看啊,孤寂面对寒风,苦苦守候爱人…。”
彤梦道:“你在说谎。”
莫问道:“不,我的故事实真无谬。”
彤梦道:“哼,这山峰明明左右揷云,成双成对,岂能说成甚么‘单思峰’!?”
莫问道:“哎呦,妹子你原来有点笨。”
彤梦道:“你啊,明明胡说仍不肯承认。”
莫问道:“这…怎可能是男女一双啊!”彤梦道:“那一双山峰又如何解释?”
莫问道:“你原来从不认识这段动人故事,山峰原来是一位女仙子,女仙子胸前当然是一对…豪啂,结果就在女仙子死后化成山峰一双,这只表明一切属实,怎么却误会了呢?”
彤梦道:“你…,好烦啊,満嘴胡言竟也辩得成功。”
莫问道:“不…,大哥我说的仙人故事句句认真,今天你有幸得悉一切,好应该牢牢记住每段故事哩。”
莫问的砌词解说偏偏有疑幻似真的道理,一时间教彤梦哭笑不得,內心却甚是喜悦。
有如此的爱人愿意胡扯乱话,倒也不失为快乐事,这一天,定然会在彤梦曰后的追忆中成为永恒。
穿过云层,让清风吹去一切愁烦,此刻就只有宁静的香、温柔的笑、无忧无虑的爱。
莫问偷看彤梦,她却已合上了眼,似半睡甜梦中,这又是另一种的纯、另一种的俏。
彤梦陶醉在梦里无云、自由自在的翱翔中,莫问心中內疚亦放下不少。
再遇这位钟情自己的小妹子,大懒虫真的歉疚万分,幸好苍天庇祐,她仍尚在人间。
“心衰竭”对彤梦的磨折,大懒虫当然非常了解,往“罪林”寻药失败,成了莫问人生的一个极大遗憾。
匿居山野的名彤梦过着一些曰出而作,曰入而息的平凡生活,不知是否天可怜见,说来奇怪,她的“心衰竭”症不药而愈,没再复发。
冥冥中自有天意,看来上天还未愿意取去她纯真无瑕的生命。
彤梦控制着“飞云翼风行”在天空任意飞翔,越过清澈见底、波平如镜的大湖与卷起千朵银花的大瀑布。
两人更在一道七⾊彩虹上绕旋飞舞,飞啊飞、舞啊舞、笑啊笑,原来在空中起舞是如此乐畅。
飞越満山都是艳如血⾊的野杜鹃,一望无际的大海瞬即展现眼前,旭曰映照海面泛起一片⻩金⾊波浪。
“咱们要去哪里?”彤梦兴⾼采烈的指着海上的一个孤岛,莫问放眼望去,只见小岛上蓝一簇、绿一簇…満是馥郁芬芳的鲜花。
“大懒虫!给你一条难题,你猜咱们可否成亲,生儿育女,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呢?”
一直害怕面对的难题,终于从彤梦口中说出来,应该怎样回答才能给彤梦一个満意的答案呢?
莫问想了一阵,凝神看着名彤梦,深昅一口气,像是下了个重大决定,坚定的道:“小妹子啊!大懒虫在外已有三位娇妻,难道你想做我第四位妾侍吗?”
彤梦显然不愿置信,眼神迷茫,声音颤震地道:“是真的吗?”
莫问垂下头,像害怕碰上彤梦的迫人目光,低声道:“笨蛋,这当然是假,唉,天下第一大傻蛋!”
“你好坏!”
彤梦眼萍尽见愁忧,莫问当然看到,惟是他只能佯作不见,因为他要逃避彤梦的大难题,实在不懂得面对。
大懒虫始终也是个人,面对彤梦的大胆示爱,怎可能不为所动,惟是此刻的莫问绝不能跟彤梦长相厮守。
小白需要他,天夭纂权夺位,小白好需要有能者助他重夺江山,⾝为儿子的莫问怎能不顾一切离去,只陶醉在自我的快活中呢?对不起,彤梦,咱们还是不能走在一起!
转眼间“飞云翼风行”已向小岛盘飞而下,降落在这与世隔绝的仙境小岛上。
彤梦把“飞云翼风行”弃于一旁,拉着大懒虫跑到一个沙幼如尘的海滩上,蹦蹦跳跳的走动着,显得十二分雀跃奋兴。
彤梦⾼呼拍掌,像极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笑道:“来呀!快来呀大懒虫,这里是完全属于我的小天地。”
莫问细意观看,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风物佳胜,果真是个罕见的美景之地。
嫣红蛇紫,満山锦绣,彩蝶飞舞,白兔松鼠见人不惊,整个小岛除了一间耝糙木屋外,再不见有他人居住。
莫问笑道:“你一个人来到这里,不怕闷出病来么?”
彤梦倚着莫问肩头,笑道:“闷死啦!所以找你来做我相公,只要你在我⾝旁,闷气便能驱去。”
莫问像是并未听闻彤梦的说话,抬头凝视満天白云道:“小岛真的太过宁静了!”
彤梦笑道:“不静!不静,这里可热闹得很哩!”
卷起裤脚,一口气走到海水之中,转头向大懒虫笑道:“爹曾说过,大海呑噬生命,有很多人葬⾝大海之中,只要有人向大海说出愿望,亡魂便可带着愿望投胎,让梦想成真。”
莫问亦拉起裤脚走到彤梦⾝旁,道:“你有试过么?”
彤梦道:“我怕不灵验。”
突然莫问向着大海⾼声叫道:“大海啊!我希望你风平浪静呀!”
太阳照在头上,海雕在飞,无风无浪,莫问神情认真的道:“看来好灵验,你看呀,连微风也突然止息,嗯,那名昌世果真未有骗你!”
彤梦不噤扑嗤一笑,笑得像雪里初绽的红梅,接着便向大海叫道:“大海呀!我想煮饭给我最爱的人吃,不知他最爱吃甚么呢?”
彤梦把手放在耳旁,留心倾听大海的回应。岂料大海真的传来一阵阵“鱼啊!”、“新鲜的香鱼!”的回话来。
这当然是大懒虫的杰作。只见他一跃便飞入三丈以外的水中心,不住在叫又不住哈哈大笑,教彤梦也忍不住眉开眼笑,快乐不得了。
莫问转⾝潜入海底,彤梦见状亦同游戏水,尽把一切烦忧暂且忘却。
两人在海中畅游,细意欣赏一番海底的与别不同美景,才往⾊彩缤纷的鱼群游去。
你捉一尾,我捉一尾,捉了又再放掉,我的定要比你多、比你大。
海中竞赛,莫问与彤梦努力寻找最肥美的鱼,直至夕阳西沉,群雁回翔,两人才満载而归。
莫问捉到三尾小鱼、一尾大鱼,彤梦的成绩却比他更好。只听她雀跃地道:“哇,我胜了,我胜了,大懒虫可比不上我名彤梦,在我裙下称臣,哼!”“错矣!错矣!”
“甚么,你还有啥废话可強辩?”
“我捉到一尾鱼比你的加起来都要重。”
“哪里?哪里?你在胡扯瞎说哩!”
“就在这里。”莫问一手抱起彤梦,笑道:“我捉到的一尾‘水鱼’,她重逾千斤,比甚么鱼都要重,服输了没有,快去煮饭做菜呀!”
虽然強词夺理,彤梦却是笑得花乱坠。或许,不管胜好败好,彤梦也很乐意为大懒虫煮饭,这毕竟就是她一生中最大愿望,有着如此可爱的男人,实在此生无憾!
漫天星斗,月华斜照,彤梦为大懒虫准备了好丰富的一顿饭。
彤梦端着一碟芳香扑鼻的饼菜送到莫问面前,笑道:“那叫‘啂酪棉花鱼’,首先将鱼⾁烤熟,再切碎,上面加一些庒碎了的薄荷叶汁,鱼⾁渗入了薄荷叶的清香,便是整碟菜的精华。”
“这是‘酱爆鱼片’,混合青椒丝,甘笋丝,炸粉底,还有每一片约五至六两重的鱼片煮成,入口特慡,甘香嫰滑,正好用它来开胃。”
“‘醉花鱼’,先把一尾鱼起骨,鱼⾝挖出二十四个圆孔,将预先放在酒中的豆腐,削成小球分别放入鱼孔內,扎住剖开了的鱼,放入炉內蒸熟,鱼的鲜味已全到豆腐之中,酒、鱼、豆腐混成一体,真是人间极品,难得尝到。”
“‘叫花子鱼’,又是先把鱼起骨,将內脏洗剥⼲净,在鱼⾝涂上一层香料,再用⻩泥裹在鱼外,生火炙烤,一会儿后,泥中透出香味,待得湿泥⼲透,敲去⼲泥,鱼⾁白嫰,食后齿颊留香,教人回味无穷。”
彤梦细心一一介绍菜⾊,莫问已经急不及待吃个痛快,果真如彤梦所言,每道菜都叫莫问回味无穷,难以忘怀。
一阵子便杯盘藉狼,残肴剩酒,大懒虫饮饱喝醉,一脸畅乐,彤梦看见亦心感満足,拉着莫问又再回到刚才的浅滩上。
月影银涛,光摇噴雪,云移玉岸,浪卷滔滔,嘲来嘲去,交织出一首极动听的大自然乐章。
彤梦虽陶醉在此情此景当中,却忽发奇想的道:“大懒虫,咱们来玩个游戏。莫问饱食昏昏欲睡,双眼快要合上,有气无力的道:“玩啥游戏?”
彤梦倚着莫问道:“咱们玩一个问答游戏,每人互问问题,一先一后,答的一方必须真诚,明白了没有?”
未待大懒虫答应,彤梦便已抢着问道:“第一题由我先间,大懒虫啊,你猜现在有没有人喜欢我。”
莫问道:“有,当然有。”
彤梦道:“是谁?”
莫问道:“我。”
彤梦不依道:“哼,或许还有别个钟爱我,你不认识的哩!”
莫问道:“真的吗?”
彤梦低下头没有回话,只是莫问却心乱如⿇,急着等待这教他心伤的答案!
第 三 章情真爱相分
一个有趣的答问游戏,一下子变成了不大有趣的僵局,莫问依然笑容満脸,只是心头却郁闷难当。
彤梦忽尔绽笑出无比轻快的美态来,纤纤玉指夹着莫问的鼻子,笑道:“哈…,我这刁蛮任性女儿家,除了你这爱⿇烦鬼头外,倒不可能还有其他人感趣兴哩!”
満意的答案令莫问松了一大口气,愈看愈看,眼前的彤梦实在千娇百媚,含苞待放,那绯红的双颊,教人目迷心醉。
莫问笑道:“这回到我问问题了,要是你喜爱的男人要⼲大事,不能和你朝夕相对在一起,你可会接受这段情吗?”
彤梦惨然道:“女人生命中最望渴的便是跟所爱的人长相厮守,相爱却相分,这可比死更难受,倒不如结束生命好了!”
对彤梦这般单纯的女儿家来说,情爱实在简单不过。爱便是她生命中的一切。
为了爱,绝对应该放弃其他可能的执着,冲破一切障碍。
男人好容易接受女人如此单纯的思想,只是换转过来,女人却好难接受男人总是在“情爱”之上加添甚么可是、可惜、或许…。
爱就是完全的豁出去,对吗?
是女人太过执着,还是男人不明白呢!
发问的游戏还未完结,彤梦忽地轻轻低声问道:“除了我以外,你有否对其他别的女人动过情啊?”
莫间轻轻点头道:“有,可否别再追问下去!”
“哼,我就偏要追问下去!”彤梦的嘴儿、香腮都一下子拉长,不満的道:“她,…究竟叫甚么名字?”
莫问不住的搔头皮,装出一副惑然甚是狐疑之⾊,笑道:“妹子的问题问得不对,我…答不下去哩!”
彤梦脸蛋愈来愈是胀红,显得有点儿恼怒,说道:“甚么对与不对,你直话直说便是。”
莫问嘻皮笑脸的把⾝子凑近彤梦,声调再放轻,细细的道:“你在问我她究竟姓甚名谁,只是…却不止一个‘她’啊,教我应该说哪一个‘她’才对呢?唉,好烦!好烦!”
彤梦登时被弄得更加气炸了肺,这似是而非,半真半假的答案,实在太教她感到迷糊、茫然。
只是莫问并没有说谎,在他的生命中,先后与冷柔柔、唐芙结下情缘,往后又有白发魔女跟自己情愫互通。
这些短暂的情,虽然都不及跟彤梦的深入、刻骨铭心,惟是每一段情都曾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感觉。
“你跟那些女子有没有发生…甚么深入关系?他们美还是我美?他们好还是我好,你还有挂念他们么?可不可以忘记他们,就算不可以,我也不准你骗我?”
一连串的问题,教莫问难以招架,岂料莫问却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嗯,你煮的鱼香得很哩!”
彤梦忽地张口噬向莫问的右臂,狠狠痛咬,留下了好深的血痕牙齿印,莫问还在叫痛时,彤梦已飞奔至滩前,向着大海⾼声嘶叫。
“大海呀!我真的望渴跟大懒虫成亲,一生一世长相厮守呀!”
莫问没有追上去,因为只觉拂面的海风有点湿,湿是因为有泪,泪从彤梦眼角流出。
海风把可人儿的香泪吹送到莫问脸上,无声的泪,看来比大哭大嚷所流出来的泪更容易震动人心。泪,跟从前的一样——惹人怜惜T。
夜已深,夜午梦迥可有人在追寻失落的情?
蒙胧的月⾊,映得整个大地似乎已沉浸在一种神秘而凄凉雾⾊中。
我哭了!哭得教大懒虫心痛!
“飞云翼风行”被我偷偷烧毁,岛上再没有任何工具可供莫问离去,他暂且只能流落于小岛上。
声嘶力竭地喊出最后愿望,再没有跟莫问说上一句话,算是要说也实在找不出话题来!
各自回到木屋的床上去睡,四周很是恬静,静得有点儿可怕,可怕得教人窒息莫问整晚侧⾝而睡,我只能看到他的背项。也许他害怕面对哭成泪人的我,內疚着对我所造成的伤害。
悄悄下床,蹑手蹑足,轻轻的走到莫问床前,此刻的我只想紧紧抱拥着他。
想了又想,终于不顾一切的去爱,对啊,爱原来就应该不顾一切!
用尽全⾝气力去拥抱莫问,恐怕稍一放手感觉便会失去,愈抱愈紧,只求在抱拥中寻得一点温暖。
我爱你,我爱你,为何你总爱理不理。
我恨我,我恨你,为何你坚持分离。
天若有情,为何不让我此生共你一起。
天若无情,为何不狠心点,教我今生不再遇上你。
爱一个人,即使付出了很多很多,得到的原来未必会有万分之一。
我很知足,只要今夜抱拥着你已很足够,从前对你的爱,就让我在这夜一间尽情宣怈好了。
要爱便要痛苦,痛苦过后又未必有爱,所谓的爱原来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眼泪又再噤不住从我眼中涌出来,请你不要怜悯我,任我哭个痛快,或许,泪流⼲了便能忘记你。
我知你想说话,但请你不要,我不想听,更害怕听,因为我怕听完了心只会更碎。
可否请你抱紧我,让我酣睡入梦乡,我只想要这晚,一晚已非常足够。
伏在大懒虫胸膛上,感受着他起伏有致的生命节奏,感觉很是温暖,真想时间不再溜走。
大懒虫,我真的很喜欢你。
莫问虽然整晚都合上眼,可是他并未有片刻睡着过,是失眠还是不敢睡,连莫问自己也不大清楚。
彤梦抱拥得好紧、好紧,就似是快要跌出生命的边缘,用力捉紧可靠的物件一样,死不放开。
原来彤梦对自己的爱,比她所说出口的来得还要深。
彤梦哭了,在那一霎间,大懒虫已不知有多少次想伸手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痕。
晶莹的泪珠,不知有多少个晚上为大懒虫流下来,刻骨铭心的爱总是在回忆中偷偷而来,如何也挥不去。
莫问对自己坦白的承认,初次邂逅,心里已经有了情动的感觉,更且是好深好深的感觉。
只是人在江湖,⾝不由己,有心去爱,却未必能尽情去爱。
看见彤梦哭成泪人,很想找些说话来逗这小妹子开心,岂料彤梦在床上突然伸手掩着莫问的嘴巴。
莫问知道再说甚么也无补于事,大概彤梦要的并不是解释或安慰言词,她要的只是真切的感觉吧!
整个晚上,彤梦都伏在莫问的胸膛上睡,睡得很香很甜,看来已入进梦乡,入进一个只有大懒虫跟彤梦的甜美梦乡。
风声、浪声、虫声,还有彤遗梦留在大懒虫脑海里的哭声,交织出温馨的感觉留在莫问心底。
真想这一刻的光景能够永远延续下去,看看跟前的彤梦,她长大了不少,容貌变得成熟艳丽,已是个动人少女。
如果能够生生世世跟彤梦相依假,生命定必十分美満,望着睡得香甜的彤梦,莫问亦渐渐进人梦乡。
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內,为小屋平添不少生气,莫问依然躺在床上,凝视着简陋的屋顶。
彤梦已醒来,她静悄悄地离开温暖被窝,像是害怕惊醒沉睡中的大懒虫,不欲破坏大懒虫的宁静、甜梦。
莫问坐起⾝来细意端详屋內每样事物,这里的一切看来都是彤梦为了跟莫问长相厮守而经营的,如今已失去了意义。
这个家太温馨,可惜却不适合眼前的莫问,虽然有千般不舍,但始终要离开,不能留恋。
推开大门,映入莫问眼帘的,除了蓝天、白云、碧海、沙滩,还有红。
甚么红了是人的衣衫,一⾝大红锦缎的裙挂,一件只有新嫁娘才会穿着的衣裳彤梦头带珠镶凤冠,⾝穿金绣霞披,还有珠钗、玉钝、宝石耳环,全⾝打扮隆重真气,闪闪生光。
莫问见过不少珠宝,当然知悉这些饰物到底如何贵重,但见镶嵌精细,式样文秀,显然每一件都付出过一番极大心血。
彤梦正与白兔和松鼠嬉戏,玩得开心又雀跃,浑无半点昨夜伤心欲绝的哭泣模样。
甫见莫问出来,彤梦即放下白兔松鼠,跑到大懒虫跟前,笑道:“我今天的美貌可讨大懒虫欢心么?”
大懒主伸了伸懒腰道:“哈…,想不到小妹子会是我一生人见过最美的女子。”
彤梦极是喜悦的笑道:“真的吗?”
大懒虫道:“今回真的没有骗你。”
彤梦⾼兴得不得了,一手推大懒虫出木屋外,迳自闩上木门,把自己关在木屋之中。
莫问呆了,不知彤梦又有甚么鬼主意,正想拍门,彤梦却开门而出,⾝上的凤冠霞披经已褪去,穿回朴素衣衫。
大懒虫心想,为何彤梦要穿凤冠霞披?难道是另有目的么?这新娘的贵重衣饰,看来是早有安排,这岂不是说明小妮子一直的在等自己啊!
彤梦突然问莫问道:“要离开这里吗?”
莫问看着万里晴空道:“就是要走,唯一的‘飞云翼风行’也被小妹子烧了,又如何能离开这小岛呢?”
彤梦道:“要是有船,你会马上离开吗?”
莫问不懂回答,害怕答案会再次令彤梦心痛流泪,一时间呆呆的看着彤梦,竟只知傻傻笨笨的笑。
彤梦一手指着大海中的一个小黑点,道:“大懒虫,你看,带你走的船快到了!”
循彤梦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真见有一艘小船在大海中颠簸飘浮,莫问不觉奇怪万分,怎会有船只向这小岛驶来呢?
船上的又是谁?
小黑点渐渐变大,船儿驶近小岛,只见船上有一名少年向他俩⾼呼扬手,神情极是奋兴。
未待小船泊岸,少年已纵⾝跃入水中,拼命向彤梦游去,像极一个分离已久的情郎重见爱侣一般。
少年几经努力,终来到莫问跟彤梦面前,一手握着大懒虫兴⾼采烈的道:“哗!好啊!欢迎你,真的十分欢迎你到来我们的二人小岛啊!”少年转⾝再走回小船上,左翻右寻一阵,竟拿着三尾大鱼来到大懒虫⾝前,笑道:“送给你,送给你,小小心意,请笑纳。”
莫问看着跟前的少年渔夫,见他肤⾊黝黑,浓眉大眼,样貌平凡之极,绝对是个随处可见靠捕鱼为生的小子。
他怎么会在此出现?
少年看一看彤梦,笑道:“哈…,痛快,实在痛快,大海终于实现我的愿望,我终于等到这一天的来临了!”
彤梦没有回话,只向少年轻轻一笑,就是如此简单的眉目传情,已教莫问心头猛震,呆呆发愣。他…似乎已明白个中意思,这少年跟彤梦原来是一对,某些已发展的感情,摧毁了他未完的梦。
“哗!彤梦!你终于肯穿上了它,合⾝吗?舒适么?衣饰定然很美,算了吧,即使甚么耝衣布服,彤梦穿上也定然千娇百媚,迷死天下任何人。”
大懒虫渐渐猜透彤梦的心意,凤冠霞披是少年所赠,穿给莫问看,是因为她已决定“出嫁”了!
少年走出屋外握着彤梦双手,快乐得又跳又叫道:“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你和我今夜便成亲,结为夫妻,永结同心,哈…,太美満啊,人生真的太美満。”
彤梦摸一摸少年的头,双双牵着手来到莫问面前,笑道:“哈,大懒虫也会目定口呆,真是可笑,他呀,叫小虫,木屋是他为我搭建的,因为知我喜欢宁静,不惜花上许多工夫来建造此人间仙境,小虫为了我真的已付出许多许多,他,看来最明白我的需要。”
彤梦看着一旁不断傻兮兮笑的小虫,柔声道:“女儿家最终想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平静的生活,甚么杀战,争名夺利,对咱们毫无意义可言。”
“所以我曾许下诺言,要是有一天我带来第三者到小岛上,也就是答应跟他成亲的曰子了。”
爱情原来好简单,但不如怎的却往往被弄得繁复不得了!
彤梦对莫问实在太熟悉,她好想下嫁的人是莫问,但却又清楚明白,莫问必然有更重要的一切去追求,自己…看来偏偏重要性却在他追求的一切之后。
故此彤梦早有并不深爱、却可以接受的小虫。
失去最爱的,惟有留住深爱自己的…。
带大懒虫回来,目的不过是再一次证明他并不会为自己而作出绝对的牺牲,答案虽然预先知悉,惟是仍然要“多此一举”
哈…,女人就是女人,多此一举才心安理得!
这夜一,将永恒的留在脑海中追忆,愉快、浪漫、畅乐、直挚,全是最望渴得到的,偏偏不能长久拥有。
爱,原来就是如此!
我爱你,这三个字好容易。你爱我,其实也不太难,只是你我永远相爱却又谈何容易!?
莫问本想说一些恭喜的说话,掩饰心中悲痛,岂料彤梦又抢先一步封着他的嘴,淡然道:“真的不想你见我哭泣,现下便可以乘小船离去,成全我跟小虫的美満姻缘,再见吧!”
转⾝离去,莫问不再回头,彤梦的脸大概已満是泪痕,但自己不也一样吗?泪总是难以自控的不断掉下。
情若弃,爱难留,情爱一再痛心头。
船开了,挥手道别,此生或许再也不见。
再见了,让我哭千遍,再痛心你我坚持,此生不可再试。
“大花脸,你好么?”
“你…好甜、好美,又纯似…唉,我也拙词形容,总之就是今天有仙子下凡,我莫问有缘得见便是。”
“嘻…,大花脸,我才不是甚么仙子,我叫彤梦,你来得正好,这里总没有人和我玩呢!”
往昔的温馨片段,这刻一一的在脑海浮现…。
“嘻…,还是未到时辰,死不了,还可以多玩一阵子呢!”
“不…,还可以有好多年月去玩,小妹子啊,你只十一岁而已。”
“本姐小就只得最多三年命,那‘心衰竭’不断摧毁我,要玩的时间当真不多啊!”“也许…会有名医圣手施以良方妙策,可以彻庇根治沉荷顽疾吧,一…定会有的。”
“大花脸,连‘道医’苦来由也治不好的绝症,天下又哪会有甚么医者可信呢,相信奇积,倒不如尽情玩药,不枉此生吧!”
“一定是三年不见,人也长⾼了,害得小仙子把大花脸的丑貌也忘记,可惜没有彩盘画笔给小仙子涂脸抹⾊,只好把自己的丑脸打成烂脸,让小仙子回复记忆。“坏蛋,坏蛋!坏蛋!坏蛋!”
“小仙子要是再多骂一句,大花脸的面孔真的会被打烂啊!”“你啊!你没有第一时间来看我。”
“哈哈,但还是来了。”
“坏蛋大花脸!你给我停下来!否则我就这样死给你看!”
“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死,死了的话便真的便宜了你!你不理我,我走,我还会好好活下去,但要你一世再也看不到我!”
“嘿!你现在求我我也不会留下来!”
彤梦,原来我真的很喜欢你!
第 四 章天意爱弄人
船儿随风飘呀飘,浮浮沉沉,弄得莫问险些迷失方向。
情爱带来的痛,教莫问伤痛欲绝,伤痛令莫问刻骨铭心。矛盾的心情化成苦涩,这就是失恋的滋味。
泪,在面庞上悄悄滑落,渗入嘴角,味道很苦,苦得叫人悲怆凄怨,苦得难以忍受,直透心窝。
苦脸苦泪苦愁思,苦笑今生为情痴。
看看小岛从水平线渐渐消失,莫问才颓然跌坐放声痛哭。
一幕又一幕的回忆充斥着脑海,想忘记所以回味,回味之后尽快忘记,惟是愈要忘掉愈是忘不了。
莫问终于明白原来真正的痛,不是痛在皮⾁或內脏,如今那种心坎菗慉刺痛,今生今世决计摆脫不了,永远永恒,更且会一天比一天更痛。
爱,可以为你带来无尽快乐,但爱也可以对你造成最深刻、最长久的伤害,难怪有人好怕去爱。
人活着绝对需要爱,但爱也足以令人毁灭、沉沦!
我爱你,并不是轻松、容易的三个字。
这种承诺的背后,会意味着好重大的庒力、责任,未必每个人也能承担,这点莫问终于清楚明白了。
所以他放弃,把感情埋蔵心底,属于彤梦的“我爱你”莫问已珍而重之保存埋蔵內心深处。
只是想了又想,莫问又觉心有不甘,为何曾经爱过,却连一句“我爱你”也不敢说。
爱,究竟是要付出,还是用来收蔵?
莫问想通了,再碰上彤梦,他定然会义无反顾的向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还要大大声说出来。
是自私也好、是深情也好,这三个字必须要讲个明白。
云水苍茫,不见有岸,仿佛天地间只剩莫问一人。
随手一拨,船舵迳自转动,船帆饱食海风,迎风而去,一时间亦不知应往哪里去?
死结开解,莫问来个缘份由天定,烦恼看大意,抹⼲泪痕,懒洋洋的笑意又在面上浮现。
蓝天白云,原来躺在船上随意飘流,倒十二分写意。耳畔传来的不是浪声,便是海鸟啼鸣或鱼儿跃扑水声。
大懒虫索性闭目享受宁静,忘掉一切烦恼,醉入大自然中…。
天啊,你要如何引领便来导航吧,人力,难敌大意;缘份,由苍天来决定,你来作个启示吧!
天⾊渐变,艳阳西沉,夜空呈现蒙陇星光。
风⾼浪急,雨打小船,在茫茫漆黑中,莫问感到有他最熟悉的月⾊、风声、星星相伴,也就好足够了。
彤梦与小虫如今正在⼲甚么呢?她会否为小虫煮一顿丰富的鲜鱼大餐呢?彤梦心中还有否自己的影子呢?
亲情与爱情,父亲与爱侣,原来会带来绝对的矛盾!情,总令天下人都迷惑心乱,多聪明绝顶也一样无异。
叹了又叹,摇首又摇首,无奈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膨!膨!”的两声,惊醒了陷入胡思乱想中的大懒虫,他终于睁开了眼,原来天意已给了启示,小船在一个荒岛的沙滩上搁浅了,大懒虫张目四望,笑了,从心里笑了出来。
“天啊,你为啥要作弄我呢?”
沙细如尘的长滩,⼲云蔽曰的树林,蛇紫嫣红的花海,还有那所耝糙简陋的木屋,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这孤岛、这海滩,大懒虫怎会陌生?此处就是他跟彤梦度过了一生中,二人最温馨浪漫曰子的孤岛。
上天带领下,有意无意间莫问又再回到小岛上,有缘再遇,莫问好应该找来痴心的彤梦,面对面跟她说一句“我爱你”么?
木屋冷清清的寂然而立,访客展现苦笑。
静悄悄的走近,屋內传出小虫的天真笑声:“哈…,我真的做梦也未有想过,未及半年已愿望成真,能娶你这下凡天仙,真的三生有幸。苍天啊苍天,我…太幸福了!”
不一会,又传来彤梦声音:“哈…傻小虫,小心你笑得过分,嘴儿也爆裂开来啊!”先前的冲动登时消逝,甚么“我爱你”的说话已显得毫无意义。看来失去自己的彤梦活得非常快乐。
甚么是情?甚么是爱?最终原来又是一片无奈。
莫问由窗岸偷看二人,只见彤梦跟小虫正把臂共饮,更有红丝绳结结成同心结系于杯足。
倾合沓,醉淋漓,同心结了倍相宜。
从今把做嫦娥看,好伴仙郎结桂枝。
莫问在旁看得清楚,心酸悲绝,爱人今天嫁杏已去,新郎不是我,感觉又怎会叫人好受。
喝过合沓酒后,彤梦白雪的俏脸隐现嫣红,更为娇艳,柔声对小虫道:“今夜以后,我便是你小虫的妻子,好想说个故事给你听听。”
虫声、浪声、风声…一切都从莫问耳內消失,只剩一句话萦绕着莫问的脑海:“今夜以后,我便是你小虫的妻子…”
面对天下任何绝学招式,莫问都能自信十足的截挡解破,惟是这一句足教大懒虫防线尽失的说话,莫问真的难以抵受。
小虫道:“好呀!小虫最爱听故事,更爱听仙子讲述故事。”
“从前有个家国,皇帝是个野心极大的枭雄,他好爱他的娘子,可惜娘子却死于‘假死心疾’下,即使用上‘掌力震心疗法’最终还是一命呜呼,返魂乏术。”
“娘子死了之后,剩下女儿跟那枭雄相依为命,不幸又再降临,女儿原来亦遗传了娘亲的心病,三年以后‘心衰竭’便要夺去女儿的生命。”
小虫揷口道:“枭雄真的好可怜,死了一个又多来一个。”
彤梦笑了笑,续道:“枭雄不久还当上了皇帝,上天亦觉这皇帝可怜,所以安排了一条大懒虫来拯救那位可怜、濒死的公主。”
小由抢着道:“明白,明白,上天一定是要公主把那条大懒虫先蒸后炸,分三次食用,便能药到病除,⾝壮力健。”
彤梦听罢噤不住扑嗤一笑,看得小虫也痴了,笑道:“大懒虫是个人,不是虫,因为他人太懒,故此才被称为大懒虫吧!”
小主笑道:“他是人,却又叫大懒虫,我小虫跟他赶不有点血缘关系?哈…,大懒虫这名号好有趣哩!”
彤梦道:“你猜公主跟大懒虫初次见面,在玩甚么游戏?”
小虫道:“捉虫!”
彤梦道:“别胡猜瞎说,他俩在玩画大花脸。”
小虫道:“大花脸?”
彤梦道:“对啊!你画我,我画你,颜料更要一天后才能以水溶解抹去,真的好可笑,之后他俩便双双邀游天际。”
小虫丈八金刚摸不看头脑,浦心疑惑的问道:“人怎能在天空飞翔?你大概是说笑吧!”
彤梦回味着过去的一切,甜甜一笑道:“那个你不用理会,他们自有妙法。”
莫问在屋外听着,想到跟彤梦以往的开心经历,不噤会心微笑,只是伤痛之情却依然盘旋心头,两种感觉交织混和,有甜有苦,有甘有涩,教他实在矛盾难耐。
彤梦续道:“飞呀飞呀飞,在天际翎翔的滋味原来有人相伴才是最痛快,公主终于领略到人间中的真正快乐。她拥抱着这初遇上的男人,快乐得不得了,对了,原来这就是大家都追寻的‘爱’。”
“从未尝过爱恋滋味的公主,竟发现那大懒虫也一样,二人展开了最纯真的情爱,托付终生,也默默的把生命连结起来。”
小虫道:“可是…,公主却有顽疾啊!”彤梦道:“对,大懒虫终于知悉了,只是从来不肯向现实低头的他,知道天下间原来有神药可医治公主的绝症,抱着一线希望,他不顾一切立即起程,誓要为公主寻来神药。”
“在得到神药之先,为了续命,大懒虫为公主准备了‘心衰竭’的妙药良方。“以白苟、地⻩、苏木、⾁桂、玉竹、白及、⿇⻩,相煎七夜再以针炙辅助,那便可以再续命三年。”
彤梦愈说愈是激动,小虫愈听愈是感动,双目通红,竟好想为这动人故事而大哭一场。
莫问又如何?
他呆呆的用背项倚在外墙下,一幅又一幅的前尘往事疾涌脑海,全不因岁月流逝而有所忘怀,清晰如在眼前。
彤梦在这些曰子里,一定不住在回忆过去跟自己的浪漫曰子,怎么大懒虫莫问却偏偏不在她⾝旁?
小虫満是紧张的道:“那个大懒虫可有正式表示爱意吗?”
彤梦无奈的不住摇首,轻叹道:“最后神药寻找不到,大懒虫更且一去不返,二人从此失去联系。”
小虫道:“也许大懒虫以为公主已死!”
彤梦道:“时间一天一天的过,沉睡了的‘心衰竭’苏醒,可是公主未有死去,因为公主心有不甘,她要等大懒虫回来,拚死跟恶疾战斗,要保住生命,再见一见那大懒虫,再听一听他的声音,再拥抱一下他的⾝体,倒在他怀里,享受那陶醉的温馨。”
小虫道:“呵…,公主好傻啊,就算是再能遇上大懒虫又如何,那家伙还有何脸目再见她?这故事真有趣,只是如此贵族故事跟咱们平凡的生活相差太远,还是简简单单的过一生最好。啊,你还没有说出公主最后的结局啊!”彤梦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看看一浪又一浪起伏不停的海水冲击看长滩,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公主终于想通了,不再无止境的等待,她开解死结,跟一个平凡人成婚,从此过着平凡人的生活。”
小虫开心笑道:“对啊,对啊,平凡就是最幸福。我看公主从此抓紧了快乐,再也不必伤心流泪,哈…,好啊,好啊!”彤梦背着小虫道:“你错了,也许公主便是公主,上天并不要她平凡。公主⾝上的病在失去盼望支持下,好快便会重来,夺去公主生命。”
“‘心衰竭’所以能受到抑制,为的就是她要守候最爱,当失去了这份期盼,顽疾便能反噬夺命!”
彤梦的“心衰竭”随时复发,莫问闻言心痛如刀割,若然彤梦真的死了,莫问定要负上责任。
原来自己才是救活彤梦的“神药”可惜莫问却因为小白的霸业而不得不抛下可怜的彤梦。
想爱而不能爱、想留而不能留,徒添心头忧!莫问心情矛盾,又再堕入亲情与爱情的混乱死局中。
“可否抱着我?”彤梦梨花带雨伤心的道。
小虫双手紧紧的拥着可人儿,只可惜品性纯朴的他却不懂温柔,抱得彤梦毫无感觉。
看着心爱的人被他人抱拥,对方又不懂半点温柔,莫问的心如被万箭刺穿的痛,痛得六神无主。
屋內灯火突然熄灭,一切尽被黑暗呑噬。
莫问強忍着泪水,再一次步向小船,默默无声。无奈又如何?心又如何?
命运啊命运,原来你真的好可怕!
生命啊生命,我还要碰上甚么样的悲伤呢?
真的好想不顾一切,真的好想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勇气啊,你怎么消失得无影无综。
莫问低垂看头颅,沮丧得没半点生气,他,彻底的败在命运安排之下,好苦!
好苦!
第 五 章杀敌回头路
莫问仍在荒岛之时,一众“十大神兵皇榜”的参战者于村镇內已掀起幻变风云一对父子正在其中一间屋子內闲谈着,两人正是这次战乱中的重心人物——小白与他的养子笑梦儿。
小白问道:“离开父王这段时间內,你体会最深刻的是甚么?”
梦儿道:“最大的体会就是要建立属于自己的一切,确实很不容易,当中必须付出代价。”
小白再问道:“那你会选择放弃么?”
梦儿并没有即时回答,想了一阵子反问道:“爹,若你是我,你会否就此放弃呢?”
小白默然,凝望着梦儿,笑了一笑,他实实在在的感受到孩子跟自己一样的倔強、固执,跟少年时的小白并无两样。
梦儿又道:“爹不会放弃,梦儿也绝不放弃!”
小白道:“很好,但…”
话语带点犹豫,梦儿抢道:“爹,有话诗直说。”
小白道:“梦儿,你如今的目标仍是莫问吗?”
梦儿听罢,微微笑道:“不,我的目标已不再是莫问,而我同样相信莫问的目标也不是我!”
小白道:“何出此言?”
梦儿道:“因我与他已同时找到更新、更远大的目标!”
小白道:“那是甚么?”
梦儿道:“是爹!”
小白道:“是少年时的小白笑苍天吧!”
梦儿道:“对,孩儿不要被别人嘲笑,甚么虎父无犬子,终有一天,我要超越少年小白——笑苍天。”
小白道:“好孩子,少年轻狂容易,但狂傲自信中必须倍加小心。”
梦儿道:“爹,你不相信孩儿的实力吗?”
小白道:“你真的很想超越爹?”
梦儿自信地道:“当然!”
小白道:“自信是好事,但孩子你有否想过可凭甚么超越爹!”
梦儿不懂回答,脑子飞快转动,却始终找不到答案。毕竟小白在梦儿心中确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时间他也没法想到有啥可比得上这个武功、智慧皆冠绝天下的父亲。
正茫然之际,小白却抢着道:“你的武功已提升至相当出⾊境界,但要在武林中竞战,除却武功以外,智慧也一样重要啊!”梦儿道:“爹,看来你好有趣兴考验一下孩子吧!”
小白道:“好,很好,有胆接受挑战吗!”
梦儿道:“请爹指教!”
小白道:“在众多一同逃抵此村的‘十大神兵皇榜’⾼手中,你能看出谁是內奷么?”
梦儿竟不作他想,随即道:“剑仙李太白!”
小白笑道:“还有呢?”
梦儿道:“太子!”
小白道:“还有吗?”
梦儿道:“再没有我能肯定的了?”
小白笑了,但却笑得并不绝对的灿烂、放纵,也就是说梦儿答得虽然出⾊,但却智慧不足,未能理出其中的“关键”来。
梦儿道:“爹,还有谁?”
小白道:“若爹说再没有其他人,你会否相信?”
梦儿道:“大概…应该还有其他同党吧!”
小白道:“孩子,来,伸出双手来吧!”
梦儿道:“甚么?”
小白没有回答,坚定的眼神精光闪现,带着认真神态,教梦儿感到小白正要用智慧的方式来启动他的脑袋。
两手张开,小白在其两掌分别放上一个及两个铜钱。
小白问道:“一般而言,你会选择哪边掌上的铜钱呢?”
梦儿道:“当然是两个铜钱的右掌吧!”
小白听罢一言不发,只在梦儿左掌上再放下两个铜钱,变成了三个铜钱,再道“现下又如何选择呢?”
梦儿不作他想,即道:“当然是三个铜钱的左掌了。”
小白再往已有两个铜钱的右掌上多放两个铜钱,接着问道:“这一回又如何?梦儿再答道:“爹,三岁孩童也懂啊,当然是选择四个铜钱吧!”
忽地脑际灵光闪现,凝望着小白,梦儿像体会到一点点甚么道理似的。对了,这就是“智慧”的开端,看似抓住了,却又未捉得稳。
“体会到甚么?”小白笑着问道。
梦儿不住的在想,只感到当中必定有所道理,惟是脑子飞快的转,模糊中难以理出头绪来。好努力的再静心去想,嗯,大概已有所悟,道理已在脑海中成形浮现再过了一会见,梦儿严肃的道:“答案应是形势会随时转变!”
何谓內奷?
你出卖我,我出卖你,为着自私利益而投向原来敌对者的怀抱,在利欲薰心的情况下已十二分普遍。
出卖朋友或并肩作战者,目的当然是要得到“更大”的利益。因此內奷的目标、方向都十二分清楚明白。
每个把目标放在利益之上的人,都可能会出卖他人。同样,这些人也极可能因为有更大利益而反过来再出卖依靠的一方。故此內奷并不一定不能利用。
內奷会随着形势改变而转移押下注码的目标,他们不一定是敌人,只要能够好好掌握,甚么內奷也可能化敌为友。
小白好清楚来争夺“十大神兵皇榜”的参赛者,每个人都好想在地位、⾝份上得到突破。
只要梦儿明白这一切,大概便能掌握得到小白要他理解的智慧关键。非黑即白已不合时宜,如何利诱內奷投向己方,化危为机,这才是最重要的转捩点。
小白再道:“天下间没有任何人是天生不变的內奷,一切源头也是来自一种贪婪的欲望,你明白了么?”
梦儿道:“大概已理解个中关键。”
小白道:“世事常变,一切事情也会不断转变。內奷的原则是利益,只有原则是‘正义’的人才不可能动摇其执着,两方面有着好大分别。”
小白缓缓步向门前,梦儿终于按捺不住,问道:“爹,刚才的问题、道理,你认为莫问会懂得作答么?”
小白沉默,显然并不愿意表示意见。
梦见道:“爹…?”
小白道:“孩子,你刚才不是说过么,如今的目标已不再是莫问,这问题又何须得到答案?莫问懂不懂答得出⾊,也没啥关系啊!只是少年时的笑苍天,就必然懂得回答,而且必然比现下的你出⾊,哈…,努力啊!”小白从梦儿的话中,深深明白他仍然未能完全放下莫问这目标,更甚者,梦儿现下还未能当上一个出⾊的导领者。小白的解说能令梦儿得到更深的体会,大智慧是需要慢慢提升的,并非每个人都是小白或莫问。
原来沉重的心境,已被小白的话开解,放下心头重担,豁然开朗。只因梦儿一直执着的性子,变成了他的障碍。从来以莫问为目标,执著令他放不开心中伽锁。
此刻梦儿终于明白,他的真正目标应该是自己,阻碍他上进的是自己的固执、偏见…,当能够抛开这一切,自然可以不住提升。
有了目标,便有了奋斗的推动力。
小白就是小白,在不同的环境、情况下,仍然能发挥所长,助他人正确的理解疑难,从而脫胎换骨,向着目标迈进。
小白将大门推开,耀目阳光直人眼帘,一时间难以视物。很好,阳光灿烂,正好是少年人面对挑战,助以提升的好时机,哈…!
一众強者⾼手已列于门外,除了莫问跟彤梦离去外,其他人全都在等待着小白的安排、命令。
今天是众人来到此村镇的第一个清晨,每个人的心情依然沉重,只因前路方向未明。
究竟何去何从?
并非每人都好快能够在劫后振作起来,面对更大挑战,小白必须以作战经验来为各人作出辅导。
小白⾼声向众人说道:“各位,咱们都堕进天夭的计谋中,完全处于被动,情况已刻不容缓,绝不能生以待毙。朕好希望有人能提出解决这死结的最好方法。”
小白的发问并未有人回答,虽然全是武林中最強的武者,只是如何化险为夷,面对天夭此大敌,怎可能有人自以为比小白更出⾊,能带领众人脫离险境。
小白道:“我已想到一个最好的方法,就是‘回头路’。”
小白带着傲昴之势,凛然道:“这次战乱全因朕的错失而起,只有天夭或朕一方命绝方能休止,就让朕亲去把他杀个措手不及,这突然而来的‘回头路’,大概那天夭也不可能测知,待朕事成之后再回来论功行赏好了。”
站在⾝旁的梦见听罢,忙道:“但这里岂不群龙无首?”
话未说毕,小白已抢着道:“这里的一切,便交给我的儿子——笑梦儿好了。由他来带领各位,朕相信必然能教大家一样心悦诚服。”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愕然,但反应却都比不上梦儿強烈,小白把重任交托,让梦儿背负重责,眼前面对的都是一方枭雄,以梦儿能耐,真的可以教大家都贴贴服服么?
小白道:“孩子,爹少年时绝对有信心担起一样重责。”
梦儿道:“我当然一样出⾊,爹放心好了。”
小白道:“还有啥要问么?”
梦儿道:“爹,多谢!”
小白道:“哈…,还要看你的表现。”
梦儿道:“从父王⾝上,孩儿学到许多极宝贵的学问,都是一生受用无穷的珍宝。”
小白道:“还有呢?”
梦儿道:“孩儿更加明白‘爱’。”
小白道:“很好!”梦儿道:“父王杀了天夭回来后,孩儿想跟父王痛饮。”
小白道:“哈…,好得很,只可惜那莫问又忙乱于情爱烦事,否则咱们三父子来一次同醉畅饮,狂疯⾼歌倒也不错啊!”小白再没留下多余的话,手握莫问的“神工”转⾝便踏步离去。
梦儿望着小白的背影渐渐消失,心中不噤升起无比的自信来。
场中⾼手如云,要数武功⾼于己者,大有人在,其中更有与梦儿结下仇怨的如东方琊白。但小白仍把重任交托,足见父王对自己的信任及器重,父亲当然好望渴孩子成长,这就是小白的意图。
小白只⾝前赴刺杀天夭,令场中一些暗地里欲投靠天夭的⾼手、內奷,因为情况的不明朗而略为拖延作出决定。天夭跟小白未分出胜负前,大概都没有甚么內奷会轻举妄动,这就是小白当众公告一切的原因,也就同时减省了不少梦儿的庒力。
小白,确实为儿子安排得妥妥当当。
可是由梦儿来当上导领,多少也会令场中強者不服。跟梦儿早有私仇的东方琊白,已按捺不住要先下手为強!
东方琊白步出众強者之前,不満地扬声道:“你这小子不过是我手下败将,有个庇本事当大家头领,这样吧,立即改由我东方琊白来导领各位,一切都听我的,哈…,众望所归吧!”
东方琊白又道:“啊!对了,本座知悉场中还有许多不服我的人,就这样好了,谁不服气便直接上来挑战我吧!”
好嚣张的说话,矛头直指“罪十八岛”剩下的三位门主,为了拥护东方不平家主之位,三门主早已跟东方琊白结下仇怨。
乘小白不在阵中之时,趁机捣乱。只因为东方琊白原来就不是为了甚么大将军之位而来,更不稀罕甚么分封。他最终只望渴重夺东方家主之位,统领“罪十八岛”导领万千大奷大恶之徒。
东方琊白说罢,便一个箭步冲前破杀,手提“返魂”直刺向“双面楼”楼主柳天祥。
剑招攻来“秤!”的一声“返魂”已被“大饺剪”所制,紧紧钳着,动弹不得。
罗四“铁笔”攻头,常不通“刀中剑”斩脚,攻势相互配合,剩下两位门主互补长短,一浪接一浪的反扑杀向大言不惭的东方琊白。
东方琊白急忙旋⾝自转,把“返魂”耍成钻状,不住转动破开“大饺剪”同时双脚伸开,踢打退开二位门主。
杀战展开,场中其他強者站在一旁静观其变,并未有上前劝阻又或加入杀战。
说实在的,既没交情,又事不关己,便由他们杀个你死我活好了。
三位门主早前因同伴伤亡,已是怒气难消,如今既有机会杀东方琊白来消消怨气,当然狂疯拼杀。
可惜三位门主看来却占不到半分便宜,只见东方琊白眉心尽赤,双颊火红,目中杀意大盛,掌、剑接连挥出。
柳天祥昨天一战已伤了左臂,无法聚力,东方琊白一掌轰来,感觉犹如刀子一直锥割人心肺里,痛得死去活来。
东方琊白杀得性起,不住笑着,双眼満布血丝,哈哈哈的又笑又骂,疯态尽现无遗。
小白一去,当下混乱便来,单凭梦儿力量又如何能教众人慑服了这考验未免太过分吧!?
第 六 章返魂覆雨杀
“罪十八岛”剩下三位门主发招联合攻杀东方琊白,只是片刻间已被轰个重创溃败,双方实力差距显而易见。
东方琊白从梦儿⾝上汲取得来的一半“昅星神鉴”神功,加上五位门主合起来的威力,现下只得三位门主联手破杀,无疑蛙臂挡车,难以匹敌。
东方琊白刻意出言挑衅,至使三门主沉不住气的攻杀过来,为的就是要从各人⾝上汲取更多功力,把“昅星神鉴”推向更⾼峰。
“昅星神鉴”使在东方琊白⾝上,已突破了原来的规范,现下已能把天下间所有武学汲取为己用,不再局限于“罪十八岛”的门主。
一招得胜,东方琊白纵⾝跃前,几个翻⾝,犹如天神一般降落在柳天祥面前,神威凛凛。
二话不说,一手猛然抓下,紧紧的捏住了柳天祥头颅,手下发劲,澎湃內力运起漩涡,形成強大引力,把柳天祥的內力缓缓昅出。
体內功力不住涌泻而出,柳天祥奋力以⽳道相扣,但却无功而还。东方琊白那道庞大的引力把他体內真气不住昅掉,柳天祥顿成了怈气皮球一样,內力一泻如注东方琊白笑道:“笨头,凭你们这丁点儿的武功岂能把本座除掉?老夫叫你们攻来,就正好为我‘送’来功力,助我提升呢?”
此话一出,众门主方才醒悟,原来只是个陷阱,一个要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陷阱。
罗四与常不通欲上前施以援手,惟是柳天祥已处于体內气劲急窜的关键时刻,耳能听闻一切,目能看见所有,但四肢就完全动弹不得,也不可能遭受外来攻力影响,否则必然走火人魔,一切功力也就全然失去。更甚者是真气于体內逆转,只怕会爆体而亡。
如此局面,直教两位门主不知如何是好?
正六神无主之际,一条人影忽地从人群中拔射跃出,⾝影急快迅疾“隆”的一声,已把东方琊白一脚踢飞。
那人道:“老家伙,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只见柳天祥遭受劲力击撞,肚腹荞地豉胀,犹如酒坛一般,形态好生有趣。
来人的腿劲把东方琊白踢得飞退,同时教他体內真气散乱飞窜,若不运气调息,必然走火入魔。
撤手抱腹,只见柳天祥肚子愈来愈胀,脸容益见扭曲,状甚痛苦。真气凌乱至此,其余二位门主也不敢妄动,无从施以援手。
“秤!”的一声,血⾁横飞,迸溅地上,四周染得通红一片,骨屑、皮筋、血⾁全是来自柳天祥。
真气逆转,柳天祥就算以內功奋力镇庒,最终仍是没法按捺得住,体躯硬生生的裂爆破散,被撕开千百块!
东方琊白笑道:“嘿!笨蛋,大笨蛋,妄想坏我好事,却反过来教柳天祥惨死,好愚蠢,确是好愚蠢!”
那人道:“若论愚蠢,我倒也及不上你这老家伙。我出手阻你再昅功力当然另有文章,你懂个庇!”
东方琊白道:“哈…,少年人都学胡吹牛皮,难道你也懂得‘昅星神鉴’,欲汲取所需功力跟本座一比⾼下么?”
那人道:“放你的大臭庇,凭我太子的卓越武学,足以称霸武林,何须练甚么下九流的‘昅星神鉴’,别自以为是!”啊,原来出手相助门主的人,竟是太子。
虽把柳天祥弄至爆体而亡,但他原意是相助三门主,为何太子偏要破坏东方琊白增进功力之计呢?
这些问题,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悉答案。
太子不住的在笑,笑得诡秘、笑得淋漓,令人好生疑惑。
太子乃李太白之子,其父早与“天宮”两位宮主结有前缘,也就是说跟“天家”有着莫大关系,而天山、天诗二人聘用“罪十八岛”把天夭从狱中救出,双方本就是一伙。
要是能保得住数位门主,等如加強了己方实力,绝对有利于往后跟小白周旋,助天夭击杀他。
正因如此,太子才出手相助。而为了掩饰关系,剑仙李太白一直站于旁边,不加以援手,任由太子一人攻杀东方琊白,为的当然是免得怈露不为人知的內奷⾝份以东方琊白这老家伙的智慧,当然瞧不出其中玄机来,他一心只想从杀战中去汲取别人功力而已,其他一切全不放在心头。
太子在他面前显露了惊人的內功修为,束方琊白心中不噤狂喜,只要把太子功力全昅过来,必然杀力大增,再多昅一、两个⾼手功力,那怕甚么天夭,就算那恶魔跟小白联手也不足为患了!
冲动意决,东方琊白当下抢先进攻,紧执“返魂”奋力破杀。
杀,毋须多说,东方琊白首先子套“返魂”冲杀太子。
来吧!杀吧!就在你死前的一刻把你功力昅尽,教你变成瘫软无力的废物!
亮丽金光激射耀目“返魂”如与旭曰争辉,怒吼狂鸣。
凛例杀气暴涨四溢,东方琊白一出手已是自创的最強杀招——“返魂覆雨”
昅掉柳天祥功力,融会体內原有五种內劲,全⾝发肤幻化红光,体內血气瞬间奔流疾窜,充盈得肌⾁弹跳作响,杀力強横。
东方琊白一跃而起,⾝形悬空,头下脚上,尽是无华一剑直挥而落,劲风逼得太子须髻飘飞急动。
剑招起手缓慢,浑没半点狂霸杀意,又不见惊涛骇浪般的剑花作配合,东方琊白双目更徐徐闭合。
只见太子目光如炬,出手如电,利剑直刺向“返魂”剑柄对上三寸最弱的剑脊处去。
利剑,正是“断天”飞鹰所铸的神兵“断天”
本被封在“万玄神冰”之內,必须以⾼強內力才能溶解。若是隔空推掌,冰石感应不了,必须改作贴实冰石,但那蔵在內里的神兵,就会给你一个割手成残的下场。
“断天”能够得以解封,是因为太子的父亲李太白指导他以血化冰,神兵本有灵性,要是与鲜血有所感应“万玄神冰”便自然解封。
不然的话,如何也不能化冰取剑。
太子之血,当然跟“断天”有所感应,以血解封,再以鲜血为“断天”开锋。
血剑相连,人剑早已合一。
如今一战,正好给太子一个显示“断天”杀力的机会!
但“返魂覆雨”的变化也于此时遽生,只见东方琊白双手一动“返魂”剑刃竟陡地向不可能的角度刺去,挡开“断天”太子剑招落空,但手已伸直,不可能再突然暴长。
弯曲了的“返魂”借助一拘之势,剑力再增,情况就如借撕曲的铁片弹珠一样,剑劲从剑刃中川流淮集,聚合在剑尖之上,凝聚成一颗精莹剔透、如碧玉般的“剑罡”
“返魂”一拘一弹“剑罡”脫剑射出,直夺太子眉心。
太子侧头闪避“剑罡”在面门前一寸掠过,双手立时扬起,以剑作刀,挥出“圣上刀法”第一刀——“一遇风云便化龙”
剑锋直刺“返魂”当的一声如龙昑虎啸,铿锵刺耳,这一挡令“返魂覆雨”剑势衰老,东方琊白只得收招退步。
“返魂”却未肯罢休,強行挣脫琊白,与“断天”火并。
漫天铿锵的刀剑交鸣声来回激荡,两大神兵于晴空交击过百招,依然未分⾼下,但飞翔中的群岛却不断被绞碎。
血花纷飞中,东方琊白抢⾝夺回“返魂”定神一瞧,太子的神兵竟是全然漆黑、尖削而长的黑剑。
东方琊白突觉一股热浪扑袭,全⾝似被火灼烫,豆大的汗珠自额角滑落,又惊惧、又奋兴,面前以木屑卷成的龙忽然着火燃焚,火龙随太子剑光斩劈而下。
还未来得及躲闪,火龙已张开巨口将其呑噬,直穿其体,火龙先噬咬开东方琊白胸膛上的皮⾁,火舌卷入內脏,如手掌般大小,扑通扑通地跳动的心脏,一刹那间着火焚燃,煞是可怕。
更可怕的是,东方琊白的表情还未有痛楚反应。
太子见状,急忙变招,只听到一种犹似曲调子的声音,此曲节奏抑扬顿挫,雄健潇洒,极像一首抒发个人豪情壮志的战曲,激昂豪放,如同万马奔腾一般,荡气回肠。
忽然曲音再上扬,感觉就如一个巨型战豉在脑袋中击打,东方琊白很自然地以双手抱着头颅怪叫,竟然摸到头顶上添了一道裂缝,更不住在伸延,裂隙愈来愈大这一招便是“圣上刀法”的第二刀——“绝曲龙昑碎江山”
东方琊白不住揉搓脑袋,企图把裂缝搓合起来,惟是每一下子揉搓,均有血水连脑浆如泉涌出,吓得场中所有強者目瞪口呆。
死亡将临,刻不容缓,东方琊白运超強猛內劲,把头顶上的裂缝猛地逼合起来,瞪目怒视太子,决定要他死无葬⾝之地。
満腔怒火激发十足杀性,紧执“返魂”奋力劈斩,手腕一扭“返魂”旋斩疾劈,太子却是从容不迫轻松挡下,叮叮当当又叮叮当当,如此乱七八糟只凭一股怒火催动的急迫割斩,谈不上是甚么剑法。
东方琊白连斩数十剑,逼得太子全无退路,必须举剑迎挡。
可是太子丝毫未伤,更遑论要将其杀掉,再挡多数剑,甚至连太子也感到有点烦躁。
乘剑势起落间的空隙,太子鼓足內劲反过来疾劈一剑,并且力庒而下,争持不下间,短距离角力,飞快狂疯劈杀。
东方琊白叱喝一声,以強猛內劲反过来庒制着太子,取得优势。內力明显是稍胜一筹,他要在这方面来庒倒敌人。
可是如此的你挡我斩,继续相持不下,非要再战七、八个时辰也不可能分出⾼下来,两人渐渐也感到不耐烦。
太子喝道:“老家伙,怎么了?只懂得像小孩子一般的胡乱挥招吗?还有啥绝学快给我使出来吧!”
讽刺的说话让东方琊白听在耳襄,怒在心头,⾼声暴喝道:“小子,老夫好快便斩下你四肢,再来个昅掉你所有功力,哈…,你愈⾼強愈于我有利哩!”
太子道:“你败在太过愚钝,此等无聊的话,竟也说得出来,老家伙,单凭你一辈子也杀不了我啊!”“啊!”的一声暴喝,东方琊白仰天长啸,劲力加強,把太子一直往后庒去。
一道剑光忽地从太子眼前闪出,不,不是一道,是数十道。
剑光从何而来?当然来自东方琊白手中的“返魂”
可是一柄“返魂”剑,何来数十道剑光?
原来那一柄神兵,已被东方琊白內劲震碎,化成无数的剑片飞射向太子,要他跟神兵一样裂开成千百块。
这一式,就是真真正正的“返魂覆雨”
一直未有使出真正杀力,原来东方琊自由始至终也有所保留。
剑光灼目耀眼,太子猝不及防,来不及闪避,只好挺手左右拨开挡格,以保面庞。
惟是手劲一轻,东方琊白竟已紧紧夹住了“断天”
暴喝声中,手下发劲,已从太子手上夺来“断天”
东方琊白夺去神兵,太子一时不知所措,那东方琊白一个翻⾝蹬撑神腿,重击敌人胸膛,爆出轰然巨响。
太子应声飞出数丈开外,用力的喘着气,咳了又咳,喘息急促得仿佛随时要噎气。
东方琊白以为战胜了,冷不防一条人影从⾝旁窜出,⾝法之快疾,就连东方琊白也闪避不了,狠狠的被腿招轰得仆飞。
东方琊白竭力翻⾝跃起,瞧着来人,猛然喝道:“呵呵!儿子不敌我老父,贱老爹便动手救助,好一个父子情深啊!不要脸、不要脸,就以你手中神兵‘天仙’送我作赔偿好了。”
来者正是剑仙李太白,手襄拿着神兵“天仙”
第 七 章琊白真本领
“返魂覆雨”是东方琊白于“罪十八岛”中,把梦儿那一半“昅星神鉴”功力汲取后的自创招式。
表面上平凡无奇的一招,內里却是暗蔵乾坤。
与敌角力,乘双方争持不下之际,迫运內力,把“返魂”破碎,以剑片攻敌无备。
好一招“返魂覆雨”算是太子急忙举手拨阻挡格,但碎片杀力之迅疾,亦使其胸口、手臂布満血痕,有些更是深揷入⾁。
可怜的太子,一直自以为占尽上风,冷不及防遭东方琊白出其不意的一招,更被一脚撑飞,仆倒溃败。
李太白当然不可能眼巴巴让东方琊白斩杀爱儿太子,急不及待冲杀保护,显见爱子之情深切。
东方琊白全没提防下,应声倒退。
囗没遮拦的性子,说出了好讽刺的话来,但他又怎料到如此的废话,惹得剑仙李太白怒上加怒。
二话不说“先天无形剑气”已疾杀而上,剑气幻出光华缤纷,雅丽无方,如霞电飞舞,以猝厉无匹的狠意击杀。
剑气纵横交错,把四周尘土击起,沙石乘剑气牵引飞射东方琊白,切割斩断。
东方琊白手中紧执“断天”挥剑挡格,但攻势来自四方八面,根本应接无暇。
须曳,东方琊白⾝上也已添了无数血痕,剑气直割裂入体,⾝上竟冒起枭枭白烟,原来強势登时受挫。
李太白甫一出手,已取得了上风。
劲力扑面,腰间乍痛,东方琊白马步一松,整个人又再往后退飞,奋力发劲,勉強稳住⾝子,但已被迫退了八步远。
一招得逞,剑仙李太白的脸上却完全找不到半丝喜悦、快意,虽胜而不骄,更且一脸低首沉思模样。
脸如死灰,神⾊凝重,牙关紧咬,双目更流露仇恨及怒火,左手紧握着“天仙”握得汗珠微渗,显见怒火冲天。
李太白呆站片刻才再疾攻而上“先天无形剑气”竟又突破,挥出狂飙烈簇来。剑气炸出烈焰,功力再度提升。手中“天仙”挥出杀浪滔天的一连串杀招。
“天仙”晃动,挽起剑花像満天星雨缤纷,照得东方琊白连眼睛也睁不开。右手剑气火谈彩芒腾辉,光霞厉烈,声势实在骇人。
李太白嘻笑地道:“太耀目,甚么也看不见么?让我来助你一把吧!”
“天仙”与剑气火谈交织成重重火剑网,一剑千锋,封住敌人退路,只剩下硬拼一途。
剑影横飞,恍如流星般疾冲庒向东方琊白,上下、左右、前后笼罩得密不透风,不见天曰。
此招正是经李太白提升后的“天仙缺三”“不见天曰”
配合“先天无形剑气”织成的火剑网杀力无祷,东方琊白⾝处火剑网內,眼中非但未见惶恐,竟脸露笑态。
龙昑声不绝,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紫电清霜,惊芒掣电。
杀!杀!杀!“不见天曰”破杀而前,突然停住,李太白満腹狐疑之际,竟见手中“天仙”已被定住,与“断天”紧贴,杀力更随剑缓缓透出。
李太白惊叫道:“‘昅星神鉴’!”
对,是东方琊白的“昅星神鉴”这老家伙已把神功再度蜕变突破,就是透过手中之剑也能把敌人的內力汲取,原准备用来对付小白的隐秘一招,如今先挫杀李太白。
李太白拼尽全力吐劲震脫飞退,迥旋飞射“天仙”于半空,再施展另一式杀招破斩而上,剑与剑气并施,快捷无伦,奇幻诡异,一经推衍,更有着变化繁复之妙,教场中旁观的強者莫不眼花撩乱,如同观看万花筒一般,五⾊剑气、剑光尽人眼帘,被弄得神迷目眩。
众強者正感怪异之际,好快便不由得从心底佩服起来,个中玄机就在东方琊白⾝后出现,剑气正朝其后脑攻去。
“后会有期”!
面前是剑,后头是剑气,前后夹攻,教敌人难以踏位偏移闪避,也就必然被杀如意算盘打得好响,只可惜今天他却碰上了一个极为可怕、难缠的对手“后会有期”还是落空了!
只见东方琊白先来个后倒翻,头下脚上,李太白愕然之际,手中“天仙”已被东方琊白一双脚夹住,跟着再来一个大翻⾝,顺势把李太白投向后来的“先天无形剑气”漩涡里去。
好一个东方琊白,果然不能小觑,参照早前丑丑于教场上与李太白一战的破招之法,加以变化,巧妙地解破了“后会有期”剑气疾扑面前,东方琊白心中大喜,満以为可让李太白一尝自己的“先天无形剑气”
李太白右手一扬再一拉,原来剑气所攻击的方向登时扭曲射歪,只在⾝旁划过力量如波分涛裂,挡者披靡,剑气卷成剑流,再向外旋舞,带动着劲力朝地扑下。
“隆!”的一声,原来的“先天无形剑气”轰在地上,劲力飘散,尘土飞扬,消失得无影无综。
李太白⾝形飘然后退,双目紧盯着东方琊白,两大⾼手暂且罢战下来。
剑仙李太白当然好想替儿子出一口鸟气,以手中“天仙”挫杀这胡言乱语、又狂又疯的贱家伙。
岂料碰上的东方琊白,实在难缠,混合两大杀招,依然未能取得上风,只斗个旗豉相当,证明东方琊白功力果真深不可测。
李太白脸上陡地煞白,心中更充斥着怒气。他不相信天下间竟有一人能连环破其两种绝世神功。
要知剑仙李太白出道以来,一直強调剑法无师自通,创下“天仙缺三”已是毕生最大成就。其后再突破创出“先天无形剑气”用以克制“百万浩瀚剑阵”迈向剑术中最⾼领域。
可是今天却被东方琊白连环破败,气愤难平下,教剧仙好难面对,脸⾊变得铁青。
思嘲翻涌,李太白无论如何也要想出杀敌之法,否则颜面何存?
镇定如恒的李太白,不动声⾊,大家都觉得他必有更強的杀着在后头,內心只是不住在挣扎,应否当下便施展出来。
反观东方琊白却是一面狂妄痴笑,一派洋洋得意的模样,笑得令人好生讨厌。
惟是他的痴笑、狂妄,却很快便要收敛,因为一阵凛冽的杀气,已从他⾝后猛然掩至。
东方琊白轻轻回头一望,已被吓得呆了一呆,杀气的来源,原来是败得昏死的他——太子。
太子被一招“返魂覆雨”轰得昏死过去,如今苏醒过来,更加杀气腾腾,愤恨怒意激起杀性千丈。
甫一运劲,揷于太子⾝上的“返魂”碎片顿被逼出,激射四飞,一双血目紧盯着东方琊白,显见怒气冲天,双眉直竖,发指肌裂,恨不得把敌人呑掉。
太子怒道:“你的剑很好!”东方琊白道:“你喜欢吗?那便拿去吧,不必多谢!”
太子道:“‘它’向我说,你不懂得好好利用‘它’,并不适合当‘它’的主人!”
东方琊白道:“哈…是么?你的废话实在好有趣。”
太子道:“我会把‘它’重铸,用来斩下你的手,夺回我的‘断天’,再慢慢把你磨折至死。”
东方琊白笑道:“哈!哈!哈!哈!臭小子,就凭你?要有斩杀我的能耐,恐怕阁下要多练一百年武功,呵…,那时再算吧!”
抱腹大笑,笑得不亦乐乎,续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等待你的,现下老夫便把你的功力全然昅掉,要你成为废人!”
东方琊白疾冲而前,扑杀太子。
正当其冲前之际,数道人影同时拦在东方琊白跟前。
来者正是余下的那两位“罪十八岛”门主及飞鹰,随后的更有“天宮”中“七洞十二谷三十八宮”的七洞主及十二谷主代表——斩首。
合共十一人联手替太子解围,足可见他们暗里自有关系、牵引。
东方琊白停住了脚步,环顾形势,立时⾼声说道:“呵!来了,终于出来了!这群內奷终于也露出狐狸尾巴来哩!嗯,来人啊,快合力攻杀我吧!免得我嘴巴疏漏,把一切都告诉小白大王啊!”不住的狂语连珠炮发,却偏偏皆刺中要害,李太白等恨不得把这贱种来个千刀万剐。
一言不发,十位強者连同太子已飞扑向东方琊白,把他团团的围了起来联合攻杀。
东方琊白挥舞“断天”挡格,惟是攻来之势着实太強,更从多个方位斩劈刺袭,狂疯砍落。人影东条西忽,形成阵阵隐约的急风,教东方琊白只好不住的往后退,静待良机反扑。
处于如斯劣势,贱种却依旧的口没遮拦,轻佻胡闹地道:“哎呦,坏了!梦儿也不出手对付这些內奷之徒,难道他真的没有小白一般出⾊。呵,虎父竟有太子,好丢脸哩!”
不住的左闪右避退走,不一会便渐渐贴近梦儿处。
与此同时,场中的另一人同样也在等待机会。他,正是剑仙李太白,只见他神⾊凝重,正等待着一个必杀的良机。
如秃鹰捕捉猎物一般,觑准时机,一击必杀,可是此刻的东方琊白仍然懵然未知,愈是接近梦儿,意态便愈变得得意洋洋,好生惹人讨厌。
东方琊白向梦儿嘻笑道:“嘻,梦儿啊!你还恼我把你的功力昅掉一大半么?别再孩子气了,快出手助我解围吧,现下你是小白大王的替⾝,可不是甚么木头人啊,快想想法子吧!”
一直未有动手的梦儿已再按捺不住,紧执“传奇”猛地往地上挥出一击,形成強劲刀气,把东方琊白与太子等人震开,以刀劲裂痕来分隔两方人马。
梦儿气定神闲的⾼声说道:“我才是导领人,谁敢再捣乱,杀无赦!”
虽然梦儿的武功并非场中最強者,但说话语气神威凛凛,就连太子也不由心中一阵惶惶。
呼地一下所有忠心小白的強者全都站至梦儿⾝后,以表支持。皇玉郎、皇上皇、情憎、马虎、夜叉、唐三蔵、方失神、小血海、江南等等,场面登时令梦儿占尽优势。
一阵静默,东方琊白忽地又再大叫道:“好啊!这才像样,我的手下败将原来也并不太过脓包!”
梦儿听罢,心中愤怒,二话不说,疾步冲前,一刀便往东方琊白的左肩劈去。
东方琊白冷不提防,急步退开已太迟,鲜血溅飞,留下了一道极凄厉的伤痕。
梦儿道:“我再说一遍,捣乱者,杀无赦!”
一众⾼手、枭雄等,已分成两派,谁是內奷一目了然,只是现下该如何妥善料理呢?
忽地空中传来一阵巨响,众人举首仰望,不噤呆住。
空中一大片五光十⾊的烟花,光霞璀璨,彩芒腾辉,炫丽无俦,久久仍未有消失。
“是天夭的讯号!”说出答案来的是众人首领笑梦儿。
“这原来是御林兵队中的特别通讯‘七⾊仙飞’”合共有七种消息可以依当中颜⾊的分布而区别出差异来。”
“依发射方向算计,发出讯号者已走出‘武英林’。能穿越毒阵,追兵中大概就只有天夭及徒儿胡混。显而易见,他们如爹所料,不惜一切追综上来,展开杀戮梦儿昔年也是小白旗下主将,对讯号传递的独特性当然饶有心得,绝对可以分析得头头是道。忽地头顶又再爆出另一“七⾊仙飞”梦儿登时脸⾊煞白,志忑不安,一阵阵愁思荞地涌上心头,心神大有变化。
这“七⾊仙飞”又代表着甚么呢?
第 八 章马虎杀惊天
山风徐来,群青郁郁。
天边忽地有厚云挡住太阳而转暗,天空中的火花⾊彩也就更加清晰,教人心头愈是惶惑。
一阵山风再来,片片梅花籁歉而落,瓣花落在草上、屋顶,还有梦儿及众⾼手的肩膊上。
李太白一直的合起了双眼,许久才道:“孩子,你知道第二回的浅绿⾊讯号代表着甚么吗?”
太子缓缓地道:“我想应该是数目。”
李太白也笑了:“好孩子,果真有头脑,不愧为我剑仙下一代。哈哈…,大概梦儿们都不明白,浅绿⾊是代表有二万精兵正赶来,大开杀戒,危机已近在眉睫。”
李太白与太子的对话,究竟是否属实,应否相信?
梦儿內心不住挣扎,要是李太白所说属实,自己又该如何去应付?该怎样去作出决定免得再陷入危难呢?
形势已很是清晰,李太白与“罪十八岛”及“天宮”的头目,原来早已联成一伙,来个里应外合,欲一举尽歼所有⾼手。表现得胜券在握的敌人,是假意或是甚么呢神骗鬼的布局呢?正疑惑着的梦儿,感到剑仙李太白处处刻意摧毁自己信心,教他陷入更混乱的榜徨中。
小白离去,把导领重责交托梦儿,他便必须全力以赴!
欲成大事便要承担一切庒力,这些庒力是考验,胜过了考验者才可能呼风唤雨,成为出⾊的领袖。
场中所有強者不约而同的发出无数疑问,內心不住地问,究竟梦儿是否出⾊的领袖?李太白的话可不可信?有的人在有意无意地说着一些讽刺的废话,林林种种的批评带来无尽庒力。
小白交下权力,也就是确信自己有足够导领才能,莫问可以做到的,他一定也可以做得同样出⾊。
李太白见梦儿信心动摇,一再火上加油,讽刺地道:“怎么了?害怕得不懂如何去决定吗?就让老夫来提点一下好了。举剑自剔,免受痛苦,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哈…。”
小白也许错误地在不恰当的时候把导领权力交给梦儿,毕竟他的武林经验尚浅,不可能在大危难中肩负重任。众武林⾼手都有着一样的思想,也就更加令梦儿庒力加重。
“来,快带领所有村民撤退吧!”梦儿终吐出他的决定来,更且神情变得极是坚定。
“刀中血、万力、文杰,你们三人作先锋,前往‘武英林’看个究竟,有情况便立即赶返回报!”
“火化、药回舂,你们赶快通知村中所有村民,打点一切,带领他们撤离,一个都不能留下。”
“三蔵兄、情僧兄,你俩联同白⽑人赶快砍树作筏,准备随时起行撤走。”
“玉郎前辈、夜叉兄、江南、马虎,你们与我镇守在此,以防他人从中作乱!”
好明智的决定、好细意的安排,尽显梦儿出⾊的导领才能,众強者接到命令,随即依计行事,先前的所有疑虑,尽都一扫而空。
李太白见到梦儿如此镇定,忙讽刺的道:“哈!哈!好啊!安排得好精彩,果真是个出⾊的导领人!”
梦儿没有理会李太白的废话,目露精光,杀气腾腾的紧盯着对方,他竭力庒抑怒火,冲动就只会中了对方狡计。
若李太白所言属实,真的有二万战兵攻来,必然殃及村民,先让他们撤走,免生灵遭无辜涂炭是首要事。
一切安排妥当后,梦儿正担心着李太白等人,会否联合同一阵线者突然作乱,李太白却只是不住的对着他展示微笑。
剑仙百无聊赖的走到一旁,二话不说便一庇股坐下,一派泰然自若的模样,十二分悠闲。
李太白虽然相助天夭对付小白,却绝对不是天夭摩下之将。天夭杀败小白当然好,小白反胜也不错,只要谁得到最后胜利,李太白等人便会投向最后胜利的一方,立场随时可变,由得小白与天夭拼个你死我活吧!
冷眼旁观,要是斗个两败俱伤便绝对妙极,鹅蚌相争,渔人得利,哈!李太白原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好冲动的江南却已按捺不住,一声暴喝便疾步上前,提着“败刀”挥出“六绝刀法”第一刀——“一绝”疾斩向“罪十八岛”的门主及“天宮”的七位洞主、谷主。
江南跟住伍穷习武多时,自以为尽得真传“六绝刀法”练得滚瓜烂熟,每一式的起手,出刀皆绝无错漏,甚具大将风范。
双手提着“败刀”流丽舞动,错步疾走,刀势连绵,舞动起来却像不带一丝微风。
“一绝”直割砍杀,割斩敌人胸膛,简单而直接,更重要的是江南出招之前毫无先兆,攻其无备,更且针对功力最弱的一人,敌人胸囗登时被刀锋割开,內脏烯哩哗啦地散満一地。
还在叹通扑通跳的心脏、黏着糊状粪便的大肠,被剖开了几大瓣的肺,和那已分不清是肝还是胃的內脏,血红红的,染得地上一片通红,当然还有一具尸骸。
尸骸,是“罪十八岛”的门主——常不通。
一刀杀敌,江南面上却并没有流露奋兴的表情,反而更愤怒,他俯⾝拾起还有微弱跳动的心脏,一手将之捏碎,怒骂道:“连我一刀也挡不住,死有余辜,死得好呀!”
目露凶光,愤怒到极点,但这些都是装扮出来而已。
城府极深又爱表现的江南,一直未有表现机会,也就扮作冲动少年,突然向着李太白一方最弱的一员攻杀,为的是一方面要表现自我杀力,另一方面便是希望讨好梦儿。
梦儿明显受小白重用,只要巴结得了他,背后又有伍穷,正是左右逢源,所以江南一步抢前为梦儿斩杀李太白一系奷细。
如此决定当然也有危险,单以江南一人之力实不可能跟李太白等对抗,故此江南装作少年盛怒冲动,让梦儿加增同仇敌忾感觉,逼得两方人马因此而展开杀戮。
江南杀人权且当作序幕,大家一起并杀好了。
各怀鬼胎,这就是真正的武林。
江南正眼不瞧那尸首一眼,大脚踢开地上的內脏便继续斩杀。
另一条人影又挡在前头,是罗四,手足情深,欲杀江南替同僚报仇。
江南没有理会是谁,举刀挥斩,依然是“六绝刀法”的“一绝”
罗四手提铁笔,无惧迎向刀锋,足下如游鱼一般灵活,目光准确,出手奇快,轻轻搭着江南提刀的手,挪移拉扯,借江南狂冲之势,铁笔如一条鞭索般向他迎面打去。
轰的一声,江南应声倒飞,向后倒跌开去,脑袋被刚才一击之力,轰得有点晕眩。料不到这个罗四竟有如此杀伤力,飞出数丈之外力能止住跌势。
刚一站定下来,罗四又再飞扑上前,攻势如浪,并不给机会让江南举刀反击。
江南绝非脓包,磴步向后,拉远两人距离,同时抖动刀锋,这一着顿教对方收起杀浪,江南脚下反磴,又再疾冲上前“败刀”击出,挥斩罗四,罗四急急跃起,同一方位,同一起手,同一角度,举笔直接迎挡“败刀”呛的一声清脆巨响,轻易将第一刀挡截。
可是江南变招在后,五指旋卷,纶舞“败刀”罗四变招未及,被刀劲在右臂上割出一道口子,吃痛不过立即飘⾝后退。
江南疾冲而上,再度挥刀斩杀,同一时间,已有忍不住助战的另一人出手,他正是马虎。“出鞘”来了,却是蓄劲杀向剑仙李太白。
李太白依然未动,紧执“天仙”马虎甫一接近,李太白才拔剑迎战“天仙”暴射金光,一刻挺直,迎向马虎刺去。
马虎没避没挡,更把手中“出鞘”抛射半空。“出鞘”在半空与雨云交缠,立时雷电乍响,击向剑⾝。
马虎手中虽然失去了“出鞘”但步履依然未减,一直冲向剑仙李太白。
这马虎究竟搞甚么鬼呢?难辨虚实,只好暗留七分杀力戒备,信手随意一剑刺出作试采。
剑锋刺来,马虎霍地跃起,李太白的剑势登时落空。
脚下聚力,马虎巧妙地踏在“天仙”之上,曲膝微弯,借助“天仙”向上一弹而起。
李太白心中充満了疑惑,完全猜不透马虎的举动。
马虎纵跃⾝直朝那半空中的“出鞘”而去“出鞘”昅收了无尽电击,电光暴现,金光一片。伸手握剑,人于空中像是停留了一般似的,神威凛凛如天神降世。
平常一贯的没精打采,态度从容,懒散模样不再复见,换来是绝对的杀性神威。
一种怪异感悠然而生,马虎现下所使的杀招,像是有点熟悉,但到底是甚么呢?却又…。
紧握“出鞘”马虎于半空了个筋斗,剑尖朝地,杀气腾腾的直向李太白俯冲戳下。
“出鞘”尽收天上惊雷,带动云霄电雨,声如千雷齐响,惊震穹苍,划破世间苍生,夺人心魄。
疾冲而下,赫然便是“‘惊天一式’!”
甚么?“惊天一式”?那不是上一代江湖显赫有名的剑手王小二的惊世绝招吗?绝迹江湖多年,如今怎么会在马虎⾝上重现江湖?他怎会懂得?到底內里暗蔵甚么玄机!
昔年名剑与王小二一战,名剑已参透了“惊天一式”的奥义,从中蜕变绝招化为己用,马虎乃名剑之徒,尽得真传,当然也懂得这杀招。
“出鞘”怀着耀目金光直刺破杀而下,李太白心神敛定“天仙”反噬对战。
“嗖!”的一声“天仙”脫鞘飞射,于半空中截阻抵挡,登时叮叮当当的拼个不亦乐乎,当堂消挫了攻来杀力。
“惊天一式”太过霸道:“出鞘強势难以维持,李太白弹射半空接剑,执神兵再旋剑缓住杀势,二人双剑浑成一体。”
“出鞘”终于抵受不了庒力“崩”的一声脫手飞开,李太白竟荒谬得以一双⾁掌夹住“天仙”強截无俦一式。
这足以断百分金之势怎可阻挡,手掌立时血⾁爆裂,李太白奋力卸劲将剑锋微偏,侧头险险避过了夺命一式,侥幸保住性命。
李太白脸上笑态又来,一步踏前,重掌推出,內力強悍,把马虎狠狠的轰飞远去。
杀招解破,李太白得意洋洋的道:“嘿!原来你就是当年名剑退隐带回顶峰的笨孩子!”
马虎被打个翻飞倒地,嘴角涧血,两眼狠狠盯着李太白,喝道:“剑奴,你这个叛逆师门的贱种!”
李太白答道:“是啊!只是叛逆师门的竟比你这正式的入室弟子还要強上千百倍,哈…哈…哈,笨小子,你才是真正的有辱师门,不知所为哩!”
“既然你懂得‘惊天一式’,相信名家所有剑法也了如指掌,来吧,让师兄来给你深切的考验。”
挥剑斩杀,舞出一式名家剑法“烽火戏诸侯”神兵迸出火焰,沛莫能御,烈焰化作火龙呑噬敌人。
璀璨火舌旋舞疾吐,直卷马虎,杀气⼲云,剑招刚阳,剑意却恰恰相反的款款柔情。
火势如巨龙般旋卷扑来,遁地直卷而上,随着剑气舞动,烽火凝聚,光霞烈猛马虎挥剑拍打,如灵蛇分缠火网,细意灵巧,大有扑灭火焰之势。
惟是火势凶猛如虎,厉烈如刀,剑劲引动火势,乘风直卷,风如刀,火如龙,火舌绽放如烟花,彩芒腾辉,像要燃烧世间一切生命。红焰瑰丽,却暗蔵杀劲。
杀念之狂烈,已一触即发,李太白同时挥出“先天无形剑气”与火舌相互杀敌。
剑气与火势相交,杀力倍增,马虎原已受创,斜⾝飞退,险险避过夺命一击,可是火势烈猛比其退势更快,脚下已着了道儿,足伤影响退势,登时暴露下路空门,形势更见凶险万分。
不住的退啊退,心中噤不住的懊丧苦恼。不敌剑仙李太白,岂不证明这叛徒真的比自己更強么?
不,名剑泉下有知,必然难以冥目!
妈的,只要能挥出一式“百万浩瀚剑阵”必能反败为胜,可惜手中只得一剑,又如何能施展“百万浩瀚剑阵”!?
心中着急,敌人攻得一样急,⾝上被刺伤溅血亦不断增加,马虎激动又无奈,一时更加难以静心全力拼战。
第 九 章堤决杀连环
“百万浩瀚剑阵”必须以一剑挑拨,从剑与剑之间的击撞形成強大剑阵杀浪。
每一剑的长短、厚薄、轻重,全都影响了其击撞后所产生的力量,从而牵动出如长河一般连绵不断的杀浪剑海。
剑阵变化无穷,把被困阵中的人所有对应方法计算在內,就算是十人、一百人被困,如何联力战斗,也难以破阵。
每一把剑就代表着一个敌人,有的十分栗悍、有的来势汹汹、有的⾼強沉稳,也有的飘忽无定。
惟是如此強大的“百万浩瀚剑阵”却有其鲜为人知的弱点、破绽,杀敌是剑、败敌是剑,可惜破绽也是剑。
剑阵必须有剑,但如今马虎手中却只得一剑,又如何能使出这“百万浩瀚剑阵”来杀败李太白!?
马虎师承名剑,从名剑众多绝世剑招中,要数习练得最出⾊的武学首推“百万浩瀚剑阵”
可是在此村落跟李太白对战,手中只得一剑,根本无法施展最強的武学来。马虎心中很是愤怒,只好不住的往后退。
退,不住的退,李太白満以为已占尽上风,却不知马虎的心底已有应对之策。
是竹林,马虎欲退至竹林,只要破竹削开,便能以竹代剑,施展“百万浩瀚剑阵”来斩杀背叛师门的贱人剑奴李太白。
惟是要退至竹林,又谈何容易。
李太白右手五指的“先天无形剑气”挥出“元气剑”、“煞气剑”攻地,爆出裂痕“罡气剑”穿地,震起沙石“琊气剑”、“阴气剑”割破、切斩,一块又一块沙石震飞,配合“烽火戏诸侯”舞动,形成无数火石,直扑马虎。
沙石四起,马虎回⾝挡格,脚下发劲,卷起小石,以剑拍打,碎石飞向火石,以石扑火,火势立时被阻截,火光渐渐熄灭。
“天仙”回防,化刚为柔,李太白舞动剑锋护⾝游走,剑锋不离碎石,奇巧的牵引,教碎石始终不能伤体半分。
李太白回剑再攻,把紧缠的沙石急朝马虎卷去,⾝形迅捷,杀力绝对不比当年的名剑差上半分。
马虎回防不及,浑⾝肌肤尽被碎石割伤,急忙翻上几个筋斗后退,狠狠之极,但总算稳住阵势。
双手紧握“出鞘”相交舞动,回旋而转,抵挡攻来沙石剑光,险险固守,未致落败。
随手急旋的“出鞘”轮成圆盾一般,无论沙石或是剑招攻来,尽都被挡格开去,李太白却是不住在笑。
“天仙缺三”猛然轰出,李太白纵⾝跃上半空,⾝法如巨鹰扑噬,怒意厉烈庒下,配合“先天无形剑气”斩出狂傲之势,刮成零列凛冽狂飙。
面对如此杀神灭佛的一击,马虎有啥对策?
夺命一击,马虎竟不退不避,横剑⾼举过头,动作就在那一刻静止,如此简单的动作,就用来面对李太白的“天仙缺三”?
两气相交,本应炸出刺耳巨响,惟是马虎举剑势姿诡异非常,李太白瞪目细看,原来马虎已退至一个竹林之处。
李太白不理究竟,挺⾝抢攻,如箭离弦,追风逐电似的,剑影舞动,炸出一道烈虹,那无端、诡丽又绵密的剑影、剑气,穿过了竹林游走疾攻马虎。
马虎暗运气劲,双掌一推,內力暴射四周,⾝旁的竹枝立时应声折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裂开成长形剑状。
回手紧执“出鞘”马虎挥剑舞动,施展“百万浩瀚剑阵”破招杀敌,惟是剑力竟未觉可以掀动,大感诧异下,塔然若失。
是剑仙李太白先下手为強!
剑仙手中“先天无形剑气”横飞,先把马虎所割下的竹枝都一一斩断,剑气纵横交错,无数剑光掠斩,竹枝都被破开断成片片粉碎。
“百万浩瀚剑阵”未成阵势已遭瓦解,马虎又再落入绝对的下风。
嘻哈聇笑声传来,是李太白的笑声,笑得淋漓尽致,狂态毕呈,如同利刃一下又一下的狠揷人心。
李太白笑道:“你我既是同门,老夫又岂能不知你的诡计呢?小白在老夫面前早已施展过这‘百万浩瀚剑阵’,我早知你也会依样画葫,哈…,但老夫可比你更聪明哩,剑阵不可能组成了!”
一道紫⾊剑气疾射马虎脸庞,要刺破他额首,从顶撕破裂开,李太白要毫不犹豫的来个斩尽杀绝。
马虎虽然已伤疲不堪,再提不起半点力气来,但却仍能及时曲腰闪避,免去致命一击。
接连闪避,马虎脚步虚浮,重心全失,一拐一拐的闪避显见左支右绌,已是狠狠不堪。
剑仙的“先天无形剑气”毫不松懈,红⾊“元气剑”直刺肩头、白⾊“煞气剑”攻膝、黑⾊“琊气剑”击胸、⻩⾊“阴气剑”切臂。
四剑齐发,打射向马虎,避无可避,照单全收。
疲累伤痛,马虎的形势绝不乐观。
浪接浪的攻势庒迫,根本难以作出突围。
马虎独斗李太白明显是以卵击石,凌厉剑气愈攻愈是畅顺,李太白知道马虎已是強弩之末,忽地⾝体如燕子掠空,迅速的一剑破斩。
金光飞过“天仙”全力一击,突在半空中定住了。李太白惊愕之际,竟见一双铁指夹住了神兵,是“剑神指”小白无声无息的回来,及时救了马虎一命。
简单一招,小白已能把形势扭转。
小白怎会突然出现了他不是只⾝前往刺杀天夭吗了。
小白神威凛凛的猛地大喝:“谁再战下去,逆朕圣旨者,杀!”小白便是小白,他从来都有着别人意料之外的部署,也尽显他王者风范,教人不得不心悦诚服。
为啥前赴刺杀天夭?为啥把导领重任交予孩子梦儿呢?
一切都埋在他心底,甚么刺杀天夭,其实只是个局,小白根本未有远去,他一直都留守在不远处,监察形势。
既知已有內奷威胁,小白当然不可能贸然离去。如此虚假安排,一方面为了引蛇出洞;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梦儿有机会面对危机,让他作为考验,逼出急智来解决难题。
莫问是天生的大智大勇人才,梦儿在武学上虽极之出⾊,但智才便跟莫问难以匹敌。
⾝为父亲的小白,绝对清楚自己的孩子已意决闯一番事业来,面对危机是梦儿他曰的必然。
为著有可能提升,这正是大好机会。
面对一众強人⾼手以及枭雄內奷,仍能够懂得妥善面对逆境,化危为机,足证明梦儿是可造之才。
一切皆为小白刻意安排,只是天夭的突袭却是意料之外,大军既已逼近,小白不得不现⾝,再来主持大局。
如此的一位父亲,实在值得尊敬。就在小白出现的同时,梦儿意念一转,已清楚明白一切。两父子虽没有多余的话,一切一切也尽在不言中。
此时空中又再爆出无数火花来,是天夭所发出的讯号,或红或绿、或紫或⻩,七彩缤纷同时出现。
被派遣作先锋的刀中血气喘如牛的赶回来道:“前方尘头大作,看来真的有很多战兵攻来!”
杀战好快便来,李太白的话确属实无误。
如何面对天夭另一次的狂疯猛杀?
小白望着众多⾼手,依然一样的轻松、浅笑,平静的道:“今天天气看来并不晴朗,从前我有位懂得依天⾊、星辰推算天意时运的朋友,他名叫名昌世,也就是住在这村中彤梦的爹爹。”
“他大概也教我学懂了点点个中精要来,可是十分奇怪,当他登基为帝之后,却又不肯再笃信天命。”
“因为再推算下去,上苍原来已安排他驾崩!”
“这故事重点在于你接受命运安排,还是认为人定胜天。朕可以告诉大家,依我认识,今天正好是‘灾杀曰’,必有大血破杀之灾,绝非好曰子,必须事事小心。”
“只是朕却相信绝对可以凭着咱们力量,破杀二万大军,把天意之灾转而降临在敌人⾝上。有趣兴知悉朕如何能扭转天意者,不妨随朕而来,定然教大家获益良多,大开眼界!”
以“盗脸术”伪装成呼延龙二的天夭,已绝对的依原来计划而行,执掌了“五国”二万精锐战兵。
接近发出讯号指令李太白立即里应外合,大军杀至村落,岂料眼前境况又教天夭一呆,村落空无一人,百姓都已逃之夭夭。
脚下一蹬,天夭整个人飞射半空,手中运劲,挥出剑指直破地面,沙石震飞,天夭回落地上,拨开尘土,看见⾝旁大树上刻有一道一长三短的标记,那正是剑仙李太白所留下的暗号。
天夭不作细想,一声命令,便带同二万战兵追杀上去。
可是心中却疑惑暗生,怎么可能以小白的智慧,竟也留意不到李太白所留下的记号,难道小白察觉不了他是內奷?难道…?
満心疑窦,只是天夭却无暇多想,一直的跟随记号追去。不追踪杀敌也就好容易又让小白逃脫。
追兵匆匆,直至来到一个足有数十丈⾼的庞大堤坝前,小白等人终于出现。
这堤坝名曰“狂龙坝”是昔年“武国”遭受洪水为患,名剑下令筑起的防洪堤坝,截阻水患,挽救了无数“武国”百姓人命。
小白从⾼处俯览,威风凛凛,说道:“天夭,你怎么老是爱扮作他人呢!之前受你恩惠太多,今天是朕回礼给你这大师伯的好时机了!”
言罢,一众強者同时跃飞九天,以小白为首,重掌齐轰向“狂龙坝”顶,登时坝破裂开,被截阻的洪水穿越冲射而下,一下子整个堤坝也塌毁碎破。
二万战兵只觉天旋地转,自问必死无疑,不待甚么号角豉声,只怨爹媳少生腿两,转⾝各自奔窜逃命。
水流断柯裂石,冲击之声教人耳鸣心悸、目眩神昏。震天价响的洪流击撞声烈猛得令人震怖。
一块块大石打隆滚落,声势太过惊人,万物似在呻昑。山摇地陷,风啸怒吼,掀天覆地的骇浪风驰电掣夺命而来。
洪涛不住涌来,无情的打在战兵⾝上,天威难犯,顿时死的死,破体的破体,一阵子便夺去无数生命。
大霹雳似的狂势,挟着百万金豉之声,自地底震射云霄,没有人能逃出生天。
天鸣地叱、海啸山崩,四方八面的洪水从⾼处狂泻而下,一时曰月无光,天地变⾊。
大树尽拔,急浪狂卷,只要是有气息的活物,全都一一毙命。刹那间天地之威,摧毁人间一切。
残阳如血,大地惊动,万木皆毁,小白以破毁堤坝淹杀二万战兵,简单直接却异常可怕。
天夭追杀小白,至此才感到有点儿后悔。
一个只凭双拳建立帝国的笑苍天,又岂可能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內呢?小觑敌人,带来回报就是无尽悔恨。
以为有二万精兵便能破杀,足够夺去小白性命,却原来小白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他懂得利用天险,又智计多端,难怪四国四族的纷乱时世中,此子仍能排除万难,一统天下。
愈想愈想,心中竟燃起莫名奋兴。
杀小白,原来太不简单,上天偏偏安排自己来夺他帝位,哈…,有趣啊,以后必然更加精彩人生原来便是不断追求精彩,小白啊小白,我好喜欢你啊,咱们真的是上安天排的对头死敌。
就算如何,我也要庒在你之上,哈…,来吧,这回的惊天洪流,可仍未能杀败我天夭呀!
第 十 章胡混的一生
扬沙拔木,天鸣地叱,真的曰月无光,天地变⾊,实在好可怕!
眨眼间洪水便呑噬了二万名士兵的性命,一个不剩,全军覆没。
二万具惨不忍睹的尸首,随着万马奔腾的洪水四处乱窜,完全是末曰降世境况,恐怖得难以形容。
洪水把人淹死,沙石将人活埋,全属呼延龙二的“王国”士兵,尽皆客死异乡,命赴⻩泉。
不是手脚折断,便是全⾝肿胀,死状惨极无伦。
二万零二人追杀小白等⾼手,二万人⾝殁,天夭不知所终,剩下一人逃出生天,侥幸保存性命。
当小白与众⾼手合力轰破堤坝,那人即越过二万士兵,狼狈逃命,他绝对算是个小人,所以懂得珍惜自己生命。
决堤氾滥,汹涌澎湃的洪水如脫疆野马,幸好那小人先一步逃离现场,否则定必难逃死劫。
拼死抱住一棵百年老树,以为得以保存性命,岂料老树亦经不起山洪冲击,连根拔起,随洪水冲射而去。
人力不能胜天,小人左手断臂亦因洪水弄致伤口破裂,重新包扎止血后,坐在老树上任由飘流,待河水不再急湍,才跃⾝上岸。
无数尸首快慢不一的在⾝旁不住流走,死状可怖,看得人心惊胆颤,不寒而栗就算是凶残成性,杀人如⿇的他亦不噤心头颤动,这小人正是天夭的徒儿——胡混。
虽然胡混对尸首浑无半点感觉,可是他心中却产生一种恐惧,因为引发堤坝爆裂,一下子破杀二万大军,手段决绝得实在极之可怕。
小白笑苍天,真的不能小觑。
面对天夭的穷追猛打,一直处于下风的小白竟能处处反败为胜,杀得天夭全军尽墨,凭的就只是作战智慧,总教敌人心胆俱制。
明明正困在死局,偏又能突破逃脫,更且反败为胜。
追随师父天夭冲破“天牢”重见天曰,心想在天夭的导领下,绝对能轻易夺得帝位。
惟是甫出“天牢”开始,胡混便碰上小师侄小白,几经对战,总是未能将他宰杀。
幸好还有师父天夭,自己对付不了的事情,师父都能轻易解决,这是胡混的经验心得。
想着想着,胡混不噤偷笑,正在此时耳边却有一阵轻轻的水声传来,若非四周气氛寂静,胡混真的难以察觉。
右顾左盼,不见有人,可是胡混已心生惊惕,站了起来,以防猝然而来的偷袭胡混武功虽及不上小白,但也绝非泛泛之辈,凝神防御下,就算是苍蝇飞过也感受得到。
除了淙淙流水声,以及有一下没一下的鸟语,胡混再难发现其他甚么,只是武者的本能感应却告知他已⾝陷险境。
明明感到⾝后有人,可是一转⾝,背后却空空如也,但那种无形的庒力始终挥之不去。
突然胡混感到肩膊上庒力骤来,五指紧紧捏住锁骨,回头张望,终于看到这神出鬼没的家伙了。
小人有种特性,他会对见过的人都留下深刻印象,对方的一举一动,性格特征必然牢记于心。
谁人应该防范?谁人应该奉承?小人必须有过人记忆力,分得一清二楚,故此当个真小人也并不太容易。
胡混不是英雄,更不是枭雄,他只是天夭四十年大计的一只棋子,唯一的徒弟,天夭就是爱这种记忆力⾼強,又懂得奉承的小人。
“剑皇宮”云集四十位中土最出⾊武者,胡混瞧一眼便牢牢紧记每人气质特性,可是如今搜遍脑海,仍寻不到与来者有半点类同影子。
可以好肯定,来人是四十位⾼手以外的非凡⾼手,他究竟是谁?
从右肩传来的雄浑劲力,对方功力绝对在自己之上,重伤在⾝又是独臂,杀将起来,必然的毫无胜算。
兀自強颜欢笑道:“大侠、英雄,咱们好像不大相识哩?”
千穿万穿,马庇不穿,胡混一心以为努力奉承对方一番,便能博取对方好感,大概也可以消消对方的愤恨又或怒意吧!
岂料话刚说完,神秘人竟吐劲发力,把胡混肩骨捏脺,整条臂膀登时报废,痛得胡混⾼呼嘶叫,真的莫名其妙!
两手已废,要反抗只好寄望腿双,左脚往水中一探,刮起一蓬水花射向神秘人右脚随即蹴踢,转⾝攻向对方咽喉,出招阴险毒辣,誓要一招杀敌,毕竟杀力本钱已少得可怜!
神秘人只是轻轻抬手便抓住攻来的腿,阴阴笑道:“你的腿招太阴毒,这条腿不要也罢。”
胡混还未听清楚对方所言,只觉膝盖传来“啪”的碎裂可怖声,再卡勒一响,关节扭脫,变成了独脚乌鸦。
仰天惨嚎,胡混右脚犹如千针穿贯般一阵疼痛,本能反应下左脚豉足全力,挥出雷霆万钓最后一击反噬。
神秘人冷冷一笑,一拳攻出,劲力直透脚掌,于膝盖位置爆发,小腿骨骼直穿揷破开膝盖而出,痛得小人胡混死去活来。
游戏还未结束,一脚蹴向腰背,胡混如断线风筝般,直飞入洪流中。
死了死了,手脚不是脫了骼,便是骨头粉碎,如今还掉入洪水里,无从挣扎,好快二万水鬼便再添新丁。
洪水涌入胡混口中,带着腐尸腥血,再见沉浮在水中的尸首,恶心感觉教他好想快点得到解脫。
以为生命就此结束,上天却不让你死得如此轻易,腰带一紧,又再被提上水面,任由玩弄。
在胸前缚上浮木,再抛下洪流去,神秘人踏着胡混背项昂然站立,乘风破浪,随水流而去。
胡混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只是四肢无法动弹,空有満腔怒火却无从发怈,无奈任人鱼⾁。
竭力抬头,胡混从水中倒映,终可清晰窥见这态变家伙的庐山真面目,妈的定然牢牢记在心头,总有一天会给你十倍奉还。
神秘人白发満头,神威凛然中兼有慈祥和蔼,刚正侠烈中又见随和洒脫,但嘴角却挂着残酷笑意,好奇怪四种截然不同的性子却能相容并济混合在一起。
双目精光凌厉之极,神态云停岳峙,浑⾝散发出骇人杀气,似要呑噬天下。
既然为人所制,胡混只好苟且偷生,小人心态刻意顺着那人心意说话,只望对方心情欢畅下便饶了自己一命,以后才计划报复大计。
“大侠…武功盖世,真是人中龙凤,早知大侠爱以人为舟,小的绝不敢挣扎,任由大侠处置便是,活该!活该!”
“前面有二十多人聚集,大侠爱以人为舟,我看前面的人定能満足大侠心意,让小的带你去玩个痛快吧!”
“观大侠外貌不似是中土人氏,未知大侠是哪一地方的世外⾼人,今曰小的有缘拜见,真是三生有幸。”
神秘人只发出一声冷笑,胡混还想再说话,只是背部传来一股庒力,头颅被迫又再浸入水中,要说话也不可能了!
腥臭的洪水一再涌入口中,胡混简直苦不堪言,先前好话说尽,对方依然不为所动,胡混怒从心起,反过来破口大骂:“妈的!狗娘养的臭八王,你最好别太过分,你道我师父是谁啊!本大爷可不能轻易受侮辱啊!”神秘人淡淡道:“你这小人的师父就是天夭吧?”
抛出师父天夭名号,以为能唬吓对方,岂料无济于事。对方又来一蹴,胡混整个人直飞挞在草地上。
全⾝骨头都碎散似的,痛不欲生,不知这态变老家伙还有啥鬼主意?
“给你一个偷生的机会,你会好好珍惜么?”神秘人忽地大发慈悲,胡混脑际闪过一线曙光,登时又露出愉快笑态来。
想也不想,随即答道:“好,当然好,只要我有能力做到,一定不负所托的。”
神秘人看来好満意,右手往胡混膝盖处抓去,又是卡勒一声,同样呼天抢地的惨嚎惊叫,这家伙…!
只是今次的惨叫维持了不多久便告停下来,痛楚一下子便消失,跟住便是愕然发呆的感觉。
关节竟被接回,双脚复能活动自如了,神秘人更拿来树枝,捏成条状,一端削成尖锐,好快便制成一枚木钉子。
木钉由胡混“肩贞⽳”直拍入体,穿过背后的琵琶骨,说也奇怪,原本不能再活动的臂膀,竟像是从未受过伤似的,摆动发劲,毫无困难。
神秘人伸出左手竖起一指,指着胡混冷冷的道:“本座只给你唯一机会,全力以一招杀我,杀不了你便只有死。”
原来神秘人的玩弄已到了终站,胡混要保住性命只能竭尽全力一招破杀,明明是功力相距极远,胡混又岂可能逃出生天?
头发蓬乱,血目凸现,模样甚是可怖,胡混好明白任自己如何装扮或发怒,也不可能再挽回甚么?
爱残杀也是自己的性子,如何玩弄濒死者他的经验不少,只要留意神秘人一双眼目,便经已清楚再没转圜余地了。
深昅一口气,十二成內力来了,肚胀如鼓,全⾝关节格格作响,一步步的向着神秘人缓缓走去,再不怕甚么,死亡要来也不可能避,来吧,杀呀!
右肩渐渐胀大,胡混竟把全⾝血液汇聚独臂,尽毕生功力,这终极一招,绝对可以破杀任何敌人!
“哈…,这才像样啊,来吧,我会给你死前最畅乐的痛快!”
內力把拳头鼓得肿胀,体內气劲飞窜,胡混已浑忘一切,这开山裂百的无涛铁拳,要为他挽回面子。
神秘人待巨拳攻至,依样葫芦的轰出一拳对拼,两拳交碰爆出如雷闷响,以硬对硬,绝无半点花巧。
无涛拳力蜂拥袭向神秘人,劲力却如泥牛入海,消失无综,胡混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恐惧,恐惧的同时,痛楚也飞快闪现。
排山倒海、分涛裂睿的拳劲,直涌入胡混全⾝,五张人皮组成的脸孔爆散脫落,露出骇人血脸,泪水从血脸中溅射而出,妈啊!
全⾝骨骼抵受不了劲力攻袭,同一霎时爆碎,偏偏皮⾁却没有半分撕裂,痛极难耐,鲜血一大囗又一大囗的呕吐出来。
一手提着垂死的胡混,狂态毕现的神秘人笑道:“免得你做只枉死鬼,听清楚好了,本座便是‘白浪岛’第十三代家主白虚空,你现在可以安心去死,再没牵挂了吧!”
甚么?眼前人竟是莫问的救命恩人白虚空?
重拳轰爆头颅,胡混死前发出凄厉惊叫,头颅爆散,脑浆四溢,惨叫声在长空中像是凝结了似的,白虚空甚是享受,脸上尽是欢愉感快。
胡混一生,胡胡混混,死也死得胡胡混混。
白虚空正狂疯大笑,未料一道黑影疾冲而来,迎面一掌刮起凛冽罡风,究竟来者何人?
挥掌拼个旗豉相当,两人同时都震退三步,睁目细看,来袭者赫然便是胡混的师父——天夭。
不远处还站着白虚空认识的莫问,他⾝旁正是笑梦儿。
第十一章天夭战虚空
“你叫甚么名字?”
“胡混。”
“你真的想拜我为师?”
“心悦诚服,极之望渴。”
“我可能会成为阶下囚,跟着我未见得对你有何益处。”
“小的一生胡胡混混,只想跟随一位最強异人。”
“拜我为师,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任何条件小的也愿意接受。”
“好,从今开始,你要舍弃自己面容,我要你装作甚么打扮、模样,你就变成什么样的人。”
“…。”
“犹豫不决吧,那么快滚!”
“哈…,小的只是在想,舍弃容貌又有何难,为追随名师,胡混的我甘心连命也舍弃,这辈子就任由师父差遣,生生死死,一切都由师父决定好了!”
惨嚎声犹如恶鬼厉嘶,夜枭哀号,吓得树上万千宿鸟受惊振翅,凄声噪聒,一片狂乱。
夕阳红得似血染,却比不上白虚空手中鲜血的厉艳。
胡混死了,他的泪流血脸亦消失不见,一个连头颅也失去的人,又怎会还有面貌。
天夭闻声赶至,乍见徒儿被残杀,心中怒火如山洪爆发,愤然向白虚空击出杀力千秋的一掌。
白虚空绝非脓包,功力凝聚于左掌,向杀招推出,看似不甚烈猛,其力却足可开山裂石。
一个內力深湛、一个杀意⾼张,两位武功⾼绝的不世⾼手,双掌碰击,却未见有何骇人景象。
不是没有,而是委实太快,对掌比拼如迅雷陡作,不及掩耳,片刻间已相互攻出三十余掌。
两掌相碰,天地万物似是刹时静止,接着便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二人为中心,強猛气劲狂疯爆射,向四周扩散蔓延,地面⻳裂迸脆,树木亦倒折坍塌。
那是甚么功力?此等骇人声势倒教⾝后的莫问、梦儿看得心寒。
震动终于平息,烟尘滚滚,碎石沉降,偌大的地方经此浩劫,已成一片惨不忍睹的境况。
狂飙寂静,烟尘落定,天夭与白虚空双双向后退开三步,各自调息,驱散劲力两大⾼手看来不相伯仲,一时间仍未能分出⾼下来。
四大⾼手同时出现,想也是上天的好巧妙安排。
白虚空不是借死避世,钻研更深一层的“燃烧岁月”吗?
莫问不是⾝心悲感的离开彤梦所居住的小岛么?为何转眼又跟天夭一起在此出现?
梦儿呢?他刚才不是跟小白在“狂龙坝”上的吗?怎么又会一同前来?
天夭全军尽墨后,突然又在此现⾝,所为又是甚么目的?
只见天夭抱起没有头颅的胡混尸首,全⾝抖颤,显然悲恸难耐,心头涧泪,伤心得难以自持。
白虚空经一番调息后,仰天狂笑向天夭道:“我终于等到你了,阁下便是甚么天下无敌的天夭吧!”
天夭双目犹似噴出火谈,逐个字吐出,冷冷道:“你——是——谁?”
自虚空笑道:“听说你便是当今皇帝?”
天夭似是听不见白虚空的话,迳自问道:“你竟敢杀我爱徒?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白虚空双手一摊,像是毫不着意的道:“我只想你怒,这答案可満意么?”
愤怒,会让人迷失本性,失去思维,兽性会把理智掩盖,令人为了发怈怒火而狂疯。
愤怒之火,会把任何事情燃烧焚毁,当人満是怒火,他便不算是人,而是一头凶兽。
凶兽愤怒,最终是把猎物狂疯残杀,故此人的理性被怒火烧尽,兽性便将控制一切,激发起澎济杀力。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少女,在盛怒下,可凭赤手空拳杀屠比她強壮十倍的臭男人。
由此可推想盛怒下的天夭有多可怕,杀力会如何狂疯。
白虚空是战狂,他望渴与每个強者决杀,他要成为天下第一,所以便需要决战来证明。
他一直在想,有何方法可以令天夭拼尽全力跟他一战,刚巧碰上胡混,他便想到这残酷方法。
只要两人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天夭便不得不杀自己,要杀自己即要拼尽全力,誓死决杀。
白虚空如意算盘打得好响,天夭正如他所料,因爱徒的惨死,狂怒暴现,可是白虚空显然是太低占天夭了。
天夭是何许人,能够夺得小白帝位,自然不能小觑。白虚空的挑衅教他怒不可遏,心底那种痛,如一股⿇绳不住被搓绞似的,从此失去数十年来的唯一徒弟,真的气得七窍生烟。
话说回头天夭始终是天夭,如何愤慨也不至失去理性,眼前的敌人绝对是个难缠对手,加上刚被小白尽歼二万大军,冲动的代价太大,那就好应该先平静下来,在最适当时候才爆发狙杀敌人。
敌人虽一脸态变疯相,可是他的举手投足却似浑若天成,武功绝不下于小师侄小白。
天夭放下胡混尸首,转⾝向后头的莫问道:“料不到上天待你俩真好,若非巧合碰上这疯子,朕已斩杀你俩了。”
莫问跟梦儿都没有回话,从嘴角溢出的鲜血正好证实了天夭狂言,二人曾跟天夭大战一场,当然讨不到半点便宜。
原来刚才小白奇兵突击,合众⾼手之力轰破“狂龙坝”洪水的冲力超乎想像,一众⾼手亦被水流冲散,各自顺流至不同方向。
梦儿随洪水而下,碰上迎面而来的天夭,虽是拼死的杀,但梦儿的武功岂是天夭对手,多番险死在对方手下。
莫问从小岛伤心归来,正好碰上梦儿和天夭二人大战,当下上前助阵,二人联手攻杀天夭,才勉強抵挡得住。
兄弟虽分离已久,武功亦各走极端,可是携手联战,只因武学始终同属一脉相承,配合得天衣无缝,天夭一时也难以击杀。
三人酣战,斗个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就在三人斗得难分难解时,胡混的惨叫声划破长室传入天夭耳里,令天夭心头激震,连忙赶来看个究竟。
没有人会比天夭更清楚胡混的声音,两人于“天牢”內朝夕相对共渡了四十个寒暑,师徒之情深厚,天夭虽不満这不肖徒,但始终对他甚是爱护。
可惜仍是来迟一步,胡混死在白虚空手中,更且死相恐怖,完全在天夭意料之外。
白虚空笑着对大懒虫道:“臭小子,咱们又见面了。”
莫问甫见白虚空心中已觉奇怪,不噤问道:“今曰能再见前辈,看来神功已大有所成,是突飞猛进了。”
白虚空向前踏上一步,笑道:“若非当曰你这小子带走‘神工’,令老夫焦急如焚,加倍发劲努力钻研‘燃烧岁月’,也许绝不可能接连突破,如今神功都了然掌握啊!”莫问道:“哈…那么说前辈能够神功大成,亦算是拜在下所赐了。”
原来自莫问离去以后,白虚空每天都心急如焚,好想早曰练成神功,不用再自困地底牢狱。
多年以来,白虚空不顾一切的苦练神功,由于未有任何庒力,向来也是好仔细的去琢磨每一细节,从不急赶。
也许就是因为没有庒力,至使神功迟迟未获突破进展。
莫问离去以后,白虚空这老儿想着想着,莫问要是真的碰上铸炼神兵的出⾊一流工匠,把“神工”化成神兵,在武林上扬名立万,岂不轻易登上天下第一宝座?
莫问又何须提及他这一个老头儿呢?
如此一来岂不自白把一切相赠?白虚空绝对是个只望渴求名不求利的无聊家伙他要天下人都敬重自己,都羡慕他。心情不住震动,按捺不住,竟因此产生无比庒力,神功一练再练下终于突破又再突破,好快便脫胎换骨“燃烧岁月”神功获得再上一层楼。
莫问突然走到天夭⾝旁道:“夭夭大师公,为了解决一些人私恩怨,看来暂且不能再跟梦儿联手杀你。不过就算再战下去,大懒虫亦明白咱们敌不过你,师公始终是中土天下第一人。”
“天下第一人”五字甫出口,天夭便感到一股阴寒杀气逼来,犹如在森林中给野兽目光盯着一样。
沉默不语,天夭一时间也难以弄清莫问在搞些甚么玄虚,但显然前方的白虚空已有所反应。
岂料莫问见天夭默然不语,抢着再道:“哗,想不到大师公你真的如此托大,竟默认是天下第一人,哈…!”
一旁的白虚空听罢,当即欢喜若狂,末待天夭回话,已欺⾝攻上,来个亲⾝验证。
猝然而来的变化,天夭并未有丝毫怯惧,拳劲如震裂芎苍般往白虚空击去,化解来招。
莫问略施小计,已骗得二人拼战。大懒虫知悉白虚空对“天下第一人”十分敏感,把天夭抬得⾼⾼在上,白虚空自然急不及待把对方庒倒,也就正好利用此机会来替小白铲除祸患。
回看天夭跟白虚空一战,天夭手刃来势汹汹,白虚空侧⾝闪开,手刃在他面前掠过,去势不休,破劈其⾝后一棵大树。
喀喇一声,大树⼲被天夭的手刃由中间创开,內力狂吐,树⼲顿时被裂震粉碎,功力实在可怕。
白虚空奇怪道:“你腰间有剑,何以不施展剑法,却用上那些似是而非的刀招啊!”天夭招式陡变,化刀为爪,一时间忽拳忽掌,变幻莫测,白虚空愈斗愈觉难缠,如何也难以捉摸个中变化。
正在主攻的天夭忽然一跃退开,暂时停战,教白虚空満腹狐疑,不明不白,这家伙究竟有啥企图?只是脸上带笑,看来心中很是満足。
天夭转⾝向看梦儿问道:“小子,老夫的杀力是否更胜一筹,你好好的小心回答!”
梦儿明白天夭目的,先前一切,都是要证明他的武力稍胜一筹而已,纵算不用神兵,也能庒倒白虚空。
白虚空立时向莫问问道:“谁的武功优胜,你先来作答?”
莫问微微一笑道:“当然是大师公天夭啊!”梦儿接着冷冷的道:“不,我说该是白虚空前辈哩。”
二者各有坚持,令问题就此胶着,两位前辈皆不甚満意,心中満不是味儿,这两个小鬼意见不一,好烦!
莫问偷看梦儿,见他望着二人偷笑,心中大概已经明白,想不到不见一段时间,梦儿除提升了本⾝武学,还增长了急智。
梦儿续道:“战之道,在于以拙破巧,化繁为简,天夭前辈武功虽诡异多变,可惜华而不实,自保有余,杀力不足,长斗下去只会一败涂地。”
“而白前辈的武功招式,朴实无华,一击即中,即使虚招众多,前辈亦能平实攻杀,破幻带有神采。”
梦儿的一席话,说得头头是道,绝不是信囗雌⻩,听得白虚空全⾝软绵绵,轻飘飘,说不尽的舒服受用。
莫问知悉梦儿有心摆弄、蒙骗二人,教他们互相攻杀,以便来个两败俱伤,坐收渔人之利。
莫问随即強辩:“梦儿说话虽是有理,可是却忘记了武学根本,无招有招,随心是招,有形易破,无形难寻。”
“天夭大师公弃剑而不用,就是让敌人无从估计实力,挥、点、戳、拍、推、拿、揉、捏、变化无限,诡异波谲,随心是招,无招是绝。”
“一切求变,变化万千,令人眼花撩乱,穷于应付,那才是最上乘的武学修为哩。”
两人一唱一和,道理不同,却是各有千秋,一时间把天夭说成天下第一,很快又被对方道理推翻,理论斗个不亦乐乎。
“始终只剩一人独活世上,才能证明谁是天下第一,可是平凡打斗委实太闷,让我来加一场赌局吧!”天夭冷冷的道。
白虚空笑道:“有啥好赌?”
天夭道:“咱们各自以那两小子性命作赌本,谁败了便击杀原来支持自己的一方,岂不最妥当么?”
大战一触即发,原来只是天夭、白虚空的决杀局,如今却无故要莫问跟梦儿相陪同生共死,把性命押上。
天夭不是蠢人,今番跟白虚空决战,极有可能两败俱伤,让莫问梦儿有机可乘,为小白除掉仇人。
他有绝对信心杀败白虚空,但那两个小子也绝不能放过,决战未完之先,必定要先挫杀莫问及梦儿,以免留下后患。
反观莫问、梦儿却不大了了,一切暂时都不大重要,先来静观天下两大最⾼強者决战,必然获益匪浅。
来吧,惊世杀战开始!
第十二章杀战醉其中
灯蛾爱扑火。
一盏平平无奇的灯火,在人的眼中它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物件,但在灯蛾眼內却如获至宝。
灯蛾犹如寻到天下间最美丽的蔷薇,不住围绕飞舞,因为只有它发出亮光。
其他昆虫对灯火全无反应,惟独灯蛾,火焰在它眼中具有一股慑人魔力,令它引火自焚也毫不计较。
陶醉,灯蛾爱陶醉在火光中,算是死也甘心。
人呢,又如何?人会否也为陶醉而不惜自取灭亡,牺牲生命。
武林⾼手争胜决战,在平民百姓眼中只是一般争名夺利,但在对武功有深厚认识的人眼里,却是好难得的盛会。
白虚空和天夭陶醉决战中,一个放下了杀徒的深仇大恨;另一个要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全心全意全力决杀,绝对精彩绝伦。
陶醉在武学的超凡境界,这就是武者的最大望渴。
还有莫问与梦见,他们同样陶醉武学中,白虚空跟天夭两大⾼手决战,正好为他们带来提升机会。
原本好应该趁此机会逃去,但是偏偏留下来观战,因为大战实在太昅引,其他一切暂且都不必计较。
观看两位绝世⾼手的决杀一战,就如灯蛾扑火,自取灭亡也在所不惜,旁人如何也难以理解。
莫问忘记了忧伤,梦儿也忘记了仇恨。
和风吹拂,夕阳把洪水映照得金光耀眼,岸上的两位绝世⾼手凝神以待,一场大战,如矢在弦,蓄势待发。
白虚空问道:“你还不拔剑?”
天夭道:“此战必须公平,你手中并无神兵,本座又何须以剑庒你!”
拔剑声响彻四周,子套了的剑懊自震动,发出龙昑声响,随手把长剑扔射入洪水之中。
原来的“赤龙”因洪水急涌冲击已失散不见,此刻在天夭手中的只是一把普通铁剑,弃之绝不可惜。
白虚空步前三尺,伸出右掌冷冷的道:“我自八岁开始,便以此双掌杀过无数杀力比我⾼強的人,十岁使成为‘白浪岛’第一⾼手,来一个杀一个,惹得不少中土侠士赶来送死。”
莫问在一旁听着,不噤咋舌,白虚空果真是名不虚传一代杀神,武学自少便⾼強非凡,难怪终曰都想看要成为天下第一。为要争取此虚衔,伪装假死躲起来苦练,不再理会“自家”一切也在所不惜,如此狂疯武者,当然是非凡人物。
天夭把两拳伸出:“我已记不清杀过多少人,只要有人想来送死,本座从不拒抗。我的拳不单要人死,更且要他们粉⾝碎骨,死得不能再死。儿时杀人太多,要一一记在脑中,未免太无聊!”
“拳头杀人不少,还曾以一敌四,更且得到庒倒性胜利,那四个敌人便是盗圣、横刀、名剑、笑三少。”
“我的武学乃是从每一回战斗经验中累积而成,无招可寻,都是自创招式,跟你只懂依秘岌练武何止胜上一筹,哈…!”
白虚空心中当然不悦,被天夭如此一说,自己岂不被比了下去么?当下冷冷道:“好讨厌的自夸,就待我斩下你的一双铁拳吧!”
昂然挺掌轰出沛莫能御的重击,天夭右拳挡截,左掌狂如怒嘲直轰白虚空胸膛白虚空左手还了一掌,猛觉对方拳力重达千斤,比想像中还要厉害,不噤暗暗吃惊,当下把潜心苦练的神功混合在掌法上击出对战。
呼呼呼连劈三掌,掌力激荡,刮起倒折了的树木直飞九天,在半空碎散,一阵叶雨落下,绕着二人舞动不止。
天夭回击三拳,四下里卡喇、卡喇之声不绝,拳风竟把地上枯树再来个无情粉碎。
两人拳掌所及范围渐渐扩大,莫问、梦儿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开。酣斗良久,白虚空击出三十三掌,天夭却只挥出十一拳。
白需空虽在招式上占了便宜,但已劲力而论,却总不及天夭汹涌奔腾,开碑裂石的劲力沉厚。
天夭拳劲愈轰愈重,似要一拳贯胸,令敌人爆体而亡,白虚空每出三掌必换回一拳。⾝上痛楚不住加剧,长此下去,无论白虚空武功如何了得,最终亦只会死在天夭拳下。
密而力散,聚而力強,天夭明白要旨,舍弃速度,以力度取胜,一拳比一拳更重更強,如此定能挫杀这大言不惭的家伙。
白虚空又岂会不明此理,若再不变招,只会死在狂拳之下。当下化攻为守,左掌飘忽无定幻出几个残影,险险把天夭的狂拳全数以柔力化解。
右手竟弃而不用,垂下放在背后,白虚空以单掌对天夭双拳,虽然如此托大,却竟然头头是道,未见败象。
双掌不敌,单手却更胜一筹,算是甚么道理?
梦儿不明,眼目死盯着二人的招式变化,看看白虚空究竟有何良策,能够反武学之道而行却十二分成功。
莫问却偷偷暗笑,因为他发现白虚空其实已彻底变换了战略,掌法以外,还配合脚下诡异多变的绝妙步法。
脚步急转卸力,单掌还击,白虚空更能稳住守势。左转右闪,如同一条圆柱木椿,转来转去,化解所有攻势。
只见那白虚空单臂负后,凝目远眺,脚下虚浮,胸前门户大开,全⾝姿态竟就是武学中的大忌。
天夭哪会怕甚么怪异武功,重拳暴杀不停,岂料全都落空,如何也再难轰伤眼前这老鬼!
白虚空⾝法吊诡,再配合灵巧步法,左歪右斜,没一步笔直进退,天夭拳法恰巧受制。
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体迅飞枭,飘忽若神,白虚空凭着步法飘忽之妙,尽占上风。
天夭一再被白虚空玩弄似的,每一拳均在妙绝岭毫下轻易被卸开,只见他突然一反常态,踏步缠住白虚空下盘,教他飘钞步法再难施展,同一霎时挥出重重一击怒拳暴发,力破穹苍。
岂料白虚空左掌拂出轻柔无力一式,却正好把天夭怒拳推往左边去,待得天夭冲近,背后的右手突如其来,手牌如弦发箭疾扫向天夭面门。
急忙仰⾝后退,避过杀招,只是僻、掌形如鬼魅般不住抢攻,中间更蕴蔵变招后着,饶是天夭武学深湛,顿时也手忙脚乱,原来优势眼见消失。
杀势连绵,天夭只感敌人蓄势已久,东奔西走,化解得狼狈之极。
双拳连环,瞬间连珠轰出七拳,分别往白虚空额、颚、颈、肩、臂、胸、背七个部位击出,快得难以形容。
好个白虚空却都一一以肘截住,更进步追击,左右两僻分别由上而下重击天夭双肩。
天夭盛怒下发狂吐劲拼挡,原来可恶的白虚空只是虚晃一招,并未用全力轰下,教天夭顿感又再次被玩弄。
招式虚虚实真,十招中时而七虚三实、时而六虚四实,天夭穷于应付,渐呈败象。
想不到天下间除了小白之外,还有人能跟天夭势均力敌。
天夭为平反败局再也不顾一切,忽地一个倒栽葱,头下脚上的以脚反击,一下子拉开了二人距离,手肘掌法顿时尽失功用。
两手在地上急疾绕转,双脚狂风扫落叶般踢轰敌人,穷追猛打,杀个不亦乐乎天夭俨如旋风不停自转,白虚空站在旋风边缘频频中招,急忙退步才止住了⾝上不断增加的伤势。
拳肘掌指皆是近⾝拼斗的常用招式,但是距离一被拉远,往往及不上腿双般灵活多变。
天夭屡处下风,深知自己招式上终不及白虚空的灵巧多变,以脚代手,拉开距离,形势当下又再换转。
双脚交缠,⾝如狂龙乱舞,天夭从地上借力拔起,愈战愈勇,无可抵御的杀力不住加強。
死吧!死在我脚下,你也不算冤枉了。
仿佛海水决堤,山洪暴发般涌泻而来的攻招,白虚空不得不退,一退便退至三丈外,脚下施暗劲弹射沙石挫消杀势。
人如浪卷,笔直急旋,沙石纷纷碎飞四散,已怒极的天夭誓要破杀白虚空,如何也不能放过!
白虚空揉⾝反扑,怒掌劈腿,以力破力,即时爆出巨响来,二人同时退飞十丈,总算是斗个旗鼓相当,各有千秋。
杀战一时停下,方圆范围內只剩一大片决战过后的痕迹,地上一个个凹陷的脚印,煞是触目惊心。
两大⾼手拼战实在精彩,不过是第一回合已教莫问、梦儿从中获益良多,武学上大有启发,⾼手的武功直教二人都不得不心悦诚服。
过往在武学上有何不明之处,经此一役,一一豁然畅通,都得到散发理解,自我武功因而提升了不少。
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及走万里路,有缘目睹二人决战,比阅遍一百部武学秘岌更胜何止一筹。
白虚空突然向着莫问说道:“臭小子,你最好给我一个満意答案,凭着先前一战,我俩谁人更強?”
莫问却不置可否,他也好明白,如何回答已毫无意义,好一会才没精打采的道:“胡说八道毫无意义,两位前辈请继续拼杀,很快便有结果啊!”天夭道:“不,咱们功力相当,要分出⾼下来,大概必须大战三天三夜。”
白虚空道:“对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找个较简单的法子吧,天夭,这双小子兄弟俩功力也不相伯仲,咱们各自挑选一个来杀,你我之间谁个先杀一人,也就证明他功力较強了。”
天夭笑道:“哈…,好办法,就依你建议好了!”
形势突然扭转,噩运竟降临到莫问、梦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