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扑朔迷离
皇甫星凛然一惊,双足猛挫,疾退丈许,逃过了一刀之厄!
那紫衣少女一击不中,眼珠一转,低声叱道:“你还不逃,当真想死?”
皇甫星目光一闪,朝地上那赤裸的尸体瞥了一眼,想起适才拼斗內力,紫衣少女背后伤人的一幕,心头惊而又疑,胆寒不已,听她教逃,顿时反⾝掠走。
这后庄如无人之境,皇甫星避开灯光,兔起骼落,须臾溜出庄来,朝谷外疾驰而去。
奔出了谷口,他心情微松,抬起衣袖抹去脸上的汗渍,一面扭头回顾。
倏地劲风扑面,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袭近了腰际。
皇甫星惊怒交迸,千钩一发之际,猛然仆地一滚,逃开了丈许。
原来那紫衣少女一直尾随在后,她轻功卓越,跟了半天,皇甫星居然未曾觉察。
紫衣少女一击落空,顿时蛇腰一扭,匕首一挥,追袭过去。
她那蒙面纱中又已覆上,仅剩双眼以上显露在外,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杀机隐隐,看来不将皇甫星杀死,她绝对不会甘休。
皇甫星见她两次偷袭自己,不噤怒火万丈,待她匕首袭近,霍地一侧⾝形,左掌一挥,以十成功力击了过去。
这一掌含愤而发,強猛的劲力震起一阵破空锐啸,紫衣少女神⾊一变,双肩微晃,瞬眼退开了丈余。
皇甫星一掌击空,暗暗忖道:“这女人毒如蛇蝎,她暗杀了情郎,又想杀我灭口,我的轻功比不上她,与其逃遁,由她施放冷箭,不如以攻为守,与她狠拼一拼!”
他心念一决,顿时奋⾝上步,一掌击去。
但听挫嘟一声,那紫衣少女由肩后菗出一柄青钢长剑,一剑“八方风雨”斗然一剑,反向皇甫星袭去。
她离开“落霞山庄”时,⾝上还只一柄匕首,不知何时又在背后揷了一柄长剑,这刻避掌、菗剑、还招,一气呵成,快至毫巅,又辛又辣,凌厉慑人!
皇甫星一掌击空,倏感眼前一花,寒光四合,満眼俱是剑影,骇然之下,双足猛地一蹬,斜斜跃开了两丈。
紫衣少女一声不响,贴地一掠,快若电掣,长剑一挥,追袭而去。
皇甫星惊怒到了极处,左掌一竖,划了半个圆圈,大喝一声,一掌拍了过去。
“困兽之斗”岂同小可,皇甫星又是倾力发掌,那紫衣少女剑在半途,已被強猛的掌力震斜了剑势。
紫衣少女闪退一步,迅疾朝后一望,笑道:“你叫什么名字?要打就打,大呼小叫何用?”
皇甫星左掌当胸,蓄势待敌,口中冷冷道:“我叫王康,我发一掌就得吼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他下山以来,出生入死,历尽艰辛,但却从未遇上此时这种凶险的处境,似谷世表与白君仪等人,虽然也要他的性命,但却有道理可讲,有转环的余地,这紫衣少女却是完全相反,她声⾊不动,看来风平浪静,可是一掌一剑,全是要命的招术,毫无半点犹豫,只要一个招架不及,顿时就得莫名其妙丧命。
那紫衣少女微微一笑,双眸一闪,重向四周环顾了一眼,道:“我叫紫玉,你是神旗帮的属下?”
皇甫星暗想:我这王康是假,她的紫玉谅必也不会真。
转念之下,他一本正经道:“我是通天教的,紫玉姑娘莫非是神旗帮的英雄?”
那紫衣少女蜂首一点,道:“这些不讲,我看你有点糊涂…”她妙目一闪,迅即四顾一眼。
皇甫星道:“紫玉姑娘心慌意乱,是怕有人追来么?”
那紫衣少女道:“说你糊涂果然不错,你杀了任鹏,不思远走⾼飞,赶紧逃祸,反而大模大样,満不在乎,哼!明曰事发,北五省天翻地覆,我看你躲往何处?调皇甫星暗暗心惊,強持镇定,道:“那任鹏是何许人物?明明是姑娘暗刺而死,与在下何⼲?”
紫衣少女双眉一耸,道:“天大的笑话!你连任鹏是谁都不知道,潜来‘落霞山庄’,目的何在?”
皇甫星暗想:“取莲之事绝不能讲。”他朗声笑道:“在下无意中闯入‘落霞山庄,,那任鹏是何许人物,他与姑娘两情缝雏,姑娘何以骤下辣手,谋害他的性命?”
那紫衣少女双颊一红,幸有纱中蒙面,皇甫星无法见到。她眼珠一转,笑道:“任鹏是风云会老当家的独生爱子,是你杀的也好,是我杀的也好,反正逃得晚了,你我二人都别想活命!”
皇甫星暗暗焦急,忖道:“此事当真不得了,‘丹火毒莲’在我⾝上,那是铁的证据,一旦落入风云会眼中,那时跳下⻩河也洗不清。”
他心中在想,口內朗声笑道:“原来任鹏是任玄的儿子,⻩河以北尽属风云会的天下,此事非同小可,姑娘怎不快逃?”
紫衣少女与皇甫星一样,心內焦急如焚,外表佯作镇定,笑道:“我是逃得了,就怕你脚程大慢,会被风云会抓去!”
皇甫星截口道:“姑娘放心,在下纵然遭擒,也不攀扯旁人。”
紫衣少女笑道:“真的么?像你这样的好人倒是少见。”她莲步款乃,笑昑昑地走了过去。
皇甫星何等聪明,心念一转,知道今曰处境之险,犹胜于陷⾝神旗帮时,当下哈哈一声大笑,道:“姑娘若想杀人灭口,那是打错了主意。”他大喝一声,一掌劈了过去。
紫衣少女黛眉一皱,眼看他击来击去总是那么一掌,偏生玄奥莫测,无法拆解,无可奈何,只得闪退一步,娇嗅道:“你真的想死?”
皇甫星冷冷道:“咱们一起去向任玄自首,是非曲直,自有公道。”
紫衣少女格格娇笑一声,道:“没出息!”她前后瞥了一眼,道:“快逃,余下的话慢慢再讲。”
这女人笑里蔵刀,皇甫星与她周旋,实是暗暗胆怯,他当下冷冷一哼,道:“你先走,我跟在后面。”
紫衣少女双眉一扬,笑道:“为什么?”
皇甫星冷冷道:“你那暗箭令人防不胜防,在下不敢以背相向。”
那紫衣少女窃窃一笑,收剑入鞘,转⾝奔去,皇甫星亦知情势危急,举步若飞,紧随在后。
两人这一阵急奔,恍若风驰电掣,跑到拂晓,那紫衣少女依旧气定神闲,行若无事,皇甫星却已満头大汗,喘息可闻了。
忽听那紫衣少女道:“王康;你咬紧牙关,我们紧奔,就可逃出险境了。”
皇甫星道:“话是不错,就只怕在下奔得筋疲力竭,姑娘淬施辣手,在下无力自保了。”
他原来跟在紫衣少女⾝后,这一开口讲话,顿时大声喘息,掉后了丈许。
紫衣少女减慢脚步,与他并肩奔跑,笑道:“你很机警,是通天教下哪一位真人坛下的弟子?”
皇甫星时时刻刻防她暗算,见她盘问自己,含糊说道:“敝教的事,在下不敢多讲,紫玉姑娘武功⾼強,不知在神旗帮內任何职司?”
那紫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在天机堂內效力,你是哪位⾼人的弟子?”
皇甫星暗暗想道:“这女人行为诡异,人所难测,口中决无真话,她说是神旗帮的,必然就不是神旗帮的属下。”
转念下,他随口道:“家师俗家姓李,师父的名讳,做弟子的不敢乱讲,姑娘尊姓?”
他信口胡诌,那紫衣少女微微一怔,笑道:“我姓方。”说罢,她告腕一舒,将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掌伸了过去,接道:“我带着你跑一程,你就不必耽心我暗算你了。”
皇甫星练的左掌,当下⾝形一闪,移往她的左侧,方紫玉微微一笑,改将左手伸出,皇甫星伸出右手将她的手掌握住,只要她施放冷箭,自己就是一招“困兽之斗”击了过去。
双掌一握,皇甫星突然感到难为情,一则男女有别,方紫玉的手软绵绵的,又滑又嫰,皇甫星握在掌中,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再则自己堂堂男子,要一个女人带着走路,也感到颜面无光,因而刚一握住,便想松掉。
方紫玉五指一紧,反而抓住他的手掌,嫣然一笑,道:“你的轻功脚程,其实也很了得,掌法与內功尤为古怪,我也只有轻功一道,勉強胜你一筹。”
皇甫星冷笑道:“你若件件胜得过我,我早已死在你的剑下方紫玉格格一声娇笑,道:“你道我真的杀你不了?”她骄指如戟,霍地向他胁下戳去。
皇甫星戒心深重,岂能任她戳上,冷冷一哼,左手一挥,猛地一掌劈去。
只听方紫玉惊叫一声,躯娇迅即一旋,绕着皇甫星倒转了一圈,娇道:“你是真打?”
皇甫星浓眉一耸,道:“姑娘绵里蔵针,在下却是卤莽人,生来不知客气。”
两人手拉着手,相视半晌,乍看之下,倒似一对少年爱侣在打情骂俏,默然良久,方紫玉修地暗咬银牙,拔足向前疾奔。
皇甫星任她拉着奔跑,心头忖道:“这女子行止不端,手段阴狠,与她同行,时时皆有杀⾝之祸,怎生想个法子将她制住,或是一走了之,或是将她杀掉,以免后患,我也好早早奔回山去,替娘治疗伤势,恢复功力。”
转念之下,他暗暗一摸怀中的“丹火毒莲”不噤大感欣慰,觉得此番下山,虽然打击重重,饱受辱凌,丢了父亲所赐的铁剑,背上还钉着白啸夭的三根“锁魂毒针”但是找到了“丹火毒莲”⺟亲的病体可望好转,此行终算不虚。
方紫玉见他默默不语,久不讲话,倏地脚步一慢,伸手拉下蒙面纱中,转面笑道:“王康,你认识我么?”
皇甫星闻言一怔,凝目向她望去,不觉心头一跳,暗道:“怎么她长得与白君仪如此相像?”
原来昨夜在,‘落霞山庄”时,一则相隔甚远,二来灯光隐约,他又不喜窥人隐私,因之匆匆一瞥,但觉是个美艳妖媚的女人,其后即未曾细看,此时相隔飓尺,面面相觑,朝嗽之下,只见她杏眼桃腮,肤若凝脂,美艳夺目,妖娆撩人。
忽听方紫玉吃吃一笑,道:“你当真不认识我么?”
皇甫星又是一怔,暗暗想道:“她两次问我是否认识她,其中必有缘故,想她五官轮廓虽然酷肖白君仪,但却绝对是两个人,此中的道理…
方紫玉见他沉昑不语,眼珠一转,倏地掩口一笑,道:“啊!我明白了!”
皇甫星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笑道:“在下也明白了。”
方紫玉黛眉一扬,道:“你明白什么?”
皇甫星微微一笑,道:“姑娘明白什么?”
方紫玉两道魂勾摄魄的眸子在他脸上一转,笑道:“我已明白,你是神旗帮的属下,并非通天教的弟子。”
皇甫星淡淡道:“在下也明白过来,姑娘是通天教的⾼人,并非神旗帮天机堂內的英雄。”
方紫玉笑道:“何以见得?”
皇甫星道:“何用多讲,在下不认识姑娘,因之姑娘断定在下不是通天教的弟子,由此可知,姑娘在通天教內,乃是名头响亮,声威不小的人物。”
方紫玉嫣然一笑,道:“你很聪明啊!”顿了一顿,接道:“听说白啸天有个女儿白君仪,长得与我一模一样,此话当真?”
皇甫星重向她凝视一眼,道:“长得确有六七分相似,不过语态神情截然相反。”
方紫玉双眉一轩,道:“怎么样相反?”
皇甫星微微一笑,道:“白君仪骄狂自大,冷若冰霜,令人见了大起反感。”
方紫玉噗味一笑,道:“小鬼头,总因你相貌不扬,难获白君仪的青睐,所以讲出这种醋劲十足的话来。”她抿嘴一笑,问道:“我呢?难道也令你大起反感不成?”
皇甫星敞声一笑,道:“在下觉得,姑娘荡检逾闲,有欠端庄,不过那是姑娘的私德,若不危害旁人,倒也不必厚非。”
方紫玉桃腮之上一阵羞红,倏地咬牙骂道:“小子混帐!”她抡手一掌,倏地袭去。
这一掌凌厉无比,迅快绝伦。皇甫星凛然一惊,出掌封架,眼看不及,百忙中,右手一抬,大喝一声,奋起神威,举臂猛地一抡。
但见紫影蔽空,皇甫星握住方紫玉的左手,将她提离地面,抡在半空,猛然挥舞了一圈。
这一着随机应变,毫无讲究,厉害却在又快又猛,方紫玉只感到左掌骨痛欲碎“哎晴”她一声娇啼,浑⾝劲力顿失。
皇甫星顺手一挥,将她扔了出去,冷冷说道:“我若就此伤你,未免胜之不武,不似男子汉行径,你自行衡量,真想两败俱伤,咱就好好地斗上一场!”
方紫玉握住左手揉搓,満面娇嗅,道:“死人!我倒真想与你狠斗一场,就只怕风云会的追兵赶来。”
这女子神情冶荡,妖媚入骨,皇甫星虽是胸怀坦荡,心无琊念,被她一双如烟似雾的眸子笼住,亦感到十分窘困,不知如何是好。
顿了一顿,方紫玉移步上前,玉手一伸,道:“傻瓜,走啦!”
皇甫星退后一步,板着面孔道:“你走前面,在下可不知道怜香惜玉,你再起坏心,休怨我掌下无情。”
方紫玉朱唇一撇,道:“你心虚啦,哼!越说无情,越是有情…”她皓腕一伸,去拉他的手腕。皇甫星沉哼一声,举掌一挥,道:“你看是有情无情?”语声中,一股猛恶的掌飘应手而起,波翻浪卷,直向方紫玉扑去。
他习练已久,这招“困兽之斗”已使得得心应手,神奥无方,威力之強猛。远非当曰与白君仪交战时可比,方紫玉暗暗吃惊,自知难敌,躯娇一晃,斜斜闪退丈许,媚眼如丝,看了皇甫星一眼,转⾝奔去。
皇甫星也知⾝在险境,当下不敢耽搁,举步若飞,紧紧追在方紫玉⾝后,但见她一直南奔,心头又暗暗生疑。
奔了一阵,皇甫星忍耐不住,⾼声问道:“方紫玉,你回通天教,怎不奔往东南?”
方紫玉笑道:“这是疑兵之计啊,万一露了行迹,就让风云会去向神旗帮要人!”
皇甫星暗暗一皱眉头,道:“咱们如今在哪里,怎么路上不见行人?”
方紫玉笑道:“左面是大行山,这条古道废弃已久,曰常难见人迹…”
言犹未了,忽见四条人影迎面奔来,男女老幼皆有。
皇甫星发觉有人奔来,凝目注视,不噤心头一怔,奇道:“他们怎么走在一伙?”
原来奔来的四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姬,一个彪形大汉,乃是宗氏三虎一家,另一个玄衣少女却是秦白川的女儿碗凤。
忽听方紫玉道:“王康,这四人全得废掉,一个不能放脫。”铬哪一声,撤出了肩后的长剑。
皇甫星报个假名王康,她叫着顺口,也懒得推究真假了。
此时宗氏三虎等已将奔近,双方跑得都疾,皇甫星随在方紫玉⾝后,宗氏三虎全未发觉。
皇甫星暗暗想道:“这方紫玉淫怯放荡倒也罢了,心毒手狠,滥杀无辜,那却容留不得!”
思忖中,见她长剑一摆,似欲朝迎面奔来的“亡命虎”宗辽突袭,他顿时大喝一声,道:“方紫玉,看掌!”
方紫玉猛吃一惊,蛇腰一摆,横飘五尺。
“亡命虎”宗辽煞住脚步,一见皇甫星,顿时大喜若狂,叫道:“皇甫公子…”
皇甫星道:“诸位一旁稍候!”他挺⾝上步,一掌朝方紫玉击去。
方紫玉气急而笑,长剑一挥,不退反进,道:“好小子!你果然不叫王康!”
说话中,二人已迅疾拆了三招。
皇甫星挥掌进击,口中冷冷道:“方紫玉,你讲实话,任鹏与你一双两好,你淬施辣手,目的何在?”
方紫玉脸⾊一变,狞声道:“为了救你的性命啊!”她长剑疾挥,恍若长江大河,滚滚而下,剑剑锋辣,凌厉慑人。
忽听一声暴喝;“亡命虎”宗辽拥⾝一扑,一掌朝方紫玉背后击去。
方紫玉回剑一挡,发觉与皇甫星使的一掌完全一样,不噤又惊又疑,讶异不迭。
皇甫星暗暗忖道:“这一掌功力虽浅,神韵不差,以他那等天资,若非曰夕苦练,岂有这等成就!”
转念下,他朗声说道:“宗老英雄暂请退下。”
只听“亡命虎”宗辽冷声道:“宗辽几时成了英雄?公子爷退在一旁歇息,待宗氏三虎效劳。”
“无牙虎”宗老婆子早已技庠,顿时双足一顿,一招“困兽之斗”猛地向方紫玉击了过去。
但见人影一晃“不啸虎”宗浪由左侧攻到,此人绰号“不啸”长年到头难得开口,但他⾝形威猛,年轻力壮,使起这招雄浑兼而有之的掌法,更显得威风凛凛,锐不可当。
方紫玉惊怒交迸,眼见三只左掌合围上来,迫得猛一晃⾝掠向一侧,怒声道:“姓皇甫的!你们是哪个琊派的人物?”
皇甫星芜尔一笑,飘⾝退向一旁,道:“咱们是神旗帮,天机堂的一群…”
语到半途,他倏地感到羞聇,忖道:“我怎能狐假虎威,冒充神旗帮的贼子欺人?这女子虽然来路不正,咱们以众暴寡,也是不够光明磊落,不似大丈夫的行径!”
转念之下,见四人拆了数招,宗氏三虎临敌拼命,膘悍异常,一家三口心意相通,进退趋避浑然一体,虽然掌法不熟,功力甚浅,一时之间,方紫玉仍是无法获胜,难以奈何三人,他于是大声喝道:“诸位罢手!”
宗氏三虎一听皇甫星喝止,顿时齐劈一掌,纵⾝后退,但却分立三方,将方紫玉围在央中。
方紫玉视若未睹,手执长剑,双眼朝皇甫星一飘,晒然道:“我早知你在神旗帮內⾝份不低,报下名来,皇甫什么?”
皇甫星微微一笑,随即容⾊一整,肃然道:“咱们五人既不在帮,亦不属会。”他将手一拱,接道:“此间是非之地,事机紧迫,姑娘请便。”
方紫玉美眸一瞬,在他脸上紧盯一眼,知他所言不假,不觉眉头一蹙,道:“一帮一会一教,鼎足而三,你们一无归属,何处安⾝立命?依我之见,不如随我奔往东南,我包你们扬眉吐气,名成利就。”
皇甫星拱手道:“多谢姑娘好意,可惜在下有事在⾝,一时无法应命,来曰方长,后会有期,改曰再请姑娘提携。”
方紫玉略一沉昑,道:“就只怕来曰不多,再难相见。”她语音微顿,倏地集然一笑,道。“诸位好运,后会有期。”说罢,她双肩一晃,飘⾝闪去。
皇甫星见她神⾊有异,心头顿时一动,果然见她经过秦碗凤⾝畔时,突然探手一攫,闪电般朝秦碗凤抓去。
秦碗凤秉性善良,胸无城府,未曾防她偷袭,待她惊觉,不噤愕然,手足无措。
但听皇甫星冷冷一哼,仆⾝一掌,随后击去。
这一掌如迅雷疾电,瞬眼击到,方紫玉手指已快触及秦碗凤的腕脉,忽感一阵重逾山岳的劲力,突然涌近了自己背后,急忙连窜数步,叫道:“好掌法!”她格格一阵娇笑,倏忽之间,笑声已在百丈之外。
众人见她⾝法如此飘忽快捷,无不骇然⾊变,目瞪口呆,惊疑难信。
忽听秦碗风道:“皇甫公子,那女子是谁?好像白君仪啊!”皇甫星道:“她叫方紫玉,是通天教的。”他语音微顿,戚然道:“咱们⾝在险境,若不速即逃遁,一定要遭池鱼之殃!”说完,他撒开大步当先奔去。
先前二人,皇甫星轻功脚程不如方紫玉,此时五人,却以皇甫星功力最⾼,奔了一程了见秦碗凤额上已现汗渍,于是伸手将她牵住,问道:“秦姑娘怎么也到山西了?”
秦碗凤龈然一笑,道:“我一直追在公子⾝后,那马车大快,我又不识路径…”
皇甫星暗暗感动,忖道:“由辰州跟到此处,也真苦了秦姑娘了!”
他想说几句感激的话,但觉喉头嘎咽,无法出口。
秦碗风看他脸上的神⾊,明白他的心意,螃首一垂,道:“为了秦家的人,公子九死一生,吃尽了苦头,秦家的人粉⾝碎骨,难以报答…”
皇甫星不待她将话讲完,截口道:“姑娘错了,在下也是酬答秦老英雄旧曰的恩德。”
五人向南疾奔,居然一路平安,未曾遇到阻拦,这曰傍晚,众人抵达河岸,谁料,⻩河渡头聚満了人,渡船全在河下,却无一艘去往对岸,南岸亦无渡船过来。
皇甫星暗暗心惊,一使眼⾊,命秦碗凤与宗氏三虎杂入人丛之內,自己席地坐下,朝⾝旁一个行商模样的人问道:“请问大叔,岸上等着这许多人,怎地无船过渡?”
那行商模样之人朝皇甫星打量半响,随即四处环顾一眼,悄声道:“会里的爷们封渡,想是出了大事,俺们已经等候一曰,少年人出们,最好捺着性子,口头不可多问。”
皇甫星连连称是,凝目望去,码头上果有一批手执兵刃的人物,那批人散布在河边,面孔全都朝向河上,似是监视河面防着有人偷渡。
约莫等了一顿饭工夫,依然未见动静,一百余人等青过渡,却无喧哗扰攘之声,一忽红曰西沉,天光昏暗下来。
皇甫星暗暗忖道:“瞧这情势,‘落霞山庄’的案子发了,‘丹火毒莲夕在我⾝上,这却怎生处置?”
“亡命虎”宗辽凑了过来,悄声道:“公子爷,这要等到几时,我看还是往下游走。”
皇甫星低声道:“此地封渡,别处谅必一样,动不如静,以免招人注意。”
“亡命虎”宗辽向河下瞥了石民,轻声道:“对岸属神旗帮管辖,我们夺船…”
忽听蹄声雷动,三十余骑⾼头骏马似浪嘲卷至,尘土飞扬中,三十余人纷纷下马,直向河下奔去。
这批人全都⾝手矫健,行动快捷,一望而知,每人的武功都不等闲,皇甫星看入眼內,暗暗发愁,忖道:“河水湍急,河面又宽,我既不懂操舟手法,又不会水里的功夫,夺船抢渡,绝无成功之望。”
他心念电转,筹思对策,一面向“亡命虎”宗辽低声道:“咱们分开走,无论发生何事,你们装作不认识我,千万不可招呼。”
“亡命虎”宗辽微微一怔,随即溜往一旁,通知其他三人。
过了片刻,河下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此时夜幕四合,码头上亮起无数火把,皇甫星凝目一望,原来船只已在移动,那批骑马赶到的人,已经开始盘查过渡之人。
皇甫星望了半晌,突然大吃一惊,原来过渡之人经过盘问后,尚要搜索⾝上,手续极为繁杂,良久始有一人登船。
他暗暗焦急,忖道:“‘丹火毒莲’在我⾝上,若被搜索出来,我再也休想脫⾝,这毒莲关系娘的病体,好不容易取到,那是万万不能扔掉的,这…”正当他心焦如焚,苦思脫⾝之计时,忽然感到“亡命虎”宗辽凑近了⾝后,不噤浓眉一整,转面道:“动来动去容易启人疑窦…”
但听耳畔一声轻笑,道:“小子招子放亮一点!”
皇甫星霍然一惊,听那声音耳熟,正欲扭头望去,突觉腰后“灵枢”⽳上一⿇,左手腕脉又被一人扣住。
变起骤然,皇甫星已经无法动颤,忽见一张白哲的脸孔凑近眼前,低声笑道:“小子好长的命,可还认识你家公子?”
皇甫星转睛一瞧,原来是无量神君的弟子谷世表,两人在靖州秦白川家中会过一次,斗过一场,相隔数月,不料竟在此处碰上。
皇甫星挨过他的“九辟神掌”几乎因之送命,一见是他,不噤満腹怒火,冷笑一声,道:“背后偷袭,算不得英雄好汉。”
谷世表微微一笑,突然脸⾊一沉,朝⾝前扭头回顾的人低声叱道:“要命的少管闲事!”
皇甫星焦的不已,忽然记起扣住自己左腕的那只手细小滑嫰,并非谷世表的手,有心看个明白,无奈被谷世表点了⿇⽳,
脑袋无法转动,那人隐在自己背后,无法见歪”其人的面目。他暗暗忖道:“秦姑娘和宗家三人全在附近,至今不见响动,谅必也被旁人制住了。”
他忽觉一只软绵绵的小手由胁下伸入,探入了自己怀內,鼻端却闻到一阵似兰非兰的幽香——
文学殿堂扫校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