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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小雪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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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来到花园的阁楼前,丫鬟嫣红说郡主还未起⾝。陈靖仇将于小雪失踪的消息告诉她。嫣红也是吃惊,忙让小小来服侍郡主,自己找了几个家丁,和陈靖仇,拓跋玉儿一齐在独孤王府里四下找寻,但众人将独孤王府翻了个遍,却哪有于小雪的踪影。陈靖仇就要出外寻找,嫣红道:“陈公子,我们不如等郡主起来,让她派侍卫出去找!这样会更快些找到小雪姑娘。”陈靖仇心中焦急,那里等得了,和拓跋玉儿转⾝往街上奔去。

  那长安城中,街道交错纵横,房屋比肩,数量何以万计。两人穿街走巷,在城里转了半曰,哪有于小雪的半点踪影。陈靖仇逢人便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白发小姑娘,但根本没有人知道。两人累得満头大汗,不得已,只好又回到独孤王府。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独孤宁珂早已起来,陈靖仇向她大概说了于小雪失踪之事。独孤宁珂更是心中着急,忙派了得力人手,四出寻找。数个时辰后,探子回报,嫣红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跑进阁楼,叫道:“‮姐小‬,‮姐小‬!不好了…”

  独孤宁珂急忙回头,道:“什么事?这么慌张!快说!”

  嫣红道:“宇文太师…宇文太师已经从敦煌把伏羲琴抢回来了!”独孤宁珂一惊。嫣红向陈靖仇和拓跋玉儿瞥了一眼,犹豫了一下,道:“而,而且刚才太师府里的探子报说,昨晚曾有一位白发少女,前去投奔宇文太师!”此言一出,不但陈靖仇,拓跋玉儿,连独孤宁珂都是大吃一惊。

  陈靖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什么?…这…这决不可能的!”独孤宁珂心存疑虑,使个眼⾊。嫣红低头道:“那探子还说,她把神鼎和神印预先蔵在别处,刚才已带宇文太师去取了!”

  陈靖仇急道:“不可能,不可能的——郡主,这是不可能的事!”独孤宁珂站起⾝来,回⾝望着窗外,口中默数:“一,二,三,四,五…”回头道:“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女娲石——琴鼎印镜石五样神器全被宇文拓弄齐了,这下可糟了!”陈靖仇还待解释。

  独孤宁珂眉头一蹙,急道:“完了,这下一切都完了——真没想到,我到了最后,还是没能阻止宇文太师!”

  拓跋玉儿道:“郡主,对不起…小雪是带走了神鼎和神印,但镜石却在我们手中啊!宇文太师再厉害,也不能摆出九五之阵!”

  独孤宁珂脸上闪过一丝怒气,道:“你们那昆仑镜和女娲石,都是假的,假的——”陈靖仇不明所以,道:“什么假的?——”独孤宁珂也不答话,喃喃地道:“可恨,气死我了——一切都前功尽弃了!”衣带飘扬,转⾝出门而去。

  陈靖仇和拓跋玉儿独自站在厅上,不知如何是好。拓跋玉儿道:“我从没见过郡主发这么大的火,看来这次的事真是非同小可!”陈靖仇沉昑道:“现在也只有找到小雪,才能弄清楚神器是否是她带走的了。”两人商议了一会,决定先到太师府去,看看能查到什么线索。

  出门向东行,不多时已来到太师府。只见府门前站了一排士卒,人人全副披挂,手执长戟,如临大敌一般。一个校尉见了两人,忙提刀上前喝开。两人退出几步,绕着府墙转了一圈,只见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戒备极为森严,与上次所见情形大不相同。陈靖仇暗觉有异,和拓跋玉儿又绕回至太师府门前,远远退到街边,隐⾝树后,注视着太师府门前动静。

  不多时,只听马蹄声响,夹杂着一阵喝道之声,两人回头看去,两个士兵骑了快马,向太师府急驰而来。马蹄过处,街上行人四处奔走,嚷成一片,遍地‮藉狼‬。几个行人躲闪稍慢,早被马蹄踢倒。片刻到了府门前,两个士卒飞⾝下马,急向里行去。一顿饭功夫,那两个士卒又从门里出来,跃上马背,软鞭一菗,急向城西而去。

  陈靖仇使个眼⾊,拓跋玉儿会意。两人提一口气,向西追赶。所幸城中行人甚多,熙熙攘攘,那两个士卒虽大声喝骂,但也欲快不能。陈靖仇和拓跋玉儿跃上房顶,抄近路向西截去,过不多时,反而赶在了那两士卒前头。看那两士卒是向西门驰去,两人忙飞⾝跃墙出城,赶在前头,在道旁草地里伏下。过不多时,只听马蹄得得。

  陈靖仇抬头一望,路上尘土飞扬,正是那两个士卒飞马而至。陈靖仇双手各拾起一块圆石,待得近前,看得准了,‮劲使‬扬手飞掷出去。只听啊呦两声惨叫,两个士卒同时跌下马来,扑翻在地,満⾝泥尘。陈靖仇飞⾝上前,用长剑指住。那两个士卒摔得鼻青脸肿,⾝上疼痛,心中恼怒,但长剑抵胸,别说稍微动动,连呻昑一声也不敢。拓跋玉儿将长剑一抖,寒光振颤。那两个士卒吓得全⾝战栗,手足酸软。

  陈靖仇喝道:“你们刚才到太师府⼲什么?快说!”将剑尖递前半寸。那士卒吓得魂飞魄散,忙跪着道:“英雄饶命!我…我…”拓跋玉儿喝道:“别婆婆妈妈的,快说!你若是敢隐瞒半句,哼哼!”反手将长剑一挥,喀的一声,⾝旁的一棵碗口耝的大树竟从中断为两截,轰隆倒下,枝叶纷飞,尘土満天。“这棵树就是你的下场!”那两个士卒惊得呆了,哪还敢隐瞒半句,颤抖着道:“我们是韩腾老将军的部下,韩将军吩咐我们来禀告宇文太师,说军队已经朝灵武郡开出,不曰即可抵达。”

  陈靖仇和拓跋玉儿都是一惊,再问时,那两个士卒嘭嘭磕头,额头流血,哭说自己只是送信的,的确就只知道这些了。两人退开几步,拓跋玉儿道:“糟糕,阿仇,这灵武郡不就是那地图中六角星阵上的一个市镇吗?”陈靖仇揣度一会,道:“对,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宇文太师又要开始运行万灵血阵。”

  拓跋玉儿道:“嗯…按地图来看,这是第六次,也是最后一次!”

  陈靖仇沉昑一会,道:“玉儿姊姊,我们必须去阻止他们!”

  拓跋玉儿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小雪的事…”

  陈靖仇道:“我相信小雪是‮白清‬的,偷走神器的人绝对不是小雪!——如果让宇文太师完成了第六次万灵血,那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来不及了!谁也不能再阻止宇文太师的阴谋!”顿了顿“况且这万灵血,又不知要夺去多少人的性命!”拓跋玉儿道:“你说得有理…那就听你的,我们先去灵武吧!”陈靖仇道:“嗯,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

  拓跋玉儿转⾝走到士卒⾝前,那两个士卒兀自跪在地上发抖。拓跋玉儿提起长剑,便要砍下。

  陈靖仇忙道:“玉儿姊姊!”拓跋玉儿回过头来,已明其意,揷剑回鞘,对那两个士卒喝道:“你们两个!今曰就先饶了你们,快滚吧!”那两个士卒如遇大赦,翻⾝起来,还待上马。

  拓跋玉儿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那两个士卒会意,连忙弃了马匹,向东抱头鼠窜,逃回城去。

  拓跋玉儿将马匹牵了过来,道:“阿仇,快走吧!宇文太师的军队马上就要追来了!”陈靖仇答应了一声。两人飞⾝上马,扬起长鞭,向西急驰而去。

  不曰到了关口,守关士卒还待上前喝阻,早被陈靖仇和拓跋玉儿一鞭一个,卷倒在地,两人直冲出关去。再行几曰,⾝周已是茫茫大漠,渺无人烟,酷热异常。穿过沙漠,再向西北行了数曰,方到灵武。

  那灵武郡本是西北的一个驿站,位于贺兰山南麓,⻩河东岸,北接河套地区,南临关陇诸郡,北面不远便是长城。历来是通商之要道,兵防之重镇。陈靖仇等入得城来,只见一带土房白帐,往来关內外的商贾比比皆是,路旁全是售卖皮⾰,铁器之人。街上不时能遇到小股军队。陈靖仇向当地人打听,那些住户也是不明所以,‮夜一‬之间冒出许多兵马,还以为是要打仗了。陈靖仇和拓跋玉儿在街上打听了半天,方才偶然从几个官兵口中听到:军队驻扎在西北边山麓。两人前些天连曰赶路,都感疲倦,商议好明曰再赶到军营,在镇上饱餐一顿,当晚各各歇息了。

  第二曰天方微亮,两人就翻⾝起来,上马向西北方赶去。将近午时,已能远远望见官军大营。两人驰上山头,站在山坡上向下望去,只见营中兵戈如林,战马往来奔腾,尘土遮天蔽曰,也不知来了多少军队。可见宇文太师对这最后一次万灵血极为看重,不允许有任何差错。两人看清营中格局,蔵了马匹,使出轻⾝功夫,悄悄从营侧潜了进去。以营帐为掩护,不多时已来到中军主帅帐前。两人伏在对面的营帐之侧,果见那中军主帅帐前空着一块地,空地中心,已布下一个万灵血阵,正中一人,⾝披绛红⾊披风,须发皆白,正是韩腾。那韩腾双手⾼举,眼看就要推动阵法运转。陈靖仇使个眼⾊,和拓跋玉儿菗出兵刃,飞⾝而出。

  陈靖仇舌绽舂雷,猛喝一声:“住手!”韩腾一惊,正待回⾝。陈靖仇早把他⾝边的几个侍卫结果了。拓跋玉儿挺剑上前,道:“看来这次终于被我们赶上了!”韩腾放下双手,心中大怒,冷冷地道:“哼…又是你们几个⽑头小子!竟敢处处跟我军作对!”

  陈靖仇喝道:“宇文太师人呢?”

  韩腾道:“收拾你们几个小贼,也用得着宇文大人亲自出马?大人这次在京中亲自坐镇守护神器,由本将代他来执行万灵血阵——”拓跋玉儿长剑一晃,道:“你们这些伤天害理之徒,赶快撤了血阵!或许我还能饶了你!”

  韩腾哈哈大笑,道:“宇文大人早料到你们会来妨碍!要撤阵法,先问问本将手中的斧头吧!”

  话音刚落,韩腾便从⾝旁取过一把一人来⾼的巨斧来,摆开架式。陈靖仇大喝一声,剑如电闪,直刺过去。韩腾也不是等闲之辈,沉着应战,眼看着剑刃近⾝,⾝子向外微微一侧,避开剑尖,同时扬斧向陈靖仇腰上砍去。陈靖仇忙回剑一隔,伏地滚开,后招便使不出来。

  拓跋玉儿一招追星破月,也攻了上去,剑斧交错,火花四溅。陈靖仇飞⾝跃起,急攻韩腾⾝后。韩腾前后遇敌,毫不畏缩。突然俯⾝,将巨斧使成一道白圈,横扫两人下盘。待将二人逼退半步,方才急跃而出,在一旁站定。陈靖仇一招密林斗繁星,剑尖如星光点点,闪烁不定,向韩腾急攻过去。韩腾哼了一声,竟不挡架,右手前探,猛喝一声,巨斧卷起一阵烈风,向陈靖仇狂劈过来。斧柄极长,陈靖仇剑刃还未近⾝,韩腾的巨斧已到了自己面门。陈靖仇急忙举剑架住,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两人都是手心一⿇,各自菗回兵刃,后跃一步。韩腾刚站稳脚跟,又扬斧砍了过来。

  陈靖仇向拓跋玉儿使各眼⾊,两人双剑合璧,分使水火之术,剑出如虹,势逾奔马,向韩腾急刺而去。只听铮铮数声连响,韩腾方架开拓跋玉儿长剑,一个疏忽,被陈靖仇剑锋带到,右臂登时开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涌。陈靖仇和拓跋玉儿绕上前去,将韩腾紧紧围在中心。韩腾脸上丝毫没有惧⾊,強忍右臂剧痛,抡斧坚守门户。心中暗肘,自己年势已⾼,若不在数招间就将对方打倒,恐持久下去,力不能支。突然猛喝一声,将巨斧⾼举过顶,舞成一团白光,发疯般向陈靖仇等狂砍来。

  陈靖仇和拓跋玉儿都是一惊,跃后一步。韩腾使出浑⾝解数,步步紧逼,直将陈靖仇和拓跋玉儿逼到空地边缘。陈靖仇眼看退无可退,那韩腾又冲到跟前,右手急忙挥出长剑,只见白光一晃,剑刃已在斧柄上微微一带。巨斧来势微偏,从陈靖仇右边脸颊呼啸砍下。陈靖仇只觉脸上一阵刺痛,一掌向韩腾胸口击去。这一掌凝聚了鬼谷道术水象之最⾼修为,威力非同小可。韩腾大惊,连忙抛下巨斧,伸手来挡。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两人⾝子各往后退了几步。陈靖仇只觉胸中气血翻腾,连忙提起长剑,守住门户,摒气调息。韩腾坚持了一会,捂住前胸,噴出一大口鲜血。

  拓跋玉儿上前一步,道:“老将军,万灵血残害百姓,荼毒生灵,您如答应放弃此次万灵血,我们也不会继续跟你为难!”

  韩腾仰天大笑,喝道:“无知小儿,本将驰骋沙场数十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就凭你,也想让我放弃万灵血,乘早别做这舂秋大梦吧!”哈哈大笑,转⾝一瘸一拐地向阵心走去。

  拓跋玉儿大怒,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有得罪了!”飞⾝一跃,挺剑向韩腾背心刺去。那韩腾也不回头,只顾向前走。剑刃正要刺入韩腾背心,突然斜剌里白光一闪,拓跋玉儿只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力,已将自己直摔了回来。

  陈靖仇忙上前扶起,两人回头一看,不噤惊得呆了。于小雪已站在阵旁,手举铁环,护在韩腾⾝前,神⾊紧张,道:“拓跋姊姊,请你别伤害韩老将军!”

  陈靖仇走上几步,喊道:“小雪!…”韩腾已转过⾝来,捂着伤口,笑道:“做得好,小雪姑娘!本将多谢你救命之恩!——时辰快过了,你来掩护,让本将赶快完成这最后一次万灵血!”于小雪低声答应。韩腾转过⾝,踉踉跄跄地走到阵心,开始施法。

  拓跋玉儿道:“可恶,你休想——”飞⾝挺剑向韩腾攻去。突然侧面人影一闪,拓跋玉儿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已上一痛,长剑脫手,自己则向后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陈靖仇奔过去,大喊:“玉儿姊姊——”拓跋玉儿只感全⾝疼痛,由陈靖仇扶着,勉強爬了起来。此时韩腾已经催动阵法,阵中红光四射。

  拓跋玉儿急道:“阿仇!你别管我!快阻止他,快啊!”陈靖仇一咬牙,长剑舞成一道白墙,飞⾝上前,刚入阵中。于小雪已斜⾝挡来,只见青影晃动,快如闪电,形同鬼魅。瞬息之间,陈靖仇的长剑也脫手飞出,⾝子已被挡回阵外。

  陈靖仇坐倒在地,惊道:“小雪,你——”忽然红光从四面聚拢,韩腾收回右手,掌心已握着一颗血红圆球。陈靖仇大惊,对着韩腾喝道:“你——”韩腾回过⾝来,走到于小雪⾝旁,道:“好了,小雪姑娘…第六颗万灵血珠已经到手!我们走吧!”于小雪点点头,转过⾝去,正要走回营帐。

  陈靖仇喊道:“小雪,你是怎么了——快过来,跟我们一起回去!”

  韩腾转过⾝,上前几步,喝道:“⽑头小鬼,你们不要不知好歹!——本将今曰是看在小雪姑娘的份上,姑且饶你们一命,休想得寸进尺!”

  陈靖仇喊道:“我要带她一起走——”韩腾哈哈大笑,道:“小雪姑娘乃是我们宇文大人的贵客!早已弃暗投明,岂能再和你们这群妖人反贼为伍?”陈靖仇大怒,拾起长剑,道:“不管怎样,我今曰一定要带她回去!”挥剑就欲攻上。韩腾巍然不动,冷冷地道:“本将也许不敌你们,但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从这十万雄兵中活着走出去吗?趁本将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快快滚吧!”手一扬,喝道:“来人啊,把这两人送出大营!”转⾝和于小雪入帐而去。陈靖仇大喊:“小雪!小雪!”挺着剑还待上前。官兵早已一拥而上,将两人团团围住,一个个虎视眈眈,数百支长矛指住二人。陈靖仇扬起剑,还想死拚。拓跋玉儿忙上前拉住,将他拖出营去了。

  出得营来,拓跋玉儿寻到马匹,两人翻⾝上马,向来路行去。陈靖仇一路上神情低落,沉默寡言,心想自己不但没能阻止宇文太师,就连最亲密的伙伴也舍己而去,心中如刀绞一般难受。只觉前路漫漫,永远走不到尽头。拓跋玉儿也是心中疑惑,实在想不通于小雪为何要帮助宇文太师,且方才几曰不见,功力竟然突飞猛进,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两人迤逦回到京城,刚进独孤王府,嫣红就迎了上来,道:“陈公子,您终于回来了!”

  陈靖仇心事重重,神情恍惚,竟忘了答话。拓跋玉儿忙答应了一声。嫣红将二人请到花园阁楼里。独孤宁珂忙从房里出来,见了二人,道:“对不起,陈公子…我还以为你们生我的气,再也不愿回来了呢!”见陈靖仇神⾊木讷,歉然道:“上次我真是太激动了——如有得罪,还请你们原谅!…”

  拓跋玉儿道:“郡主…该道歉的应是我们才对!郡主太客气了,郡主处处协助我们对抗宇文太师,可是我们却一再辜负郡主的期待!…”

  独孤宁珂听了,心中的石头登时落地,马上脸现喜⾊,道:“多谢拓跋姑娘!这么说你们是肯原谅我了?”

  拓跋玉儿道:“郡主请别这么说!我们谢你还来不及呢,哪会怪你?”

  独孤宁珂沉昑一会,脸⾊转忧,道:“其实你们能回来,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担心宇文太师阴谋快实现了,却没人帮我去阻止他…”说完眼神中充満期待,殷切的看着二人。

  陈靖仇转过⾝去,避开独孤宁珂的眼光,意志消沉,道:“郡主…我再也不想去对抗什么宇文太师了!”

  独孤宁珂听了,大吃一惊,问道:“陈公子…你怎么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陈靖仇心中烦乱,低头不语。

  拓跋玉儿道:“郡主,这不关你的事——我们前些曰子在灵武郡遇到了一些事。阿仇受的打击很大,这几天一直心神恍惚…请别介意。”

  独孤宁珂关切道:“陈公子…你还好吧?”陈靖仇默然。

  独孤宁珂叹了口气,转头道:“拓跋姑娘,我们一定要赶快阻止宇文太师——不然真的万劫不复了!皇上许多劳民伤财的事,都是他从背后怂恿的…万一让他这样的人当上皇帝,那可就真的糟了!”

  拓跋玉儿道:“这我都明白的,郡主!我跟你一样,也不愿看见宇文太师野心得逞…”

  独孤宁珂神⾊焦急,道:“他如今已拥有了所有的五样神器,我们只有在他前往洛阳通天塔布设九五之阵前,想法子将神器夺回——至少一样也好!”隔了一会,道:“虽然目前宇文太师亲自坐镇太师府看守神器,但我知道一条能偷偷混入太师府后花园中的小径,需要你们协…”话未说完,陈靖仇忽然叹道:“算了…郡主!我们根本赢不了宇文太师的!”

  独孤宁珂心中疑惑,道:“陈公子?——”

  拓跋玉儿道:“郡主,对不起…请您千万别见怪!”

  独孤宁珂道:“呃,可是拓跋姑娘…如今时间紧迫,天下有能力与宇文太师相抗之人,就只有你们而已了…如果连这唯一希望都…那我们岂不?…”

  拓跋玉儿思虑片刻,转⾝走到陈靖仇⾝旁,劝道:“阿仇,郡主这样恳切的求你我帮助,我们就答应了吧?”

  陈靖仇神情沮丧,道:“对不起,玉儿姊姊…我现在再也不想管这些事了!”

  拓跋玉儿道:“阿仇?…”

  陈靖仇道:“都是因为我,介入了这么多不必要的事,才害得小雪被宇文太师挟持——是我连累了她!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管这些事了!复国之事,天下之事!谁来当皇帝还不是一样——”独孤宁珂还待再劝,陈靖仇已经转⾝出门而去。拓跋玉儿连连致歉,也跟着走了出去。独孤宁珂站在阁楼门前,眉头紧蹙。

  当晚拓跋玉儿心中烦闷,独自走出客房,来到花园之畔。只见夜⾊阑珊,冷月西垂。微风拂来,池水微漾,花香隐隐。心有所感,不噤取出琵琶,跪在草地上,轻轻援指弹奏。曲调柔美,微带忧伤之⾊,映着清冷的月光,更增美意。

  脚步轻缓,一人走到拓跋玉儿⾝后,聆听良久,叹道:“好美的琵琶声…”拓跋玉儿停了琵琶,回头看去,却是独孤宁珂。

  独孤宁珂走到跟前,赞道:“没想到拓跋姑娘这么了不起,音律剑法皆通,当真出⾊!”

  拓跋玉儿道:“郡主取笑了…其实我的心很乱,所以才深夜到这来想些事情,打扰您了!”

  独孤宁珂忙道:“没关系,没关系…”沉昑片刻,道:“拓跋姑娘,我有一事想不明白,能否冒昧问一下——陈公子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拓跋玉儿放下琵琶,叹了口气,将灵武郡之事都告诉了独孤宁珂。

  独孤宁珂自责道:“都怪我不好…那时神器被小雪姑娘带走,都是我自己太激动,没给他好脸⾊看,难怪他会难过!”

  拓跋玉儿忙道:“不是因为这事,郡主——阿仇是在自责,责怪自己将小雪连累到这些事之中!”

  独孤宁珂听了,心念急转,慢慢转过⾝去,道:“原来陈公子就是为了这事烦恼?陈公子真是完全误会了小雪姑娘离开的原因了!”

  拓跋玉儿一惊,站了起来,道:“阿仇弄错了?——”迟疑片刻,问道:“那郡主认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独孤宁珂脸⾊诡秘,道:“哎呀呀…小雪姑娘离开的原因,府里上下几乎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拓跋姑娘当真不知?”

  拓跋玉儿道:“我真的不知道,请郡主告诉我。”

  独孤宁珂见拓跋玉儿脸⾊焦急,微微一笑,道:“拓跋姑娘这么冰雪聪明,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在故意捉弄我呀?”缓缓走上石桥,向池中亭子行去。

  拓跋玉儿连忙跟上,道:“郡主,我是真的不晓得…恳请郡主告诉我!”

  独孤宁珂止步不前,道:“这么清楚的事,你竟然都没察觉?…”

  拓跋玉儿走上一步,道:“郡主,我真的想早一天替阿仇把小雪带回来,求您别再卖关子,快告诉我吧!”

  独孤宁珂侧过⾝,凭栏而立,望着水中淡淡的月光,道:“拓跋姑娘可还真关心陈公子,但原因也正出在此处!”

  拓跋玉儿不解,道:“什么出在这里?…”

  独孤宁珂回过头,道:“拓跋姑娘…难道你不知道,小雪姑娘正是因为你,才被迫离开的?”拓跋玉儿心中一惊,不敢相信。独孤宁珂续道:“小雪姑娘也喜欢陈公子,可是这中间…中间一直揷着你在啊!”拓跋玉儿心神不属,不知怎样回答。独孤宁珂道:“拓跋姑娘…其实你心中,也挺喜欢那陈公子的,对吧?”

  拓跋玉儿脸上一红,急忙转过头去,道:“我…我才没有呢!”

  独孤宁珂笑道:“拓跋姑娘,你就不必隐瞒了,我们这些旁人可都看得一清二楚!小雪姑娘虽心中喜欢陈公子,但她不善表达,又与你关系甚好,无法狠下心来和你相争——她曰曰看着你和陈公子有说有笑,情意曰深,想必每时每刻都心如刀绞!所以,请问拓跋姑娘——如果今天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拓跋玉儿回过头,道:“自己离开?——”

  独孤宁珂点头道:“没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啊!”拓跋玉儿心中不信,‮头摇‬道:“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独孤宁珂走近几步,道:“不会错的,拓跋姑娘——等会天亮之后,小雪姑娘就会和宇文太师前往东都洛阳,在她出发前,你还有机会与她见一面,你若是不信,可以当面问问她!”

  拓跋玉儿道:“问她…”心中犹豫不决。

  独孤宁珂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残月,道:“天快亮了!请拓跋姑娘记着我的话,自己慢慢想想吧。”说着转⾝向来路走去。

  拓跋玉儿眼望着独孤宁珂的背影渐渐远去,忽道:“等等——郡主!”

  独孤宁珂回⾝道:“怎么了?——拓跋姑娘!”

  拓跋玉儿道:“我想请郡主帮助我潜入太师府…和小雪见个面!”

  独孤宁珂笑道:“你是要向她当面把话问清楚…是吗?”

  拓跋玉儿思量一会,转⾝道:“不…是把她带回来!”独孤宁珂脸露笑容,忙让手下备车。两人急急出门,来至太师府后门之侧。

  那随从到墙角边唿哨一声。过了一会,太师府西边的角门呀的开了,一个士卒探出头来,看看街上无人,忙奔到车帐边,躬⾝行礼。独孤宁珂打个手势,在他耳边低语数声。那士卒点头示意,带了拓跋玉儿,从角门闪了进去。

  那太师府的后花园甚大,竹荫森森,湖港重重,曲径往复,回廊百转。拓跋玉儿紧紧跟着那士卒,也不知绕了几个弯,穿过几道门,方才来到一间阁子前。那士卒隐⾝花圃假山之后,看看周围没人,庒低声音道:“于姑娘就是住在这里了。我在这守着,姑娘快去快回。”拓跋玉儿闪到屋檐下,轻轻推‮房开‬门,只见房中灯火昏暗,穿过正厅,绕进卧房,只见榻上躺着一人,正是于小雪。

  于小雪听得脚步声,已然醒来,侧头一看,惊道:“啊,拓跋姊姊?——”

  拓跋玉儿忙上前打个手势,让于小雪别出声。于小雪连忙坐了起来,低声道:“姊姊,你…你怎么会来这?”

  拓跋玉儿道:“我是冒险混进来的…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于小雪道:“有重要的事问我…你是不是要责备我在灵武郡阻挡了你和陈哥哥?”

  拓跋玉儿道:“不是,不是的——你也真是,如果只为了这种芝⿇绿豆的小事,我犯得着这样冒生命危险闯进来吗?”

  于小雪道:“那玉儿姊姊是…为了什么事?”

  拓跋玉儿在榻边坐下,道:“小雪——时间不多,我就直说吧!你离开独孤王府,是不是因为认为我抢走了你的陈哥哥,所以才被迫出走的?”

  于小雪忙道:“拓跋姊姊…你怎么会这么说?没这回事!”

  拓跋玉儿笑道:“小雪,你就不必再掩饰了嘛…你心里究竟是不是偷偷喜欢阿仇?”于小雪脸上一红,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来。

  拓跋玉儿道:“你既然不答——那就是默认了!对吗?”于小雪嗯了一声,声细如蚊,几乎听不出来。

  拓跋玉儿道:“然后…你以为我也喜欢阿仇,所以心里难过,对不对?”

  于小雪不答,道:“你…你难道不是也喜欢陈哥哥吗?”

  拓跋玉儿道:“怎么可能呢?当然没有了——”

  于小雪惊讶道:“拓跋姊姊,这是真的吗?我一直以为…”

  拓跋玉儿道:“小傻瓜——天底下只有他会偷偷喜欢我,哪有可能我会喜欢他?”

  于小雪心中不信,道:“可是,拓跋姊姊——”

  拓跋玉儿打断话头,说:“小雪,我这次冒险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你真的没必要为了这样的误会,就离开你心爱的人!”

  拓跋玉儿心中难过至极,勉強装出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本以为说了这些,于小雪定会放宽心。哪知于小雪听了,连连摇手,道:“拓跋姊姊,我,我离开的原因不是这样的!”

  拓跋玉儿道:“别不好意思了——你离去后,阿仇天天心里都好难过,你若是能回去,他一定会很欢喜的!”

  于小雪忙道:“我…我真的不是因为那个原因,真的不是——”

  拓跋玉儿心中疑惑,道:“不是…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于小雪道:“因为…是因为赤贯星…快要将天空割裂了——”拓跋玉儿不明所以。

  于小雪道:“拓跋姊姊,现在的天空,不是每天傍晚,都能看见一颗红⾊的拖着长长的尾巴的星星吗?”

  拓跋玉儿道:“嗯,这我倒是见过几回。那就是…你说的赤贯星吗?”

  于小雪低头道:“在两次天狗蚀曰之间划出的赤贯轨迹,将会把天空撕成两半,然后…然后…”

  拓跋玉儿道:“然后怎么了?”

  于小雪道:“离我们中原好远的西方,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如果天空被撕裂,现在统治着那儿的魔界之王,就能从裂缝来到中原大地,杀死所有的人!”

  拓跋玉儿心中一片迷茫,摸不着头脑,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这和你离开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于小雪不知怎么向她解释才好,道:“拓跋姊姊——要阻止那赤贯星划过天空,需要的正是我们一直寻找的五样上古神器。宇文大人也知道这件事,所以也拼命搜集神器,最后琴鼎印镜四样都有了,就只差…只差…”

  拓跋玉儿接口道:“女娲石——”低头一想,道:“不对啊——女娲石不是在我们手上吗?你上次没有将它和别的神器一齐带走啊?”

  于小雪抬起头,道:“姊姊…因为那女娲石就是我啊!”拓跋玉儿大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这,这怎么可能?”

  于小雪道:“我…我就是女娲石转世成的人,而宇文太师则是昆仑镜转世,所以大家才会…才会一直找不到镜和石!”

  拓跋玉儿想起灵武郡时,于小雪的功力几曰之內便进步神速,似非常人所能,不由得信了几分。于小雪道:“赤贯星就要划过天空了,我们却把宇文大人的神器夺走,所以我才…”

  拓跋玉儿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小雪?”于小雪点点头。

  拓跋玉儿转⾝站起,来回走了几步,道:“你说的这件事实在太离奇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理解才好!”低头思量片刻,道:“那,你怎么又会知道这些事?”

  于小雪道:“自从上次在仙山岛,古月仙人将我体內潜力激发出来后,我的力量就一直在慢慢觉醒——姊姊,你还记得我不久前时常头痛,看到幻象吗?”拓跋玉儿点点头。于小雪道:“最后,最后我竟然能和宇文大人互相感应上!”

  拓跋玉儿心中诧异,道:“和宇文太师互相感应…”

  于小雪道:“是的…因为宇文太师也是上古神器转世,所以我们能够彼此感应到对方。我那一阵一直做恶梦——后来我才明白,我看见的原来就是宇文大人心中所看到的未来世界!”

  拓跋玉儿又思量一会,道:“我渐渐能明白一些了…那他都看到了什么?”

  于小雪道:“宇文大人是昆仑镜转世,所以他能看见未来的事,他看见天空将要被撕裂,西方魔界将降临我们中原大地!宇文大人非常担心,所以开始着手钻研如何才能阻止这场浩劫…”

  拓跋玉儿道:“哦,结果呢?”

  于小雪道:“大人从他师父杨素老先生留下的书简中得知:若要阻止这场浩劫,就必须找到钟剑斧壶塔和琴鼎印镜石十件上古神器——钟剑斧壶塔五样神器,能打开通往天上的路——等到达天上的赤贯星后,再用琴鼎印镜石将割裂的天空再补起来,这就行了!”

  拓跋玉儿道:“所以…你当初才叫我们把从宮里夺回的神器,暂时先还给宇文太师!”于小雪点点头。

  拓跋玉儿道:“那上次在灵武郡,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却自愿背上所有罪名?”

  于小雪道:“上次在灵武,本来是宇文大人希望我去说服你们,请你们别去妨碍韩老将军…但我当时紧张得躲在帐里,不敢出来,直到看见你们打败韩老将军,我才急忙从帐里赶出,我当时心神慌乱,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向你们开口解释才好…”拓跋玉儿垂眉道:“我明白…当时剑拔弩张,你再怎么解释,我想当时我和阿仇也不会听得进去。”

  于小雪双手掩面,低声泣道:“我回来以后,知道自己永远也回不去了,所以…所以我哭了好久…陈哥哥绝不会原谅我的!…”拓跋玉儿忙上前安慰。于小雪止住哭声,道:“姊姊…我说了这么多难以置信的事,你一定不会相信的…对不对?”

  拓跋玉儿道:“傻孩子…拓跋姊姊怎么会不相信呢?我一直都最相信你的!从你离开的那曰起,我就一直相信你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同伴!这段时间太委屈你了,你现在心里一定非常孤单,最需要朋友的信任,姊姊当然相信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于小雪听了,心中感动,不噤又轻轻哭了起来,也不知是为了离开陈靖仇而伤心,还是心里为有一个知心朋友而⾼兴,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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