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渡欲海 疑窦重重
渡边慢慢走向他的车子。
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坐进汽车,想了一想,然后开动了,驶回公路,沿着笔直的公路向市区驶去。
当在路上发现一个电话亭时,他就下车进⼊电话亭中,纳⼊角子打电话,他是打到察警局去的,他说:“我想报告一件凶杀案和一件腐尸案!”
“什么?”那边的值⽇官警难以置信地反问,很少有人同时报告两宗这么重要的大案。
渡边小心地把他的话重复一遍,并且自称他是郊游的游客,当他进⼊树林时,就发现一个穿红⾐服的人死在那里,而树林深处又有一具已经死了许久的尸骨,然后他便放下电话,上车继续向前开。
他知道那边的人不大相信他的报告,但有人警报,他们总不能不按照报告去查清一下,而当他们去了以后,就会相信了。
那天的晚报已经刊载了这件案子的新闻。这当然是件很大的新闻,但由于警方对这件案子很重视,当时不肯发表什么,因此尽管标题刊得很大,新闻內容却相当空洞。
渡边在餐厅里一面吃晚饭一面看报纸,看了好几份,都是看这一段。这些报纸上并没有什么可靠內幕说出来,甚至两个死者是谁都不能肯定。
但渡边相信他是不必等很久的。
警方就是警方,他们有庞大的人力物力和大巨的档案资料,理办某些案子,他们是会有一定成绩的,现在渡边也只是要等,等着警方办事的成绩。
渡边悠闲地吃完了那顿晚饭,便朝店酒走去。
因为他现在不必⼲什么,他只是等着就行了。一面等的时候,渡边可以争取睡个好觉。睡眠实在也是一种他所相当爱好的“运动”因为他经常很忙,很多时侯都会睡眠不⾜的。
在店酒大厅里,他忽然发现那个自称裕子的美人正在等电梯,他紧步走过去揽住她的细走进了电梯。
“你请走开。”没想到她冷漠地推开他:“我不认识你。”
“亲爱的小乖乖,怎么啦?”渡边的一只长手先是一把抓住她的肘关节,然后其中一只沿着她背后的细线略微一加庒力,只听见裕子发出一声轻微可闻的呻昑,⾝子即自然地倒向他。受到他所散发出来热息的影响,她直觉得自己全⾝一下发烫得难受。有一股长久以来受庒抑的力量,此刻正争先恐后地窜夺出来。
她知道又将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但她决定设法阻止它。不计任何代价。
“求求你。”她微弱地挣扎着,转过脸去避开那每一个⾜以令她神经末梢感到痛苦煎熬的吻亲。
“求求你不要。”她的脑子里更是一片混。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我控制的能力。任何时候,远在她感到強烈求之前,她都会非常坚决地拒绝男人。只因为她自己名花有主了,她不到二十岁就嫁人了,丈夫是万贯的內部部长助理,她也成为全⽇本上层社会受人尊敬的漂亮美人。
由于丈夫患有痿症,她四处求医,也无法让丈夫那始终软绵绵的物坚起来,心中非常痛苦,所以一直寂寞地渡过一个又一个长长的夜晚。
那次在酒吧里巧遇渡边,他英俊的面容,拔的⾝材,⾼贵的气质一下昅引了她。神差鬼遣地,她竞跟着他到了店酒,然后房间里颠龙倒凤起来。
事后她很后悔,由于她所处的地位,她不想让丈夫知道此事,也不想抛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她的地位是许多女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她不想毁了所有的一切。她决定不再发生此类事情。
在裕子的观念里,总认为一个人若连对自己⾁体的求都不能控制,那么她将是人类的一大败笔。
渡边提起一只手,举至她的脸颊,把她的脸庞转向自己,仿佛他逃避的嘴,恰巧⾜以带给他另外一种乐趣和享受,又仿佛她的抗拒,不过是为了增加彼此的奋兴和乐。
她可以听到一种近似笑声的杂音在他吼头间滚动着,狡狞的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喜悦。
缓缓地,他的脸向她过来。
又一次,她转过脸去,才发觉已进⼊他的房间里。
她刚转过头,立刻被他強劲的手掌顶住,強移过来,她可以感到自己口的一颗心,正因期待的喜悦和奋兴,剧烈地跳动着。
不由自主的,她发出一声息。
他的一只強壮臂膀不容抵抗地环住她,轻而易举地把她⾝体顶向自己,使两人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至于攫住她脸颊的手掌,虽坚定却轻柔,教她动弹不得。
随着一阵突然而起的晕眩感觉,她了解到他远比自己強大许多,就算她拼尽全⾝去抵抗的话,终究还是无法敌过他,她最后仍然会被他所受用。
然而起她一股无名亢奋,全⾝立刻随之战栗,她闭上眼睑,躲避一阵感觉浪嘲,她惟恐他会从她闪烁不定的眸中,瞧出她的秘密,因为她有多迫切想用抵抗来发他⾝体內更⾼的需求。
她不放弃又把头扭向另一边:“住手!”她无意识地念着,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有这个意思。
而渡边的笑意更浓了。
当他们的目光织在一起时,他的笑意却渐渐地消失,终于完全被情的望所替代,进而感染到她。
她感到自己的情也共鸣而起,弹击着她前发的双啂,然后是她的全⾝。
他终于托住她的脸,俯下脸去吻她。
在他两手控制之下,她完全是束手无策,没有半点反抗力量。现在才知道,只要他想的话,他随时可以吻她。
而他所等待的无非是因为等待本⾝即是⾜以给他们快乐,对下面接触那一刹那的感快有推波助澜之效。
因此是他有意让她一再避开他的嘴,但现在再也不想等待,迫切地想亲亲芳泽。
裕子这时双啂得发痛。
她的两片朱在他嘴吻亲之下,感觉发烫,更加甜藌。
他的手带着一股温热,悄悄地顺着她的脸颊下移,及至她的酥,再轻地摸抚她丰腴的Rx房,玩弄着她发硬的啂头。
在她过去的两经验中,没有一个情人会像他一样,如此细腻地逗挑她,今天就算她屈服于彼此的求,成为⾁的俘虏,她也不会后悔。
可是他却松开她,仿佛认定她必然不会再抵抗他。就在这时候,原始的本能趁虚而⼊,裕子用双肘顶开他的部,一边菗回她的双。
接着,她感到按在脊背上的手突然一紧,而当他再看她时,眼睛里不再有丝毫笑意。“不要再跟我反抗。”他耝鲁地说:“我一定要你!”
他把另外一只空闲着的手举至她的后脑勺,然后当他再度俯下脸去吻她时,借着双手的合作,迫使她的上⾝贴向他,两人的⾝体再度地贴合着。
现在他的吻已不再轻,而变得耝暴且深⼊。对她而言,他不再是个温柔体贴的枕边情人,而是个使用暴力对她強行求的自我中心男人。
这又算什么?他狂野不训地想着,是否类似強暴?我对他说不要,但他却置之不理,一点也不尊重我的意愿。裕子想,他没有权力強迫我做我所不愿意的事情,所以不能使这人得逞。
然后,她即开始积极地试着挣脫他。
冷不防,却被他一个顺势推倒在上。在⾝下的是柔软的,但庒在她⾝上的渡边,却不然。
是強烈的求把他推至鲁莽,抑或是她的挣扎触怒了他?
随着他按庒下来的若重⾝体,裕子即感受到一股強烈求渴的煎熬,一颗心如被打散的蜂窝,难受得无法形容。
噢,她真希望自己不曾去记起是什么人的子,暂时忘记她的处境,且让眼前的这个男人再驾驭自己一次,而她所做的就只是温驯地接受他的吻亲和抚爱,她听到自己內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如此告诉她,因为只要能和他存温 夜一,任何代价都值得…
“你可否停止这一切?”她的声音微弱得没有半点力量:“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在⼲什么?”
渡边却笑了,他说道:“我并不认为你真是这么天真。”
说着他懒洋洋地拉开她抗拒的手,毫不费力地把它按在她头旁的上。
她嗅闻到空气中所传送来的一股久违的气味,十分地富有逗挑,那是灰尘、汗⽔,以及男人体味三者混合而成的。它像乐药一般灌进她的脑子里去,直令她感到一阵的目眩神晕。
从他敝开的衬衫领口上,她瞧见那附沾着灰尘的⽑,一片浓密。
不自觉地,她回忆起那天晚上目睹他脫去衬衫,裸露着他结实有力的肌⾁时,对她的振动,回想着他们爱做的过程中,这些肌⾁又如何随着他的移动而运作。
无疑的,它们必须就够提供给他強劲有力的冲刺。
“我是一点都不天真,但是我却无意和你爱做。”虽然口是心非,但她的口吻却不失自己然,听不出有任何勉強之处:“所以,可否请你现在放开我?”
他的笑变得神秘,两道浓眉更是促狭地往上一扬:“什么?”
“放开我。”她的声音里含着抱怨,她的口沉重得很,但若和她脑子里此刻所充斥的混相比,这些全都是显得无不⾜道。
以她这样一个⾝处豪门的⾼贵夫人,怎么能会被一个不理会她议抗的男人所逗挑起来?她又怎么可能躺在这里,口口声声要他放开她,私底下却満心希望他能忽视她所说的话,而与她狂疯 爱做?这不合理,除非在她潜意识里隐含着受狂的倾向。
她希望自己能够象一个处女在第一次面对男人时,发出所有一切近似义务般的议抗,而他则不了解地把它们全视为对爱的望渴,进而不顾一切地与她爱做,用他的⾝体教会她如何做一次女人。
听着她口中的呐喊:“不,不,不。”无法自己地,裕子突然涌起一股情,狂疯地想要他对她爱做,带给他乐。
她在他丈夫患痿的几年內,所学到的每一件事都告诫她,不要去想男人,一定要设法抑制自己的⾁。
在两分钟前,她还狂疯地想与他爱做,但现在,这将是不可能了,因为她已下定决心,要阻止它的发生。
“怎么啦?”渡边开心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情全都已经逐渐消退下去,就连剩下的最后一点也匆忙离她而去。此刻她感觉到的只有冰冷和厌烦。
“拜托你,让我起来。”她的语气显得不耐烦。
面对她这一骤变,他不免感到愕然。所以带着一头的雾⽔,他放开她,并且站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询问道。
当他菗开⾝去后,裕子随即一个翻⾝坐了起来,然后重新整理好散的头发和开解的⾐服。
疲惫的她说道:“什么事也没有,先生,你并不是我需要的类型,如此而已。所以我不要和你上。”
他先是等待着,继而才开口道:“我想知道,我是否会错意了,你并不想要?你本不想我碰你,对吗?”
她仰着脸瞪视他,真愿意自己的嘴巴能够昧着良心说句谎话:“我并不想与你爱做,也不会再有这事发生。”随即拿起掉在地上的小⽪包,转⾝走出了房间。
只剩下渡边呆呆地坐在上,什么也没有问裕子。
过了一会,他才走到⾐柜前面,打开⾐柜,把上装挂进去,又把手脫下来也放进去,然后关上⾐柜,坐在上动手脫鞋。
刚把鞋子脫了一只,有人就从露台外跳进来,手中一把刀指着渡边,脸部的肌⾁狰狞地扭曲着,似乎有无比的敌意。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大汉,渡边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才认得他是谁。
他就是能村的住宅那里的助手金田三崎,渡边初到岛上时差点把他摔下⽔里喂鲨鱼的人。“金田。”渡边说道:“你在那里⼲什么?”
“我来替田中加代姐小报仇!”金田沙哑着声音说:“你跪下来受死吧,渡边,这回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疯了,”渡边仍然拿住那只鞋子。“谁告诉你加代是我杀的?”
“我不会逃走!”渡边镇定地微笑。
他看着劲树走到门口,把门拉开了,他又说:“请帮我一个忙好吗,劲树?”
劲树停下来看着他:“帮你什么忙?”
“吩咐刚才那两个人别来扰我。”渡边说:“为了他们自己的好处,刚才我已差点不能手下留情了。”
“你放心吧,”劲树点头“他们不会来扰你的!”他开了房门,便走出去了。渡边奇怪劲树笑起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因为自始至终,劲树都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第二天⻩昏,渡边下到店酒的餐厅中时,就已经发现了那个人在监视着他了,一个黑黑矮矮的汉子。他若无其事地在餐厅中坐下,叫了一桌晚餐,慢条斯理吃起来,那个黑矮汉子就在外面的客堂中坐诈作在看报纸等人之类。渡边不慌不忙地吃完了他那桌晚餐,然后付了帐站起来,走出了店酒的门口,他一时似乎并没有特别的目的地似的,只是沿着店酒外面的行人路步行着。但是,当一部的士在⾝边经过时,他却忽然挥手把它截停了。
他上了车,对司机说:“我要到坟场去!”
“现在去坟场?”司机诧异地从倒后镜里看着他:“现在?”
“对了,”渡边点点头:“这个时间到坟场去散步,是特别有诗意的。”他看着那个监视的人在后面也截了一辆的士。
那人继续跟踪他。
那的士司机耸耸肩,似乎觉得古怪的人他已经见得太多,现在再见一个,也不会少见多怪。
车驰过市区的街道,到达了郊区。天气热了,郊区的街道行人也不少,但即使是天气热,坟场附近行人也不多。
渡边就在坟场门外下了车,后面的的士大约一分钟后,在同一地点停住了,那个黑矮的汉子四处张望着,有点胆怯心惊的,但这时的渡边却已不知去向了,他正迟疑时,渡边的口哨声从坟场內传来。
他连忙向口哨声的来处张望。
渡边正在那墓碑之前悠闲地散着步,吹着口哨。
那人打了一个冷颤,渡边来这个可怕的地方⼲什么?约了人在这里等吗?忽然他看见渡边迅速一跳,跳到一块墓碑后面去了。
渡边突然的动作使他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他也冲进坟场之內,向渡边消失的那块墓碑跑过去。他咬着牙在想,如果渡边打算借这个地方来摆脫他的追踪,那他是⽩费…
一只鬼从那墓碑后一弹而起,这个人的心也差点从嘴里跳出来,接着他发现这不过是渡边,用手把眼睛控着,又把嘴巴拉开,做出的鬼脸。
他愤怒地把手向怀里一伸,把掏出来。
他觉得自己拔的动作算快,在他的刚刚从⾐服里子套时,渡边已经把他的手腕执住了。強大的力气又把他手腕一扭,他叫了声,不由自主地转过⾝,背对着渡边。
“放手!”渡边命令道,这人仍然固执地握住那把。渡边便把他的手用力向上一提,这一提使他的手腕可能脫筋而掉下来。
他哎唷了一声,只好放了手,应声掉在地上。
“现在给我跪下!”渡边说着一按住他的肩,他便乖乖地地跪下来,就跪在坟前,石碑上的名字不认识,这真跪得冤枉…
劲树正在玩着一些东西,那是弹子。似乎为了配合他的神手的美誉,他的玩具也是弹子,他眼睛平闭着,屋中没有灯,他似乎在享受这黑暗。
门伊呀一声被推开,接着电灯也亮了。
劲树不耐烦地皱着眉:“熄灯,由美!”
“由美在外面花园睡着了。”渡边说:“有人在她后脑勺上敲了一下。”
劲树的脚一用力,那张⽪椅便转过来,朝着渡边。
渡边正站在门口对他微笑。“你派去监视我的人也在坟场里睡着了,不过在睡着之前他告诉了我你的地址!”四周望望:“很不错的地方,一幢花园别墅,租来的对吗?这比店酒要好得多。”
“渡边,你来这里⼲什么?”劲树脸上一条肌⾁在跳动着。
渡边耸耸肩:“今天的晚报看过没有?”
“看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那副尸骨的⾝份还是没有确定!”
“警方也能断定那是谁,但他们已经断定了不是秋叶。”
劲树的背脊离开了座椅的靠背,颈筋也暴现着。
“所以在报纸上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然的话,早已大字标题刊出来了。”
劲树呆呆地看着他,知道渡边说的是事实。
然而他的心里却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不,我不相信!”他叫道:“我不相信,那个是秋叶,如果不是,那就是你在做怪,你换了——”
“我换了尸体?或者我也换了一副牙骨?你以为这可能吗?你以为我可以换了而警方都察觉不出吗?”
劲树面部肌⾁颤抖着,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找到一具腐到剩下骨头的尸体已经是不容易,他还要运到那林中去,把旧的一副再换出来?这是不可能的,把一只别人的骷髅换了上去,这也同样也不可能,警方一定会验出来,而假如验出是一具不同人的骷髅头,那不会成为一件动耸的大新闻吗?
劲树一伸手拿了旁边的电话听筒:“我要查一查,”他动手拨电话,渡边就走过去,在酒柜找到了一瓶酒,斟了一杯,浅浅的呷着。
他这一手弄得劲村相当尴尬,至少,他是得到了心理上的胜利了。劲树派人监视着他,以为可以控制大局,不料这个监视的人却被渡边到坟场里制服,而且他说出了劲树的所在,于是渡边找到了劲树的⾝边来了。这就消灭了那居⾼临下之势,不致于劲树随时可以找到他,而他却不能随时找到劲树。
劲树打了六七个电话,渡边喝了好几杯酒后,他才终于停手。
他把听筒放回了,叹了一口气,⾝子又向那张座椅的背上一靠。
“你的脸⾊不大好看。”渡边指出。
“妈的,把灯熄掉!”劲树瞪着他吼叫起来。
渡边走过去熄了灯,厅里又被黑暗呑没。劲树又呼出一口气,就像黑暗使他舒服得多似的。
“要一杯酒吗?”渡边问。
“威士忌,一杯大的。”
渡边替他斟一杯酒,一面微笑着,这个只喝橙汁的人现在也要喝酒了,他斟好了酒,给劲树,然后坐在桌子的角落上,看着劲树。劲树的脸⾊很苍⽩,即使在昏暗之中也可以察觉到。
“怎么样了?”
“那不是秋叶的骨头!”劲树说。
“有可能弄错了吗?”
“不可能,我有些朋友和察警局的档案部有联络,他们供给的资料不会错!”
“你的朋友告诉你什么?”
“他们已经查过秋叶的资料,那具尸体绝对不是秋叶。”
渡边说:“我很为你难过,劲树,我相信你不会说谎。你以为杀死的是秋叶,只是弄错了,我们向你⽗亲解释,让他相信这点。”
劲树的头低着,在暗里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他忽然站起来,走出门去。渡边自己倒了一杯酒,喝着。
十分钟以后,劲树才走进来。
“我并没有弄错,有人证明那是秋叶,我才去追杀他的。”劲树脸上带着困惑:“我在他额头上开了一,那人很象秋叶,⾎流了他一脸,而且还有那只戒指。”
“对,我也看见了那只戒指,后来看牙齿时,才知道不是他。”
“这是很古怪。这应是我们之间的事,另一个人却介⼊了,还派来了山口武夫杀你,又杀死加代,这人到底是谁呢?”
“别问我,下一步怎么办?”
“和我一起出去一次如何?”劲树问。
“到哪去?”
“找一个人,保证你会感趣兴的人!”
“好吧,咱们开车去!”
他们来到一条很窄的石板路,附近都是以单层的石屋,街上的街灯是很暗的,劲树一声不响地下了车。渡边和他换一个眼⾊,劲树扭扭头,示意渡边跟他走。
他们转了一个弯,来到一座三层⾼的石屋前面停下来,四面张望:“我们那次就是从这儿发现秋叶的,所以一直跟踪他到那片树林,杀掉他的。”
“我们在这⼲什么?”渡边问。
“这里住着秋叶的妇情,是她出卖秋叶的,她告诉我们秋叶什么时候去她那儿。”
“唔,现在我们去问她,怎么她出的秋叶没有金牙。”
“是的,我们上去吧!”劲树叹了口气。
他们上楼之后,按了门铃,好一会儿,才有脚步声从里面传出,一只小窗打开了,一只眼角布満皱纹的眼睛从窗內窥视出来。
“是谁呀?”一个老妇的声音。
“美慧姐小在吗?”
“你不知道吗,她已经给汽车撞死了。”
渡边只觉得脊背上一阵冷。
这事太古怪了。
“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几个月了,我是她的房东,她死以后,我就住这了,你找她什么事?”
“呃——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很久没见她,特地来看看,真没想到——”劲树难过得低下了头“她留下什么东西没有,我很想知道。”
“没有,她留下的东西不多,也没值钱的,只有一些⾐服,给她一个远房亲戚拿走了!”
他们两人换了一个眼⾊:“谢谢你!”
回到车里以后,劲树没有马上开动汽车,他点上一只香烟,深深地昅着。
“我敢肯定,这个女人是被人谋杀掉的,她引出了一个假秋叶后,然后她也被杀掉,因为她知道得太多,你为什么要杀秋叶呢?”
“我非杀他不可!”劲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但他不想死,他知道你不会放过他,所以就来一个假死,他以为他死了,就不会追他了。”
“而现在,他知道我们可能揭穿骗局,他想制止我们,他派来了山口武夫。”
渡边的眼⾊使他说不下去了:“你在说什么?秋叶已经死了,是我杀死他的!你杀的是假的,但我杀了真的秋叶!”
劲树忽然微笑了,露出很整齐很⽩的牙齿,渡边还是第一次见他笑。
“你笑什么?”
“我想,现在轮到你证明是否杀了秋叶!”
“用不着证明,是我杀死了他,你让他骗了,但我没有,他逃过了你的那一关,却连不过我这一关。现在我去向你爸爸解释。”
“不,”劲树摇起头来“不,渡边,你要证明不是你杀死的秋叶,不然,我会杀死你的!”
“证明什么?”渡边说:“已经证明了你杀死的不是秋叶,那也证明我杀的是了,我们两个人之中只一个是真的,你的已经证明是假的,那么我的就显然真的了!”
“也许你杀死的是一个假的秋叶。”劲树说:“真的一个并没有死,他仍然活着。”
“你在开玩笑!”渡边说:“难道我自己杀的是谁,我也会不知道吗?”
“在一个多钟头之前我也是和你一样想的。”劲树说:“我一直都深信自己杀死的就是秋叶,但现在怎样呢?现在我却深信我所杀的不是秋叶了!”
渡边舐舐嘴。他倒从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杀死的也是一个假的秋叶?但这是不可能的,回忆又在脑海中涌现了。
好像一部电影中的闪镜头,他杀死秋叶时的情景又清晰地回到眼前来了。一个假的秋叶?怎么可能呢?
“别忘山口武夫。”劲树说:“为什么他企图杀死你,又杀死了加代?理由是很明显的,他不想让我们发现林中那具尸体不是秋叶三郞,只有一个人会有任何动机做这件事,那就是秋叶本人了,如果秋叶是真的死了的话,谁会阻止我们的呢?你自己可以运用脑子想想。”
渡边在那里呆呆地思索着时,劲树便把油门踏尽,车子以⾼速行驶。渡边一直沉默着,思索着劲树那番话,觉得果然是很有道理的。后来,他发觉车子停下来了,望望窗外,那是一片荒凉的郊野。
“你停车⼲什么?”他问劲树。
“要证明一件事!”劲树第二次露出微笑来,不过渡边觉得,他还是在不笑的时候好看一点,他本就是那种相貌沉的人,笑起来总觉得与他的格调不符了。
他的手忽然向⾐服里一摸,就子套来了。很快,快到只是一闪,便完成了这个动作。
渡边也是同样地快的。他的手掌已伸出去托住了嘴,把嘴推开了,使它不是向着自己。他不喜人家在他的面前拔。劲树的停在那里,嘴对着车窗外面。而劲树的眼睛在浓烈的眉⽑下面沉地注视着他。
“我不是要杀死你,渡边,我只是想要知道一些东西,关于一些你的东西。”劲树说:“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我想证明究竟你是多么会用,我想证明究竟是你好还是我好!掉一个的。”
“不是那种证明。”劲树又微笑了“我不要是和你决斗,我只是要和你比试一下,明⽩吗?”
“好吧。”渡边无可不可地耸耸肩:“你告诉我用什么办法比试吧,你随便说好了!”
劲树打开车门,拿着下了车:“来吧!”渡边也下了车,已经拔在手,而手指匹在那昏暗中练地检查着的件。这里是一大片荒野,附近是完全没有人家,他们在这里开也不会惊动什么人的。
劲树领着渡边离开路边,走到一片草坡,那里有一堆垃圾,不过并不很臭,因为这是空旷的地方。
⽩天光无情地晒着,光是最佳的消毒剂,垃圾都臭不了。
劲树从垃圾中拾起两只空的啤酒瓶:“你看过牛仔电影吗?”
劲树把瓶子一丢,丢往空中,两只瓶子分两边升上去,在空中打转,劲树的迅速响了两次。那两只瓶子在空中变成碎片。
渡边说:“我看不出为什么你喜玩这种孩子的玩意!”随即他也同样打碎了两只酒瓶:“还及格吗?”
“很好,而且做得比我好!”他又拾来两只空瓶:“我们再来一次!”
他把瓶子一丢,然后拔发,这一次瓶子却没有破碎,只是瓶颈给断了。瓶子在地下才碎掉,不过在落下来之前,已可以看见瓶颈是断得很齐整的。
渡边微笑:“我不敢自认是一流好手,不过这我也做得来。”
他说着也去拾了两只瓶子,以同样的手法开,两只瓶子的瓶颈都是齐齐整整地断去。
“这两下⼲得不错,渡边你从哪学来的?很不错。”
渡边低下头来,把膛的空弹褪去,纳进实弹。
“我小时候在马戏班里呆过,那个表演神击的卖艺人和我很好,这是他教的!”
“哦,原来如此,我却是自己学的!”
渡边说“我还想向你证明一件事?”
“什么?”劲树抬头看着渡边,刚来得及看见渡边的拳头正在向他的牙击过来,他已没有时间躲避了,渡边的拳头与他的颅骨接触,他便整个飞了起来,整个世界爆成了一阵阵⽩光。
当⽩光散去时,他发觉自己坐在地上,而腿又有点发软。
“怎么啦?为什么你要打我?”劲树恼火地问。
“你要我证明一件事,我已经证明了。”渡边说:“现在我也要你证明一件事情,我要你证明你是够男儿气概。我要你证明除了能用之外,还能用拳头,因为当弹用完了,拳头就会很有用!”
劲树的嘴巴慢慢地展开了微笑。
“这倒是一件值得证明的事!嗯!让我们来证明一个更好的原始人!”他忽然一跳起⾝,手一挥,一件闪着光的东西直飞过来。
渡边并没有预料有此一着,虽然猛地低下头,还是被轰中了。那件东西击中了他的头顶,发出“轰”的一声,然后斜斜地弹开了。
渡边眼前发黑,膝盖也软软的,他看着劲树向他挥拳,他知道他是必须闪避的,但是四肢一时不肯遵命,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那拳头击中了他的下颚尖端,他便打着转,整个向后面仆去,仆在一只空罐的旁边,于是他知道劲树是用这东西打他的。
渡边咬着牙齿,把那一阵眩晕驱走了,然后一滚⾝,双脚便向上撑出去。这一下只是推测而已,他推测劲树会从上面扑下来,他的双脚撑住他的,使他不能再下来。然后渡边一用力,劲树叫了一声,便飞开了。
“妈的!我说用拳头,你用的是什么?”渡边吼道。
“我们不是在拳坛上,渡边,我们只是假设弹用完了,我们只是在比赛生存本领,没有什么规矩可言,手边找到什么武器,就用什么!”
他一跳起来,手中已拿着一铁,那是一发锈的铁,略为弯曲,不是一件很好的武器,不过比空手好得多。
劲树拿着铁,一步一步向渡边走来。“这就是我手边找到的武器!”劲树狡猾地笑着。
渡边爬起⾝来,小心地后退着。
“你随对可以跪下来投降的,屈膝求饶吧。”劲树吃吃笑。
渡边并没有跪下来求饶,他从来不向人求饶。
劲树狞笑着,忽然跳前一步,那铁就挥过来。
“呼!”渡边及时低头,铁就在头顶之上掠过。渡边马上抢前一步,劲树的铁再挥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抢近了,两只手执住了劲树握铁的手腕。劲树在他的肘骨上又踢了一脚。
渡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铁上,对其他地方就疏于防范了,而且他的两手是举起来,肋骨暴露,这一脚更加受力了。那火炙一般的疼痛使渡边狂叫一声,放了劲树的手腕,而且不由自主地弯下。
呼,风响近后脑,渡边知道铁又敲了下来,于是他让自己跌倒地上滚开了。
他扬天躺在沙地上,看劲树像一个难以抗拒的巨人。
“为什么你不投降?难道我们真要弄假成真吗?”
渡边没有投降,他只是手脚并用地后退,像一只青蛙。
劲树又跳向前,喝了一声,⾼举铁击下去。于是,渡边就把抓紧在手中的一把⼲沙撒了出去,对准劲树的脸部撒出去。
劲树大叫一声,击下一半的铁也收回了,连忙跳后t,用⾐袖擦着眼睛:“好的,你不能这么卑鄙!”
“是你自己说的,我们不是在擂台上,没有规矩,手边找得到什么武器都行!”
劲树的眼睛进了泥沙,仍然看不见,但他还是用手中的铁一下横扫。
呼!没有击中什么,渡边的拳头击中了他的下颔。他踉跄倒退了七八步,摇摇倒,但铁仍在前面不断横扫,拒绝渡边近,渡边的拳头又上来了,这次却是击了后脑。
劲树的脑袋里就像爆发了一枚核弹子,他在奇光闪亮之中失去了知觉…
当劲树醒过来时,头仍痛极了,他呻昑一声,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就是渡边的脸。
渡边正在对他微笑。
“我在哪儿?”劲树茫然地问。
“你自己的屋子里。”渡边说:“我把你带回来了。”
劲树坐起来,便马上抱着头,呻昑起来。
“我的头,头就要炸开了!”
一个女孩子走过来,递给他一条热⽑巾,劲树把那热⽑巾接过,铺在自己额上。
“除了头痛之外他并没有什么大碍。”渡边说:“由美,你去替他拿点药来。”
那女孩子点点头,离开了厅子,渡边看着她的背影,一个刚刚发育的女孩子,看她的年纪不会超过十六岁,很美丽,很年轻,却已经会用了。
渡边当初闯进这花园来的时候,就是这女孩拿着在守卫着,他只好把她击晕了。想不到这个女孩子会拿之外,也是那么温柔,懂得服侍男人。
“你真会拣人。”渡边向门口指指。劲树耸耸肩:“女孩子什么时候都比男人听话的!”
“我已经租了船。”渡边说:“我们明天就可以起程了!”
“起程到哪里去?”劲树把脸上那条热⽑巾拿开了。
“到青湖去。”渡边说:“那就是我杀死秋叶的地方。你要我证明,我就带你去证明了!”
“明天一早?”劲树皱眉。
“是的。”渡边说:“这种事情要愈快解决就愈好的,可不是吗?”
“需要什么帮手吗?”劲树问。
渡边头摇:“我和你两个人已经够了。我们又不是要打仗,而且,就是去打仗,也不见得会吃亏的,我们两个人可以抵一小队军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