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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郎木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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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唐风一行终于看清了山下那个宁静的小镇,公路边上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牌子,上书“郎木寺”三个大字。

  “郎木寺,这是什么地方?”韩江盯着那块牌子问道。

  唐风疑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郎木寺,是位于川甘界处的一个小镇,本无什么名气,不过,前些年一群外国背包客来此游玩,被此地独特的高原风光,羌藏风情折服,惊为世外桃源,遂称郎木寺为‘东方小瑞士’,于是,郎木寺小镇一下成了国内外背包客,趋之若鹜的旅游目的地,每当旅游旺季,国内外的驴友们便会蜂拥而来。可是现在怎么会这么冷清?”

  “这有什么奇怪,现在是旅游淡季呗!”徐仁宇盯着前方小镇隐约闪烁的灯火说道。

  “郎木寺?这里有寺庙吗?”梁媛好奇地问唐风。

  唐风解释道:“这里所说的‘郎木寺’,并非寺名,只是一个地名,但此地确有寺庙,还有两座,一座是位于甘肃一头的”安多达仓郎木寺“,”郎木“为藏语”仙女“之意,因其附近峡谷山中有石婷婷玉立如少女,故名,另一座寺庙是位于四川一侧的”格尔底寺“,两寺同在一镇,同为黄教格鲁派寺院,却又分属两省,可谓奇观。”

  “看来咱们可以顺便在此游玩一番了。”梁媛笑道。

  “得了,现在哪有心情玩!”唐风说道。

  韩江看着前方的小镇,又问唐风:“我只是奇怪,我们怎么走到了这里?”

  “别想那么多了,进了镇,咱们就可以和外界取得联系了,我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一番,快点走吧!”唐风催促道。

  韩江没说什么。他又看了一眼前方小镇闪出的点点灯火,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众人走进了小镇,小镇显得异常冷清,一条弯曲的街道穿镇而过,街道两边的店铺大都关门歇业,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孤零零地伫立在街边,唐风他们在街上走了十多分钟,竟没有看到一个人,韩江正在疑惑之时,梁媛忽然发现前方的街角边有一家店铺还亮着灯,正在开门营业。

  “看上去像一家咖啡馆?”唐风狐疑道。

  说完,已经疲力竭的唐风、梁媛和徐仁宇也不请示韩江,径直闯进了这家名唤“莎莎”的咖啡馆,韩江背着一个大包,无奈地跟在三人后面,也走进“莎莎”咖啡馆,走进店门,韩江立即用犀利的眼神很快扫视了一圈这家咖啡馆,咖啡馆不大,墙上一张大大的世界地图,上面贴了世界各地驴友的留言,想不到小小的咖啡馆,竟有如此知名度,不过,此时,咖啡馆里倒是生意冷清,除了老板,和他们四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只有一位女游客,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咖啡。

  韩江坐到女游客对面,打量了一番对面的女孩,这女孩看上去和梁媛差不多大,却要比梁媛成许多。韩江想到这,对面的女孩也发现了他,率先开口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从北京来。”韩江答道。

  女孩仔细打量了韩江和唐风、梁媛等人后,不冷不热地说:“看你身名牌,一定都是有钱人,看来我们不是一路人。”

  韩江没想到女孩这么说,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你看我浑身脏兮兮的,哪像有钱人的样子!”

  “这恰恰说明你们是有钱人,所以你们不爱惜,能把名牌穿成这副尊容,也只有你们干得出来。”

  韩江不想对这个刚认识的女孩说出他们一路的遭遇,只好无奈地摇着头,说道:“看来我是说不过你了,最起码我不是有钱人,你看,我那几个朋友是,特别是那小子。”说着,韩江一指不远处的唐风,道:“这小子曾在一场拍卖会上,为了一件艺术品一掷千万!”

  “哦?果然是个有钱人!”女孩平静地说着,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唐风。

  韩江用敏锐的眼神观察着对面的女孩,特别是他故意说道唐风在拍卖会上一掷千万时,但是对面女孩的反应让韩江找不到任何破绽!韩江笑了笑,又道:“你看这小子最近还撞上了桃花运,他旁边那个女孩,居然倒追这小子。”

  “哼!”韩江对面的女孩轻轻地哼一声,又道:“不过,你朋友看上去倒是不错。”

  这下轮到韩江“哼”了,他心说唐风这小子,怎么这么有女人缘,是个女的都看他不错!韩江镇定一下,又问对面的女孩:“还没请教你的芳名?”

  “我叫周楠楠,从上海来,你就教我楠楠吧!”楠楠脸上终于出了一丝笑容。

  “我叫韩江。”韩江做完自我介绍,唐风和梁媛也走了过来,自我介绍了一番,当然他们把该隐去的都隐去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五个人,这就算是认识了。

  四个人在小咖啡馆里填了肚子,又听楠楠说了一大堆独自旅行的见闻,梁媛一脸羡慕地说:“我真羡慕你,一个人从上海走到了这,去了那么多地方。”

  “你也可以走啊!”“我一个人可不敢走这么远!”

  “你不是有这么高大帅气的男朋友保护吗?”说着,楠楠看了唐风一眼。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恨不得把我甩掉呢。”梁媛一脸无辜的表情。

  两个女孩谈得特别投机,全然不顾一旁唐风的感受。韩江依然保持着警惕,注视着每一个进出咖啡馆的人,甚至包括每一个从门口路过的人,他并没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可他却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也许是自己太多心了。”他想,但是,他愈是这么想,那种感觉反而愈发强烈了。

  “你们知道这的天葬台吗?”楠楠突然一问,把韩江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什么天葬台?”韩江好奇地问。

  楠楠说:“我来郎木寺,除了参观这儿的寺庙,就是为了来看看这儿的天葬台,这的天葬台很有名的。”

  “天葬,是藏族人一种独特的葬俗,就是在人死后,将尸体放在天葬台上,经过天葬师的处理,然后让秃鹫来把尸体吃掉。”唐风解释了一番。

  “这么吓人?”梁媛和徐仁宇同时惊道,引得在吧台内的店主朝他们这儿瞥了一眼。

  “是啊!汉族人一般理解不了天葬,汉族人认为保存尸体完整,才符合孝道,但藏民认为,人死后,灵魂和体已经分离,体没有用了,贡献给秃鹫食用,而秃鹫是一种神鸟,它们在食用了死者的体后,会飞向高空,将死者的灵魂也带向天堂,因此天葬也被成为‘鸟葬’,在藏民看来,天葬是极其神圣的。”楠楠的解释让梁媛稍稍理解了天葬。

  “这里也有天葬台吗?”唐风问楠楠。

  楠楠点点头:“这里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天葬台,据说是安多地区最大的一座天葬台。”

  “可我以前去西藏时,那里的天葬台是不允许参观的。”唐风又问。

  “西藏的天葬台是不允许参观,不过,这里的天葬台是允许参观的,当地人似乎并不忌讳这些,而且你们来的很巧,明天早上,天葬台上,就会有一场葬礼。”

  “啊!这么说,我们可以目睹天葬了。”徐仁宇惊讶之余,忽然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是啊!所以明天一大早,我就准备上天葬台。”楠楠很坚决地说。

  梁媛有些害怕“楠楠,你胆子真大,我可不敢去。”

  “没什么好害怕的,你们要把天葬看作是神圣的仪式,要知道,不是哪里都能看到天葬的,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你们能看到,算你们运气好。”楠楠还有些稚气的脸上,一脸自信。

  唐风虽然有些反胃,不过对神秘天葬的好奇和兴趣,远远超过了内心的恐惧,唐风决心明天一早跟楠楠上天葬台,一窥究竟!梁媛见唐风要去,也壮着胆子,表示要去,徐仁宇也对去天葬台,大感兴趣。四个人又看看韩江,韩江手一摊,笑道:“你们这帮小孩都没问题,我更没问题了。”

  于是,五个人商定,第二天早上,去天葬台一窥究竟!

  楠楠把唐风他们带到了她住的小旅馆,但等他们赶到时,小旅馆竟然已经关了门,楠楠敲了敲小旅馆的门板,可是里面却没有动静。

  “这里现在怎么这么冷清?”唐风忽然好奇地问周楠楠。

  “因为现在早过了旅游旺季,这儿毕竟是山区,一过九月份,气温就会急剧下降,来这儿的游客就很少了,游客少了,原来在这儿做生意的人也大都撤离了。”周楠楠解释完,又使劲敲了敲了小旅馆的门板,可是里面仍然没有反应。

  “也许老板出去了?”徐仁宇猜测道。

  徐仁宇话音刚落,小旅馆内忽然传出了脚步声,不大一会儿,一个打着哈欠的老头打开了门板,那老头看模样,应该有六十多岁,穿着一身老式的蓝布中山装,老头探出脑袋,向外张望,他疑惑地逐一扫视门外的几个陌生人,当老头看见周楠楠时,布皱纹的脸上,终于出了一丝笑容,开口道:“这么晚了,我不见你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怎么会呢,你看我又给你带了几个客人来。”周楠楠指着唐风他们说道。

  “啊!”老头有些生硬地招呼起唐风他们来。

  唐风看了看这间小旅馆的环境,然后问那老头道:“能用一下你们这儿的电话吗?我们的手机都没电了。”

  “电话?你们来得真不巧,这几天,我们这儿的电话线路出了故障,电话总是时好时坏的,你试试吧!”此刻,老头刚才脸上的那一丝笑容已经消失了。

  唐风疑惑地看看老头,径直走到服务台,拨通了电话,果如老头所说,电话那头,一阵忙音。唐风放下电话,冲韩江无奈地摇了摇头,韩江眉头紧锁,小声道:“刚才在那咖啡馆我已经试过了,电话也打不通,真是奇怪!”

  “好不容易走出来了,竟然还是联系不上!我们可真够倒霉的啊!”徐仁宇抱怨道。

  “楠楠,你能把手机借我们用一下吗?”唐风转而向周楠楠求助。

  谁料,周楠楠两手一摊,道:“很遗憾,我这次出门半路上手机就丢了,我还想问你们借呢!”

  唐风无奈地看看韩江,韩江也毫无办法,只得先开房间,回屋休息,顺便给手机充电,韩江和唐风同住一屋,徐仁宇单独一屋,梁媛本想和楠楠同住一屋,但韩江考虑到梁媛包中的东西,还是单给梁媛开了一间客房。

  唐风进了房间,观察一番,对韩江道:“这里可够奇怪的,旅馆这么早就关门了。”

  “这也不奇怪,没什么人,当然就早点关门喽!”韩江道。

  唐风走进卫生间,忽然有些兴奋地冲韩江说道:“你别说这偏僻的小旅馆,还干净,还有热水,我们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我提醒你,那些旅客还在山上忍饥挨冻呢。”韩江一脸严肃地对唐风说道。

  “可这里还是无法和外界联系,我们能怎么办呢?”唐风顿了一下,又安慰韩江道:“这几天过去了,说不定救援人员已经找到了他们,反倒是我们几个,可能被列为失踪人员了。”

  韩江想想,唐风的话也不无道理,本来是希望自己能找点走出来,报告飞机出事的地点,尽快去救援,没想到,这一路竟生出这么多事来,说不定真如唐风所说,他们几个反倒成了失踪人员,史蒂芬?倒霉的史蒂芬!还有马卡罗夫和叶莲娜,他俩还好吗?韩江躺在上,脑海中却不知怎地,总是浮现出叶莲娜的音容相貌来。

  半夜时分,韩江忽然被窗外楼下的一阵争吵惊醒了,韩江从上蹦起来,侧耳倾听,那声音就在窗外,但又似乎离着很远,韩江努力想听清争吵的内容,可是他却根本无法听清。

  韩江看看正在睡的唐风,从枕头下摸出了手,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走廊上一片漆黑,再听那个声音,这会儿却不见了,整个小旅馆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韩江感到了一丝寒意,他附在徐仁宇的房门上,侧耳倾听,里面传出一阵均匀的鼾声,韩江又贴在梁媛的房门外,屋内一片寂静,不过,韩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梁媛轻微的鼾声“看来是自己多心了!”韩江狐疑着收起手,朝楼下的服务台看看,没有人,没有任何动静。

  韩江回到自己的房间,重新躺在上,他再没有听到那个争吵声,慢慢地,慢慢地,困意又向他袭来,韩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当唐风醒来时,已是十点多钟,一旁的韩江竟还在呼呼大睡,这可不像韩江一贯的做派,也许是昨天太累了!唐风唤醒韩江“奇怪!昨天怎么睡得那么死?”韩江晃晃脑袋,感觉头昏沉沉的。

  “快准备一下,昨晚我们跟楠楠说好要去天葬台的,这会可能晚了。”唐风提醒韩江。

  谁料,韩江一听唐风的提醒“蹭”地从上跳了起来,猛敲隔壁梁媛的房门,唐风不解其意,也跟了出来,韩江一边敲门,一边小声对唐风嘀咕道:“昨晚太不正常了,我不该睡那么死的。”他又想起昨夜在窗外楼下那个奇怪的争吵声。

  “也许是你昨天累了。”

  “不可能,我现在心跳得厉害,我担心梁媛会出事。”

  唐风一听,也紧张起来,两个人一起猛敲梁媛的房门,等了半天,梁媛的房门也没开,倒把徐仁宇吵醒了。韩江的耐心渐渐失去,就要破门而入之时,梁媛的房门开了,梁媛睡眼惺忪地看看门口这三个大男人,笑道:“叫我起,也不用这么大动静吧?”

  韩江不理梁媛,径直闯进了她的房间,拉开梁媛的背包,见到那件西夏玉屏完好无缺地躺在包里,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这么半天才开门,你可吓死我俩了。”唐风埋怨道。

  “你们不用担心,我睡觉都抱着我的包包,不会丢的!”梁媛还是一脸天真,忽然,她又想想起了什么,叫道:“糟了!糟了!你们怎么这会才来喊我,昨晚跟楠楠约好,今天一大早要上天葬台的,楠楠,可能等急了。”

  “楠楠?”韩江嘀咕着,对唐风和梁媛说:“我去找周楠楠,你们俩准备一下,等会就出发。”

  韩江来到周楠楠的房门前,敲了半天门,却没有人应,韩江跑到楼下服务台,询问昨晚见到的那老头,老头依旧是一身布中山装,听韩江问周楠楠,老头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看见那个女孩子一大早就出去了。”

  “您知道她去哪了?”

  老头摇摇头“他没说。不过…”

  “什么?”

  “不过,她昨天问过我关于天葬台的事,我猜她大概一大早上天葬台去了。”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韩江点点头,正离去,忽又问了老头一句:“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住到你们这的?”

  老头想了想,回答说:“是前天,前天晚上她一个人来的。”

  韩江思忖着,回到梁媛房中,对她和唐风道:“那老头说楠楠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是一个人去了天葬台。”

  “楠楠怎么没叫我?昨天我跟她说好的,今天一起去。”梁媛埋怨道。

  “也许你睡得太死了。”唐风道。

  “不可能,她要敲我门,我一定会醒的。”

  梁媛还想说什么,韩江却斩钉截铁说道:“先不要埋怨了,一切都等上了天葬台,找到周楠楠再说。”

  四个人各做准备,韩江打开充了电的手机,发现手机竟然还是没有信号,他无奈地看看唐风,小声问道:“你昨夜听到窗外楼下的争吵声了吗?”

  “争吵声?没有,怎么,你听到了什么?”唐风不解地反问韩江。

  韩江紧锁眉头,喃喃自语道:“怎么就我听见了?难道是我的梦?”

  “究竟怎么了?”唐风一头雾水。

  “总之,我的感觉很不好,总觉着这个地方有些诡异。”韩江盯着唐风说道。

  “我也觉着这里有些奇怪,不过,咱们还是赶紧去找周楠楠吧!”

  唐风说完,梁媛和徐仁宇也做好了准备,于是,唐风向那老头问清了道路,四人便朝天葬台出发了。

  到了街上,唐风才发现,今天是个阴天,北风呼啸,行人稀少,郎木寺小镇显得更加冷清。

  四人顶着寒风,走了一段,山路愈发泥泞,唐风抱怨说:“偏偏赶上这么个糟糕的天气。”没有人接茬,四个人继续埋头走路,天葬台越来越近了,唐风已经看到了山坡上那凌乱的白色经幡,他知道,那里就是天葬台。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海拔高的缘故,唐风感到越往上爬越是寒冷,风呼啸着,撕过四人的脸庞,可是,四个人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唐风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在吸引着他们,总之,天葬台离他们是越来越近了。

  前方,草坡上出现了一道铁丝网,不过,这只是一道象征的铁丝网,它的大门开,并不能阻止任何想进入天葬台猎奇的人们。四个人都知道——天葬台到了,梁媛看看四周,不见一人,并没有楠楠的身影,前方的经幡,被大风一吹,发出了奇怪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梁媛害怕了,他胆怯地指着铁丝网上悬挂的八个红色大字——“游客止步,谢绝参观。”像是找到了下坡的台阶:“你们看,这里不让进,我们还是回去吧,说不定,楠楠已经回去了。”

  徐仁宇也同意,韩江有些犹豫,他看看周围,还是点了头,三人一起盯着唐风,唐风没有说话,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天葬台,转身就要下山,可唐风刚走了两步,突然发现空中飞来一群黑色的秃鹫,秃鹫在天葬台上盘旋,久久不肯离去,唐风抬起头,盯着空中盘旋的黑色秃鹫,若有所思,秃鹫在空中盘旋数圈后,落在了天葬台上。

  已经转身下山的梁媛,催促唐风:“你看什么呢?快点走啊!”唐风盯着天葬台上的秃鹫,又回头看看韩江、梁媛和徐仁宇,突然,唐风大叫道:“不行,我要进去看看。”说着,唐风径直闯进了空无一人的天葬台,本来就犹豫的韩江紧随唐风也朝天葬台的大门走去,徐仁宇和梁媛无奈,只得也跟了上来。

  四个人经过一片经幡,血腥的气味,让唐风和梁媛连连作呕,经幡在风中摇曳着,虔诚的藏民,将六字真言写在经幡上,风每吹过一次,就意味着死者诵念了一遍六字真言,藏民们相信,这是死者为自己和家人的祈祷。经幡周围,摆放着许多石刻的经板,唐风在这些经板前,默默祈祷,梁媛也学着唐风的样子,嘴里念念有词,既是为了自己,也为了死去的爷爷能早升入天堂,此刻,刚才的恐惧感忽然消失了,在这苍茫的天地间,一种神圣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

  绕过这片经幡,四个人来到一片铺大石的空地前,这里杂乱的堆放着一些东西,有斧子,有衣物,还有一些人骨和分辨不清的残骸,唐风小声道:“这就是天葬台了,死者的尸体就是在这经过处理,分成小块,砸碎骨头,给秃鹫来食。”

  韩江皱着眉看了一眼,徐仁宇和梁媛捂着嘴,四个人为了不打扰天葬台上的灵魂和那些秃鹫,沿着天葬台边上,快速向山坡那头走去,大约走出了一百多米,突然,韩江发现在山坡那头,正有一群秃鹫伫立在草坡上,用力撕扯着什么东西…

  四人心里不约而同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唐风紧赶几步,冒着被秃鹫攻击的危险,冲到了那群秃鹫所在的位置。

  秃鹫四散飞开,唐风、韩江、梁媛和徐仁宇赶到近前,四个人都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呆了,紧接着四个人,包括韩江,一阵剧烈的呕吐,因为——因为就在秃鹫们散开的地方,他们看到了周楠楠的尸体,楠楠的衣服已经被秃鹫撕扯的不成样子,身体半着,血模煳,不成人形,最可怖的是周楠楠的脸,两只空空的眼眶,没了眼珠,后脑被完全击碎,脑浆撒了一地,一只不愿离去的秃鹫,还在那儿着周楠楠的脑浆…

  梁媛不由自主地倒在唐风怀里,哭了:“是谁杀了楠楠?昨天她还好好的呢!”

  唐风抱紧梁媛,眼角也润起来,没想到昨天还那么健谈的楠楠,竟然死在了天葬台上!唐风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但他的大脑还是极力搜寻着可能的凶手。

  “会不会是楠楠遭到了秃鹫的攻击,所以…”徐仁宇猜测道。

  “不可能!秃鹫一般只吃腐!”唐风大声否定了唐风的判断,他话音刚落,突然从远处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传来一个声音:“唐风,你说得不错,周楠楠是我杀的。”

  四人又是一惊,八只惊恐的眼睛,环视四周,没人,空空的天葬台,没有一个人!唐风、韩江和徐仁宇不约而同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九二式手,打开保险,警觉地注视着四周。

  那个声音又响了:“唐风,韩江,收起你们的,你们不用担心狙击手,我不会在这里伤害你们。”

  唐风努力判断着这个声音,汉语,男中音,普通话,标准的普通话,听不出任何口音,就像电视里播音员在播新闻,但他很快便断定这是经过处理的声音,这是谁?他藏在哪里?

  这时,一直倒在唐风怀里的梁媛,不知哪来的勇气,冲着那个声音嚷道:“你是谁?为什么不敢出来?你为什么要杀害楠楠?”

  梁媛还没嚷完,那个声音便狂笑道:“哈——哈!我的梁大小姐,不要这么生气,为什么杀周楠楠,你以后会知道的;至于我是谁,呵呵,你以后也会知道的。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知道,周楠楠的死,是因为你,因为你身上带的那件东西。”

  “西夏玉屏?”梁媛心里一惊,把背包抱得更紧了。

  唐风和韩江闻听此言,也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凶手的来路!唐风跑上背后的山坡,四下张望,还是不见一人。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梁媛,你要是听话,下午五点,就把我要的东西,装在你的背包里,然后放在格尔底寺大经堂前的石狮子旁,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但是你们要是耍花招,你们就会比周楠楠死得更惨!哈哈——哈哈!记住!下午五点,格尔底寺大经堂前的石狮子旁。”

  说完,那个声音不再响起,唐风独自站在山坡的最高处,他的耳畔除了风声,还是风声!

  唐风伫立在山坡最高处,他还在努力搜寻着,突然,唐风似乎发现了什么,在远处山坡下的小山凹中,有两个红点,一闪一闪,他迅速判断出,那是两个人!看上去像是两个喇嘛,唐风向那两个喇嘛飞奔过去,可是,等他追上那两个喇嘛,那两个喇嘛,除了一脸惊骇,什么也不知道!

  唐风只得无奈地往回走,当他疲力竭地倒在草地上时,韩江走过来,扔给他个东西,唐风接过来一看——一台录音机!

  “刚才和我们说话的,就是这个。”不用韩江解释,唐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妈的!这些家伙太猖狂了。”唐风恼怒地将录音机重重砸在草地上。

  “是啊!太猖狂了,他们好像对我们的底细了如指掌,而我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韩江疑惑地说。

  唐风微微点头“对!我们一定在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让对手步步占先。”唐风陷入了沉思,不过,没过一会儿,唐风又道:“现在还不是总结经验教训的时候,下午五点,格尔底寺,还有一场恶战。”

  “也许他们只是虚张声势,现在,镇上的游人不多,他们要真敢在格尔底寺面,还怕抓不住他们!”韩江恨恨地说道。

  唐风站起来,弯又拾起了已经被他砸坏的录音机,道:“不管他们下午面,我们都要有所准备。”唐风边说边把录音机的磁带取出来,对韩江晃了一下,说:“我们一定要冷静,这个磁带带回去研究,可能还有用。”

  韩江点头道:“是!我们一定要冷静。不过,这里…”

  韩江似乎很为难,他在考虑如何处理周楠楠的尸体。唐风无奈地朝周楠楠的尸体看了看,道:“我也不知道!等能跟外界联系上了再说吧!我们要全力应对下午可能出现的情况。”

  唐风说完,瞥了一眼一直伫立在旁的徐仁宇,他忽然发现徐仁宇此刻正盯着梁媛的背包出神,他顺着徐仁宇的目光发现,梁媛背包的拉链不知何时开了,里面的紫檀盒子竟掉了出来,而粗心大意的梁媛拖着背包,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背包的变化。

  唐风看到这里,赶忙上前拾起那个紫檀盒子,他冲上去一把拾起掉在草地上的紫檀盒子,可不知怎地,盒子上的扳子竟然开了,唐风一拿紫檀盒子,玉屏顺势滑了出来,一旁的韩江见状,赶忙上前,迅速地将玉屏装到盒子里,然后又重新揣进了梁媛的背包中。

  “怎么这么不小心!”韩江小声呵斥道,同时,他又瞥了一眼徐仁宇,玉屏安然无恙,韩江心里放了心,但是却让徐仁宇这个外人窥见了玉屏,韩江又不免心悸,他扯了扯还怔在原地的徐仁宇,道:“咱们先回去吧!”

  谁料,徐仁宇却一把挣脱了韩江,冲韩江和唐风嚷道:“不!我不能再跟你们一起走了。”

  “为什么?”唐风反问道。

  “因为你们包里的那件东西!”徐仁宇又嚷道。

  徐仁宇的话让唐风等人心中大骇,唐风愣了一会儿,才反问徐仁宇:“怎么?你见过那件东西?”

  “不!我没见过,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咱们这一路所经历的一切,羌寨!还有这儿,甚至还包括飞机失事,这一切可怕的遭遇,都与你们包里的那件东西有关,刚才那个录音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史蒂芬,周楠楠,也许还有叶莲娜和马卡罗夫,他们都成了牺牲品,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徐仁宇在空寂的天葬台上大声嚷道,他的声音惊起了成群的秃鹫。

  韩江走过来,盯着徐仁宇道:“博士,请听我说,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不否认这一切遭遇都与梁媛包里的那件东西有关,但是我要提醒你,你现在离开我们,可能会更危险。”

  “更危险?算了吧,跟着你们才更危险,我可不想把小命搭在这儿!”徐仁宇摇着头说道。

  唐风不知该怎么劝说徐仁宇,韩江来回在徐仁宇面前踱了几个来回,他在思考,该怎么应付这个局面,最后,他在徐仁宇面前站定,对徐仁宇严肃地说道:“好吧!博士,你如果执意要离开我们,我们也不会强留你,但是请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你现在离开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离开这里,还有一条是留在这里,等待通讯恢复;不论你选择哪条路,我都希望你能在和外界取得联系后,及时报告飞机失事的情况,还有我们的情况,我给你一个号码,你可以打这个电话。”

  说着,韩江掏出徐仁宇给他的那张名片,在名片背后的空白处,写上了一长串数字,然后递给徐仁宇,徐仁宇看了一眼,道:“这是电话号码?好奇怪的号码!”

  “是电话号码,你一定要打这个号码,说清飞机失事和我们一路上的情况,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然后,就会有人来保护你,为你安排好一切。”

  “保护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徐仁宇问道。

  “如果我们有缘,以后你会知道的,但是有一点请你坚信,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你值得信赖的朋友。”韩江诚恳地说道。

  徐仁宇揣起那张名片,道:“朋友?可能是吧!你们放心,我会打这个电话的。”说完,徐仁宇头也不回,独自朝山下走去,韩江望着徐仁宇远去的背影,不轻轻地叹了口气。

  唐风、韩江和梁媛看着徐仁宇慢慢消失在视线中,也开始向山下走去,一路上,三人时不时回头朝天葬台望去,天葬台上的经幡依旧在风中摇曳,已经嗅不到血腥的气味,三人在山坡下立定,最后看了一眼山上的天葬台,那里有周楠楠的尸体,昨晚,周楠楠还兴致地要来天葬台观看天葬,没想到,今天,天葬台竟成了她的归宿,也许是她打扰了逝者的宁静,也许她只是个牺牲品,周楠楠的尸体,正在天葬台上任由秃鹫撕咬,愿那些秃鹫,能将她的灵魂带向远方,带入天国。

  中午时分,天空中霾散去,出现了难得的一缕阳光,三人回到镇上,发现小镇比早上热闹了一些,三人随便找了家川菜馆吃午饭,唐风和梁媛还没从天葬台的阴影中走出来,看到饭菜,没有一点食,但是,在韩江的坚持下,他俩还是勉强填了肚子。

  回到旅馆,徐仁宇已经退了房间,韩江动用特殊手段,进入周楠楠的房内,检查了一番,但除了从周楠楠包中翻出一叠百元大钞外,并没发现其它可疑之处,韩江将钱放回包中,退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房间,韩江对唐风和梁媛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快撤吧。”

  三人退了房间,一路步行,很快来到了格尔底寺。格尔底寺并不像内地常见的汉族寺庙,用一道围墙将整个寺庙围住,格尔底寺是一个庞大的建筑群,大大小小的殿宇,散布于山间。唐风、韩江和梁媛背着包,像普通游客一样,从山脚下,一间殿宇,一间殿宇,慢悠悠地向山上参观,一路上,除了正在转寺的虔诚藏民,他们没有碰到一个外地游客,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唐风和梁媛也学着藏民的样子,在长长的经廊内转了一遍经“转经可以让人忘去烦恼!”唐风对梁媛说,可是梁媛却怎么也忘不掉上午在天葬台上看到的血腥一幕。

  在参观完格尔底寺几座最尊贵的银顶佛殿后,唐风三人来到了格尔底寺的大经堂前,唐风看看表,已是下午四点半,大经堂内,梵音悠长,喇嘛们的诵经声低沉婉转,层层叠叠,传向远方,大经堂前的广场上,除了一些当地人,倒是三三两两聚集了十来个外地游客,还有两、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游客。

  “这是要干嘛?聚了这些人?”韩江问唐风。

  唐风也不知,好奇地询问一位游客,游客说:“听说这儿马上有活动,我们过来看看。”

  唐风观察了一遍大经堂,果然,经堂两侧各有一尊不大的石狮子,三人商定,将玉屏装在唐风的背包中,然后,将一些没用的物品,装入梁媛的绿色背包,放在右侧的石狮子旁。

  一切准备完毕,唐风和梁媛装成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坐在离石狮子不远的地方,卿卿我我,韩江则独自混入围观的人群,用他那如鹰般敏锐的眼睛,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时针离五点越来越近,大经堂前的人越聚越多,可能是时差的原因,下午五点,天空仍然大亮,韩江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他一会儿看看石狮子旁的绿色背包,一会儿看一眼不远处的唐风和梁媛,一会儿又扫视一遍围观的人群,特别是那些好奇的游客。

  离五点还差几分钟,忽然,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韩江视野中,叶莲娜!是叶莲娜——在人群中!韩江站起身,沿着广场边缘,朝叶莲娜现身的地方快步走去,唐风和梁媛见状,跟了上来,唐风急问:“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叶莲娜!我看见了叶莲娜!”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也到了这里?”唐风扭头朝人群中张望,可却没看见叶莲娜的身影。

  韩江走到刚才叶莲娜现身的地方,那里站着几个架着照相机的游客,没有叶莲娜的身影,韩江凝视四周,忽然,韩江在对面的人群中又发现了叶莲娜的身影,他想快步穿过大经堂前的广场,但就在这时,时针指向五点,大经堂前的黑色幔帐被风轻轻拂起,经堂内诵经的喇嘛,突然蜂拥而出,顿时,广场上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等韩江分开众喇嘛,走到对面时,叶莲娜不见了,放在石狮子旁边的绿色背包竟然也不见了!韩江无比恼怒,可又无可奈何,他回身朝大经堂前的广场望去,喇嘛们,有的击掌,有的提问,有的念念有词,——一场宏大的辩经开始了。

  唐风和梁媛赶过来,发现绿色背包不见了,唐风首先开口道:“背包被谁拿走了?”

  “我不知道!刚才喇嘛们出来,场面一,我什么也没看到。”韩江难掩中的愤怒。

  “难道是叶莲娜?”

  “她肯定出现了,但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她拿了包?”

  “如果是她,那就太可怕了!楠楠难道是他们杀的?我真不敢相信!”唐风紧皱眉头。

  “什么不敢相信!他们的来路你清楚吗?”

  “可我看叶莲娜和马卡罗夫,不像是坏人,更不像是那么残忍的人。”

  “!他们如果是为了玉屏而来,一定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不过,他们也太小看我了,我为了达到目的,也是有手段的。”韩江这时恨得牙都了。

  “好在东西还在!”梁媛安慰韩江道,韩江检查了唐风的背包,看见玉屏完好无损,点点头,稍稍宽了心。

  “下面怎么办?”

  “继续找,我可以肯定,叶莲娜他们一定也来到了郎木寺。”韩江肯定地说道。

  三人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偌大的格尔底寺撞一通,一无所获,唐风指着山坡顶上的一座“山神箭堆”道:“我们去那儿看看,那里可以俯瞰整个格尔底寺。”

  于是,三人又朝山坡上走去,爬到半山时,天色已晚,梁媛打起了退堂鼓:“天黑了,上去也看不到什么了,我们还是先回镇上,找个旅馆住下吧。”

  梁媛话音刚落,忽然,唐风像是发现了什么:“你们看,前面那座佛殿地上是什么东西?”

  “像是纸片…”

  好奇心促使三人向那座偏僻的佛殿走去,一阵风吹来,佛殿地上的那些纸片被吹到了半空中,几张小纸片还飞到了唐风身上,唐风不浑身一颤,因为这些白色的纸片,让他想起了…“纸钱!全是纸钱!”梁媛的惊叫,划破了寺庙的宁静。

  唐风大着胆子,拾起一片“纸钱”仔细观察,这才发现,佛殿周围的纸片并不是什么纸钱,上面印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佛教图案和藏文佛经,这是什么东西?这座偏僻的山坡上,怎么有座佛殿?唐风决定到那座佛殿前,一窥究竟。

  三人来到佛殿正门前,大门紧闭,唐风抬头看看这栋建筑,这是座略显破败的佛殿,里面一片漆黑,看上去很久没有人住了“大门上好像画着什么东西?”韩江提醒唐风,唐风也注意到了门上的图案,他打开手电,朝门上照去。

  随着光柱缓缓投在大门上,三人隐隐约约看见了门上的图案,门上绘着一位面目狰狞的恶煞,右手持剑,左手上拿着一个东西,唐风看不清楚那个东西,当他把手电打在恶煞左手上时,梁媛顿时失声惊叫,唐风亦是吓得将手电掉在了地上,就连韩江心里也是重重一颤,因为他们同时看清了恶煞左手上的东西——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惊吓过度的唐风和梁媛,慌不择路,匆匆掉头,顺着来时的佛殿围墙,正离去,不料,走到围墙拐角出,斜地里,猛地转出一个穿着宽大藏袍的人来,又把梁媛和唐风着实吓了一跳,两人后退几步,正碰上后面的韩江,韩江还算镇定,看看面来人,是一位正在转寺的藏族老人。

  老人面对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外地人,也是一惊,不过,老人很快镇定下来,瞥了唐风和梁媛一眼,然后眼帘一垂,继续向前转寺,韩江忙追上老人,问道:“请问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看看韩江,没有言语,晃晃脑袋,然后低头绕过韩江,继续向前,走进了茫茫夜幕。“真是个怪老头,这么晚了还在这儿转寺!”唐风走过来说。

  “而且还不说话,刚才那样子真把我吓坏了。”梁媛抱怨道。

  “也许人家听不懂汉语呢。”说着,韩江弯拾起地上的手电,又朝大门照去,他也分不清门上画着是什么?一边一个,恶煞?门神?还是金刚罗汉!这会儿再看,没有刚才那么恐怖了,只是两幅画而已,可是这时,佛殿的门突然开了…

  佛殿门里也出一道手电,比韩江的手电要亮,直刺韩江的双眼,韩江被晃得睁不开眼睛,他本能地拔出间的九二式手,直扑门里那道光柱而去,韩江使出了全力,那人见势不妙,向后退去,韩江步步紧,直到那人倒在一柱子上,退无可退!韩江左臂顶住对方咽喉,右手用指着那人的太阳,与此同时,他嗅到了一股谈谈的清香,一种女才会有的味道。

  “叶莲娜!”唐风在后面轻轻喊了一声。

  韩江这才知道,被自己顶住的人竟然是叶莲娜!要在以往,韩江肯定会很绅士地放开叶莲娜,然后赔礼道歉,但是这次,韩江没有松手,他冲叶莲娜吼道:“说,周楠楠是不是你们杀的?”

  “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太…太野蛮了。”显然,叶莲娜被韩江疼了。

  不过,叶莲娜也不是等闲之辈,她见韩江还不放手,脚下飞起一腿,直击韩江要害,韩江无奈,只得松开叶莲娜,向后退了一步,但他的口仍然指着叶莲娜,一动不动。

  唐风和梁媛跟进院中,马卡罗夫没有立即上来制止韩江和叶莲娜的打斗,而是探出头在门外张望了一会儿,将门关好,才回到院中,五个人怔怔地站在不大的院中,对方是敌是友,谁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叶莲娜率先打破了沉默:“韩江,你身在巨大的危险当中,还浑然不知!”

  “危险?哼!不劳你心。”韩江哼了一声。

  “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进屋再说。”马卡罗夫开口圆场,韩江看看院中这座不大的佛殿,殿内一团漆黑,韩江暗道:好男儿浑身是胆,管它是龙潭虎,也要一闯!说完,韩江跟着马卡罗夫,大踏步走进了佛殿。

  佛殿内,一团漆黑,没有电灯,只有供案上的两盏酥油灯,发出昏黄的光线,韩江借着这点光亮,环视殿内,除了摆放酥油灯的供案,其他地方都落了厚厚的灰尘,联系到佛殿的破败环境,看来这里是很久没有人住了。再看供案前的地上,被打扫出一块地方,放着两个睡袋,韩江寻思,这里大概就是叶莲娜和马卡罗夫的安身之所了。

  唐风、梁媛和叶莲娜紧随韩江,步入佛殿,马卡罗夫又是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殿门,才转身道:“韩江,想不到你们也来到了这里!”

  “哼!当然。有你们俩在,我们当然不会缺席。”韩江敌视地看着马卡罗夫。

  “不!不!韩江,你误会我们了,我们对你们没有恶意。”马卡罗夫极力向韩江解释道。

  “没有恶意?好吧,那你说说,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难道是这儿的风光?”

  马卡罗夫干笑了两声,道:“坦率地说,这个小镇真是太美了,用你们中国的一个成语,应该叫‘世外桃源’,但是,命运偏偏不让我有这种机会…”

  “中国人是好客的,如果你们仅仅是来旅游,我们,但你们却不是!”韩江打断了马卡罗夫的话。

  “是的,我和叶莲娜不是来旅游的,但请你放心,我们绝不会做危害你们的事,至于我们此行的目的,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现在没有时间了,正如叶莲娜刚才所说,你们和我们现在都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危险之中?难道今天上午天葬台上的恐怖一幕,不是你们所为?”韩江还是咄咄人。

  “天葬台?韩,我不知道你说得是什么,从昨天下午,我和叶莲娜就一直藏身在这,除了刚才叶莲娜出去买了点吃的。”

  听马卡罗夫如此一说,韩江又观察了一遍这间不大的佛殿,心里已有几分相信马卡罗夫“这么说,周楠楠不是你们杀的?”

  “我们根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我为什么要杀她?”马卡罗夫争辩道。

  “那么,下午五点,在大经堂石狮子旁的绿色背包是谁拿的?”唐风也质问道。

  “什么绿色背包?韩,我明白了,你看我在大经堂前出现,便怀疑我!”叶莲娜终于明白了韩江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难道不是你?那你五点钟为什么出现在大经堂前!”韩江又提高了嗓音。

  “我到哪去,还需要向你报告吗?”叶莲娜昂着头,毫不示弱。

  “韩,我刚才说了,叶莲娜出去只是买点吃的,她在大经堂出现,可能是想在那探听些消息,没想到被你给碰到了。”马卡罗夫又出来打圆场。

  “好吧,就算如你们所说,可你们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出去住旅馆,要藏身于此?”韩江转脸又质问起马卡罗夫。

  马卡罗夫面对韩江的质问,毫不生气,颔首微笑道:“韩,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我和叶莲娜昨天一早来到这个小镇,本来我们是想住旅馆的,但我们在镇上转了一圈,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那是一些高手,我们用尽了各种反跟踪手段,却还是甩不掉那些人,在这小镇上,不管我们走到哪个角落,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可我们就是发现不了那些人!”

  “你们也有这种感觉?”马卡罗夫的话,让韩江又回忆起了昨晚刚到小镇时的那种感觉。

  “看来你也感觉到了,你知道那是伙什么人吗?”马卡罗夫皱起了眉。

  “我不知道,今天上午,和我们住在同一旅馆的那个女孩,被人杀死在天葬台上。我一直不明白,现在是旅游淡季,镇上游客不多,小镇上的居民都是淳朴山民,外地人应该很容易分辨出来,那伙人怎么能藏身其中,而不被发现?”韩江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马卡罗夫答道:“我说过了,这伙人都是高手,他们人不多,却各个身怀绝技,绝非我们在羌寨碰到的那伙匪徒可比!”

  “所以你们就藏到了这里?”唐风反问道。

  “嗯!我想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但是,藏在这里也非长久之计,那伙人肯定知道我们还在小镇上,他们迟早会找到这来,也许刚才你们已经把他们引到了这里。”马卡罗夫说完,紧张地朝殿外看了看,殿外不远处,传来几声犬吠,不过,犬吠很快停止了,外面又恢复了平静。

  “那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韩江问马卡罗夫。

  “摆那伙人。”叶莲娜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们来看!”说着,马卡罗夫在供案上摊开一副发黄的羊皮老地图,对唐风、韩江和梁媛说道:“这是我们在供案上发现的羊皮地图。”

  “哦!就在这!”唐风惊道。

  “是的,就放在供案上,羊皮地图被厚厚的灰尘遮盖,我也是偶然才发现的。”说着,马卡罗夫指了指供案上。

  唐风顺着马卡罗夫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在破败的供案上,有一块地方没有灰尘,和周围厚厚的灰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卡罗夫又说道:“这份地图上的标示,似乎是比较古老的藏语,我和叶莲娜都看不懂,不知你们能看懂吗?”

  韩江看着唐风,他知道唐风学过一些古代的文字,也许能看懂,唐风倒是跟着罗教授学过一些古藏文,但也只是会一些皮,他接过那副古老的羊皮地图,仔细观瞧,地图上面绘制着连绵群山,在群山有一小镇,旁边的标示,唐风很快认了出来“郎木!我们现在就在这儿。”

  但是地图上其它的标示,就没那么好认了,黑暗的佛殿中,唐风用手电一点一点照遍了地图上的每个角落,他看见了群山间蜿蜒而出的几条河,可他无法辨别河旁的标示,他还看见在群山环抱中,有一处大湖,唐风估计那是一处海子,但是他仍然无法辨别海子旁的标示。唐风手中电筒的光柱又回到了郎木寺附近,他忽然发现在“郎木”那个标示附近,有一条峡谷,峡谷旁有一个小小的标示,唐风的眼睛几乎就要贴在地图上了,他努力辨认这那个用古藏语标示的名字——“纳——摩!”唐风终于念出了那个名字,他忽然觉着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说过…

  “纳——摩?”唐风极力在自己脑海中搜索着这个模煳的名字,但他的大脑却是一团麻,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唐风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念出的这个发音是否正确“纳——摩?”他又轻轻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唐风,你是在说纳摩?”梁媛忽然反问唐风。

  唐风点点头,道:“是的,你看这副地图上显示在郎木寺附近有条峡谷,如果我没读错的话,上面的标注似乎是叫‘纳摩’。”

  “纳摩大峡谷!我们在羌寨里发现的那块断碑上,不就有这个名字吗?”梁媛提醒唐风道。

  唐风这才想起来,自己在那块西夏文断碑上破解的文字“可是…可是那是西夏文,而这幅地图上标示的是古藏文,难道西夏文和古藏文对这个地名的发音竟是一致的?”

  大家沉默下来,因为没人能够回答唐风这个疑问,佛殿内,一阵死寂。韩江看看马卡罗夫和叶莲娜,又看看唐风,他忽然一把将唐风拉到了佛殿的角落里,反问唐风:“这说明了什么?是不是这个纳摩峡谷跟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关?”

  “我想应该是的!”唐风说道。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就去纳摩峡谷,从这幅羊皮地图上看穿越纳摩峡谷后,便可以到达玛曲县,即便我们找不到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至少也可以先到达玛曲。”韩江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韩江转身对马卡罗夫和叶莲娜道:“怎么样,和我们一起走吧,咱们就从纳摩大峡谷走,穿过这条峡谷,就可以到达玛曲。”

  叶莲娜又盯着地图看了许久,终于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一切问题,都等走出大峡谷后再说,现在我们五个人就是一个团队,要一起走出去!”

  五人商定,韩江忽然问马卡罗夫:“你们有武器吗?”

  马卡罗夫摇摇头,笑道:“韩,我们只是两个来中国旅游的游客,哪来的武器?”

  “是啊!难道韩警官要给我们发武器?”叶莲娜也笑了。

  韩江却冷笑一声,道:“得了吧,你们父女俩就别跟我演戏了,在羌寨的时候,你们俩都有所缴获吧?”

  此言一出,马卡罗夫和叶莲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马卡罗夫才拍拍韩江的肩膀说:“韩,你是位出色的特工,我们的小动作,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说着,马卡罗夫从间拔出一把德国造的瓦尔特P5式9mm手,接着说道:“这是在羌寨缴获的,还不错,德国货,弹匣里有八发子弹,另缴获装子弹弹匣五个。”

  韩江又将目光移向叶莲娜,叶莲娜“哼”了一声,解开风衣纽扣,向韩江一敞,出傲人的身姿和黑黝黝的管,道:“美制英格拉姆M10微型冲锋,弹匣内有子弹32发,包里还有装子弹弹匣三个,不过,所有号都被人抹去了。”

  韩江点点头,摸出自己的九二式手,检查了弹匣,言道:“事不宜迟,既然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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