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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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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犰犰,听说调到‮京北‬去了?”

  “不是,是借调,协助编撰一个资料。”

  “哦哦。咳,老⾼这两个闺女多喜人,都这么出⾊,——”

  咳,⾼犰觉得痛苦,跟徐丽也不是多,再加上胡来的关系,甚至有些尴尬。可是又是长辈,不得不礼貌寒暄。

  “犰犰,”徐丽突然有些言又止。⾼犰忙说“徐阿姨,坐一下。”就要拉开一旁的座位。徐丽忙摆手“不用不用,那边还有朋友。犰犰,——徐阿姨也不好多嘴,胡来,——他也艰难。他妈妈的⾝体⽇渐不好,来来最是有孝心的孩子,带他妈妈去青海了,一来那里可以疗养,再一个,接佛气的地方,也是给妈妈祈个福。——犰犰,来来他——”徐丽双手握着她的手,说这些时有些动,到后来,又有些言又止,只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几疼爱地看着她“徐阿姨不多说,徐阿姨不多说了,——”

  徐丽走了,⾼犰坐了下来。刚听她说起胡来的妈妈,犰犰心里有些难过,毕竟那阵子,胡来的妈妈对自己极好。继而,又想到胡来——对胡来的心思,⾼犰是很纠结的。他为了自己脑袋受伤,失忆,只忘了自己,自己糊里糊涂在病榻上与他绵,他和初一,——现在虽然晓得了他们与初一之间的恩怨,可这么几次都没有看见他,原来,他去青海了,他妈妈的⾝体越来越不好了———犰犰脑子有点小,心头的滋味说不上来。她与胡来之间总有种很奇妙的联系,他脑袋受伤失忆之时,犰犰有种撕心裂肺般的同命相连;现在他的妈妈又病重,同样,犰犰也曾经历过妈妈最艰难的时刻——“看吧,我说的话马上得到了印证,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都信蔵佛,去疗养是一方面,祈福肯定也重要着呢。我还见过包下一座寺庙,亲自出家一年半载的来表虔诚的呢,——”

  幸好荷兰的话儿把小纠结的犰犰又拉了回来。她的那句“亲自出家一年半载”叫犰犰的思想领域又跑偏到另一侧,———莫非,胡来也那样,出家了?——这时候,犰犰又越想着越离。胡来本来在她心目中就有些⾼不可攀的仙子意味,这要又跟佛扯上,更是神秘缭绕不可测———再怎么说,佛事不可妄言,只得亲自去体味。还好,她马上也要进蔵去到那海拔最⾼最神秘的佛寺中朝拜一番,想想又何其动。——所以啊,神经病的心思就像跳跳糖,一波三折,跟她搞不清⽩滴。

  后来跟荷兰妹妹结账时才知道,徐丽竟然把她们这一桌的账也结了。荷兰还拍着衙內的肩头感叹:你的队伍多,管理起来是⿇烦点,不过,好处倒也捞到不少,走哪儿都有人抢着付账,这是个很好的美德,要发扬。

  杂花生树,群英飞,一个仿若“陌上花开,君可徐徐归”的⽇子,⾼犰远上⾼原鸟!

  一路兼程,越来越稀薄的空气,越来越湛蓝的天空,越来越可闻的佛香缭绕——⾼犰穿着厚重的大棉⾐带着大毡帽,坐在摇摇晃晃的牦牛车上跟着晃来又晃去,倒像个活菩萨,———她那时不时发呆到离的模样尤像!

  科考队的,一行七人,各个都是⾼大男士,只除了⾼教授带着的这菩萨闺女走不得,跟行李一起堆在牦牛车上。

  里面还有两个法国佬,随⾝带的摄影器材毫不Lang费,给菩萨闺女照了不少相。说实话,有天傍晚,牦牛车停在一棵歪脖老树下,枯藤怪枝,看上去有些狰狞,可,穿得臃肿的菩萨闺女佝偻着⾝子依然坐在牦牛车上,懒洋洋般扭头注视着⾝后的夕,烧红的夕,那一瞬———确实叫人屏息!菩萨闺女贼亮的眼睛里,写着种说不出的神秘意态,把法国佬晕鸟!后来到哪儿都喜有意无意照她。⾼原气候将死犰犰的两瓣脸颊不知是烧还是冻的弄得通红,犰犰觉得庠,掏出爪子抠,她爸爸去拉她的手,有时候还吼她,她偏要抠,那模样,法国佬也照下来。

  法国佬竟然跟⾼教授直言不讳滴说,犰犰⾝上有种**美!——许是⾼教授开化,也晓得这是赞美,听了也不⾼兴。后来就有意无意把闺女跟法国佬隔开,相也不叫他们照鸟。⾼教授后来给闺女抹冻伤药时,一直嘱咐“跟法国佬要保持距离。没必要,不和他们说话。”

  犰犰皱着眉头,糊里糊气的“他们⾝上有股味道。”

  倒把⾼教授搞愣鸟“什么味道?”

  “我觉得老外⾝上都有味道,像羊臊味儿。”

  ⾼教授没好气“尽胡说。”

  犰犰又怏怏的样子,这些天颠簸是把她您儿搞累鸟“爸爸,你放心,我不喜外国人。”

  你看,她又蛮清⽩咩!⾼教授揪了揪闺女的脸蛋儿“那你喜谁。”

  犰犰又神里神经地笑“我喜喇嘛,昨晚做梦都梦见喇嘛了。”

  ⾼教授拍了拍女儿的膝盖“那正好,明儿个咱们就到绒布寺了,一进去,你就得先去拜会一位活佛。”

  “爸爸,你不信这的。”

  ⾼教授叹口气,站起⾝“犰犰,为了你和囡囡啊,叫爸爸信什么都可以。”没好气看她一眼,整理别的东西去了。又留犰犰一人在牛粪中长吁短叹。

  却没想,第二天上绒布寺这样艰难!

  主要是天气恶劣,突如其来的大暴雪封路封山!

  幸运的是,他们请的专业向导以及当地向导都很得力,一路艰险,用了一天半,还是平安到达了绒布寺。

  把个死犰犰磨折的,———全亏一路抱着妈妈的骨灰,叫她有苦也得硬吃,算是孝心促意志力的大爆发吧!

  一⼊寺,⾼教授不敢怠慢,按规矩第一时间把犰犰牵到了活佛跟前。

  活佛名叫章嘉呼图,属蔵传佛教格鲁派系⻩教。

  他慈目注视⾼犰,眼中一抹睿智之光。

  ⾼犰也探索如灵猫般看着他,———犰犰眼睛贼亮的时候,也勉強有些以假真滴大智若愚。

  叽里呱啦,她是听不懂蔵语的。

  经翻译,如下。总之,听后,⾼教授半信半疑。

  活佛赐教,大意如此:此小女属十一观音像,即一⾝系十一相。(你看密宗里的十一面观音,这个菩萨确实怪异,共有十一张脸,每张脸面貌不一,十一张面孔重叠而上,像座小宝塔。)那说⾼犰大神经属十一观音像什么意思咧?

  蔵族向导开示了,简言之就是你闺女一个⾝子多条命(这么多张脸撒),如果想辟琊挡灾,就得把“每张脸”的命都给搞“名正言顺”咯。

  ⾼教授还是不甚明⽩,向导说得更通俗鸟:我们这里家里有条件的,说孩子是十一观音像,就给这个孩子取不同的名字多上几个户口,比如,他本名张三,在自己家户口上就叫张三;再给他取个名字,叫李四,户口上在亲戚甲家;再取个名字,叫王五,户口上在亲戚乙家,———不一定非要是十一个,象征搞几个,不就把“名”正了,顺了他这个“一⾝多命”

  哦,———原来如此。

  反正犰犰听了是嗤之以鼻,觉得不靠谱。⾼教授按说也不信这,可是,———咳,可怜天下⽗⺟心呐!有些东西,就像⾼教授自己说的,为了自己的孩子平安,信不信,其实也就变成个安不安心滴问题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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