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If-I-die-young》
方雅君知道杜星河让她招人点火是要昅引那帆船的注意,要是大晴天,她就赶紧去找人点火了。可现在正在下着大雨,他们本没法点火生烟啊!
眼瞅着杜星河不要命的游向了乌云遮蔽的大海里,方雅君急死了,怎么叫杜星河都不听,方雅君咬咬牙,甩了拖鞋也跳进了大海!追着杜星河游了出去!她不能看着杜星河一个人去冒险!
情急之下,方雅君早就忘了杜星河变。态的⾝体素质了,杜星河跳进海里全速开动游泳时,那速度快的就像一只海豚,等闲之流怎么可能追的上他?
方雅君本人虽然也有健⾝,经常游泳,体力也算不错,但和杜星河比,完全不是一个等量级的。才翻过两个波浪,方雅君就看不到杜星河了。
雨越下越大,雷震云正在飞速朝荒岛近,海平面变得极为波,一浪⾼过一浪的海浪阻止着方雅君前进,被几个大浪一打,方雅君鼻子呛进了⽔,⾝体翻到海里,几乎都浮不起来了!
在这样的大浪中游泳,实在太危险了!
方雅君挣扎着从海浪中露出头,咳嗽着呼昅几口,再往前看,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像移动山峦一样的海浪正在朝她扑过来,本看不到杜星河的影子了!也看不到远处的那艘帆船了。
显然,她追不上杜星河了。
方雅君懊恼的流下了眼泪,她后悔真不应该让杜星河一个游出去,这么大的风浪,杜星河的⾝体素质就算再出⾊,被浪卷了后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啊!真是太危险了!
“小杜总!杜星河!你听得到吗!快点回来!不要再游了!”方雅君已经没有信心再往前游了,勉力的在⽔中维持着自己的平衡。朝远方大叫着,希望杜星河能听到。
在瓢泼大雨和风浪中,她知道自己的喊声杜星河本就听不到的,按照现在的风浪声响,估计离远五米就听不到对方在讲什么了。
呼——!
又是一波大浪扑了过来,给方雅君拍翻落⼊⽔下。
方雅君忍着呛痛。从海面上钻出头来,猛咳了两口⽔,她实在没法前进了,必须回到岛上了,否则她有可能被大浪淹没。
方雅君不再往前看了,前面被越来越⾼的浪墙阻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然而转过⾝,想要往岛上游回去时,方雅君傻眼了。因为她背后,竟然也是无尽的海面!本就看不见荒岛了!
那一瞬间,方雅君的心坠到了⾕底!后脊梁猛一阵发凉!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大浪卷着失去方向感了!
刚刚被几个大浪拍下⽔面底下,她其实就已经转向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甚至她有可能被海浪卷着跑去了很远的地方,否则就凭她下⽔还没游几分钟的工夫,游离海岛不可能太远。估计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不可能看不到海岛。
方雅君急的朝四周围张望。虽然已是黎明时分,但乌云庒境,天空还处在一种蒙蒙亮的状态下,风雨中,人的视线本看不远。
方雅君费力的朝四周围看了一圈,但她看到的都是不停起伏的海浪。完全看不到荒岛的踪迹了!
“完蛋了…”
方雅君的心慌了,这次可真完蛋了,如果找不到荒岛游回去,她被大浪卷着可能飘去更远的地方!那样她就死无葬⾝之地了!
呼——!
一个大浪扑来,给方雅君打的都要蒙过去了。在⽔下挣扎了小半分钟,她才重新将头钻出海面,着越来越大的雨⽔,她大口呼昅着,呛吐着,滋味痛苦至极。
好不容易将鼻子里的⽔都咳出去了,还没来得及再休息,又一波大浪给方雅君打翻了,她娇柔的⾝躯在无情的海⽔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脆弱,就像一只稻草一样,被海浪卷进了十米以下的冷海里。
方雅君一口气没缓上来,直接憋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天空已经放晴了。但她的人仍在海上飘着。
不知道从哪漂亮的一段连着⽩帆布的⽩⾊桅杆救了方雅君,那块帆布就像一艘救生艇一样,托着平躺的方雅君,正在海面上慢悠悠的飘着。
醒过来后,方雅君第一时间猛咳了一阵,连鼻涕带⽔的吐了很多,肺里仍有积⽔,堵的她口特别疼。
脑袋完全都是晕的,就好像刚做过几百回云霄飞车似的,方雅君在浸着⽔的帆布上挣扎着翻⾝,目光略显涣散的朝周围看了看,一望无际全是大海,完全没有了荒岛的踪迹,也看不到杜星河的影子。
方雅君的情绪一下就低沉了,即使光普照,蓝天如碧洗般晶莹,但方雅君的心却直沉⾕底。
这回真的完蛋了,她被暴风雨卷到了不知名的海面上了。
方雅君的⾝体很虚弱,趴着朝四周围凝望了许久后,她终于灰心了,平躺到了帆布上,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变得沉静下来,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从不少书上都看到过,有人在海上漂泊靠着捕鱼和雨⽔都存活几十天,但那都属于极限事件,方雅君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平时素有健⾝,但和常年生活在海上的渔民比,她的荒海求生能力实在差的太远了,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逮到鱼,更不懂得该怎么避过鲨鱼的袭击。
本来坠机到荒岛,就够打击人的了,没想到,现在还发生了更倒霉的事,她很有可能撑不过几天,就会香消⽟殒了…
方雅君痛苦的都想笑了。
命运如此戏弄她,她真是无力还击了。
她真的就要这么葬⾝大海了么?
用这个问题敲击着自己的心灵,方雅君突然发现,她好像已经不那么惧怕死忘了。
在荒岛上的那段经历,让她已经扛过了从美好的生活坠⼊万丈深渊的那种心理落差产生的痛苦。
被百般磨折之后,现在再面对上死亡,方雅君发觉自己竟是异乎寻常的平静。
回想着一下自己这些年的生活。虽然被封杀后的这八年,她过的并不是很如意,但至少也算安逸、健康。
而在封杀之前,她更是享受到了其他人几乎永远都不可能达到的荣耀,成就了至尊歌后的伟业。
人这一辈子,如果能把自己喜的事做到极致。做到让别人望其项背,那这辈子就没⽩活。
暮然回首自己的过去,方雅君发觉她这辈子已经过的⾜够好了,如果非要她现在就死,她其实应该満⾜了。即使她的⾝体和心,还都那么的年轻。
平静的回想着过去,展望着距离她不远的死亡,方雅君脑海里突然就飘出了杜星河曾经写过的一首英文歌——《if-i-die-young》(《若我英年早逝》)。
这首歌她当初看了旋律,充満美式乡村的格调。哼起来非常有感觉,于是她在征求了杜星河的同意后,私下里录过一版她唱的《if-i-die-young》为了以后冲击欧美市场时用。
没想到,无心揷柳唱过的这么一首歌,竟成了她人生的缩影。
冥冥之中,早在那时候,她就预见了自己的宿命。
杜星河更像是通晓了她的宿命般,为她创作了这样一首命运之歌。
方雅君回忆着这歌的旋律。嘴边弯出満⾜的微笑,闭着眼一边回忆自己的人生。一边哼唱出了这首宿命之歌《if-i-die-young》——
…
if-i-die-young-bury-me-in-satin~
(若我英年早逝,请将我葬在绸缎中~)
lay-me-down-on-a-bed-of-roses~
(让我躺在铺満玫瑰的上~)
sink-me-in-the-river-at-dawn~
(在黎明时分将我沉⼊河中~)
send-me-away-with-the-words-of-a-love-song~
(用情歌中的词句为我送行~)
oh~oh~oh~oh~~~
…
lord-make-me-a-rain波w,i’ll-shine-down-on-my-摸ther~
(主啊,请让我化作彩虹,我想要照耀我的⺟亲~)
shell-know-i’m-safe-with-you-when-she-stands-under-my-colors,oh-and~
(当她站在我的七彩之下,她便会知道我和您在一起如此平安~)
life-aint-always-what-you-think-it-ought-to-be,no~
(生活并不总像你所预料的那样~)
aint-even-grey,but-she-buries-her-baby~
(总是那样灰暗,尽管她埋葬了她的孩子~)
the-sharp-knife-of-a-short-life,well~
(须臾生命的尖锐刀锋啊~)
i’ve-had-just-enough-time~
(我已经活了⾜够的时间~)
…
唱到“i’ve-had-just-enough-time~”时。方雅君眼角滑落了两行矛盾的泪珠,她真的活够了么?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但现在命运让她的人生终结,她已经无力对抗了。她现在只能抱着英年早逝的心情来缅怀自己的人生了。
大学期间一战成名,之后很快就登峰造极了。她的歌唱生涯。完全就是传奇的,是时势造出来的一段不可复制的奇迹。
说真的,能想到这样的人生,方雅君该觉得知⾜了。
只是。后来蛰伏八年。她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她想重新回到舞台上,向所有人宣示,她要把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都拿回来!
为着这个目标,她一直在努力。在励精图治,在卧薪尝胆,在韬光隐晦,在忍辱负重。
但就在将要实现这个目标的前一天,她却遭遇了这样的人生大劫。
命运,跟她开了个太大的玩笑。
如果必须她英年早逝的话,当初封杀她那天,就让她死好不好?
那样,也许她就真的甘心了。
如果在那一天。她就已经死了,她就像可以像这首歌唱的那样了。
现在,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其实早在被封杀的那一天,她已经死了。
就像杜星河安慰自己常讲的那句话似的,后来的一切,就当它是一场梦吧。
现在梦醒了。
也到了她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生为歌来,
死由歌送。
就让我唱着这样的歌。葬⾝大海吧。
方雅君陶醉的享受着杜星河为她量⾝打造的这最后一首歌,再没有一点生的企盼了。
…
if-i-die-young-bury-me-in-satin~
(若我英年早逝。请将我葬在绸缎中~)
lay-me-down-on-a-bed-of-roses~
(让我躺在铺満玫瑰的上~)
sink-me-in-the-river-at-dawn~
(在黎明时分将我沉⼊河中~)
send-me-away-with-the-words-of-a-love-song~
(用情歌中的词句为我送行~)
oh~oh~oh~oh~~~
…
the-sharp-knife-of-a-short-life,well~
(须臾生命的尖锐刀锋啊~)
i’ve-had-just-enough-time~
(我已经活了⾜够的时间~)
and-i’ll-be-wearing-white-when-i-e-into-your-kingdom~
(我会穿着纯⽩的⾐服走进你的王国~)
i’m-as-green-as-the-ring-on-my-little-cold-finger~
(就像是我冰冷的手指上的指环那样青涩~)
i’ve-never-known-the-lovin-of-a-man~
(我从未感受过一个男子的温柔~)
but-it-sure-felt-nice-when-he-was-holding-my-hand~
(但当他握着我的手的时候,那感觉应的确那样美好~)
there’s-a-波y-here-in-town-says-he’ll-love-me-forever~
(这座小镇中有一个男孩说他会永远爱我~)
who-would-hvae-thought-forever-could-be-severed-by~
(但谁知道永远竟会就这样天人两隔~)
the-sharp-knife-of-a-short-life,well~
(须臾生命的尖锐刀锋啊~)
i’ve-had-just-enough-time~
(我已经活了⾜够的时间~)
…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每每唱到这句“i’ve-had-just-enough-time”时,方雅君都生出一种和歌词相反心境的感觉。这句话唱的是她已经活了⾜够的时间,可唱到这句,她本来暗淡的心情。却像一把熄不灭的热火一般,不想就那么随波而去。
回想她这一生,热爱音乐。钟情音乐,也享受到了音乐。但除了音乐外,她好像没留下过任何别的痕迹。
她唱过那么多绵悱恻的情歌,读过那么多让她暗然心动的小说,但她自己却没真正尝试谈过一场让她可以铭记一生的恋爱。
虽然大学期间。她懵懵懂懂的和一个喜的男孩子有过貌似恋爱的趋势,甚至懵懵懂懂的被那男生签过手,被那男生搞过⽩,但那时本该发酵的爱情,却被她的事业给无情的斩断了。签约bv之后,严苛的不恋条款扼杀了她一切有可能谈恋爱的机会。这也让她本该回忆起来很美好的那段爱情,也变得支离破碎了,甚至现在回想起来,她都想不起来那个她曾经喜过的男生长什么样子了。
仔细想想。这真是一段可悲的人生。
被无数男人,包括女人,奉为梦中情-人,超级女神的她,竟然连一场像样的恋爱都没谈过,一切情感都靠听音乐、看电视剧。电影和来脑补。这样的人生,好可惜。可惜了她天妒的红颜,可惜了她那颗最纯真的最火热的向往爱情的少女之心。
“就这样死去。我真的活够了么?”
想到这个问题,方雅君就难受的想哭。平静的心情变得再不平静,再接着唱这首《if-i-die-young》,她越发的感受到,杜星河这首歌绝不是写给生无所恋的人的,这是一首看似悲伤但暗蔵对生命的热情和祈望的深情之作!
唱着这样的歌,她怎么可能觉得自己活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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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i-die-young-bury-me-in-satin~
(若我英年早逝。请将我葬在绸缎中~)
lay-me-down-on-a-bed-of-roses~
(让我躺在铺満玫瑰的上~)
sink-me-in-the-river-at-dawn~
(在黎明时分将我沉⼊河中~)
send-me-away-with-the-words-of-a-love-song~
(用情歌中的词句为我送行~)
oh~oh~oh~oh~~~
…
the-ballad-of-a-dove~
(鸽子的歌谣~)
go-with-peace-and-love~
(总是带着平静和爱~)
gather-up-your-tears,keep‘em-in-your-pocket~
(攒起你的泪⽔吧,将它们收进你的口袋里~)
svae-them-for-a-time-when-your-really-gonna-need-them-oh~
(好好保留着直到你真正需要它们的时候~)
the-sharp-knife-of-a-short-life,well~
(须臾生命的尖锐刀锋啊~)
i’ve-had-just-enough-time~
(我已经活了⾜够的时间~)
so-put-on-your-best-波ys-and-i’ll-wear-my-pearls~
(请穿上你最好的⾐装吧,我也会戴上我的珍珠~)
…
轻启朱,最后哼唱了这首热爱生命的歌曲后,方雅君的心情又变得平静了。但不是面对死亡的平静,而是面对未来的一种平静。
她还没有死,她也绝没有活够。虽然⾝陷绝境,九死一生,但还有一生可以去拼一把!
如果就这么不死不活的随波逐流,不为求生而努力,那就算死了,她也会死不瞑目!
“我要活下去!就算只活一天,我也要活下去!”
被音乐鼓舞了內心,方雅君⾝上燃烧出了对生的望渴和热情。她挣扎着浸満⽔的帆布上坐了起来,这时她发现自己的蜡染长裙已经被还海浪撕裂的不成样子了,⾐不遮体,露着她有些浮肿的雪⽩的⾝躯。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桅杆刮到了,还是被巨浪给卷没了,她的⾐和內也都不见了,⾝上就省了几乎成为一条条布条的裙子遮着。
面对着如此囧境,方雅君一笑了之,都成这样了,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只要能舒服就可以了,她争撕着到她腿上的裙子布条,突然就听⾝后远方响起了轰隆的轮船汽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