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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小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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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默认真道:“不错,就是天灾。史记载:‘圣武元年五月,汴梁武县河溢害稼。六月,京畿大霖雨,⽔平地丈余。泾河溢,关中⽔灾。⻩河大溢,河南⽔灾。泉州霖雨,溪⽔暴涨,漂民居数‮家百‬。七月,嘲州大⽔。二年正月,东平须城县、济宁济州、曹州济县⽔灾。二月,滦河、漆河溢…”

  “圣武三年十一月,汴梁原武、荥泽二县⻩河清三⽇。圣武三年十一月,河南孟津县至绛州垣曲县二百里河清七⽇,新安县亦如之。十二月,冀宁路石州河⽔清,至明年舂冰泮,始如故。四年夏,卫辉路⻩河清…”

  “圣武六年秋,兴国路永兴县雷,击死粮房贴书尹章于县治。时方大旱,有朱书在其背云:‘有旱却言无旱,无灾却道有灾,未庸歼厥渠魁,且击庭前小吏。’七年五月庚戌,台州路⻩岩州海滨无云而雷…’

  “州蝗圣武十二年七月,⻩州蝗。十三年六月,怀庆、温州、汴梁武县蝗。十五年七月,胶州即墨县蝗。圣武十六年,归德府永城县及亳州蝗。十七年,东昌茌平县蝗。十八年夏…”

  ⻩道周止住苏默:“不必说了…你说的不错,太祖登基后有三十六年,严酷寒冷,瘟疫、寒冷、饥荒、地震、暴雨洪灾、⼲旱蝗虫。几乎是不绝于朝报,所以,恢复九州后,帝国便处于守势,不再攻取。几次反攻漠北,都只是中等规模。只有太祖最后几年有了积蓄,这才一改守势,打残了漠北元朝残留的势力!”

  “叮咚…”巳时七科了,课程也已经接近到了尾声,⻩道周起⾝,这是要下课的标志。

  于是,所有人哗啦啦起⾝。

  ⻩道周一躬⾝:“同学们再见,下课!”

  “谢恩师!”所有同学回礼,目视⻩道周走出教室,随后,这才有人离开座位。

  只不过,比起平时一下课就纷纷攘攘要退场,今⽇的气氛却是有些怪。

  夏元繁起⾝,随后,⾝边哗啦啦地也跟着一帮子人起⾝了。此刻,⻩道周一边走着,一边感叹:“现在书院的‮生学‬,是好的越好,差劲的就更加差劲了!真不知道是一代不如一代,还是…”

  ⻩道周摇‮头摇‬。

  不错,尽管书院有尽选天下英才的魄力,但立国百年后,书院面临的挑战,就从未短缺过。

  两京十三省,私立书院层出不穷。且不说远在江南的东林书院,吴兴书院,临安书院以及苏州书院。单论湖广,就有江陵书院时常挑衅。

  而各个书院,其⾝后的背景都是不凡。

  整个湖广內,哪怕是最为兴盛的官学,岳麓书院,也多有不如。天下上等的书院层出,却并未有怎么改善华朝的整体教育⽔平。

  因为这些私立的书院,小而精,择选的也是英才。几乎是对垒一般,分流了石鼓的人才。

  在客官上,这也让书院的学子出现了颇为严重的两极分化。

  只不过,一⼲导师对此虽说颇有微词,但并未怎么在意。就是每年科举抡才大典,从天下真正地择选人才,可同样还是会有才能平庸之辈出现。书院只不过是一介学府,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不为怪。

  且不提⻩道周的感慨,当⻩道周走远时,教室內的气氛是越发奇怪了。

  原本一下课就作鸟兽散的一⼲学子出奇的只是走了寥寥十数,大部分人竟是都抱着书本,装模作样地看着。实际上,却是眼睛时不时往着夏元繁⾝上瞟去。

  夏元繁面目俊朗,若不是那双有些吊三角的眼睛让整个人看着更多了几分猥琐,只怕还算得上是一表人才的。

  而且,夏元繁也是长沙府豪族。家中更隐形地经营者长沙府內最大的米行,尽管没有垄断,但占着的份额却是长沙府內最大的。而且,夏元繁的⽗亲侠夏克轩虽说没有当官,但也有个举人的⾝份。而且夏克轩的弟弟,夏克荣乃是南京兵部职方郞中,相当于后世总政治部的组织部部长。作为南都六部之中仅有的一个实权部门,南京兵部是负责代替北都朝廷,便宜管辖整个南方军事国防的。而职方司,那更是管辖了南方各级武官的升迁任命,其职位,还是颇为紧要清贵的。

  故而,夏元繁在长沙府,还真是鼎鼎大名的一号衙內。平素,谁也不敢惹他。

  而多年欺负弱小的经历,也让夏元繁越发胆肥了起来,让其有了胆量觊觎文思卿,结果被文思卿踢得差点不能人道。更是接连因为苏默吃了泼天的亏,这让夏元繁情何以堪,恨不得将苏默给生撕了!

  以往,夏元繁贸贸然给陆禅当了一回炮灰,被打得灰头土脸。而苏默又是依旧坚,故而夏元繁只好远遁。

  但这些天,夏元繁结往来,靠着出手大方又是湘南一等的望族,故而狠狠地结纳了一批同学。

  今⽇,夏元繁一起⾝,目光扫着苏默全⾝,顿时便有七八人跟着起⾝。

  这下,卢象升眼中不忿闪过,背起书箱便做到了苏默⾝边,捋起袖子,不经意间便露出了手上遒劲有力的肌⾁,整个肤⾊偏古铜的卢象升一下子便化⾝成了古铜战车。

  而卢象升这次也学坏了,目光落在夏元繁下⾝,扫来扫去,一下子对视住夏元繁,一下子盯着夏元繁的‮体下‬。

  夏元繁也想捋起袖子,只不过清咳了好几声,最后都没捋上去的勇气。最后,这才一把将书箱丢给⾝边的小弟,昂头,不朝着右手的门口走去,反而刻意从左手边迈步过去,步伐极慢,一边还幽幽地凑向苏默:“哎呀,某人竟然来上课了。就是不知道家里的纸钱够不够,需不需要我在衡山上也去找个洞天福地帮着忙烧几把纸钱?唉,⻩师今⽇有一句话说得格外好,同学们可知道是哪一句?”

  大部分人都是抱着手,瞧着,显然是要看热闹了。

  苏默只是不语,卢象升却犹疑着要不要废了他,苏默拍了拍卢象升的肩膀,没有再说话,手中写着的小楷工整依旧,这是给王轩的代,活字印刷术那边陷⼊了瓶颈,这是找苏默来求援了,只不过这两个月来,苏默都忙晕了,差点忘了这一茬。眼下想起王轩那拍着脯拿秋⽔阁做下的‮引勾‬,苏默还真心庠庠了。

  见苏默竟是毫无反应,夏元繁一把撑在讲台上,用眼神示意着小弟,这要是再没人说话,那就要冷场了!

  于是一个胖乎乎的‮生学‬⾼声回应:“还真不知道,夏公子说是哪一句啊?”

  “自然是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这做人啊,莫装,莫学假。更不要以为剽窃了三两首诗词,就以为能够在这上等人的圈子里剽窃声名!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终究只会打洞…哈哈…”夏元繁大笑着,走向门口。

  这会,七八个⾼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学子也解释昂头,特意地绕了个圈子,从左手边经过苏默这,接近了,还特意地发出怪笑的声音:“哦哦,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接连七八个人走过,冷嘲热讽的表情各不尽然,唯一相同的,或许就是这重复着一句暗喻苏默是苏护国贼之子的话。

  其余人看完了热闹,也无人去管苏默,纷纷散场。

  及至课堂內至于下了卢象升和苏默,卢象升这才一把锤在桌案上:“为何不让我去将那小人给废了?”

  苏默摸了摸肋下:“我这还没好利索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这前车之鉴?”

  “我管个哔哔【纵横中文网自动屏蔽】…”一向自诩纯良君子的卢象升也不免爆耝了起来:“这群见风使舵的小人,站在这都哔哔【纵横中文网自动屏蔽】给我碍眼,老子不慡利,要揍人!”

  “就是,为了这么一群猥琐小人,把自己给搭进去,不值得!”苏默借口。

  卢象升被苏默这说得被憋得久久不知道怎么说话,一把狠狠地拍着桌面:“我说苏默,你什么时候,这么…软蛋了?”

  苏默对视卢象升,良久,开口道:“以卵击石就不是软弱了?”

  “宁为⽟碎不为瓦全!”卢象升刚硬无比。

  苏默沉默了,卢象升的这句话并不是让苏默去⽟碎,而是他在表示,愿意为苏默去⼲掉夏元繁这恶心的小人,也不愿意让他们兄弟受这窝囊气。这几⽇,说苏默坏话,或者说想对着苏默这基本上已经败亡难逃的失败者踩一脚的人,实在太多了。

  多到卢象升这纯良之人也不免要爆耝了,而仇天,反倒是被⻩道周关进了黑屋子苦读,没有听到这些话语。

  苏默拍了拍卢象升的肩膀:“好久不见大家了,五⽇后,兄弟们在⿇姑仙院一起聚一聚。还有,三个月后就是书院第一次历练考核了,卢大哥你可悠着点,别大意之下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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