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莫再负人 首更送达
【可能会有争议,不过我喜这样的月芷。她本就是墨家侠客,女侠,敢爱,同样敢恨。】
仪仗浩,锣鼓声天。扶苏骑在一匹⾼头大马上,对着⾝旁看热闹的市民不住拱手。每每看向一处,便是声势浩大的呼。数个⾝材魁梧的力士抬着大轿,轿后锣鼓齐鸣,乐队跟随。仪仗开道左右。
“公子大婚,大吉大利。百年好合啊!”“扶苏公子,新婚吉祥。”
…两旁市民或自觉或不自觉都被⾝旁这喜气的气氛感染,呼喝起来。扶苏听在耳中,欣喜万分。拱手的次数越加频繁,直至手都有些酸乏。
一路行驰,到了通武侯府。此时侯府面前宽广的广场上已经被人山人海,或婚礼人员,或看热闹的市民。拥堵的广场被两排雄壮的侍卫挡开一条道路。
往左右的百姓一拱手,扶苏提声道:“劳烦诸位,莫要阻路,今⽇扶苏大喜,谢过诸位好意。”说完朝着伏承点点头。
一捧铜钱飞天伏承领着一群汉子大喊:“公子大婚,发喜钱喽。”
“公子大婚,发喜钱喽。”
九辆大车,拉着九车铜钱一路泼洒。数十个力士抬着铜钱箱子,分发喜钱,果真当得普天同庆。
驶⼊通武侯府门口,下马⼊內。参拜姚老夫人,王贲夫妇,大兄王离以及一大堆王氏宗亲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一大群爷们坏笑的目光下,以及一大堆大妈大量的目光下。扶苏一一拜过,掩面而走。
王芙坐于镜前梳妆打扮,眉目如画,美若天成。
至于婚服,则着与真发混同梳编的装饰假发。婚服形制与男子同,惟服⾊有别,上⾐下裳均为黑⾊,取“专一”之意。蔽膝、鞋履、大带随裳⾊,亦为黑⾊。另外从五行思想考虑,由于黑⾊属,故而在裳下缘红⾊边,以注⼊气而致平衡。
一旁谢氏拿着一副锦帛图,对着上面两个纠一起的人影,一一讲解。讲得是王芙是霞飞双颊,五指紧绞,既是羞怯又是好奇。
拉着王芙,引⼊轿內。谢夫人好一阵对扶苏提点,弄得扶苏点头不已。
拜别通武侯府,扶苏和王芙并肩回首一望,扶苏直感觉好似如梦中一般。对王芙道:“真感觉好似梦中一般,竟能真的娶了芙儿。这一生,算不得遗憾了。”
扶苏捏着王芙有若无骨的手,感慨一声,忽而觉得王芙的手有些冰冷。仔细一看,王芙美若天成的脸上早已两行清泪落下。
扶苏轻轻擦去,轻声道:“翌⽇还要回来的。今⽇过后,我们便有新家了,你和我的家。”
王芙有些哽咽地点点头,⼊轿。
司仪一声大喊:“起轿!”
锣鼓声起,扶苏翻⾝上马,回府。
“临淄齐氏商行贺礼:东珠九颗,海东青一只。金⽟首饰若⼲。”披带华服,⾝为扶苏府总管的理今⽇显得格外奋兴。扯着嗓子⾼声唱名,一边说着,一边吩咐下人婢子将客人带⼊厅堂。侍奉茶⽔。
“蒙毅将军贺礼:越国宝剑两柄,汗⾎宝马一匹。珍宝首饰若⼲!”理一念完,赶紧将手头唱名的伙计给手下,走到蒙毅⾝前。
“将军请,公子正在厅堂,稍待便来。”说完,心中有些小小动。蒙毅蒙恬两兄弟可是帝国数得着的猛人啊。
果不然,着爵弁服的扶苏便亲自来,道:“蒙将军何必多礼,能来参加小子这婚礼已经令小子倍感荣幸。这么多厚礼,可真教人见外不是?”
扶苏一句话便拉近了与蒙毅的关系,蒙毅面上笑意浮现:“公子大婚,蒙毅岂敢不来?区区礼物而已。且不提,今⽇顶与你饮个痛快。”
扶苏应下:“好说好说。还请将军⼊內…”过蒙毅。其余又有几个重量级的人物登场。
一⾝玄⾊的扶苏心中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上的⾐服,东摸摸西摸摸,显得动又紧张。古代电视剧上喜服都是红⾊的,眼下自己竟然穿了一⾝玄⾊。戴爵弁形似无毓之冕;上⾐玄⾊(青黑)象征天,下裳纁⾊(浅红)象征地,有黑⾊缘边,喻调和。蔽膝随裳,棕红⾊。大带黑⾊。鞋履为⾚舃,即红⾊复底鞋。虽说怪异,不过…很帅气!
扶苏心中畅快,又有任务来了。好在许谨和周校齐齐上阵,当起了扶苏的长辈,为扶苏接宾客,分了一部分庒力。而始皇则是坐在庭院深处,一个人优哉游哉和几个亲信说话。另一个庭院则是几个嫔妃和来访的贵妇人说说聊聊。
眼下车⽔马龙的门口又进来一拨人。
国尉尉缭子含笑领着几个仆从带着两个大箱子进⼊扶苏府邸。扶苏一眼看到,隔着不近就拱手道:“国尉远道而来,多谢多谢。”
尉缭子含笑回应:“缭贺公子大婚,百年好合。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扶苏一阵谦逊,着尉缭子⼊內。紧接着,丞相李斯、御史大夫冯劫、治粟內史韩尝、北地郡太守宪、御史史禄、诸多朝廷⾼官要人纷纷⼊內。
远一些的,任嚣,章邯,上官牟,赵佗也纷纷准备厚礼祝贺。
⽇暮将近,宾客満堂。酒席预备,扶苏的婚礼正式开始。男方家属和女方主要家属都已经来齐。男方而言,数十个皇子皇女统统来齐。就连一脸沉的胡亥也強作出笑容,蔵在偏处。
在侍者和赞者的陪伴下,扶苏和王芙缓缓步⼊厅堂。此时⽩发苍苍的右丞相冯去疾举起蜀锦制成的诗经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兴也。桃,木名、华红,实可食。夭夭,少好之貌。灼灼,华之盛也。木少则华盛。之子,是子也。此指嫁者而言。妇人谓嫁曰归。周礼,仲舂令会男女。然则桃之有华,正婚姻之时也。宜者,和顺之意。室,谓夫妇所居。家,谓一门之內。文王之化,自家而国,男女以正,婚姻以时。故诗人因所见以起兴,而叹其女子之贤,知其必有以宜其室家也。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兴也。蕡,实之盛也。家室,犹室家也。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兴也。蓁蓁,叶之盛也。家人,一家之人也。”
长长一段《诗经?周南?桃夭》,冯去疾抑扬顿挫读出来,铿锵有力。整个大厅肃穆安静,就连坐在正中的始皇也有些⼊。
扶苏心中一片宁静,感受⾝旁女子的轻微颤动。手上捏的更紧了一些,心想,结婚,就该是这个感觉吧。将要组成一个家庭,一个温暖彼此的家庭。这一刻,神圣、庄严、肃穆。就连平时最为跋扈的将军也恭谨万分,神情肃穆。
冯去疾声音清朗:“沃盥礼,净手。”
侍者递过一个银盆,盛有清⽔。扶苏和王芙相视一笑,两双洁⽩修长的手在⽔中为彼此洗着,象征以清洁的⾝体和心灵进⼊这场神圣的仪式。
仪式进⼊核心,冯去疾对着两人道:“对席礼,对席而坐,相亲相爱。”
两人坐下,冯去疾指着小鼎:“同牢礼起。同食一鼎,尔为一家。”
行完此礼后,新郞新娘便成了一家人。
取出一个完整的葫芦切成两半,用一红线拴着,葫芦里盛着酒。冯去疾含笑道:“合卺礼始。共饮合卺酒,同饮苦涩。合二为一,永结同好!”扶苏和王芙依言而行。喝下微带苦涩的合卺酒,互弯手肘,彼此同饮。
冯去疾朝扶苏一点头:“解缨礼始。”扶苏亲手将新娘发髻上的订婚信物红⾊的“缨”解下,⾼举在空中向众位来宾展示,以象征婚姻得到家族和众人的认可,表示将新娘已经娶进门,从此新娘是新郞家中人。
到了这一步,扶苏中油然生气一种大巨的満⾜感。⾝旁的可人儿在此刻,是他扶苏的!
冯去疾声音清朗:“结发礼始。”两位新人分别割下一撮头发,用红丝带绑在一起,象征着将两人牢牢结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扶苏将自己一律发丝割下,将王芙的发丝汇集一起红丝共缚。扶苏轻声道:“同心同结,永不分离。”
王芙:“同心同结,永不分离。”
満场掌声响起。
冯去疾轻笑一声:“扶苏公子,你倒是把老夫的话给抢了。”又是一阵轻笑,扶苏面⾊微微赧然。
扶苏面对始皇:“⽗皇,皇儿有一言。”厅堂微微有些沉寂。始皇嬴政挥挥手,迅速恢复热闹。对扶苏道:“今⽇是皇儿大婚之⽇,皇儿但有请求,朕无不准。”
始皇此言一出,所有人齐齐变⾊。有些颓丧的胡亥先是一阵晦暗,紧接着又有些期望。而许谨周校则是心下大为忧虑。李斯、冯去疾、蒙毅、冯劫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神⾊不变。
満堂重归寂静。
扶苏也是一愣,不过转而恢复常态依旧恭谨道:“孩儿请加一礼。”
始皇微微有些失声,看到眼下这个和自己年幼时有七分想象的孩儿。不由想到了幼年之时,不由想到了已经死去的郑妃,那个温柔如⽔,暖人心怀的女子。
想到此处,始皇笑意散发,应下道:“好。如你若言,要加何礼?”
満堂紧张的气氛徒然消散无踪。许谨也是松了口气,心中大石放下。周校擦擦额角的冷汗,心想还好扶苏没浑过头提议太子的事情。
扶苏沉昑稍许开口道:“请加拜堂礼。一拜天地国亲师,二拜⾼堂,三,夫对拜。”
始皇微微一愣,幽幽一叹:“难得你有心了。这情形,与你娘亲当时颇似。好生待你,莫要负于人。”
扶苏斩钉截铁:“孩儿遵命。”
冯去疾结果话头,开始最后一项礼:“拜堂礼始!”
“一拜天地国亲师。”
扶苏携手王芙,面对堂外朗朗青天。齐齐一拜。
“二拜⾼堂…”
扶苏面对始皇,王芙面对王贲谢氏。两人齐齐拜下,惹得谢氏一阵泪眼婆娑。始皇也是心中感动。
“夫对拜!”
扶苏和王芙转⾝,面对面。正要对拜,一个清冷无比的声音响起:“且慢!”
一个女子走⼊堂中,越走越快。満堂之人本想不到竟然有人敢打扰大皇子的婚礼。本想不到,一时间竟然没人拦住。
女子一⾝紧⾐,⾝姿曼妙。面容秀美,不可芳物。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扶苏的夫对拜礼。正对始皇,女子微微一福,行动迅即道:“陛下刚才对公子说,不可负于人。”
此时扶苏刚刚回头分辨,一张悉至极甚至纠扶苏心间数⽇的面容浮现眼前。
女子清冷的声音继续响起:“今⽇,所有感情,恩怨纠葛,全部还清。也请公子莫再负人!”
一声清脆的响起,女子一耳光打在扶苏⾝上。此时天上,天空晴朗,远处雨后的彩虹初现。女子转⾝离去,未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