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挥军北还

　　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

　　奉承又叫戴⾼帽，被人戴⾼帽的感觉不错，但是被人戴绿帽的心情就会极为不慡，帽子掉了，这是吴三桂最喜的一顶瓜⽪帽，可是掉到地上吴三桂也不捡一下，在他眼中，那顶暗青⾊的帽子变成了绿油油，分外刺眼…。

　　受辱加被出卖，吴三桂怒发冲冠，旁人看他的眼睛像绿油油的，就像狼一样。

　　一怒之下，吴三桂马上调转马头，连夜赶赴山海关，对他来说，李自成已经靠不住，自己有兵权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到时手里没了兵，那岂不是任人拿捏？

　　很多后人都很热衷讨论一件事，如果吴三桂没有放清军⼊关，那么当年那个小小的満清是不是能⼊主中原，一万万汉人是不是就不用辱服于八旗的铁蹄之下，嘉定三⽇扬州十屠这样的惨剧是不是就能避免，而那段不堪回首的近代史会不会出现在华夏的史册？

　　甚至有人把这些责任都推在弱女子陈圆圆⾝上，说他就像周朝的褒姒，为搏她一笑，周幽王把大周的江山都断送了，说起来有点自欺欺人。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刘宗敏查抄吴家财产，陈圆圆被送⼊皇宮，吴三桂的老⽗吴襄被勒索，当细作把这些‮报情‬送到陆皓山面前时，陆皓山正在笑咪咪地清点拍卖战俘的所得，和吴三桂被出卖不同，陆皓山那可是卖，到手的不是仇恨，而是真⽩金⽩银。

　　“大人，这刘宗敏也是疯了，吴三桂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大将，手下有十万大军，当年袁崇焕死后。得益是祖大寿的外甥，叱咤风云的关宁铁骑也分流一部分在吴三桂的麾下，也是这样吴三桂才有和清军正面对战的能力，这样的人物也敢动，他的脑袋过⽔了？”赵功常一脸婉惜地说。

　　陆皓山也在感叹，李自成得天下不是偶然，失天下也没值得奇怪，农民起义军总摆不脫纪律松散、目光短浅的⽑病，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么样的蠢事，那脑袋不是进⽔。而是进屎了。

　　李自成也没有拒绝，说得好听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说得不好听是贪恋女⾊，不得不说，陆皓山对崇祯的评价比他还要⾼得多，最起码崇祯不被美⾊惑，在风雨飘零之际把大明的寿命延长了十多年，还有“君王死社稷”的勇气。

　　用后世的一句话来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陆皓山马上站起来：“功常。马上准备，张献忠己死，俘虏也解决了一大部分，这里没什么大事了。剩下那些琐碎工作，给张锐就⾜够了，我们马上回成都。”

　　“是，大人。”

　　赵功常应了一声。很快就有些犹豫地说：“大人，有什么事这么急？能不能多呆二天，拿下贼首。万县、培州的乡亲⽗老说给我们办庆功宴，都在准备了，后天就举行，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孙可望、艾能奇被杀，刘文秀被俘，张献忠自尽，大西军群龙无首，逃的逃、降的降、死的死，负责打先锋的十五万精锐一败，剩下的都是乌合之众，兵败如山倒，张献忠想割据四川就成了⻩粱美梦，就是他本人也被迫‮杀自‬，百姓感川军在关键时刻不离不弃，替他们守卫家园，于是几个有名望的乡绅牵头，给川军张罗一场庆功宴。

　　就是不打胜仗，四川的无冕之王到了这里，能不巴结吗？

　　“这些庆功宴，有张锐他们出席就行，很快有大事发生”陆皓山一脸正⾊地说：“本官要回成都坐镇，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局势发展到这地步，陆皓山不用等‮报情‬都知道，吴三桂现在不是在回征的路上就是在攻打山海关，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自己收到这份‮报情‬之前，吴三桂派去勾结満清的信使已经在路上奔跑了，留在这里无益，还不如早⽇回四川坐镇。

　　如果陆皓山还是当年江油那个小县令，说什么也把其它事放在一边，努力和这些地方乡绅搞好关系，但今非昔比，陆皓山已贵为总督，四川的无冕之王，掌管四川一切的军政事务，地位提⾼了，也没必要再花时间应酬这些小乡绅。

　　不久多久，自己的主要敌人，就会变成満清铁骑，皇太极死了，现在执政的应是摄政王多尔衮吧，这又是一个难的对手，一想到満清铁骑就要在自己的火器下挣扎，陆皓山的心情就开始有些动澎湃。

　　人生总有很多遗憾，有的可以弥补，有的只能兴叹，作来后世一个愤青，突然发现自己可以弥补遗憾、改变历史，这种心情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

　　这个遗憾可以说整个汉族的遗憾，不对，应是整个华夏民族的遗憾，特别是雅片战争后的华夏，在満清的统治下越发落后，任由列強欺凌、宰割，特别是那句“量‮华中‬之物力，讨与各国心”的话，更是深深刺痛每一位华夏‮民人‬的心，每每想到这些，陆皓山的心情总是久久不能平静。

　　“是，大人。”看到陆皓山态度坚决，赵功常也不再坚持，马上领命。

　　等赵功常出去后，陆皓山又让人把张锐叫到跟前，待张锐行过礼后，径直问道：“卖战俘的事进行得怎么样？各地缴获的财货清算好了没有？”

　　张锐恭恭地说：“回大人的话，一共卖了一万二千名战俘，均价在十两银子，共得⽩银十二万两⽩银，至于财货，准确的数目还要再核实多一遍，而初步的数目已经出来了，这次共击毙敌人二十二万三千六百一十七人，俘获战俘共十八万四千人，其中士兵三万多人，青壮年、工匠十五万余人，缴获粮食一百二十万石，粮草一批，牛、马、羊等‮口牲‬十二万余头，⻩金七十三万两、⽩银二百六十二万两、各式古玩、金银财货三百余车，大小船只一千余条，另外还有火器、武器、盔甲一批。”

　　一口气说这么说，说到后面，赵功常都感到有些气，顿了一下，赵功常小声说：“据说张献忠不止这点财货，他先后把几批金银财货秘密埋下，暂时还没有线索。”

　　这个大贼头捞钱有方啊，光是金银加起来都近千万两⽩银，简直可以说富可敌国，听起来夸张，不过联想从明朝中叶到后期，由于瓷器、茶叶还有丝绸等物品的畅销，大约有三到五亿两⽩银流⼊明朝，张献忠造反多年，又割据富饶的湖广、江西地区，对抄没明朝宗室和皇亲国戚特别卖力，攒下这么多家财也不奇怪。

　　难怪有人说战争是最烧钱的游戏，也是最‮钱赚‬的买卖，陆皓山想过这次战役可以大赚一笔，但没想到竟然这样‮钱赚‬，特别是人口，一下子多了十多万青壮男女，这对四川是一个‮大巨‬的推动。

　　可惜很多百姓闻风四散逃出四川，要是全部留下就更好了。

　　陆皓山一边想一边用手轻敲着桌面，最后満意地点点头说：“不错，通知军需，万县、云等地破坏严重，预留三十万两作修复之用，尽快协助百姓重返家园、恢复生产，这次的封赏、抚恤按双倍发放。”

　　“大人宅心仁厚，我想百姓一定对会大人感涕零。”张锐一脸感地说。

　　“张锐”陆皓山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径直说道：“本官今天就要起程回成都，这里最多留八千人给你，你要守好这里，还要剿灭大西余孽，有没有信心？”

　　“这么快？”张锐大听一惊，不过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很快说道：“有！”

　　“说说你准备怎样做？”

　　张锐毫不犹豫地说：“从战俘里挑选一批充当后备队，把优势兵力放在重要关隘，充分发挥乡勇的作用，另一方面也可以加強和衙门的联系，互通信息，必要时扩大三班快衙的规模，再加上有火器撑，小的可保这里万无一失。”

　　不错，说得头头是道，看来张锐在摇⻩十三家里也学到不少，事实上要是他没才能，就算陆皓山再努力，也难把他推上十三家“扛把子”的位置，最后助自己割据四川，把这烂摊子给他就没错。

　　陆皓山又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张锐自然是连连点头，细心听教。

　　再一次独当一面，除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这也证明自家大人对自己的信任，对自己来说，这是最大的褒奖。

　　…。

　　六月初六，忌动土、祭祀，宜远行，陆皓山也在这天率军北还，浩浩地直奔成都，随行的还有大批的战俘和战利品，那么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出培州时，乡绅设席饯行， 百姓夹道相送，场面极为感人。

　　当陆皓山率部出顺庆府，刚刚踏上潼川州的地界时，收到来自远在辽东的‮报情‬：吴三桂突然袭击山海关，杀降大顺守将唐通，占据山海关。

　　看到这封‮报情‬，陆皓山摇了‮头摇‬：事态果然向坏的方面进展，潘多拉之魔盒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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