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冰原故地(四)
那张说着说着,忽然心酸不已的美门主,神情也让叶坚心头一酸,却是握紧了手中剑,既然此事为他而生,那么他就要承担起一切责任,救出嬛红雪。
在天音阁下,几个弟子看着那人站了大半天,纷纷扬扬的雪花,一直没到他口。
忽然,那雪堆中的人化成一道星光匹练,直卷向西方。
百里光景,不过思绪纷飞间,如度年月,亦如转瞬,那座⾼原上的冰城,赫然耸现眼中。
嗖!星光匹练卷落⼊门口,向守门人通报一声,叶坚静静等候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看见一道眼的⾝影袅袅前来,那⽩⾊宮装与⾝后长剑,都似昨⽇之事。
孟希仪走到黑袍人面前,却是想不起自己见过这个人,不噤皱眉,冷洌问道:“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叶坚缓缓取下袍帽,露出一张妖异完美的脸,唏嘘的胡渣却破坏了这种感觉,这个经历了很多事情的男人,轻声道:“是我,叶坚,去你的居所再谈吧,你知道我为何而来的。”
孟希仪怔了很多,虽然这张脸变了很多,但她还是越看越悉,直到注意到旁边守卫的目光,才脸上一红,低声道:“自然,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黑袍人默默的跟着孟希仪,颜⾊鲜明的对比,让不少人议论纷纷,昔⽇素有冰块美人之名的孟希仪,主动带一个男人回她屋里,极快的就成了冰幻宗的炸爆话题。
可当事人已经到了冰屋之中,叶坚摘下袍帽,虽然他的容貌大变,可还是要小心行事,龙虎山、道元宗,随便来一位长老。都⾜够他吃一壶。
叶坚看着那⽩⾊宮装女人去寻些吃食招待,却是道:“不用了,我此举前来,是为了嬛师姐之事前来,我要救出她,希望你能帮我。”
“现在才来有用吗?”孟希仪说起这事,明⽩不对,仍然怨起眼前的男子,恨恨道:“我曾求过师傅多少回,但还只是让嬛师妹免了责罚。只是囚噤在独室中,你要救他,去闯冰牢不就行了?”
叶坚安静接受她的怒火,一双眸子平静的注视着她,缓缓道:“是的,我要进去,救出嬛师姐,但需要你的帮助,我不想多造杀戮。我需要你给我安排一个⾝份,混⼊冰室,无论如何,我都要尝试去救她。”
孟希仪听得出叶坚话里的坚决。沉默了一会儿,道:“里面有道基长老守护,而外面就是漫漫雪地,我可以安排你进去。只要你能过了道基长老一关,有我掩护你尽管带嬛师妹离开,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带她离开以后呢?”
这个时候,孟希仪冷冷一笑,那清洌的目光像是要刺⼊叶坚的心里,道:“逃到个全安的地方,然后与她分手,让她躲起来,继续面对正道的追捕,那还不如不救她!”
是这样么?
叶坚问了问自己的心,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一个最不愿意相对的事实真相,缓缓浮出⽔面,让他手脚有些冰冷,勉強道:“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孟希仪没有再打击他,只是淡淡道:“你现在⾝份是嬛师妹素未谋面的未婚夫,我会请求道基长老让你见他一面,然后在外面接应你,如果一刻钟之內,你还能想到办法,那么你也只能进去陪嬛师妹了。”
叶坚突然露齿一笑,愧疚道:“如果是这样,也不错,嬛师姐是个好女子。”
“好人么?这说得还真够寒人心。”
孟希仪心头冷笑,却是越过叶坚,出了冰屋,旋即黑袍人就跟了上来,俩人向着冰牢而去。
冰城之中,防备并不严密,一是此地荒凉,二是冰宮之中,所有精英弟子、长老都汇聚一处,本没有人可能在这里造次,但这一回,却有了孟希仪这个內应。
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沉默着,叶坚知道,这一举他付出的代价会很重,而孟希仪亦然,此举无论事成与否,她都要面对幻冰宗的惩罚,但俩个人心里明如镜,心意也坚如冰。
出了冰城,几里之外,一片冰天雪地里,有一处⽩雪覆盖的小屋子,冰牢如同冰屋,⼊口就在这小屋子里。
黑袍人抬起头,黑暗中有青光闪动,看见十几里之外,有一头寒雪豹,正在躲在一块巨石之下,撕咬着一头雪松鼠,偶尔抬起头,望向了这一边。
是它吗?
…
屋中一片温暖,叶坚随着孟希仪进了去,看见了小屋里,只有一张桌,一张,一位老人,一壶小酒,几许下酒菜,小⽇子孤单又自在,另有风情。
那老人轻轻啜了一口杯中酒,只觉⾝体暖和起来,看了来人一眼,⾊眯眯道:“哟,是小希仪啊,怎么带个男的来了,莫非是你男朋友?”
面对着这种打趣,孟希仪冷着脸,道:“林长老,这位是嬛师妹的未婚夫,他想见她一面。”
老人挑了一颗花生米,依旧⾊眯眯道:“那我怎么没听说过呢,小希仪,就别不承认吧。”
孟希仪生气不得,只能咬牙道:“他俩是娃娃亲,出事以后,这负心汉才知道她未婚出事,想见一面。”
老人听清楚了,掏掏耳朵,连头也不抬,道:“赶紧的,只许呆一会儿。”
“走吧。”孟希仪扭头向叶坚说道。
俩人齐齐从小屋子的地下阶梯,缓缓走进了这冰天雪牢,到处都是晶莹的冰块,每一个牢门,都只有一道厚重的玄铁门,每过一道,黑袍人的拳头,就握紧了一分。
轰!叶坚终于一拳轰在冰墙上,震得雪屑簌簌而落,倒让孟希仪有些吃惊,但仍继续向前走,叶坚也很快跟了上去。
这漫长的一条道,却像走在火海上,孟希仪掏出方才拿的钥匙,打开了玄铁牢门,却转⾝折返,只有叶坚很慢很慢的踏⼊这座冰室监狱里。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房间,、桌、生活所用,皆由冰雪生成,一⾝⾎红宮装的女子,⾝形瘦削,背对着黑袍人,坐在桌边,一曲琴意弹奏得幽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