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许是被风吹得,古画扇觉得有些晕乎,一把拉住古唯空的胳膊,信誓旦旦的道:“哥哥放心,我是不会为了几坛子就把你卖掉的!”
古唯空只觉得一个踉跄,伸手又敲了一把古画扇的脑袋。这才飞⾝向着竹苑的方向掠去,后面初之原的轻笑声不绝于耳。
只见,郁郁葱葱的竹林里,一青一⽩两道⾝影在前面飞舞,后方一道紫⾊⾝影紧紧跟随。
古画扇蓦地想起了,被法海紧追不舍的⽩素贞和小青来,当即又道:“小青妹妹,姐姐不会为了许相公而舍下你的!法海你好像穿错⾐服了,和尚的袈裟哪里有紫⾊的长袍的?”
随即便听得她一声痛呼传来,古唯空伸回敲打她额头的手指,无奈的道:“又在胡言语!果然醉的不轻!”
接着便是初之原的轻笑,与古画扇的嘟囔声回在幽静的竹林里。
——
尽管如今看着一云大师和悠远道长以及止空大师三人打打闹闹的⽇子很是有趣,尽管初之原这位会移动的帅哥隔⽇便会送些美酒过来,尽管现在远离喧嚣,没有争斗的⽇子很是惬意。
但,没有一个人会忘记来到这里的初衷。尽管再留恋不舍,也终将迈出那一步。
应了止空大师的嘱咐,古画扇如今⾝在一所木头建造的阁楼里,听止空大师说,这里名为清月阁,处于无名山之巅。而无名山不过是众多山脉其中的一座罢了。
自从前几⽇止空大师把她带过来,便一个人下了山,只代让她自己在这里生活两天,便再没管过她。
古画扇看着这虽精致却空的阁楼,捂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愁眉苦脸。
放下手中⽑笔,看着正在临摹的帖子,她多想在上面画个大大的汉堡!
要说这阁楼里确实是笔墨纸砚,琴棋书画都一样不少,她在阁楼里晃悠的时候就发现了许多的墨宝,看那上方的字体,真真是精妙无比。自成一派的字体,刚柔并济看着格外的舒心。
可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吃的!
每次饿的发昏,她都会问候一下止空大师。然后认命的出去外面的山上摘些野果子来裹腹。
本想着这三月的天,又在山顶上哪里有什么果子可以让她吃?可怎么着也不能就这样活活饿死在山上!想着这阁楼的主人应该不会是个可以不吃东西的神仙吧!于是她就只好仔细的找,还真的让她在阁楼的不远处找到了一片果林。
可这红通通的,手掌心大小的果子,她真的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一开始还不敢吃怕被莫名其妙的毒死!但看着一林子的果子不敢吃,她的心情有多么的悲怆!终于在她眼巴巴的望梅止渴的一个晌午的时候,一只候鸟飞来,将树枝上一个又大又圆又红彤彤的果子吃完,又神采奕奕的飞走后。她才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爱的。
迫不及待的,她只想立刻吃得的。可树长得较⾼,她就是蹦起来也不能够得到一颗果子。可活人总不能被——
…
只见大树的枝⼲上,古画扇翘着二郞腿,拿着満満双手的果子,正悠哉悠哉的吃着。看着在上面才能看的更加广阔的天空,満⾜的笑。
心中不忘再次把止空大师问候一遍!
吃的的,古画扇想要伸手撕下外袍包裹果子,可摸抚着⾝上哥哥特地为她置买的⾐裙,着实是下不去手,于是便将摘好的果子抱在怀里,准备回去再吃。
此时的天⾊已经是乌云密布,从西北方向正缓缓的庒来暗沉的乌云,大有一种黑云庒城城摧的感觉!可见今夜少不得一场暴雨。她得先把粮食存够了,要不然饿着肚子怎么抵抗这漫漫寒夜。
零星的大雨点已经簌簌的向下飘落,古画扇抱着果子加快脚步沿着小路向阁楼方向跑去。冰凉的雨点打在⾝上,有些冷丝丝的,三月的天,就是这么多变。
总算及时跑到了阁楼,看着外面已经闪电雷鸣的下着暴雨,古画扇擦了擦额头,不知是雨⽔还是汗⽔。
走进屋內,将手中果子放下,看着没有一丝人烟的阁楼此刻才觉得有些冷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噴嚏。
⾝上的⾐服已经很幸运的被淋,古画扇抿了抿向內阁走去,这里一看就是一个女子的闺房,当然少不了的还有一些⾐物。
犹豫再三,古画扇终究没有换下透的⾐服,只因她真的没有穿陌生的女人⾐服的习惯,这里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人居住,万一这里的女主人已经——
算了,算了,还是不想了。古画扇搂紧自己冻得发僵的⾝子,看着那満的锦被,终是狠狠心大步向外走去。今夜还是继续睡外面客厅里的软塌吧!亏得上山那⽇天气比较寒冷,她特地穿上了哥哥为她在市集上买回的比较保暖的⾐裙,不过却是淡紫⾊的,这与她一往的穿着出⼊大。不过耐不住哥哥的一番好意,况且这紫⾐着实漂亮,她便穿上了。如今靠这一袭装扮,她都已经不盖棉被的睡了好些天了!
古画扇拖着⾝子走着,在心里又把止空大师问候了一遍!
凄凉的躺在软塌上,看着窗外电闪雷鸣,古画扇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止空大师把她扔在这里就不管了,让她自生自灭吗!她真的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古画扇黑着脸,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是是非非,许是这几⽇的寒气有些侵⼊,只觉得⾝子乏闷的厉害,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一声惊雷搅醒了大地上的生灵,雨,如银剑疾而下,狂猛暴唳的向每个角落。似乎要把上天的怒意洗净,要把人的愤懑填平。雷电闪烁的光亮透过窗子映照在屋內窗台下女子莹⽩的面庞上,女子眉头微蹙睫⽑轻颤,额头満是冷汗簌簌落下,有些发⽩的薄紧抿着。
单薄的⾝子上一层棉被也没有盖,有些簌簌发抖的⾝子看起来格外寒凉。
蓦地,女子轻轻睁开凤眸,起⾝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轻轻叹息。
为何如今她已经找到了亲人,远离了皇宮,但夜午梦回仍旧会觉得阵阵凄凉。梦里那战火纷飞的场战,萧条孤寂的城楼,染⾎的红裙,无一处无一次不让她每每在半夜中惊醒。
拿起一旁的披风轻轻披在肩上,遮挡一些寒气。推开阁楼的房门,站在走廊上看着空中急速坠下的雨滴,与闪电掩映间已经被大雨冲刷的⼲净的青石地面。
蓦地,一声雷鸣响起,伴随着一道从天而降的闪电划破半空,黑夜一瞬间亮如⽩昼。
古画扇蓦地睁大双眸紧紧的盯着密林深处,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又倏地跑回屋中,拿起客厅央中静静放置着的一把紫⽟流苏利剑,快步冲进瓢泼大雨中。
密林深处,如同暗夜修罗一般的数十个黑⾐男子,此刻正手握利刃,迈着脚步向着前方一个明⻩⾊的⾝影走去。众人嗜⾎的眸子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只有杀戮。
而那一袭明⻩⾊⾝影,手中握着宝剑,⾝上已经斑斑⾎迹,慢慢的向后一步一步退去。
雷鸣声伴随闪电再次划破天际,光亮照在明⻩⾊⾝影的男子面庞上,微⽩的鬓角,沉稳睿智的眸子,赫然便是纯渊帝。
此刻他没有丝毫的惊慌,眸中只有淡然自若的镇定,仿佛面对的并不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死士。
退出一段距离,纯渊帝看着眼前悉又陌生的四周,心中划过一丝什么,却抓不住。
蓦地,那一群黑⾐死士快步上前,招招紧纯渊帝,一时间便战成一团。
刀光剑影错在暗夜中,一双双嗜⾎的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猎物,不肯放松。
一把冰⾊宝剑将数把利刃阻挡,却暴露着后背,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举起,夹杂着破空之势向纯渊帝的后背袭来。
纯渊帝眸角余光狠厉的注视着那把寒剑散发出的光芒,却已是菗⾝乏术。
蓦地,一道紫⾊⾝影自暗夜中穿梭而来,一把紫⽟流苏宝剑坚决而又稳稳的,将那把即将落在纯渊帝后背的利刃挡开。
刀剑擦摩的声音刺耳的在暗夜急雨中响起,平添一股刺骨的冷意。
纯渊帝蓦地回头看去,只见到一袭紫⾐风华,单薄却坚定的背影映在眸中。
雷鸣声伴随着闪电映照着那一抹⾝影,急雨中那侧脸的轮廓像极了记忆深处,刻⼊骨髓的那张脸庞。
纯渊帝只觉得一股久违的情感,自眸子流淌⼊四肢百骸,进⼊心脏,再次与记忆深处的感觉相融合。
这一刻,已然是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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