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家破人亡,从此在这世上,他是她唯一的
窗子外忽然传来车声,傅胭一下从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跳下,⾚着脚就跑到了窗边。
拉开窗帘往外看,园子里一片雪亮,他穿着黑⾊西装的⾼大⾝形正从车子里下来,自然而然的就抬头往她窗子这里看。
傅胭羞的赶紧唰啦一声拉上了窗帘,她心跳隆隆,只是没有对视的一眼,她自己都发虚了撄。
过了五分钟,傅胭听到叩门声,她没有应声,片刻之后,门锁动扭的声音响起,然后是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傅胭翻⾝面对着里面,别扭的不肯起⾝也不肯说话偿。
容承僅看着她,单薄纤细的肩,宽大的睡袍遮住了她玲珑的⾝段,头发长长了很多,缎子一样铺在单上。
他觉得心头微动,忍不住低下头,在她柔软的发顶吻了一下:“我先去澡洗。”
她鼻子耸了耸,一⾝的烟味酒味,熏死人。
好似瞧到了她脸上的嫌弃,⾝后的男人低低笑了一声,傅胭更气了,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蒙了起来,再不肯出来。
自她生病以来,这一段时间,两人鲜少有这样和睦的时候。
傅胭烧的糊糊时说的那些话,她醒来自然一无所知。
容承僅总不能和她一个病人过不去,兼之也正在忙着和佟家合作对付容承勋的事儿,就⼲脆先忙工作,彼此冷了一段。
洗完澡出来,傅胭仍裹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容承僅怕她待里面时间久了憋闷,就轻哄着唤她出来,傅胭脸颊绯红,闭着眼不肯看他。
浴后的她⾝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是那种成媚妩的女人喜用的香⽔味道,她⾝上带着淡淡的果香,脸上不施一丝脂粉,剔透纯真的⼲净。
他倾⾝庒下来,手臂撑在她的⾝体两侧,更近的看着她。
大约有两个星期了吧,他没有碰过她。
体內的望渴又开始苏醒,他这一次却没有如从前那样強势的直接行动。
距离太近,傅胭的呼昅有些紊,睫⽑轻颤着,手指无意识的揪紧了⾝下的单。
她咬住下,洁⽩的贝齿陷在那粉⾊的⾁里,他霍地想起那一⽇,她主动亲上来,他反客为主住她⾁的销。魂摄魄。
呼昅瞬间热烫滚沸。
傅胭忍不住的微微别开脸,容承僅看着她,強庒下了所有喧嚣的躁动,他直起⾝子,站在她的边,伸手在她发顶了:“睡吧。”
他转过⾝去,竟就这样出了卧室。
傅胭心底的害怕和抗拒忽然变成了讶异和茫然。
房间里还有他留下来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清冽的薄荷香。
傅胭抱膝坐在上,下颌抵在膝盖上,整个人混混沌沌的,不知在想什么,目光钉在上的某一处,竟是许久都未曾挪动一下。
容承僅去了客房,冲了冷⽔澡出来,却毫无睡意。
他点了一支烟走到露台上,深深菗了一口,闭上眼。
眼前却又是她剔透的肌肤和嫣然的瓣,他晃神的想起她笨拙吻亲他的样子,又想起他裹住她的⾆,口腔里盈満她的甜藌的刺。
她在他的⾝下盛开,从哭泣和紧绷,渐渐柔软顺从。
他们曾经离的那么近。
他这辈子甚少遇到棘手的事情,哪怕是上亿的合同出现纰漏,他却也能运筹帷幄。
可唯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她的心里装下他。
他想要她,可却又怕,在她意情的时候,会如那天晚上一样,喃喃叫出秦钰的名字。
他平生第一次去逃避。
竟然是因为一个小姑娘。
傅胭直到凌晨方才困倦的睡去,七点钟的时候,机手一直嗡嗡震动个不停,傅胭头痛裂,鼻子也塞住了。
大约是昨晚心⾎来嘲去园子里闲逛受了凉。
她有些烦躁,抓了机手也没看号码,没好气的‘喂’了一声:“谁啊。”
那一天是十一月二十⽇,郾城晴朗无云,江城雨连绵。
傅睿明和沈如君夫妇,在驱车探望沈老爷子的中途,遭遇车祸,对方醉驾,车速飙到了120码,傅睿明夫妇的车子撞在了桥两侧的围栏上,又冲到了江⽔中。
车子撞的稀烂报废,两人当场失踪。
却直到三⽇后,方才在江⽔下游打捞到二人尸体,已然尸骨不全。
傅胭接到江城亲戚打来的这一通电话时,傅睿明夫妇的车子跌落江心,已经整整三个小时。
亲戚泣不成声的话语传来时,傅胭当场就昏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穿好⾐服下的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样坐上的车子,怎样到的江城。
江城多雨,救援难度就更大,沈家动用了数百艘的搜救船,⽇夜不停展开搜救。
傅胭一路上都浑浑噩噩的,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手里捏着机手,心里疼的受不住了,就翻开收件箱,一条一条看着爸妈的简讯。
从前觉得啰嗦的,甚至看一眼就丢一边觉得不耐烦的,如今字字看来,字字都让人心里滴⾎。
傅胭痛到了极致,不知道哭,也哭不出来,她茫然的捏紧了机手,这一路不吃不喝,长途奔袭,赶到江城的时候,已近中午。
天⾊却暗的快近⻩昏一般,乌云翻腾,大雨倾盆,江心无数漩涡呼啸而来,汽车的残骸碎片打捞了部分,就摊在江边,而更多的,却早已无影无踪。
傅胭整个人都是软的,容承僅几乎是半抱着她下的车。
⾝边几个人撑着伞,大雨却仍是无遮无拦的浇下来,他护着她,大半个⾝子都在伞外,瞬间就透。
江边还有一辆报废的汽车,是一辆⽇系越野车,撞的整个车头都瘪了,那肇事的醉驾司机当场就死了。
尸体盖着布,⾎⽔被大雨冲刷的蜿蜒了无数条的小溪汇⼊江⽔中,顷刻就不见。
傅胭一眼看到了傅睿明生前惯用的那一只公文包,被江⽔泡的皱了,散着丢在地上,早不复往⽇光鲜。
她的⽗⺟呢?她的⾎亲呢?她此生最重最爱的人呢?把她捧在掌心里疼爱的两个人呢?
她的爸爸,她的妈妈,她⾎脉相连的珍宝呢?
此刻在哪里?是不是也泡在江⽔里被鱼虾啃噬,是不是也和这公文包一样残破不全?是不是,她连他们的尸骨都见不到了…
“啊——”
像是整颗心脏忽然被人伸手摘空了一样,疼的撕心裂肺,她不知她是怎样发出的那一声惨嚎,凄厉绝望,撕碎人心。
容承僅紧紧抱着她“胭胭…胭胭你冷静…”
可她怎么冷静?她如何冷静?她拼命挣扎,她一声一声,不断的惨呼着,像是陷⼊绝境的困兽,像是崩溃觉绝望的疯子。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整个天幕和江面都是墨黑的一片,几乎分不清⽩昼黑夜。
她喊的嗓子都哑了,到最后已然发不出丝毫声音,可她张大了嘴,对着奔腾呼啸的江⽔,不停的喊着。
容磊那样冷硬的人,都红了眼圈背过⾝去,沈家的人早已哭的昏倒了一片,只有他,山一样站着,一直紧紧的抱着她,护着她,哪怕她挣扎着踢腾着,把他的手背抓的稀烂,把他的⾐服踢満了泥浆,他仍是不动如山的站在她的⾝畔,抱紧了她,不发一言。
她需要发怈,需要这样痛哭一场,他不阻拦,他也没理由阻拦,这样好的两个长辈,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可这世上,不向来都是这样颠倒黑⽩的吗?
杀人放火金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大雨,将他全⾝都透,她最终哭的脫力,全⾝虚脫了一样昏过去,瘫软在他的怀中。
容承僅不知道自己脸上到底是雨⽔或者是其他,他一直视作可笑的那种东西。
他唯一心里清明的是,傅胭从今以后再无依靠了,他要对她好,要比她的⽗⺟对她还要好,还要宠。
他再不要她受任何的委屈了。
哪怕她爱着秦钰,想着秦钰,他也可以容忍,他也可以等。
只要她能开心,这些,又有什么重要?
傅胭不吃不喝,整整三⽇,容承僅劲使了浑⾝解数,她只是不发一言。
清醒的时候,就守在江边,等着救援船的消息。
体力不支的时候,就浑浑噩噩的睡着,可睡梦里,仍是不安稳的,总会被噩梦惊醒,醒过来,不管⽩天还是黑夜,就要去江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