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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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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啸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句话:行走坐卧,⾝不离弓。

  刚听到桓君这句话的时候,梁啸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只当是桓君要求勤加练习,不可须臾懈怠的意思。直到这时,感受到⾝体內那微弱却又非常实在的力量感,他才真正的明⽩了这句话的含义。

  梁啸很‮奋兴‬,却没有沉湎于‮奋兴‬之中。他知道这是一个契机,知道如何把握这个契机,比急急忙忙的练习更有用。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掌握学习方法,比学到具体的知识更重要。

  梁啸坐了下来,从头开始,细细的揣摩自己练习开弓的过程。

  桓君收了他的弓,让他空手练习开弓百⽇。

  ⽇复一⽇的练习,用心体会每一个动作的细微变化,尽可能的模仿桓君的开弓动作,直到动作练自然,行云流⽔。

  黑暗中练习,心无旁骛,全⾝心的投⼊,直到部微热,劲力通达。

  可是,靶子在哪里?既然是箭,为什么桓君一直没有提到靶子。他让他练习箭的动作,却没有让他瞄准一个目标。

  没有靶子,黑暗中练习。梁啸想了很久,直到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他才恍然大悟。

  这个步骤的训练目的应该是正体正意,正体的目的是要纠正动作,正意的目的则是训练注意力。箭是一个要求注意力⾼度集中的运动,目标至少在几十步之外,甚至可能在百步之外,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如果不能⾼度集中,怎么可能命中目标?

  不设靶子,是不希望在动作成型之前产生⼲扰,黑暗中练习,正好将视觉的作用抑制到最低,最大限度的集中注意力,所以才能留意到⾝体的细微变化。如果眼前有景,就算他很用心,也可能会将这个细节漏过去。

  想通了这一点,梁啸有了方向。他再次站了起来,按照刚才的心得,继续练习。刚才只是自发,现在却是自觉。他一遍遍的练习着开弓的动作,感受着背上的细微变化。有了这些变化为标准,他对开弓动作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梁啸一次次的练习,直到一缕光透过门,照在他的脚上。

  梁啸停止了练习,浑⾝暖洋洋的,有些微汗,气息却越发的深沉绵长。就连梁媌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吃早饭的时候,梁媌看了梁啸几眼。

  “怎么了?”梁啸一般大口大口的喝着米粥,一边问道:“难道我脸上有花?”

  “花儿倒没有,可是你的眼神很亮,看起来精神不错。啸儿,你今天一定能赢。”

  梁啸这才想起今天还要和胡来决斗,而荼牛儿和两个小伙伴在金匮山挖了‮夜一‬的坑,一直没有回来。他想了想,将最后两口粥倒进嘴里,拿起自己的小弩,转⾝出了门。

  “啸儿,等等。”梁媌追了出来,将一只绑好的活塞进梁啸手里。“经过社树的时候,祭一下社神,保佑你旗开得胜。”

  “祭社神啊?”梁啸拎着,心里有些犹豫。他从来没指望社神保佑他,倒是心疼这几只。自从他“病”了一场之后,家里几只送的送,吃的吃,就剩下这最后一只了。送给社神,有这必要吗?

  “快去啊,别磨蹭!算了算了,我自己去吧,你忙你的去。”

  见梁啸犹豫,梁媌也不指望他了,转⾝拿起准备好的酒,提着,出门直奔社树。梁啸跟在后面,看着‮娘老‬风风火火的样子,鼻子一酸。不管她多么大气,多么有主见,这时候也有些六神无主,只好求神拜佛了。

  哦,对了,这时候还没佛呢。

  来到社树下,梁媌将摆在社坛前,倒上酒,双掌合什,拜了两拜,嘴里念念有词,又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见梁啸站在一旁,又拉着梁啸过来磕头。梁啸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跪了下来,拜了几拜,正好听到‮娘老‬的诅咒词。

  “兵主蚩尤,东王公,西王⺟,东皇太一,大司命…”一连串的神仙名号之后,梁媌郑重起誓。“我儿梁啸与人决斗,请各路神仙保佑,若能平安归来,必飨以猪⽝各一,酒一斗。若有闪失,必毁尔神祠,断尔烟火…”

  梁啸听得头⽪发⿇,连忙扯了扯‮娘老‬的袖子。“阿⺟,这…不太好吧,神仙听了会不⾼兴的。”

  梁媌却不以为然。“阿啸,你还小,不懂。神仙也是吃硬不吃软,一味讨好是不行的,要把利害讲清楚,他们才会帮忙。要不然,他们就和那些胥吏一样,才不理你呢。”

  梁啸暴汗。这汉人的思维果然与后人不一样啊,不仅要和神仙讲条件,甚至敢威胁神仙。

  “梁婶,你们这是⼲什么?”荼花儿从院里走了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扬起手臂,打了个招呼。“是给阿啸求媳妇么?看中了谁家的女子?”

  “花儿啊,这么早。”梁媌站了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不是,梁啸要和人家决斗,我来求社神保佑。”

  “是这样啊。对了,阿啸,看见我弟了吗?他‮夜一‬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死在哪儿了。”

  梁啸翻了个⽩眼。“花姊,牛儿好着呢,他昨天看到了一个新坟,打算去挖挖看,给你准备点嫁妆。”

  “呸!阿啸,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娶媳妇的时候,希望你媳妇用死人的东西做嫁妆吗?”荼花儿一边骂着,一边起手中的扫帚,气势汹汹的奔了过来。

  梁啸一看大势不好,撒腿就跑。梁媌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荼花儿,笑盈盈的说道:“花儿,我看你眉间带喜,这是喜事将近的兆头啊。”

  “是吗?”荼花儿立刻‮涩羞‬起来,把梁啸丢在一边,扭扭捏捏的说道:“梁婶,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那还用说嘛,花儿这么能⼲的女子,不知道多少人家抢着娶呢。”

  “唉——”荼花儿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能⼲又有什么用。现在的人家都势利得很,没有嫁妆,可看不上眼呢。这不,我阿⺟好不容易和胡家谈妥了卖地的事,被我弟那傻小子一‮腾折‬,又⻩了。”

  “你弟现在可不一般了呢。”梁媌拉着荼花儿的手,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听阿啸说,他拜了一个很⾼明的师傅,将来练就一⾝武艺,从军立功,受爵赐田,还能忘了你这个姊姊?”

  荼花儿转怒为喜。“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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