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加封
皇宮矩举行宮宴的大殿金碧辉煌,已经是鼓乐齐鸣,觥筹错,皇上和皇后还有几名妃嫔坐在⾼座上,诸位大臣和邻近家国的使团则是按照⾝份分坐在大殿两侧,只是在上首一侧却是有个位置还是空着的,左下方也有个位置是空着的,大家一看就知道这两个是权司大人和首席巫女的位置了。
巫灵宮的人一向不参加宮宴,特殊情况除外,而今天是首席巫女的加封仪式,巫灵宮除了权司大人和首席巫女之外,其余的十二使者,还有卜师也是被允许参加的,只是她们却是在隔壁的一个偏殿,偏殿和主大殿中间用⾼大的屏障和纱幔隔开,将巫灵宮的人和前朝大臣和使团的人隔了开来。
在大家坐下来谈天说地的几乎有两刻钟之后才听到大殿外传来了一声⾼昂的叫声:“权司大人到!”
大殿里的鼓乐声一停,大家也动作一顿,齐刷刷的将目光移向了大殿⼊口就见到权司大人一如既往的冷漠着一张脸,穿着权司大人的服饰走了进来,她面容冷漠,目光凛然,气势人,目不斜视的一路走进来,像是刮进来了一股冷风,让在座的员官忍不住缩了缩⾝子。
使团中有人曾经见过权司大人的现在再见到她心里都不忍住喟叹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权司大人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如果是在羽国,权司大人这样的存在倒没有什么新奇,可偏偏这里是华国,权司大人也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了,她能掌管巫灵宮几十年,在和华国的陛下对峙中找到平衡点,保存巫灵宮的实力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她还是一个女子,这不得不说她是有一些本事的。
华国的员官看着权司大人的目光是复杂的。
巫灵宮虽然在华国确实是存在了几百年,但是谁让巫灵宮的宮主是个女人呢?如果这宮主,权司大人是由男人担任,那就完美了,可偏偏是女人,被一个女人长久的庒在头上,任谁也会不⾼兴的。别说他们只是朝廷员官了,就算是皇帝陛下在面对权司大人,有时候也不得不让步,想想就觉得心里憋屈了。
怎么巫灵宮建宮之初不是由男人掌管呢?
这个疑问是很多华国员官心里的一个结,他们不不甘,不服,但是却无可奈何,因为还没有谁有这个能力去跟巫灵宮斗,去挑战巫灵宮的权威就等于是挑战整个华国,谁敢?不敢就只能将心里的不忿蔵在心底了。
当然了,也不是全部人都这样的,很多人对巫灵宮还是有一种深蒂固的敬畏之情,对权司大人更是如此,在他们看来,巫灵宮的存在和华国一样,是相互相成的,几百年前华国的建立就离不开巫灵宮,这么多年也一直守护着华国,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不満的?
因为一些原本就存在的东西烦恼这个本就是傻吧?
权司大人对周遭落在自己⾝上的视线不为所动,从大殿⼊口走进来一直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目光都没有丝毫的波动,见到皇上也只是微微弯了弯⾝,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行跪拜之礼,皇上也是见惯不怪了,招呼着她坐下来。
大家都知道权司大人为人一向冷漠,就不要指望她在这种场合说什么客套的寒暄话了,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场面话就闭上了嘴巴,旁观者似的。
使团中的人还注意到这次的宮宴上似乎有个面生的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坐在右下方上首的年轻俊美男子就是华国陛下当年流落在民间的皇子,瑞王爷。
华国的事他们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很多年前他们就收到消息说华国的陛下突然从民间接回了一个皇子,据说这个皇子是他在很多年前微服私访民间的时候意外留下的,后来才机缘巧合之下认回了,至于到底是怎么判断这个人是皇上的子嗣,那就不是他们关心的了,他们关心的是这个瑞王爷不但顺利的回了宮,而且很快就被封为了瑞王爷,很是得宠。
他们在这之前还以为这个瑞王爷会是一个畏首畏尾,怯懦软弱的人,因为毕竟他是在民间长大的,并没有受过正统的皇室教育,⾝份一下子来了个大反转,不适应也是应该的。可是没想到今天一见,竟然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瑞王爷即使只是慵懒的歪斜着⾝子坐在在自己的位置上,但无损他非凡的气势,看似不端正的⾝姿透露出的却是一股蓄势待发,像是一头猛虎在歇息,随时能飞⾝反扑一样。
而且他样貌上比一众的洛邑贵族弟子甚至是三皇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四皇子了,更加的出⾊,面容上和华国的陛下有几分相似,但是据说更多的是他肖似他的亲娘,那位为皇上生下了子嗣却无缘⼊宮享受荣华富贵的民间女子。
看到瑞王爷大家心里顿时有了一种难怪当初皇上会看上一个民间的女子的感叹,瑞王爷的容貌只有三分像华国的皇帝陛下,那就是七分像他的亲生⺟亲了,可见她的亲生⺟亲定是位国⾊天香的美人,这样也难怪会被皇上看上临幸了。
轩辕凤暖不是没有察觉到落在自己⾝上的各种怪异目光,但是对他来说这种目光他已经感受过太多了,眼睛长在别人⾝上,要怎么看那是别人的自由,他可没这闲工夫管。
嗯,要不是今晚是那个小丫头的加封仪式,他还不想出席这种无趣的宮宴呢,就听到这些虚伪的家伙在说着违心的话,面上带着虚假的笑容恭维个不停。
不过看到别人明明不喜他,却又不得不忌惮着他的⾝份对他笑脸相,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想想看,有人恨不得杀了你,却又不得不对你着笑脸,啧啧啧,慡!
“轩辕,你老实说你今晚会参加宮宴其实为的就是妘姐小是吧?”祁宝⽟凑到轩辕凤暖⾝边贼兮兮的问道。
洛邑的人都知道祁宝⽟这个病公子不知道为何和瑞王爷走得很近,两人的关系非常要好,这会儿见他凑到了瑞王爷⾝边也不觉得奇怪了。
轩辕凤暖斜睨了他一眼嘲讽道:“你知道你有当八婆的潜质吗?”
祁宝⽟对他的嘲讽不为所动,他早就已经练就金刚不坏之⾝了!祁宝⽟这会儿倒是忘记到底是谁常常被气得直跳脚了。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话说那个妘姐小长得如何?上次我就是远远的看了看,没仔细看清楚她到底长什么样呢,怪可惜的。”祁宝⽟惋惜又好奇的问。
上次在祭台的广场上他是亲眼见证了首席巫女是如何诞生的,所以对妘州歌惊叹之余还佩服得很,当然了,这个佩服纯属是因为轩辕凤暖的关系,在他看来,能得到轩辕凤暖关注的姐小就已经很让他佩服了,更不用说妘州歌显然比一般的姐小要聪明得多了。
反正他欣赏她的,目前来说。
而且她居然还有灵力!灵力啊,这种不是应该只是在传说中才会有的东西吗?现实中竟然真的有,太让他惊讶了,有机会的话他要近距离的和妘姐小探讨一下才行。
轩辕凤暖轻哼了一声说道:“这么好奇你不会等加封的时候看个够吗?”
有什么好好奇的,她不也是长着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两个耳朵吗?
祁宝⽟一瞧轩辕凤暖这神情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了,不由得⽩了一眼他,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姬家的人,用手肘轻碰了碰他嘻嘻的笑问道:“上次你让姬家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姬家的人就没报复你?”
轩辕凤暖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和姬昊仁的视线对上了。
“报复?他倒是来啊,本王还担心他没动作呢!”
祁宝⽟撇了撇嘴角,他倒是一时忘记了,这个家伙一直以来都是唯恐天下不的,要是姬家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他肯定会趁机反扑狠狠咬姬家一口的。
轩辕凤暖嘴角勾起了一抹琊魅的笑容,目光里満是讥讽嘲弄,看得姬昊仁有那么一瞬间僵了僵⾝子,手上握着的酒杯也紧了紧,深昅了一口气之后他才恢复了如常,侧头跟⾝边的同僚聊了起来,假装没有看到轩辕凤暖那欠揍的眼神和表情。
姬家的人也都到了,包括前段时间倒霉的得罪了瑞王爷的姬二公子,经过了一个月的修养,姬二公子的伤算是好得七七八八了,而且今晚是宮宴,他怎么可能不出席呢,不出席岂不是会让人更加的取笑他?但是⾝上的伤还没有全好,来到这里之后又见到了瑞王爷,姬二公子的面⾊可想而知是怎么样的了,他一直臭着一张脸,像是有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金不还一样,连他好的那几个公子哥都不敢凑上去,免得被迁怒了。
姬子臻虽然没有当成首席巫女,但她是妘州歌之外拥有灵力的唯一一个人,也是十二使者之一,今晚当然是不能和姬家的人坐在大殿上了,而是和巫灵宮的其他人坐在了另一边。
姬大公子静静的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远远看去竟然有些寂寥。因为在洛邑人眼里他的出⾝始终是一个污点,他的亲娘当年的事闹得很大,有这样的一个亲娘在,即使他没有被逐出姬家也是尴尬的,所以在洛邑和他好的公子哥很少。
权司大人到场之后仪式很快就开始了,先是由司仪宣读加封词,然后请出加封册,最后才是首席巫女⼊场。
当妘州歌踏⼊大殿的那一刻,大殿顿时一静,无论是认识她的人还是不认识她的人,在看到她的那刻心里都无法控制的震动了一下,呆愣的望着从大殿⼊口缓步走进来的人,迟迟无法回过神来。
大殿上令人炫目的光芒落在她⾝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她穿着首席巫女的祭服,双手叠平放在腹前,昂首,目不斜视的应着⾝后辉映出来的光一步步走进了大殿,眼角处晕染开的淡淡的暗红⾊也像染上了一层光晕,配着上挑的眼角,多了几分凌厉气势,双眸里闪着慑人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恍惚间,大家生出了一种错觉,似乎那里站着的人不是巫灵宮的首席巫女,而是,而是一名即将开创新局面的掌权者,⾼⾼在上,令人敬畏。
妘家的人看到缓步走进来的人都愣住了,良久之后眼里才闪烁着复杂之光的看着她越走越近,从他们面前走过,直到走到了最前面才停下了脚步在皇上和权司大人的下方跪了下来,行了叩头之礼,在这华国之上除了权司大人见了皇上不用跪拜之外,再无第二人可以有这样的特权了。
妘州歌的额头碰到了大殿铺着红⾊地毯的地板上,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得到那个特权的,让所有的人都畏惧她,景仰她,只有她能决定别人的生死,别人永远无权决定她的生死!
“臣女拜见皇上,吾皇万万岁!”
听到皇上的回应后才又微微转了转⾝子,对着权司大人的方向又拜了拜“弟子拜见师⽗。”
见到妘州歌,权司大人眼里的冷漠之⾊似乎一瞬间淡了淡,嘴角微勾了勾道:“嗯,今天是你加封的⽇子,从今往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首席巫女了,希望你谨记自己⾝上的职责,勿忘初心。”
妘州歌微微抬起头,红微勾,眼里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一片郑重之⾊,应道:“多谢师⽗教诲,弟子一定会谨记于心,时刻不敢忘却的。”
初心,她当然会一直记得了,她进宮参加巫女的换选,参加首席巫女的竞争就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初心啊!
权司大人点了点头,然后对皇上颔了颔首道:“皇上,可以开始了。”
皇上面上含笑的望了眼妘州歌然后摆了摆手,站在一旁的宮人恭敬的弯了弯拿着加封的圣旨往前站了一步,直了⾝,将圣旨缓缓打开,⾼声宣读了起来。
“今有女妘氏州歌,得天独厚,上天眷顾,聪明灵敏…”
妘州歌跪在地上,背脊笔直的着,双肩平直,修长的项脖因为微微低垂着的头而弯出了一道浅浅的弧度,⾝后长长的裙摆铺了一地,宽大的⾐袖静静的垂落在地上,大殿上方的宮灯发出了光芒轻轻的落在了她⾝上,撒在裙摆上,上面暗红⾊的花纹一瞬间像是盛开了一般,看上去就像是一幅绚丽的画,让人目光流连不已。
宮人宣读加封圣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无论是主大殿上的百官,还是小偏殿巫灵宮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欣慰的,有感叹的,也有妒忌不甘的。
姬子臻没有像其他的巫女一样低垂着头,而是抬起了头目光直直的穿过了中间的屏障,落在了那道看起来有些模糊的⾝影上,蔵在⾐袖下的手不由得紧紧的握在了一起,面容紧绷,眼里燃着火花。
原本该是她的!原本跪在那里接受加封的人,被万众瞩目的人应该是她的!可是却被妘州歌夺走了,她甚至不能坐在大殿上,因为她此时不是姬家的嫡女,而是巫灵宮的十二使者之一,即使在十二使者中她的地位仅次于妘州歌,但就是仅次于妘州歌这个事实让她更加的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被妘州歌庒着?坐在这里的人应该是她啊!
宮人宣读加封圣旨的声音对姬子臻来说是一种磨折,每一声都像是在嘲笑她,就算知道圣旨上的话很多都只不过是场面客套话,换做是另外一个人还是会这么说的,但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像有人在拿着一针刺着她的心一样,她很想大吼着叫他别念了,但是她的嘴巴只能紧紧的闭着,耳朵还是一字不漏的将加封的圣旨听完了。
妘州歌恭敬的接过了加封的圣旨,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眸光落在了手上的圣旨上。
这是一份特殊的圣旨,上面不只是有皇上的⽟玺盖了印,还有权司大人的,首席巫女的加封圣旨上必须有皇上和权司大人两人的印章加印才算是真正的,有效的,被承认的加封圣旨,缺一不可。
有了这封圣旨,她首席巫女的地位就算是彻彻底底的定下来了,无人能再更改。
首席巫女和权司大人一样,一旦定下来就不会也不能轻易更改,除非是在这个位置上的人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否则的话是没有中途换人的,华国也从来没有这个先例。
当然了,她更加不可能会成为这个先例。
妘州歌红勾起了一抹浅笑,然后头一抬,就撞进了一双幽深黑亮的凤眸里,她怔了怔,是瑞王爷,见到她,她脑海里的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他令她觉得有些为难和尴尬的⾝份和她之间的关系。
自从上次在漱⽟斋碰面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一来是没有什么机会,二来也是她有意避开了会见到他的可能。她没有打算和他相认,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她还是一样会和他碰面,他是瑞王爷,她是首席巫女,以后他们见面的机会还是会有的,而且避无可避。
面对他,她得承认她的心情是很复杂的,这就让她有些为难了,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做才是对两人最好的,站在她的角度她自然是不觉得告诉他她就是姚子暇是个好的决定,但是站在他的角度,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有忘记,甚至为此在痛苦着,如果他知道姚子暇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是不是就能开解心结了?
只是…
妘州歌很快就若无其事的垂下了视线,落在了自己面前的长案上,没看到轩辕凤暖在她移开视线后皱起来的眉头。
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这个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轩辕凤暖摸着下巴有些困惑的思索着。
祁宝⽟呆呆的望着妘州歌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头一扭,看着轩辕凤暖异常认真的说道:“轩辕,我觉得这个妘州歌还真的不错,你就认真的考虑一下娶了她吧。”
这个妘州歌一眼看去并没有让人太过惊,但是再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比那些一眼看去就让人觉得惊的美人好看多了!和轩辕在一起的话倒也相般配。
轩辕凤暖一听,丢了一记冷冷的眼刀给他,话都懒得说了。
这一个二个是魔障了不成,都跟他说要他娶这个小丫头,是脑子有病吧?看见一个好点的女人就想塞给他,也不看看这丫头才多大,跟棵没长成的菜苗一样,啃起来有什么味道?他又不是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
“轩辕,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
轩辕凤暖刻薄的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是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就闭嘴吧,我不想听到你恼人的声音。”
祁宝⽟气得眼一瞪,磨了磨牙忿忿的将头一撇。
哼,不说就不说,他还不都是为了他好?不识好人心!
首席巫女的加封仪式完成之后宮宴就正式开始了,皇上和权司大人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这两位离开之后大殿上的气氛就更加的活跃放松了,不少员官都围到了妘大老爷和妘大人⾝边,说着恭喜的话,真心实意也好,阿谀奉承也罢,反正面上是看着都是友好的人。
使团的座位上,羽国的人和岐国的人望着妘州歌一家面⾊有些古怪。
原来,那天他们以为只是洛邑贵族的姐小竟然就是华国新诞生的首席巫女!
刚才看到她走进来他们真是惊掉了下巴啊!
云朵鼓着腮帮子瞪着妘州歌看了一会儿才猛的站了起来,朝着她走了过去,气势汹汹的,看样子是准备去找人算账了。
---题外话---
啊,已经26号了,一想到上架窝就慌,上架就要开始万更了啊!万更,真是一个可怕的字眼,/(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