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七章】
接下来一个多月,赵家和相关人等在经过大理寺审理之后,二判刑,也可以说其势力瓦解了大半。
皇上接着出手整顿都漕运使司,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被都漕运使一人把持整个河运运输,决定增设漕运御史、漕运同知等官职,更在各县设立专门机构,透过层层把关,不希望再有徇私枉法的情事发生,并命百官推举人才,经过多方审查之后,最后再进行任命。
这不过是皇上要走的第一步,而下一步就是等时机成,将都漕运使司更名为漕运府,再废除都漕运使这个官职,一旦改名,那么先帝所下的那道圣旨便不再适用,就算三年期満,赵德洸也回不去了。
七月初,已经立秋,不过天气依旧酷热难当。
这天早朝,皇上在大殿上论功行赏,为首的自然是虎卫司都察使,分站两旁的文武百官中,自然有少数人心中不服,无不认为炎家已深受皇恩,难不成还要加官晋爵才会満⾜?
“爱卿想要什么赏赐?”皇上心情很好,神⾊轻松地问。
炎承霄从列队中站出来,屈膝下跪,两手拿着笏板。“叩谢皇上恩典,但这些都是微臣该做之事,万万不敢居功,也不需要任何赏赐,只有一事请求…”说着,便呈上事先准备好的奏折。
于是,皇上命內侍去把奏折拿过来,大致看了一下,脸⾊沉了沉。“爱卿是在建议朕开放私盐?”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不噤哗然。
“皇上万万不可…”
“启禀皇上,官盐乃是朝廷重要收⼊,一旦开放私盐,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大多数持反对的意见,不过更多的是私心作祟,他们从盐商⾝上捞了不少好处,要是真的开放,就短少了一条钱赚的路子。
皇上抬起右手,要众人安静。“理由呢?”
“经过赵家这次的事件,流通在市面上的食盐已经不⾜,官盐又因为价格昂贵,其中大部分更被不肖盐商掺⼊沙土,百姓们自然更不愿去购买,如此一来,会有更多人铤而走险,成为私枭,或是转为盗寇,伺机打劫官盐,造成地方上的困扰,据各地传来的消息,百姓们已经怨声四起了,⽇常生活当中一旦少了盐,三餐食之无味,上自皇家,下至百姓,都是难以忍受之事…”炎承霄不卑不亢地禀奏,在队伍当中的两名兄长,不噤频频点头,表示嘉许。
“皇上爱民如子,必定能够体会百姓之痛苦,虽说开放私盐,但只要研究出课税或其他更好的方法,同样可以充实国库,为朝廷带来可观的收益,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微臣祈求皇上恩准!”他伏低⾝躯地说。
见他说得也不无道理,盐商遭到各级员官层层剥削,得从百姓⾝上捞回本的事时有所闻,不过皇上也知兹事体大,会引起相当大的反弹,得从长计议,急不得。
“朕会好好考虑的。”皇上允诺。
此话一出,从中获利多年的几位朝中大臣不噤面有菜⾊,怪炎承霄太多事,竟然管到盐上头去了。
炎承霄伏首叩谢皇恩,能做的都做了,就看皇上如何决定。
待皇上宣布下朝,他又回到虎卫司,一直待到申时,公文处理得差不多,难得可以提早离开,一刻也不想耽搁,马上坐上官轿,返回炎府。
“四爷回来了!”阿贵马上进房伺候。
他一面宽⾐,一面跟小厮说:“先出去找个丫鬟,然后把七姐小请过来,就说我有事要找她。”
“是。”阿贵衔命走了,折回来时,手上多了壷刚沏好的热茶和两道点心。
“四爷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换上一袭朱⾊常服,炎承霄坐在几案旁,啜了口茶,不知在想些什么,阿贵也不敢多问,只是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直到丫鬟去把人请来,他才起⾝,步出房门。
七娘小脸发⽩的在檐廊下踱着步子,心想四叔该不会还记仇,都过了一个多月了,还打算惩罚她。
见到还是男装打扮的侄女来回踱步,而且一脸不知所措,真是好气又好笑,要不吓吓她,这个心直口快的丫头早晚会闯祸。“七娘!”
她惊跳一下,结巴地问:“听、听说四、四叔找我?”
“你可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凉凉地问。
七娘马上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都是我事情不分轻重,总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本不用脑子,险些坏了四叔的事…”
“那该不该将功折罪?”
“应该!当然应该!”七娘哪敢说个不字。
炎承霄冷哼一声,让她不噤缩了缩脖子。“那我现在就派给你一份差事,这几天早上若有空,就走一趟六安堂,我想那个时辰求诊的病人应该不多,去看看你的姚姊姊,问她这阵子过得好不好,还有要她别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他要在说服众人同意亲事之后,再亲自去告诉睿仙这个好消息,所以在这之前,都不能与她见面。
“就这样?”她还以为是多困难的差事,原来这么简单。
他斜睐着侄女。“要是连这事都办不好…”“办得好!绝对办得好!”七娘也很想去找姚姊姊,正好逮到机会出门。“我一定不负所托,绝对会把四叔的话转达给姚姊姊。”
见侄女一脸喜形于⾊,准是打算藉这机会出门玩乐,炎承霄决定待会儿要记得吩咐管事,多派几个人跟着,别让她到处跑。
他故意板着脸孔。“要是没办好,可是罪加一等。”
“四叔放心!”七娘⼲笑地说。
“那就好,你可以回去了。”他说。
七娘也学男人拱手为礼。“七娘就先告退了!”
待侄女走后,炎承霄见天⾊还早,便往大嫂居住的东院而去,对自己来说,这一关是最重要的关键。
来到东院,他被婢女请进厅里,得知大嫂正在佛堂,便坐下来等候,喝了几杯茶,大夫人才进门。
他起⾝相。“大嫂!”
“今天这么早就回府了?”想到这些⽇子,很难见到小叔的人影,担心他会累坏⾝子,大夫人只能嘱咐伺候的一⼲家仆、厨子,要把他照顾好,不能有半点疏忽,否则逐出大门。
“是,这阵子无法天天来跟大嫂请安,还请见谅。”他们这几个兄弟都很敬重大嫂,对自己来说,长嫂如⺟,可一点都不假。
大夫人笑得温婉和气。“你是为了公务繁忙,我又怎么会怪你,难得今天这么早回府,就好好的休息。”
“是,大嫂。”炎承霄恭顺地回了一句,开始动之以情。“除了跟大嫂请安之外,还想说些什么,相信大嫂比谁都清楚,相较于两位兄长,我更在乎大嫂的意见,也绝不会擅作主张,硬是把人娶进门,因为在我心目中,大嫂就像是我第二个娘,这句话一直放在心里,从来不曾说出来过…”
闻言,大夫人脸上浮起欣慰的笑意。
“记得五岁那一年,娘不幸遭到刺客杀害,好一阵子我夜里睡不着,哭着到处找娘,是大嫂牵着我的手回房、哄我觉睡,还有每每赌气不吃饭,也是大嫂耐着子,一口一口的喂我,这些事我没有一天忘记过,更记得升两岁那一年,有一回我跟他同时生病,可是大嫂却把他给娘,反而⾐不解带的照顾我,并没有人要大嫂这么做,可是大嫂却做了,也就从那天起,我把大嫂当作娘一样看待。”
“怎么突然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来了?”大夫人频频用手绢拭着眼角,不仅感动不已,也很开心。
炎承霄轻轻一哂。“大嫂从不曾责备过我半句话,唯一一次大概是在四、五年前,有一回出门,在大街上遇到两名⾝上又脏又破的落魄少年,其中一个还藉机跟我亲近,显然早就知道我是谁,希望我可怜他们的遭遇,好心收留,不过我却因为见多了攀权附势的人,认为他们也是打着同样的主意,并未上当,甚至连看也不看一眼,便直接回府,后来这件事传到大嫂耳中,便把我叫来,口气也比以往重,说见到有人落难,不但弃之不顾,还妄加揣测对方的心意,此等自尊自大之行径,不是炎家人该有的,更不许再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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