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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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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将军,不知道上回老夫跟你提起的事,你意下如何?”礼部尚书笑得斯文儒雅,一⾝正直书卷味。

  “承蒙尚书大人看得起,但下官至今无意娶。”南安廉最头疼的就是这种人物。如果是像户部尚书那种希冀他在每年训兵请款上多添个数,好藉此得利的贪婪之徒,把人赶走之后,他⽇再挖个坑他往下跳就是,可偏偏礼部尚书是个正直温雅之辈,教他难以招架。

  “将军已是而立之年,尚未娶实是于礼不合。”

  “大人,王朝律例并无规定男人在而立之年时非得娶不可。”南安廉沉声道。

  “王朝确实没有此例,但老夫不懂为何将军至今还不肯娶?”

  南安廉神⾊不耐的微拢眉头,余光瞥见门外有人走来,顿时起⾝道:“宽衡。”

  被点名的易宽衡有些受宠若惊的走来。“安廉,尚书大人。”他喜笑颜开的朝礼部尚书作揖后,手随即往南安廉肩上一搭。“今天吹什么风,你——”

  “不要紧吧?”南安廉突道。

  “嗄?什么…啊!”脚突地被拐了下,教他失去平衡往南安廉⾝上倒,南安廉动作利落的将他搂进怀里。

  在易宽衡还没搞清楚状况时,南安廉又道:“不是跟你说别勉強,要是⾝子撑不住就在家里歇一⽇,我会替你告假。”

  “你…”现在是在演哪一出,为什么他有听没有懂?易宽衡试图从他眼里读出想法,可问题是他有看没有懂,不由得望向礼部尚书,总算从礼部尚书错愕的脸上看出端倪。

  “原来如此…”礼部尚书踉跄了下,扼腕不已。

  朝中面貌最为俊美且尚无婚配的两个男人,想不到竟然在一块!

  易宽衡心尖一抖,忙道:“大人,你千万别——”

  “大人,就是如此了。”南安廉平淡的道。

  易宽衡回头瞪着南安廉,不敢相信这混蛋竟然坏他声誉至此!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非得要他这般报复自己?

  礼部尚书叹了口气,虽是扼腕,但投以理解。“既是如此,老夫自然是勉強不得,但老夫听说令千金——”

  “小女尚未及笄。”

  “听说年后就及笄了,老夫要是没记错,她的生辰适巧是元旦那⽇。”

  南安廉闻言,目光缓缓移动到⾝旁的易宽衡脸上,角轻漾着笑意,易宽衡瞧了暗叫不妙,很想快快走人,可他的脚被踩住,手又被拽住,他要如何逃。

  “大人,小女年纪尚幼,下官不急于让她出阁,所以这亲事就别再说了。”

  “但是——”

  “就算他⽇小女要论亲事,下官要的是肯⼊赘到南家的女婿。”南安廉把话说死,不准任何人打南茗棻的主意。

  此话一出,礼部尚书只能无奈离去,而易宽衡既走不了,只好垂眼寻思南安廉方才说的话。

  “易宽衡,你这个大嘴巴,真要我把你的嘴给上?”南安廉凑得极近,近到只要易宽衡稍稍反抗,两人的便极有可能贴在一块。

  易宽衡闭紧了嘴,动也不敢动。

  一会,南安廉才悻悻然的将他推开,彷佛嫌他脏似的拍了拍手。

  易宽衡一获得自由,整个人便跳了起来。“南安廉,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先兴师问罪起来,你刚刚说那是什么混话,你知不知道礼部尚书方才是用什么眼神看我?!”他作梦也想不到他的一世英名竟会是毁在他的这个兄弟手上。

  “关我什么事?”南安廉懒懒坐下,背贴在椅背上。

  “关你什么事?!”易宽衡动得都快破音了。“你不想成亲那是你的事,可我想成亲,被你这么一搅和,还有谁家的千金愿意嫁进易府?!”

  更可怕的是,这事要是传到他娘耳里,那简直是要天崩地裂了。

  “得了,你要真想成亲,会拖到现在?承认吧,你本是个好男风的,要是看上了谁,跟我说上一声,我帮你。”南安廉托着腮,⽪笑⾁不笑的道。

  “你你你…到底是谁惹了你?”他要去宰了那个家伙!

  “不胜枚举。”拉他结盟的、要他疏通的、走后门的、说媒的、找碴的…一堆‮员官‬不事生产,満脑袋都在想些废物,他真是受够了!

  “…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习惯了。”

  “我当官,不是为了当别人的垫脚石,更不是为了与人同流合污。”这些年,他的品阶往上提成正三品,仍执掌噤卫训练,纵使边防无战事,训练照样要进行,却总是有人想要从中获得好处,而他想要提报修缮、伙食什么的,又被一票文官刁难,得他不整人都不成。

  可他当官就是为了整治其它官吗?

  “是这么说没错,但这宮中风气如此。”易宽衡也知道他这子要他在朝堂里为官,确实是为难了他一些,可朝中就是需要他这种情的人,才能带来新气象。

  南安廉不予置评,别开眼不语。

  “好啦好啦,别想那么多了,晚上咱们到摘仙楼,我请客。”

  “和我走这么近,你不怕流言?”

  “所以才找你去摘仙楼啊!”他要破除流言!“你非跟我去不可,否则我真会认为你好男风,而且觊觎我很久。”

  摘仙楼可是京城第一花楼,里头的花娘可比天仙,一个个柔情似⽔,像是一朵朵的解语花,没几个男人会没‮趣兴‬。

  南安廉一副看见脏东西的模样。“去,成了吧?”

  易宽衡闻言,吓得倒退三步。“喂,你今天怪怪的。”

  “不去说我好男风,去了又说我怪,给不给人活?”

  “不是,是…”不是他要说,安廉真的是个很奇怪的男人,认识他这么久,他没去过花楼,就连一⼲‮员官‬约在花楼里应酬,他也没一次去,⾝边没出现半个姑娘,可要说他好男风,他是打死不信的。

  安廉⾝旁亲近的姑娘就只有丫头了吧,只要朝中无事,他宁可回府陪丫头,

  嗯…丫头是很讨人喜,如今也长得亭亭⽟立了,但他实在是黏丫头黏得太过火了。

  就连方才他都直言说要个⼊赘的女婿,难不成他真是打定主意不成亲了?

  “不去算了。”南安廉兴致缺缺的起⾝。

  “去去去,走,先到我家。”易宽衡一把拉住他。难得他说要去,当然由不得他后悔说不。

  “去你府上做什么?”

  “因为丫头在我家啊。”

  “所以说,这些贵族间趋之若鹜的字画,说穿了不过是有人从中哄抬罢了。”

  南茗棻仔细听着,将长世侯夫人的各种见解记在心底,化作养分,也许永远也不会有用上的一天,但多学着总是好,要不然这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子要怎么过。

  “方才说的,你都懂了?”长世侯夫人年近半百,但保养得当,再加上得天独厚的姣美容貌,完全看不出她的年岁,而她的慈爱眼神,毫无架子,是南茗棻在众多名门夫人里头,最喜亲近的。

  “嗯,夫人的意思是说这字画姑且不论好坏,只要重臣富贾欣赏就是绝品,要是无人喜爱,再好也是徒然,相对来说,如果有人刻意炒作的话,这里头的利润十分惊人。”炒作艺术品真的是门⾼利润的买卖,古今中外,做法一致啊。

  长世侯夫人闻言,微愕了下。“你这丫头脑袋动得真是快,我才说了个头,你倒能举一反三了。”

  “是夫人教得好。”南茗棻朝她一笑,目光随即又落在桌面上琳琅満目的字画和桌边上的数个木匣。“夫人,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虽说看字画也有趣的,但是她更喜的是一些稀奇古玩,或者是当朝一些特别的摆饰。

  “这个嘛…”长世侯夫人想了下,一一打开了盒面精致的木匣,里头摆放的全都是各式各样以金或银所打造,以⽟或宝石点缀的簪钗步摇。

  南茗棻看了下,很老⽑病的目视猜测这是哪家的首饰,价值约莫多少,这是她这几年来最大的嗜好了。

  ⾝为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基本上她的朋友不多,偶尔会参加宴会,和其它‮员官‬千金闲聊几句,遗憾的是大多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以致于朋友数量五手指就数完了。

  庆幸的是,长世侯夫人偶尔会到隔壁探视易宽衡,一次碰面后,长世侯夫人对她印象良好,所以探视易宽衡时便会顺便找她,知道她喜一些特别的古玩钗饰,总会带上一些,跟她说是出自何方大家之手,加強她恐怕派不上用场的鉴赏能力。

  “夫人,这些簪花钗饰全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呢。”依她纯粹目测,离她最近的那支镶⽟簪花,至少也要叫价二十两银子,因为那是出自城里朱⽔堂的,是最得城里官家千金们青睐的金饰铺,而里头最贵的是夫人手边的凤钗,啧啧啧,那把恐怕要叫价百两银。

  “你眼力已经练得相当精准了呢。”长世侯夫人赞叹着。

  “那也是夫人教的。”

  “这里头你最喜的是哪一支?”她突问。

  南茗棻偏着头想了下。“嗯…都还好耶。”基本上,她纯粹只是喜看喜把玩,并没有‮趣兴‬把那些首饰戴在头上。

  “你这丫头怎么老是这样,是看不上眼?”长世侯夫人真觉得她是个情很特别的小姑娘,打从她小的时候她便拿了不少首饰给她瞧着玩,可她从没讨过,有时她一时兴起想送她,她也不收,长发总是编成辫,头上一点钗饰都没有。

  “不是的,我只是喜看。”说来算是职业病吧,对她来说,与其说这些是首饰,倒不如说是艺术品,她是抱持着纯粹欣赏的角度。

  “茗棻,你没有想过我今天为何带这么多簪钗过来?”长世侯夫人不噤苦笑。

  这丫头看起来精明,但对有些事实在是一点心眼都没有。

  南茗棻微皱起眉。“不是要让我鉴赏的?”说来也是,今天的首饰数目确实是有点过多了,大略数了数,十来支是肯定有的。

  “你该不会连自己要及笄都给忘了?”

  她眨了眨眼,很想问及笄和这些首饰有什么关联。张嬷嬷跟她说过很多很多次,说等她及笄之后,非得挽发髻不可,因为挽了发髻代表她已经是大人,头上的首饰当然不能少,但这跟长世侯夫人带来这一大堆首饰有何关联?

  “这些簪钗都是一些官家‮弟子‬托我带来的。”

  “…然后呢?”好吧,她承认她在这些事显得不灵光,所以用问的比较快。

  “你要挑谁当你的夫婿?”

  南茗棻狠狠菗了口气。不会吧…这个⾝体才快満十五岁,竟然就要她准备嫁人?太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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