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明天不用再去牧场帮忙,待在屋里就好。等一周后⽪肤炎痊愈就回台北。”他本打算要求她明天就回台北,但是想到她的情况,还是决定等她痊愈再说。
如果知道她会因隐翅虫引起严重⽪肤炎,他当初就不会要求她在牧场堡作,他真的很后悔。
“为什么?因为我没通过考验吗?”一听他要赶她回台北,她的心情不免一沉。
只差一天,她就达成他要求她在牧场堡作一星期的约定。
她原打算通过考验,取得他的原谅后,便积极游说他回亚安医院任职的这件重要大事。
“你通过考验了,你比我以为的还能吃苦耐劳。”夏千胜扬淡笑。
“那你…肯原谅我过去失言的事?不再生我的气了吗?”苏宁亚又问。
“如果我还在生你的气,怎么还会留在这里陪你?”他不免好笑。
原本确实对她曾经几句话伤了他自尊而耿耿于怀,即使之后分开大半年没再见过面,他对她仍难以原谅,却在她找上门后,不过短短相处几⽇,他不觉间已对她尽释前嫌,且重生好感。
“那你是不是能考虑回我爸的医院任职?那里更适合你发挥实力,也能帮助更多患者。”她柔声劝说。
“我说过,我没意愿。”夏千胜的回答依然相同。
尽管他不认为目前任职的医院适合久待,他一直有抱负目标,想在医界付诸实现。
原以为之前选择的亚安医院能让他一展长才,有院长苏伯毅的认同赏识,他能按部就班实现理想,不料却一再出现內部人事问题及经营弊端,而那是苏伯毅无力改变的状况,之后更因她的缘故,令他被冠上靠裙带关系上位的风波,索毅然决然离开是非之地。
他回来家乡医院任职只是权宜之计,让他整顿心情,重新规划未来,兴许不久后会考虑出国再进修,或与国外医院合作。
“我知道你想做大事,你有能力为湾台医界贡献更多,就算国外医院想挖角,你也应该留在湾台。”苏宁亚想要好好跟他深谈这个话题。
⽗亲说过,他⽇后很可能选择出国,她跟⽗亲都不希望他这么做,若只是出国再进修自是好事,若他决定出国从医且在国外定居,那将是湾台医界一大损失,她更不希望他最后的决定是因她所造成的缘故。
“如果你原谅我,相信我没轻视你,是跟我爸一样推崇你的医术,那你就该回亚安医院,也当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澄清错误谣言的。”她神情恳切的凝望着他,没有一丝傲气,谦逊地向他央求保证。
夏千胜有些莫可奈何的轻叹口气。“我会决定离开,不全然是因为你。”她只是其中一个导火线。
“可是,还是跟我有关…如果你不回亚安医院,我会很难过、很自责。我爸一直希望你能回去复职,他认为你已沉淀得差不多,本来打算亲自跟你联络商量的,是我坚持先来找你谈。”
“我离职前曾跟苏院长提过,除非医院董事会改组,才能真正⾰新,否则我在那里只会被绑手绑脚。”他沉声道。
这段时间并没听到亚安医院有什么重大改变的消息。
“我爸一直在努力想改⾰。”她強调。
过去她从不过问医院的经营及人事问题,是来找他之前才向⽗亲问了许多细节。
“这件事不用再谈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点滴打完了,我去办出院,回去你先好好休息。”夏千胜瞥一眼已滴完的点滴袋,随即起⾝,去唤护士来拔针。
苏宁亚抿抿,虽仍说服不了他有些失落,但至少现在能心平气和跟他谈这话题,她相信还是有转圜余地。
凌晨两点,苏宁亚醒来,走进浴室上完厕所,当她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时,忍不住抬头朝镜子看去,颈部仍明显一片片不规则浮起的红疹,怵目惊心。
晚餐后,夏千胜亲自为她擦药,她应该很在意丑陋肌肤被喜的人看见,却又能放心地呈现在他眼前,因他对她体贴的行为而感动。
“会好的。”她喃喃安慰自己,想起他柔声安抚的话,一时间惊惶心绪再度被抚平。
怎料下一瞬,电灯忽地灭了,狭小浴室漆黑一片,令她心一惊。
她匆匆摸到门板,拉开门,房间也是漆黑一片。
停电吗?她眨眨眼,因伸手不见五指,不由得心生害怕。
从小到大,她就算⼊睡也会开着头灯,不曾完全置⾝黑暗空间。
她一边摸黑往铺走去,听到小窗户外传来风声及不明的窸窣声响,內心不噤更惊惧。
她的脚不小心踢到化妆台,痛呼一声,一时慌无助,只想向人在主屋的夏千胜求救。
她好不容易摸到搁在头柜的机手,滑开他的电话拨出。
半晌,机手被接起,夏千胜略显低沉的嗓音问道“什么事?”
这时间他尚未⼊睡,仍在书房研究脑部罕见疾病病历,纳闷她怎么在三更半夜打给他。
“⽪肤疼痛刺庠睡不着?”虽然她已经打针、吃药又擦药了,情况应该缓和一些了,但她体质敏感,很难说得准,想到这个可能,他不免担心。
“不是…我…好痛!”苏宁亚才想告知他她因停电害怕,不料脚又踢到柱,痛呼一声。
机手那头的夏千胜一听她喊痛,心惊一下,站起⾝匆匆步出书房,一路奔下楼直冲往后门。
他打开后门,来到佣人房门前,急敲门板。
她因为撞疼小腿,正弯⾝捏着,还来不及再对机手那头的他说明,忽地被突来的敲门声惊了下。
“宁亚!开门!”夏千胜急声唤道,就怕她的情况真的恶化。
苏宁亚听到他叫唤,急忙要去开门,却因为来不及开启机手里的手电筒功能,视线不清又踢到柜子,再次痛叫一声。
人在门外的他听到,心口一重跳,此时此刻他真恨不得破门而⼊。
就在他认真考虑要不要付诸行动时,门板终于被打开了,看见置⾝黑暗中她隐约的⾝影,他张臂就将她往怀里拽。“忍耐点,我送你去挂急诊。”
门外也是黑漆漆的,苏宁亚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因被他无端拽进怀里而心口急遽怦跳,但同时也对他的急切感到不解,呐呐的问道:“我…为什么要挂急诊?”
她的脸贴着他的膛,霎时脸红耳热,也许该庆幸此刻视线不佳,他看不见她已烫红的脸蛋。
“你不是一直喊痛,很可能细菌感染引起急蜂窝组织炎。别担心,我会要求⽪肤科医师替你仔细治疗,一定能痊愈。”夏千胜柔声哄着她,一颗心却焦虑急跳。
“我…喊痛是因为在黑暗中一直撞到东西,因为突然停电有点害怕,才打电话给你…”苏宁亚尴尬解释,不免怪这房间空间太小,她先前为能住得舒适些,添购不少寝具、家具,这才到处踢撞到。
“什么?”他倏地一愣。
客厅里,夏千胜和苏宁亚坐在沙发上。
前一刻,他将她带进主屋,审视了一会她的颈部,隐翅虫引起的⽪肤炎虽仍有明显斑斑红瘆,但⽔泡已消退一些,⽪肤状况并无恶化或其他感染。
他放心之际,不噤因自己的一时慌焦虑而窘迫。
没想到一向理智冷静的他,只因她三更半夜打电话给他喊痛,他便心惊胆颤,匆匆奔来探看,甚至在见到她开门的瞬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哄着。
想到自己一连串失常的举动,让他此刻在明亮灯光下面对她时心生一抹不自在,尤其她穿着粉紫⾊丝质及膝睡袍,披件同质料薄罩衫,模样浪漫感。除因⽪肤炎颈部泛红疹,前仍呈现大片雪⽩肌肤,人的事业线明显可见。
“佣人房跟主屋的电源开关是分开的,可能供电器故障,明天再叫阿火叔检修。”他声音平静的说道,心跳却不太平静。
尽管他此刻神情淡然,但方才他确实将她紧搂在怀,却在听到她⾝体无恙便立时与她分开一点距离,接着若无其事的带她进主屋。
苏宁亚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穿着睡袍,一心只想知道他对她的感觉,于是她鼓起勇气问道“你刚才很担心我…你是不是…对我有好感了?”
夏千胜看她一眼,故作淡然道:“有好感的人是你。”
原本他一直对她态度淡然,即使察觉对她又重生好感,仍没打算做些什么。
但中午得知她挂急诊,他一度想放下未看完的患者,冲去急诊室探看她的状况,而前一刻又因担心她可能患了急症而焦虑惊惶,这种种异常反应,教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他非常在乎她。
他对她不单单是重生好感,更是重生情愫,甚至比过去更明确且深厚,只不过她的⾝分令他有些排拒顾忌,无意与她进一步发展。
“我是一直对你有好感,不,不只这样,我其实对你一见钟情,这是我第一次无可自拔的恋着一个人。”她向他大方告⽩。
过去虽一再主动接近他,对他释放好意,但她不曾向他直言道出喜。甚至还一度口是心非,不敢承认是她倒追他,反倒说谎是他在主动对她献殷勤。
此刻,她粉颊赧红,一双⽔眸凝望着他,鼓起勇气更直⽩表达情意“我希望你回我爸的医院,也是因为我喜你,希望能常看到你。就算你拒绝我也没关系,只要让我继续喜你就好。”
夏千胜闻言,心口怔忡悸动。
三更半夜,她穿着感睡袍,在他家客厅向他告⽩,面对早有感觉的她,他实在难以平心静气,心口不由得动炙热,他其实很想再次将她拥进怀里,他觊觎她的红,想深深地汲取她⾝上的馨香。
“怕黑不敢睡,你可以睡楼上客房,时间晚了,先去觉睡。”他理的庒下內心念,没回应她的告⽩,起⾝便要上楼。
他刻意逃避,令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他表明情意的苏宁亚失落难过,却只能从沙发站起⾝,跟着他上楼。
不料她才要跨步,脚不慎踢到茶几。“痛…”
他转头看她,皱起眉头,顺手拉她一把。“这么亮还会撞到…”
没料他会拉她,她⾝子重心不稳便往他⾝上贴靠。
“啊!”苏宁亚惊呼一声,仰脸看他,脸庞再度热烫。
他没将贴上他前的她拉开,一抹人馨香沁⼊他鼻息,教他不由得倾⾝,下意识便覆上她微启的。
她难掩惊愕的张大双眼。
他吻住她的嘴,密密实实。
她的柔软芳教他更生贪婪,他用⾆头撬开她的贝齿,她的⾆,汲取她的藌津。
他突如其来的吻,让苏宁亚一时怀疑自己是在作梦,可他温热刚的气息深深撼动着她,她知道,这是真的,他真的吻了她,她的⾝子不由得轻颤着,缓缓闭上双眼,双手揪着他的⾐襟,感受着他的热情。
过了好一会儿,夏千胜才离开她嫣红瓣,望着她慢慢张开的离眼眸,感受着她柔软脯隔着薄薄⾐料贴靠着他,他心口躁热,对她涌起更多望。
他有些困难地与她拉开一些距离,低哑着嗓音道:“去觉睡。”说完便转⾝先往楼梯走去。
他原不想跟她有进一步发展,然而方才她无预警贴靠向他,他竟失控地吻了她。
“你…”她神智蒙,尚未回过神,想问他方才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什么突然吻她?是以行动回应她的告⽩吗?
他却没说什么,径自上楼,走到客房前替她开门后便转往另一方走道朝自己房间而去。
这一晚,苏宁亚躺在空间宽敞舒适的客房却辗转反侧,一想到他就在不远处的房间,想到那个炙热的吻,她的心便怦跳不止,心情亢奋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