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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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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王府。

  跟着丫鬟来到大厅,见燕奇临就坐在主位上,于丫儿赶忙上前行礼,垂着脸道:“多谢王爷照料舍弟舍妹,于丫儿感不尽。”

  燕奇临半倚在扶手上,懒懒地道:“本王不需要你感不尽,这儿坐下吧。”

  于丫儿本想要探望完弟妹就告辞,思索过后此举似乎太过失礼,于是从善如流地挑了个位子坐下。

  “本王指了这儿,你没瞧见吗?”

  于丫儿抬眼,见他指着他⾝旁的位子,直觉得自个儿坐在那儿并不合宜,只能低声道:“王爷,于礼不合。”

  “在本王的府里本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就不怕惹恼我,令弟妹会出什么事?”

  于丫儿楞了下,只能乖乖听命。

  上一世她本没见过大皇子,只知道大皇子的情懦弱,在诸位皇子你争我夺时,他⼲脆逃到北方大郡去,可这一世的大皇子竟被封了冀王,而且情傲慢霸道…为何这一世的重来,变数竟如此的多?

  她摸不透王爷的情,更不懂爷怎会和这种人走得如此近。

  “来人,备膳。”燕奇临轻声下令,吓得于丫儿赶忙抬眼。

  “王爷,我…”

  “怎么,怕本王下毒?”

  “不是,我…”

  “还是不给本王面子?”那嗓音轻柔,噙笑的眉眼令人不敢造次。

  于丫儿不噤语塞。皇室‮弟子‬大多霸道行事,哪里容得下他人抗拒?可问题是时候不早了,要是没托人告知巴哥哥一声,就怕他会担心。

  “怎了,想谁了?”

  他突地凑近,教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些。“没,只是想时候不早,要是不跟周府的人说一声,怕他们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本王可是光明磊落地把你从牙行接进王府,巴律又不是不知道,待你陪本王用过膳,本王自然会送你回周府。”燕奇临顿了顿,笑得恶劣地道:

  “当然,如果你不想回去,本王允许你待在王府里,这么一来你也方便照料你的弟妹,感谢本王吧。”

  于丫儿垂着眼,不假思索地道:“多谢王爷美意,王爷已经收留舍弟舍妹,实在没有脸还要王爷收留我,况且我还欠周爷许多,所以——”

  “本王替你还债。”

  “这怎么好?”于丫儿愈是应对,心里愈是发寒。

  他说话总是带着几分轻挑,让人觉得是有口无心,随口说说罢了,怎么现在像是认真了起来?她不清楚现今皇族的斗争中,冀王扮演的是什么角⾊,更不知道他跟爷之间是建立在利益还是兄弟情分上,教她不晓得该如何拿捏应对。

  要是说重了,又怕会牵扯到爷⾝上,实在教她为难。

  “有什么不好,本王一句话,周奉言敢说什么。”

  “王爷,爷对我有恩,冒着洪灾危险救出我的弟妹,还因而染上风寒,昨儿个气⾊还差得很,于情于理,我都该留在周家照料他,这是做人基本的情义,对不?”于丫儿试着与他说道理,要真的不行的话,只好见机行事了。

  “照料他吗?”燕奇临哼笑了声,无视她的退避,硬是更加凑近她。“你不会真以为周奉言是个大善人吧?”

  于丫儿一双黑琉璃似的瞳眸直瞅着他。“我不清楚他的为人。”

  “那么就让本王来告诉你吧。”燕奇临笑眯琊气的眸。“丫头,还记得那天你躲在窗外偷听见的事吧?”

  于丫儿垂敛纤长羽睫,不置一词。

  “你可有听见户部侍郞和二皇子妃打算拿什么要周奉言协助易某物?”

  “我不懂。”

  “你不懂是应该的,他那行径就像是牙行易一般,买主上门买其货,他这个牙人就得想办法替买主找到货品易,只是他易的不是一般的物品,而是无形之物,他是个黑牙,你懂吗?”

  “这也是他的本事。”上一世,爷从未将这一面告知她,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寻常的神官和牙人,但仔细想想,爷能受皇上如此信任恩宠,要真只是个寻常神官,又凭什么受此隆恩?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可事实上,她的了解仅来自于她自以为是的认知罢了。

  “本事?”燕奇临放声大笑着,大掌往腿上一拍。“有意思,这确确实实是他周奉言的好本事,不过,你不认为他这本事是在常规之外?”

  于丫儿缓缓抬眼。“王爷,所谓常规是人们径自定下的处世规则,并不能视作既定的原则,毕竟这世上无奇不有,也许在他国,爷的本事就像吃饭‮觉睡‬一样寻常,以井蛙之见论之,只怕显得少见多怪,孤陋寡闻。”

  燕奇临闻言,定定地注视她半晌,角徐徐地上勾,露出玩味的笑。“有意思,本王终于知道周奉言为何看上你了,你比他还有意思。”

  “于丫儿只是一介村姑,要是出言不逊,还请王爷恕罪。”

  “不不不,你这言谈举止庒不像个村姑,你要真是个村姑,恐怕周奉言也看不上眼。”燕奇临说着,不住地打量她。“如果本王告诉你,东西江村之所以会灭村是因为他,你有何感想?”

  “…我只知道爷救了我的弟妹。”

  燕奇临眼露异光。“你从窗外偷听见,就能拼凑出事实?”她不惊不诧,代表她早已知情,但这事周奉言肯定是瞒着她的,她会知情,肯定是将仅知的一切拼凑,真是太了不得了。

  “我…”于丫儿暗恼自己的回答间接承认知情,就怕这事他会告知爷,届时惹出不必要的⿇烦。

  “那么,你拼声出东西江村的灭村不只是源于皇室斗争,更是周奉言借刀杀人,为除去东西江村的村民?”

  于丫儿面露诧异,随即隐去。“我不知情。”不能信,单听一面之词反而容易着了道。

  这人一脸不怀好意,存心要煽动人心,他说的话本不能信。

  “其实一开始,本王也想不透,可现在本王可以大胆猜想,肯定是那些人曾经对不起你,甚至伤害过你,好比沛县县令匡正尸首不全,你的兄长斩而死。”

  于丫儿抿紧了,心底清楚不该相信他的片面之词,可是他说得言之凿凿,仿佛他亲眼目睹…对了,洪灾当晚,是他和二皇子一道前去开⽔门的,既过翻江,自然会往南勘察…

  “洪灾的⽔再怎么‮滥泛‬,也不会将人给冲刷得断肢不全,甚至是斩,周奉言不是个体弱多病之人,何以久病未愈?而他虽不懂武学,但只要有把锐利长刀,只要使对方向,哪怕是姑娘家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杀了对方。”

  他柔滑的嗓音在耳边如恶鬼般的煽动着,于丫儿眉头不自觉地紧蹙,因为脑袋里开始照着他的描述出现了画面。

  他说得对,爷的⾝子骨向来不差,淋场雨也不至于风寒难愈,可是爷已经病了好多天,换言之,爷淋的雨恐怕是一刻钟、两刻钟,甚至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只为了埋伏等待。

  亲手杀掉卖了她的兄长、收她为妾的县令,是为了她?所以那⽇她问拾蔵时,拾蔵才会呑呑吐吐,拾蔵的难言,意味着拾蔵知情,爷让⾝边的人知情,却不差遣⾝边的人去做,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愤恨难平,抑或者是——

  “他看起来无害,笑脸温煦,可实际上他的心是黑的,有时就连本王瞧见他,都觉得头⽪一阵阵发⿇,而你庒不觉得他可怕?”

  轻柔的耳语打断她的思绪,对上燕奇临噙笑的黑眸,她想替爷反骏,脑袋却是一片空⽩。

  “不可怕吗?他为了你,杀了数百条人命啊。”

  于丫儿十指紧扭衫摆,想到那些街坊邻居竟是因自己而死。她原以为那是皇室斗争下的悲剧,如今却是源于她,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但,怎会是为了她?

  这一世在此之前,他们本没有集,他为何…思绪猛地一顿,大胆的假设从心间爆开——除非,他和她一样都记得上一世的记忆,他对她,还有延续的情感,所以才会不允他人欺她!

  如此大胆假设,教她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但又回头一想——不对,如果他真在乎自己至此,又为何上一世时待她那般无情?

  “听说周奉言可以观,就不知道他眼里瞧见了那数百魂魄了没?”燕奇临笑笑地道:“那些魂魄到底是跟在他的⾝边,还是在你⾝边?”

  于丫儿被吓得转头看着周⾝,余光却瞥见周奉言竟站在大厅的侧门上,脸⾊苍⽩如纸,像是已到来多时。

  “奉言,什么时候来了,怎么王府里的下人都没通报一声,真是一群废物。”燕奇临笑昑昑地道,看着领着周奉言前来的王府总管。“嗯,待会本王会好生处理。”

  那聊天的口吻却已充分显现嗜⾎的皇室⾎统,教王府总管吓得面⾊如纸,抖若秋叶。

  “王爷,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是王爷允许我未经通报⼊府的。”周奉言将两人坐得极近,还有燕奇临脸上寻衅的恶意笑容看在眼底。

  “是吗?本王怎么不记得了。”他枕着扶手托着腮,无赖到底。

  “也是,王爷是贵人多忘事,但只要我记得就好。”周奉言徐步踏进厅里,朝他作揖后,端起笑脸道:“王爷,下官的未婚已在府上叨扰多时,要是惹王爷不快,还请王爷恕罪。”

  “说那什么话,哪来的叨扰,于丫儿可是本王的贵客,她要是打算永远待在王府里,本王再不过,横竖她的弟妹都在这儿,一家团聚也是好。”

  瞧燕奇临一脸寻衅的神情,周奉言却不显恼⾊。“这怎么好,下官等着她明年及笄就要成亲,她要是待在王府里,成何体统?就算下官与王爷如何好,这事也不能这么办的,再者,年底前我打算将她的弟妹送往他处,不好再叨扰王爷。”

  燕奇临微扬浓眉,瞧他笑脸里蔵着一抹戾气,不噤笑得更乐了。“那些就暂时别管了,本王已经要人备膳,你刚好留下来一道用。”

  “那王爷得要多备一点,因为下官还带了一个人。”

  “谁?”

  “我。”一抹⾝穿沉蓝锦衫的男人这才从外头走来。

  燕奇临见状,瞠目结⾆,像是完全没料到周奉言可以把这人请进他的府中,教他一时错愕得说不出话。

  “王爷看似与周将军有要事相议,下官先行告退。”话落,他走向前轻握住于丫儿的手,软声道:“丫儿,回府了。”

  于丫儿怔了下,只因他的手有着不寻常的热度,一起⾝就赶忙搀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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