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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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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过廊角,就见拾蔵守在他的房门前,于丫儿蓦地漾笑,回头道:“拾哥在呢,没法子夜袭了。”

  “我去引开他。”舞叶一脸视死如归。

  有没有必要这么认真?于丫儿冷汗涔涔,无路可退。

  然,舞叶都还没开始行动,拾蔵已经听到声响,走到廊角边,沉声问:“舞叶,你带夫人到这儿做什么?”

  舞叶犹似老鼠遇见猫,神⾊心虚地道:“夫人说有话想跟爷说,所以我就带她过来了。”

  于丫儿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不敢相信她竟把自己当借口。

  “夫人,爷这两⽇在宮里忙得夜不沾枕,现在已经就寝了,要是有事的话,可否明早再谈?毕竟明儿个爷还要进宮。”

  “好。”于丫儿二话不说地应声。

  “我送二位回房。”

  “不用不用,我们自个儿回去就好。”于丫儿立刻拉着舞叶就走。

  “你这个没用的家伙,亏你在牙行待那么久,讨价还价都不会是不是?”舞叶一回房劈头就骂。

  “刚才是谁一见拾哥就变老鼠的?”

  “…我是尊重他。”

  “我也很尊重他。”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舞叶叹了口气,道:“算了,明天再去一趟。”

  到底有没有这么急啊!爷都不急了,她急什么?

  说来是老天赏赐,给她多个几天凝气。爷一进宮,竟又是数⽇未归,让她松了口气,却也难免怀疑爷是刻意避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不经意想起冀王勾着爷的肩,甚至几年前咬了爷的

  不过想归想,她照样进牙行⼲活。

  偏巧,一早进牙行就遇见寇久那个闲官找⿇烦,正思忖着要怎么应对时,就见侍卫急急通报了不知道什么事,寇久立刻带着一票侍卫匆匆离去。

  而就在寇久离开之后,她发现栈房里竟蔵着一筐筐的铁砂,而且不只是一座栈房,而是好几座栈房最后方的隐密处皆蔵着铁砂。

  铁砂啊!朝中严定,民间不得私售盐铁茶等等商品,尤以铁为重,一旦查获皆以谋逆诛杀,这事她不相信巴哥哥不知道。

  要不是寇久突然离去,这些铁砂被他发现,周府还能活吗?于丫儿想找巴律问清楚,可偏偏他去了商埠,过了晌午都未归,她只能惴惴不安地回府,想晚一点再让戚行去把他找来。

  可惜,戚行跑了趟牙行,回来只说巴律有事到登林县,得要明⽇才回来。不过倒有另外一个好消息,是周奉言今儿个会回府。

  于丫儿听完后,一颗心略稳了些,横竖把这事跟爷说也是一样的,不过恐怕会害了巴哥哥,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偏偏用过晚膳之后,周奉言仍未回府,急得她在房里直跺步,都快走出一条沟了。

  “别再走了,我头晕。”舞叶没好气地道。

  于丫儿皱了皱秀眉,道:“我到爷寝房等爷好了。”不知怎地,今儿个眼⽪子一直跳,整⽇坐立难安。

  坐在一旁品茗的舞叶看了她一眼,便问:“需要带什么?”

  “我要带什么?带书吗?”因为可能会等很久,需要带本书边看边等?

  “这本啊。”舞叶从她底下的妆奁取出一本chun宮图。

  于丫儿羞得拍掉她的手。“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谁闹了?这可是我从爷的书房里偷来的,你想,爷瞧过了没?”舞叶朝她挤眉弄眼,故意在她面前翻开。

  于丫儿羞得闭眼不敢看。“舞姊,我担心爷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府,怎么你都不担心?”宮中一旦大洗盘后,爷的⾝分就会变得很微妙。

  “爷有什么好担心的?”双叶从外头端了壶茶走来,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从来就没有爷摆不平的事,方才戚行派去打听的人回来了,听说是皇上病了,许是如此拖延了点时间。”

  “是吗?”她突然想起寇久的侍卫不知道说了什么教他鸣金收兵,难不成和皇上病了有关?

  皇上有恙,要是倒下不起,这大燕的江山会不会就掉进靖王手里?那爷是不是会受到刁难?

  “不要胡思想,天塌下来还有爷和我们顶着。”舞叶睨她一眼,就看穿她那蔵不住的担忧心思。

  “我…”她真表现得这么明显?

  “你得对爷有信心点,要知道咱们的爷可是周家记谱以来,能力最強的。”双叶说着,替她斟了杯茶后,从背后取出一小捆⿇绳,温温笑着到于丫儿的手中。

  “双姊,这是做什么?”她不解的皱起眉。

  “你不是要去爷的寝房吗?把这带着,要是爷不从,你就趁爷睡了,把他给绑了,这样就可以成事了。”双叶笑眯眼说着。“将来的少爷能力说不准会更胜爷,所以你非得要加把劲不可。”

  于丫儿手中的⿇绳掉落,一脸震惊。原来最可怕的人是双姊!

  周府外的更夫敲更,喊着三更到,一抹纤痩的⾝影灯也没提,径直走向主屋。

  周奉言的寝屋只有廊檐点上灯火,房內漆黑无光。于丫儿进了门点了火,赶忙将那捆⿇绳和chun宮图蔵到底下。

  要她绑爷?怎么可能!

  她等爷只是想知道皇上的病情、未来王爷们的动向,为什么她们要她做这么琊恶的事啦!

  本来是満心不安的,现在却害得她満脑子胡思想。

  拍了拍发烫的颊,她环顾四周,寝房里似乎没什么变动,物品摆放的位置不变,就连画轴…虽说爷要她别瞧,可是她实在很想将那画技学到手。

  一直以来她总是无法画出真髓,好不容易现在有可以临摹的画,她当然想要多看几眼。

  取下画轴,摊开一瞧,一片空⽩教她微愕,她随即又摊开另一支画轴,画上正是周奉言的画像。

  怪了,同样两支画轴搁在这儿,一支空⽩了,一支却未变,这是怎么回事?

  她仔细看着周奉言的画像,不知怎地,总觉得画像上的周奉言面容有些改变,眸⾊偏琊甚至有些扭曲,吓得她退了几步,用力眨了眨眼再瞧,又是丰神俊朗,噙笑如⽟的周奉言。

  她正疑惑着,蓦地听见外头有细微的声响,赶忙将画轴收起挂好,才回头,门已经打了开来,周奉言被拾蔵和戚行搀着进来,她向前去,就见他瞪大的黑眸里満是⾎丝,额际爆开青筋,紧咬着牙,浑⾝不住地轻颤着,教她当场怔住。

  “丫儿…回房…”他气若游丝地喊着。

  于丫儿直睇着他,不懂这时分他怎能要她回房。

  “先让爷躺下!”拾蔵急声道,让她退到一旁,和戚行将周奉言架上

  “爷到底是怎么了?”于丫儿不知所措地站在边,就见周奉言圆瞠的眸缓缓地淌出⾎,不噤更是心急。

  “夫人,先回房吧。”戚行柔声劝着,将她拉离边。

  “戚哥,找大夫啊!爷的眼睛都流⾎了,你没瞧见吗?”她瞪着周奉言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狰狞,⾎⽔沿着他的眼鼻口不断地流出,耳朵流出的⾎甚至渗了他的肩头。

  “快去叫大夫,快啊!”“爷不是生病。”

  “那是中毒?有人对爷下毒!”于丫儿近乎歇斯底里地吼着,泪⽔在眸底打转。

  “为什么不找大夫?”

  “因为大夫来也没用!”戚行声⾊倶厉地道。

  “为什么?”

  “爷一直是这样,找了许多大夫甚至是御医都没用,老爷曾说过,也许这是⾝为周家人必须付出的代价。”

  “代价?爷从小就这样?”上一世时,她本没听闻过这事啊!“可是他之前都好好的,我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三更发作,五更停止。”

  “嗄?”

  “每天,三更发作,五更停止。”

  于丫儿楞楞地跌坐在椅上,泪⽔早已爬満双颊。

  爷总是三更之前就寝,拾哥在门外守夜,哪怕她伤着病着,爷照料她也不过三更,原来…是因为爷⾝有恶疾。

  “爷不想让你发现这件事。”戚行见她冷静了些,蹲在她面前解释着。“爷原本二更就要回府,却被靖王给拖住…爷现在心底肯定难受。”

  “为什么?”她侧眼看着上的周奉言已经瑟缩至內墙,像是无法负荷剧烈的痛楚,脸呈黑紫⾊,⾎在脸上糊成一片。

  “爷怕吓着你。”

  于丫儿轻点着头,泪如雨下。“我是吓到了…可是我的心更痛。”原来不愿‮房同‬,还有这个原因,他宁可自己关起门来独自面对,也不愿让她知道。

  “夫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于丫儿声泪倶下地呢喃。“如果真的无药可医,那爷不是每晚都得要面对这种‮磨折‬?”

  戚行注视着她,欣慰地扬笑。“爷能遇见夫人,真好。”

  “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她只能看他痛着,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谁都帮不上忙。”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还要好久才五更天啊!“可不可以把爷打晕?至少让他昏过去,应该就不会那么痛了。”

  戚行苦笑。“没效,就算封了爷⾝上几个大⽳,爷一样会痛到醒过来。”

  “那不就非承受不可?”

  “止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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