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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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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太多科举的事,徐轻盈觉得自己満肚子学问,也能去考个状元了。“阿毅,我们打个商量。”

  柳毅想也不想便一口否决“不行。”看她那闪着精光的眼眸,他便知道她又要不安分了。

  “喂!我还没说,你打什么回票,好歹问一问。”他不要以为她没他不成,她一个人也去得了京城。

  “不用问,你这小脑袋瓜子想出来的念头,从不用在正事上。”柳毅好笑的指指她的头,对她的鬼主意知之甚详。

  “那我就不跟你商量,直接告知,我要骑兜兜先走,到附近的山头和乡镇逛逛,我们约个地方,几天后再碰头。”嗯!就这么办,他走他的路,她到各处玩玩看看,谁也不耽误谁。

  “你要我失信于人?”他真让她离开他的视线那才叫有鬼,好不容易将她拢在⾝边了,他怎会轻易放开。

  “咦!”什么意思?徐轻盈⽔灵灵的双眸一片惑。

  “别忘了我在给世叔的信中一再強调会看紧你,他才勉強同意由我护送你上京,若是你中途跑了,我有何颜面面对你⽗亲?”柳毅搬出她爹来庒她,一山还有一山⾼。

  “我、我哪是跑了,只是离开几天…”一提到把她当命宠着的爹,她顿时气弱了几分。

  “几天也是不守信用,徐世叔将你托付于我,我便要负起全部的责任,即使失踪一刻也是我的失职,徐世叔爱女心切,你可能体会?”他非常清楚她的软肋,她最怕的是来自家人的温情。

  “哎呀!你别说得好像很严重似的,大不了你坐车,我骑兜兜在马车四周绕几圈,我手上的紫灵芝存货不多了,要不是天气回暖“,灵芝吃太多会上火,早被兜兜吃完了。”它一直讨,她不敢给,它这几⽇有吃太补的迹象。

  看她闷得蔫蔫地又可怜兮兮的模样,柳毅狠不下心拒绝她小小的恳求。“我陪你骑吧。”

  “你陪我骑?”徐轻盈看“看他显得单薄的书生⾝形,担心马一跑快他就会被风吹走了,挂在树上摇摇晃晃。

  “比起第一次骑马的人,我相信我的骑术比你好。”他好歹学过,而且骑得不错,比起半桶⽔的她胜之甚多。

  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她闷闷地一掀羽睫。“我骑得很好,没有摔下马!”

  “那是兜兜有灵,换成其它马匹,你骑不到城门口就会摔断你⽩⽟一般的颈子。”一想到她和阿喜骑着马儿到杨柳镇,他还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这匹灵马,他是不是就失去她了?

  想起刚失去⽗亲的他,回到陌生的祖宅,他是既害怕又恐慌,少了⽗亲的陪伴,他⾝边只有黑暗和恐惧,总觉得躲在暗处的夜鬼会突然冒出来捉住他。

  是她,成了他心头的小太,她以最滑稽的方式滚下墙头,摔得五官都皱成包子了,还一个径儿的对着他笑,叽叽喳喳地和他说话,好像她有用不完的精力,整个人彷佛散发着光和热。

  那时他想,有她在⾝边,他就不怕了。

  一晃眼,当年的小男孩和小姑娘都长大成人了,他们还是和往年一样来往密切,只是他早已识得情滋味,一心守候,只盼不懂情爱的小姑娘能有所响应。

  “厚!你忍了好久吧,终于让你逮到机会可以教训我了。”徐轻盈像是逮到他的把柄,指着他鼻头大喊。

  她骑马出城的事没人责怪过她,可是她知道他们心里都很想骂她不长脑,光有冲劲却不知死活,让太多人为她担忧。

  柳毅似笑非笑的斜睨她一眼,凉凉的问道:“要骑马吗?”

  “要。”徐轻盈很没原则的马上妥协。

  “要我带着才能骑。”她闷太久了,他怕她一上马就像出柙的野兽,撒蹄子疯跑,拉都拉不住。

  “不能通融吗…”她一脸期待的鳅着他。一个人骑马奔驰才痛快,満山遍野尽在她脚下,⻩沙漫漫,望不尽来时路。

  柳毅果决的‮头摇‬。“不行。”

  徐轻盈不⾼兴,但也无可奈何。“但我要跑远一点,到那边那个⽩雪未融的山头,那里一定有好东西。”

  她的感应能力越来越強了,葱指所指的山头距离他们要半“光景,即使兜兜耐跑,至少也要跑上两个时辰,可是她隐约感觉到那些药草的呼唤,而且年限都不低,是顶级好物。

  “你还说你这匹马不挑嘴,专喂上等药草,哪天若有濒死病人需要救助,就用它的⾎来救人。”那匹挑嘴马也该治治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专挑好东西吃。

  跟在马车后头走的兜兜似乎听见柳毅的话,马耳一动,前蹄扬沙一踢,吭哧吭哧地发出不満声。

  “是不挑呀,只吃灵芝、人蔘等药材,你看它多有骨气,不食嗟来食。”她家兜兜可是万中选一的好马。

  柳毅勾一笑。“強词夺理。”

  从老家出发至今已过了大半个月了,两个人类似的对话已经有过好几回了,坐在最角落的长舂和阿喜已经习以为常了,两人相视一眼,又无语的转头,穷极无聊的玩起手指头,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快点到长安。

  “是言之有理,咱们说好了不许赖⽪,我要骑马!”徐轻盈坐得太久了,骨头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瞧她一脸兴致的想冲出马车,柳毅的嘴角扬了又扬,溢満无奈的宠爱。

  “⾼叔,把马车停下。”

  “公子…”坐在前头驾车的⾼一不是偷听,车壁不算太厚,马车內的任何动静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小主子和徐家姑娘的对话,他就不懂了,小主子怎么跟徐家姑娘一样,尽做荒唐事。

  柳毅明⽩他想说什么。“我有分寸。”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误了正事。

  “感情用事…”⾼一不満咕哝,接着低喝一声,勒紧缰绳,沉稳地停下马车,让车上天仙似的一对人儿下车。

  为了方便行动,徐轻盈还是⾝着男装,束发。

  “你们先到阮家寨等我们,反正我们也计划要在那借宿‮夜一‬,我跟盈儿绕山路,再去和你们会合,大约天黑前会到。”柳毅大概估算,偏差不会太大,除非中途遇上了事。

  “公子,你不可以私自脫队,这地界咱们不,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们鞭长莫及。”⾼一忧心忡忡的道。

  柳毅半是打趣,半是自嘲地将貌美如宋⽟的徐轻盈往前一推。“我自备了大夫。”有妙手回舂的神医在,还有救不活的人吗?

  “⾼叔,就跑跑嘛,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我保证不会拐跑你家公子,一定完璧归赵。”徐轻盈笑得讨好,眸光真诚的直瞅着他。

  ⾼一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被她这么盯着,不噤面⽪臊红,局促的转过头,唉!遇到这一肚子鬼的丫头,神仙也败下阵来。“公子,记得⽇落之前定要与小的会合,千万不可在外逗留太久…”

  不等他说完,徐轻盈已经开心得⾼声呼,原本看起来蔫蔫的⾝子有如点燃的爆竹,快速冲到⾼大的兜兜面前,一马一人亲密的相拥磨鼻。

  人兽和乐融融的情景真教人喜又鼻酸,又有些不是滋味,至少在某个心头泛酸的男人眼中,这是他想得而得不到的,他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云开见⽇,得偿所愿?

  此时的徐府,也有一场小小的风波。

  “都是你平常太娇惯她了,才会惯出这么个离经叛道、子乖张的女儿,不顾不管的说走就走,一点也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盈儿要是有个伤风脑热的,我跟你没完!”

  徐贤之暗暗叫苦,听听,谁才是最宠女儿的人,一点风寒受热就要找人算帐,人吃五⾕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怎能全怪在他头上?

  他想是这么想,但面上还是陪笑安抚道:“别气了,消消火,女儿的留信中不是说了去京城找她大伯,我们二房和大房这几年越走越生疏,让她去连络连络感情也好。”

  大哥的官越做越稳,对亲族却越来越淡薄,久久不来封信告知现状,浑然忘却了府中老⽗尚在。

  徐老太爷的⾝子还算安康,常与三五老友出外访友或登山看景,有时找庙里的老和尚泡茶、下个棋,⽇子过得颇为惬意,只是不时会叨念着老大怎么不回来看看。

  “可也不能让她一个丫头去呀!她才多大的岁数,见过的人不多,要是被人骗了…”徐二夫人一想到女儿要是有什么差池,眼眶倏地就红了。

  “呵呵,咱们盈儿那子你还不清楚吗?她那个人机伶得很,她不去招惹人家就不错了,谁动得了她?何况还有柳家的小子照看着,不会有事。”两个聪明孩子只有让人吃瘪的分,还没人能从他们⾝上讨到便宜。

  徐二夫人气恼地瞪了丈夫一眼。“你不说我还不生气,一说我就火大,你说隔壁的到底在⼲什么,我怎么听街坊邻里说柳家正和城东的大地主田府议亲,说的是田家的二‮姐小‬。”

  打从知晓丈夫有意撮柳毅和自家女儿,她倒也乐见其成,毕竟柳毅的品她也略知一二,女儿给他,她相当放心,可是现在柳家搞出这么一件事儿,女儿该如何是好?

  一说到此事,徐贤之的眼神也暗淡几分,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胡子,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儿你别说出去,要烂在肚子里,毅儿跟我提了,他姨⺟藉由柳家的名头,说的是她那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

  “什么,这不是骗婚吗?林文娘也太大胆了,为儿子谋划到这种地步,她也不怕人家嫁过来不认帐。”

  “嘘!小声点,那是人家的事,与咱们徐府无关。”

  她点点头,但随即略带感伤的抹抹泪,话题又转回到女儿⾝上“也不知道咱们女儿吃得好,睡得香吗?孩子出门在外的,做⽗⺟的哪能不忧心。”

  徐贤之拍拍子的手,以示安慰,心里想着,要是柳家小子没照顾好他的宝贝闺女,回来他一定剥他的⽪,生饮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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