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马首辅和马夫人望向儿子,银心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力,紧张的拉了拉马文才的袖子。
马文才摸摸她的头要她安心,转身定定的看着父母。“爹、娘,有话不妨直说吧。”
马首辅率先数落道:“你真是太悠闲了,才会去为难一个女人,再怎么说,她都是刘将军的闺女,让人那么难堪,以后我们两家要怎么来往?”
马夫人也不的道:“文才,你真是太不择手段了,你明明可以避免芳瑜做出这种事来,为何要把这事情闹得那么大?”
马文才知道刘芳瑜今天会动手后,便说服爹娘在门外偷听,他们本是不肯,是听到高嬷嬷亲口承认刘芳瑜计划陷害银心一事,才会姑且一听。
他们是对刘芳瑜感到失望透顶,但也觉得儿子手段太狠绝、太不留情面了。
“爹、娘,如果没让你们亲眼见到,你们会相信她想陷害银心,有着蛇蝎心肠吗?恐怕还会受到她的煽动,怀疑起银心吧,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我已看在爹娘的分上轻饶她了,吓吓她罢了,我要真的狠,早就找个长工把这件事假成真,让她当长工的子,尝尝哭无泪、求助无门的滋味,免得她自视甚高,真以为她是天仙下凡。”马文才轻柔一笑,用着无害的语气说着可怕的话。
马首辅夫妇闻言心一凛,确实,儿子若没这么做,他们也不会看穿刘芳瑜的真面目,儿子这一番话,让他们看出他把银心看得有多重要,无论是谁,敢伤害她,他都会毁之殆尽。
然而马文才的冷戾手段,在银心听来都充呵护之情,今他为保护她所做的事,都让她感动不已,她情不自的捉住他的袖子。
马文才见状,牵起她的手,两人眼里的浓情密意化不开。
见两人如此恩爱,马夫人和马首辅互看了眼,知道是无法分开他们了。
马夫人退了一步道:“好吧,你喜欢银心,我和你爹就接受她当媳妇,但是,
她的身分配不上你,往后对你的仕途也没有帮助,她只能做妾,你还是要再娶个正室。”
银心听婆婆这么说,不免垂头丧气,看来就算她想有心想磨练自己,也没有刘芳瑜的介入,公婆依然不会认同她。
马文才看到她毫不掩饰的沮丧表情,摸摸她的头,而后朝爹娘说道:“银心的身分不是问题,前太子太傅已经答应要收她当义女了。”
此话一出,马首辅和马夫人皆是脸震惊,一时半刻回不了神。
前太子太傅是连皇上都敬重三分的人,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愿意收银心为义女?
“前太子太傅要收我当义女?可是他又不认识我。”银心困惑极了。
“你认得的,就是白先生。”马文才好笑的说。
“原来爱钓鱼的伯伯就是前太子太傅?!”她惊奇的道。
马首辅和马夫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想相信,但儿子向来不打诳语,再听到他们的对话,莫非是…真的?
马文才又摸摸银心平坦的肚子,说道:“而且,银心的肚子里已经有马家的长孙了。”
“什么?!”两老立刻紧盯着她的肚子。
银心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他在胡说什么,他们又没圆房,她肚子里哪有娃娃?
“所以爹、娘,你们别再费心思帮我找女人了,我的正室只有银心一个人。”
马文才见父母一副不他先斩后奏,还想说什么的模样,他面苦笑,恳求道:“你们都不明白吗?我需要的不是一个你们会喜欢的媳妇,也不是一个配得上我、对我的仕途有帮助的媳妇,我要的只是一个能带给我快乐,让我想和她共度一生的女人,如此简单而已。”
马首辅和马夫人听到儿子这番话,深受震撼,动弹不得。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马文才搂着银心的肩。“走吧。”
回房后,银心呆呆傻傻的坐在上。
“银心?”马文才喊了她,在她面前挥挥手,他想是因为他骗爹娘说她有孩子,让她呆住了。“别担心,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的。”
她回过神望向他,思绪有些纷,她想起方才在柴房里,他为保护她,揭穿刘芳瑜的所为,将刘芳瑜赶走;他为了让她的身分配得上他,找来前太子太傅当她的义父;他还对他爹娘说,他只会有她一个正室,她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这些话让她瞬间明白了一件一直以来她都没意识到的事情——
“夫君…你喜欢我?”
马文才完全不知道该感到欣慰还是无奈,只能苦笑道:“真是的,你到现在才发现。”
听他承认了,银心欢喜极了,但也感到内疚,难怪在她以为他喜欢祝英台时,他会大发脾气了。
“夫君,我真的很对不起你,因为小姐说你喜欢她,你又来祝家提亲,让我以为你是喜欢小姐的…成亲的隔天,你为了留下我,割了手滴血在白布上,又对着你爹娘说,我进了门,你就会对我负责到底,不会让我被送回去,所以我才会当你对我只是出于责任…”
马文才无话可说,她居然因此误会了他,脑筋那么直,没意识到他的感情。
他再一次感到懊恼,他当初应该直截了当对她表明心意的。
现在,他要清清楚楚的对她说明白。
马文才凝视着她,正道:“银心,你听好,我对你不是出于责任,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才娶你的,向祝家提亲只是想娶你的幌子,我假装要娶你家小姐,但我真正想娶的人是你。”
“幌子?”银心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向祝家提亲,再帮助祝小姐逃婚,让你成为代嫁新娘,这全都是我一手计划的,因为若我说要娶你,我爹娘只能容许你做妾,可是我不想委屈你,也不想要有其它女人,不得已只好用这种方法。”
天啊!她惊吓得嘴巴张得大大的,睁大眼眸瞅着他,原来帮助小姐逃婚的神秘人便是他!
马文才看她吓傻了,笑道:“银心,打从一开始,你就是我选定的新娘。”他叹了口气。“还没认出来吗?芬芳就是替你家小姐传信的丫鬟芳儿。”
银心这才恍然大悟,喃喃地道:“难怪我觉得她很面。”
她的迟钝让他又重重叹了口气。“在新婚夜没有向你坦白这一切,是怕你被我的作为吓到,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择手段,而且我不只要得到你的人,还要得到你的心,但知道你对男女之情?*也幌敫阊沽Γ蛩闳媚懵南肮呶遥不渡衔摇!?br />
她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晌,才呐呐的问道:“夫君,我值得你这么做吗?”他为了她,真是费尽心思,太辛苦了。
马文才轻笑道:“怎么不值得?只有你会用那种祟拜的眼神傻乎乎的看着我,只有你说我很认真学习,把我当成平凡人,只有你会悠闲自在的和我一起吃饭,只有你看得到我的寂寞,想和我做朋友,银心,你是我安心的所在,我希望你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银心难掩激动的紧紧抱住他,哽咽的道:“夫君,我也爱你!我以为你对我只是出于责任,所以我一直很烦恼,好怕等找到小姐后,你会娶小姐为,这样你就不会只对我好。所以得知小姐要和梁公子成亲时,我表面说要安慰你,但其实我心里好高兴,我得忍耐着才不会笑出来。可是刘芳瑜的出现,再一次让我感到害怕,我好怕你被抢走,我只能更加努力,在你娘面前好好表现,可是却又惹你娘生气…呜呜…”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将这阵子以来患得患失的心情都发出来。
她朝他抬起泪眸,问道:“夫君,我真的可以一直待在你身边吗?”
马文才终于听到她说爱他了,却又看到她落泪诉苦,他不知道,原来活泼直率的她也会有烦恼,他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情。
曾经,银心那双清澄的双眸里是没有一丝烦恼的,现在却映愁云,她终于如他所愿的爱上了他,却也尝到了爱情的酸甜苦辣。
马文才心疼的望着她,在这一刻,他宁愿她开开心心、?*模膊灰糜浅钊旧纤捻?br />
他抬起她的下巴,拭去她的泪。“我不是说了,白先生愿意当你的义父,我爹娘不会再嫌弃你的身分了,接下来,你只要帮我生个孩子,我爹娘就无话可说了。”
听到生孩子,银心倏地止住了泪,双颊绯红。
马文才坐到她身边,将她抱坐到自己腿上。“真的长点了。”
“是啊,被你养得胖了一圈,好像在养猪。”她没好气的捏捏自己的。
“那这里也长了。”他将大手往上移,罩住她一边的脯。
银心脸通红,原、原来他是用着这种心思把她养胖的?
“今晚,我们就来生个胖娃娃吧。”他在她耳边吹着热气,充惑。
他一直在等她,等她做好准备,等她心甘情愿…
她抬起快滴出血的红脸,鼓起勇气,捉住他的前襟道:“夫君,我也好想跟你房,想帮你生个娃娃。”
银心觉得真奇妙,在新婚之夜,她想到要房就忐忑不安,当时的她并不讨厌嫁给他,对他也有着好感和祟拜,但她还无法跟他做那么亲密的事,可确定与他两情相悦后,她就渴望着和他身心结合,当他名副其实的子。
马文才被她的大胆吓到了,她这一开窍,居然变得那么主动,不过…他喜欢。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细致的脸蛋,倾身亲吻她。
她也学着回应他,双手攀附在他的肩,轻咬着他。
还真勇猛。马文才在心里笑着,接着他不得不先推开她,得放下布幔。
没多久,布幔内,隐隐可见两具身子迭在一起。
马文才经过无比漫长的等待,终于在今晚,等到银心对他的情意结成最丰硕甜美的果实,让他得以如愿的大口吃掉她了。
夜里,一辆马车停在大门前,正要驶出马府。
是刘芳瑜和高嬷嬷、丫鬟们,虽然马夫人说明天一早再走就好了,但她没有脸待到明天,她做了坏事被人揭穿看笑话,还被人驱赶,又羞又愤怒又伤心,只想快点逃走。
大半夜的,得知这事的人并不多,当然马文生也不知情,但他关心刘芳瑜是底下人都知道的事,他的小厮夜里睡不着起来走走,正巧撞见刘芳瑜的马车要离开,匆匆赶去通知主子。
马文生赶来,就见刘芳瑜要上马车,拦住了她。“芳瑜表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他明显的讨好,让她都快烦死了,现下更没有心情应付他。
“我要回家,走开,不要挡路!”
他难掩错愕。“芳瑜表妹,有什么事非要你在大半夜里离开?”他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惊道:“是谁欺负你了?”他顿了下,苦涩的又道:“我大哥吗?”
大哥对大嫂有多呵护宠爱,对她就有多客套疏离,他都看在眼里,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为何她还看不清楚?
马文生鼓起勇气道:“芳瑜,大哥已经有大嫂了,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不会纳妾,一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闻言,刘芳瑜的心情好复杂,为什么她爱的人对她不屑一顾,她不爱的人却对她那么好?要是他知道她丑陋的真面目,他还说得出同样的话吗?
她干笑两声,拉高嗓音自嘲道:“你可知道我今天晚上做了什么吗?我想陷害你大嫂和男人私通,被你哥休离,反中了你大哥的圈套,被他逮个正着,现在你爹娘容不下我,要赶我走,这样…你还想娶我吗?”
马文生一震,不敢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怎么会?”
刘芳瑜看到他眼底的震惊,心一冷,原来她真是个恶心的女人,恶心的虫子,她用力推开他,想搭上马车。
他又阻挡她,深情款款的道:“芳瑜,我不在乎,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哥,才会一时鬼心窍做了这种事,你不是故意的,大哥不要你没关系,我要你,我会待你很好。”
她只觉得这样的他伪善得恶心。“马文生,你算什么东西,你只是个庶子,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吗?你跟你大哥差远了,你就只能当他的跟班,追在他身后跑,永远、永远都输给他!”说完,她用力挣脱了他,上了马车,吩咐马夫快走。
一下子,马车就消失在闇黑的夜里,只剩小小的影子。
马文生追不上,只能呆若木的看着马车愈驶愈远,耳边响着她所说的话——
马文生,你算什么东西,你只是个庶子,你以为我看得上你?你跟你大哥差远了,你就只能当他的跟班,追在他身后跑,永远、永远都输给他!
不,大哥是大哥,他是他…
他一直都告诉自己,大哥是他学习的榜样,他要好好向大哥看齐,他也打从心底祟拜大哥,真心喜欢大哥,可是在内心深处,他其实对身为嫡子的大哥是又羡慕又嫉妒,羡慕他那么聪明优秀,嫉妒他众星拱月,受到所有人的注目,他一直不敢承认这些心情,也一直都掩饰得很好。
大哥彷佛一座他越不过的山,无论他怎么努力念书,外人也只知马家有个马文才,喊不出他的名字,同侪看到他也只会说那是马文才的弟弟,他真的永远都比不上大哥。
现在,连他喜欢的姑娘都只爱大哥,看不见他,鄙视他,嘲笑他…
“啊!”马文生痛苦的抱头呐喊,在这一刻,他的心魔被释放了,眼角隐隐闪过一抹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