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08章
钮祜禄氏的番外(一)
我的儿子当上大清的皇帝,成皇太后,多么威风、多么荣耀,生的心⾎总算没⽩废。然而,听到周围的庆贺声,却无丝毫喜悦之情,甚至觉得很可笑。做为个⺟亲,胜利,但做为个人,输得败涂地!
他是暴病⾝亡。昨还中气十⾜的人今就暴病⾝亡!看着那満目的⽩,没有悲伤,只有恨,不出的恨!⽩茫茫的片像在讥笑、讽刺,当上皇太后又怎样?他心里本没有,没有们的孩子,甚至没有江山,他的心里,只有那个人,那个他爱辈子的人!
十五岁就嫁给他,额娘曾经对,人辈子,最要紧的是嫁个好人。他是大清的皇四子,是贝勒爷,阿玛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典仪,能够嫁给贝勒爷,即使只是个格格,也是们家的福气,是荣幸。额娘,他文韬武略,年轻有为,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最佳夫婿之,唯的缺是人过于清冷些。清冷?应该算不得缺吧。当时,真的是么想的。
洞房花烛夜,那晚,是生中最重要的⽇子。坐在喜上,既期待又害怕,洞房…额娘悄悄教过,可是,那个,很羞人,相信那时的脸定比头上盖的红盖头还要红,几乎到现在,还能感觉到那滚烫的热度,烫得头都晕…
盖头被掀开的那刻,看到双冷冷的黑眸,不是清冷,是冰冷,冷得全⾝都僵。那夜,除撕裂般的痛,只觉得冷,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那夜过后,他很久没有再来,徬徨,又庆幸,怕,想到那双冰冷的眼睛就怕。额娘教导,要想在贝勒府过得好,就必须取得他的心,只是,该如何取得他的心?他并不好⾊,府里大群眷,也没见他特别喜谁,甚至,他是个薄情的人,有个姓韩的侍妾不过是摘几枝桂花就被赶出府,发落到城外的庄子,从此不闻不问。他没有心,或者,他的心里本不装人。是最初对他的认识。
但是错,错得很离谱,他有心,他的心比谁都热,他爱起来也是轰轰烈烈,惊动地!
他把那个被赶出府的小妾接回来,从此,那人人成生的噩梦!
不知道他看上那个人什么,长得不过清秀而已,也没有显赫的家世,见过几次,都是副低眉顺眼、沉默寡言、木讷无趣的样子。后来才知道,那都是装的,比谁都聪明,比谁都有手段。远在庄子,能让他亲自去接回来;他要伴驾出塞,个低的侍妾可以跟着去,连侧福晋李氏都没有那个福份。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不过去趟塞外,回来就变成侧福晋,御口亲封的侧福晋!
李氏大发雷霆,私自把的陪嫁丫头配人,回来后很生气,不知和他什么,李氏被福晋叫去教训顿,还被噤⾜个月!而,和他更是如胶似漆。那时,就意识到,在他的心中,是不可冒犯的。虽然怕他,但,被冷落的感觉很难受。
他宠,宠得毫无理智可言。孕怀,不喜闻到桂花的香味,他就把府里的桂花树全砍;害喜,吃不下,他跟着寝食不安,想方设法地为弄好吃的。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孕怀,不止皇上赐药,连太子和众阿哥们都送礼来,个贝勒府的侧福晋孕怀,如此兴师动众,简直是史无前例,绝无仅有!
后来,听李氏私下,在塞外的时候风光得很,太子、八爷、九爷、十爷、十三爷、十四爷、还有十五阿哥、十六阿哥都认识,关系还很特殊。当时听,只觉得李氏太夸张,些阿哥们怎会和兄弟的侧福晋关系特殊?但事实证明,只特殊还是轻,十爷、十三爷、十四爷几乎来找,他们谈笑风生,不守礼节,但他却也不生气,全由着。还有个九爷,本就是对情深似海。
怀⾝孕也不安份,跑到香山上香,回来的时候,已经黑,还是他把抱回来的,是遇险。脸⾊苍⽩,他的比还要⽩。他把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护着,像护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不,应该是比价值连城的宝贝还要珍贵千倍、万倍的宝贝。他的心全放在⾝上,对们⼲人视若无睹,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个。
接下来,他大动⼲戈、铺盖地地查找害的幕后凶手,甚至怀疑是府里的人⼲的,把送到府外静养,不许们任何人去探视。不过,他们之间也出问题,因为遇险的时候是九阿哥救,荒山野岭的,九阿哥那么凑巧出现,那么凑巧地救,不免让人怀疑,更何况,九阿哥对的“特殊”关照是那么的明显。
以为,经过次,他对的溺爱总该冷却下来吧,毕竟,个和别的人暧昧不清的人,按汉人的七出之条,够得上被休的条件。
然而,低估他对的感情,他不在乎,他也不在乎,还是那么的爱!
难产,他不顾切冲⼊产房,他宁愿不要孩子也要保住。命悬线,隔壁八爷府送来续命的参汤,他想都不想就让服下。千年人参,除富可敌国的九爷,还有谁能有又那么及时地送到?他不可能猜不到,但他还是让服下,只为救。
站在门外,看着那紧闭的房门,薄薄的木板比世上最坚固的城墙还要坚固,们谁也进不去,里面只有的夫君和他心爱的人,们谁也进不去…
没死。为什么没死?如果死,多好?被突如其来的念头吓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恶毒?
学着习惯他对的宠溺,学着习惯他对的无情,甚至,学着认命,孤独终老就是的命!
可是,在几乎要学会认命的时候,他却来招惹。他不该来招惹!他不爱就不该来招惹!他为什么要来招惹?
钮祜禄氏的番外(二)
他升亲王,们搬住所,皇上赐个园子:圆明园。圆明园里的个院子,叫秋苑,韩秋月的秋,他亲笔所书的院名。
⽇复⽇,年复年,成不变、枯燥无味的生活,个人,得不到人的关怀,甚至连尊重、关注都没有,活着有什么意思?诺大的贝勒府像个精致美丽的牢笼,不仅囚噤的人,还囚噤的心。每看着上的云起云散,看院中的花开花谢,地老去,年方二十岁,却感觉自己已经像个垂暮的老人,周围的切都无法引起的兴致。
然后,病。福晋为请来大夫,是忧虑过重,肝气郁结。怎么会忧虑过重呢?心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想,片空⽩,怎么会有忧虑呢?福晋看的眼神充満同情,可是,不也和样,都是个可怜人?不止们,整个府里除那个叫韩秋月的人,其余的,都是可怜人。
大夫开药,太苦,的心已经够苦,还要苦上加苦?懒待喝,任由它凉,倒,就那样懒懒的躺在上,静静地等着,只是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么。
他来,来探病。冷淡的表情,冷淡的口吻,他让保重⾝子。保重⾝子?为谁保重?明知他不是真心来关怀,但还是必须笑着谢他,因为他是的夫,的,可惜,只是他片下只最渺小不过的蝼蚁罢。不过,还是有些感他,他的到来,让有线希望,最起码,他还记得是他的人。也许,即使不爱,们也是家人。
不过两刻钟,就追来,是来看的。可笑,什么时候主动来看过们?真正的用意是怕分他的宠吧。也会有害怕的时候?莫名地涌起阵快意。会扮贤惠,难道不会扮可怜?其实不用扮,也是个可怜的怨妇,不是吗?
劝他回去歇着,敏感地觉察到他的不悦,的所为太过任,像个妒妇,想必他有同感吧,恃宠而娇的人。
他们之间有隔阂,听丫头,他们像是吵架,他到晚着个脸,也闷闷不乐。全府上下都知道他们闹别扭。当时真地想,也许,他们之间不像们想像的那么情比金坚吧,么多年的独宠,也该够。
抱同样想法的不止个。李氏也病,不过依看,八成是装的,病得么巧,那么是时候。他也去探望李氏,同样的,又吃醋。他们之间的矛盾更大。
没服大夫的药,⾝子自然好不,加上晚上故意吹风,货真价实地又病。回,他为请来太医,不奢望他就会轻易地喜上,只是想看不开心的样子。
果然没辜负的期望,他们分房。后来他进的房,再后来,有他的孩子。以为,他有那么怜惜。但又错,他只是因为子嗣稀少,被皇上和德妃娘娘再地怪罪才进们的房,而他们之所以吵架,也是因为个原因。
子嗣,他需要更多的子嗣,虽然是个妇道人家,但也明⽩,太子废而复立,地位已不再牢固,他,应该也想要取代太子的位子。
大家都来祝贺有喜,灿烂无比地笑着,接受着众人或真或假的祝福。也来,笑得更开心,从的眼里看到伤心、绝望,终于也知道伤心绝望的滋味…
是个要強的人,竟然搬离贝勒府,真以为那么重要吗?
他明显的不开心,隔很久才去看次,他也不再进们的房。不要紧,如果能生个小阿哥,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可惜,很快就回来,不知他们在庄子里发生什么事,他直把保护得滴⽔不漏,谁也无法靠近。次回来后,他对更好,眼里心里只有,和府里另个格格耿氏都怀他的孩子,他却不管不顾。不知到底用什么手段,让他如此死心塌地地喜,不甘心,不甘心的孩子落得和个下场,他有尊贵的⾎统,他将来是要当郡王,要当亲王的,甚至…不能让他的阿玛忽视他。
既然他么喜,有个词叫爱屋及乌,虽然讨厌,甚至恨,但为孩子,只能忍辱负重。向疏远们,想方设法的接受,大雪的,等在路边堵。看得出来,想抗拒的亲近,但有个弱,就是心软,无法直接开口拒绝人。
陪着边走边聊,着违心的甜言藌语,讨好,巴结,很细心地留意着四周,知道他不会让落单太久,他很快就会找来,到时,他就会看到们相谈言,亲密无间。果然,他来,神差鬼使地,耍个坏心眼,装出被绊到的样子,当然,不会那么蠢真的摔倒,才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他急忙的过来,可是,他本就不怀疑,除责备走之外,満心満怀的只是怕冻着冷着,看着他毫不掩饰的溺爱,的心被冻得结冰,彻底地凉透…
的小把戏瞒不过他,他竟然把送回旧府邸,是让静心养胎,知道,他是在惩罚,若不是怀着孩子,他会怎样无情地处置?很后悔,为自己的愚蠢。为弥补的过失,着个肚子往返雍王府和圆明园,只为讨好,顺便让他知道知错,让他能看在的份上原谅。真悲哀,竟然要靠自己讨厌的人来保护自己。
孩子要出世,很怕,生孩子时有他在,有九爷备好救命汤,呢?什么都没有!
求进来陪,把孩子托付给,如果不幸死,孩子在⾝边,或许能得到他阿玛的照顾。但是,真的不甘心,不甘心!
没死,还如愿地生个小阿哥,的小弘历。看着孩子酷似他阿玛的脸,暗暗发誓,定要让他得到他应得的!
的小格格可以由亲自喂养,的小阿哥却不能陪在⾝边,再次明⽩们⺟子加起来也敌不过个,即使再加上耿格格和的弘昼也敌不过。
府里有三位小阿哥,他没有后顾之忧,他又继续独宠。但不明⽩,们府里的事,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八福晋因为不许八爷纳妾,不许八爷进别人的房,以至八爷子嗣不旺,八福晋是安亲王的亲外孙,都被皇上明里暗里是妒妇,为什么就没听到皇上责骂韩秋月呢?独宠是皇家大忌,有顺治爷的前车之鉴,皇上不该坐视不理才对啊。为什么切到⾝上都会不同呢?皇上不怪他,各位阿哥们护着,都为什么?个问题,想辈子都没能想明⽩
钮祜禄氏的番外(三)
带着弘历经常去韩秋月房里走动,教弘历叫秋姨,教他要听的话,教他要把当额娘样亲,没有儿子,甚至想把弘历给,但拒绝。
跟他十年,却只有个儿,原来并不在意此事,自从有弘历,开始担心,若是也生个阿哥,那的弘历,李氏的弘时,耿格格的弘昼,就都什么也不是。对些年来再无所出,很是不解。令人悄悄查过,真相让人安心又震惊。并非不能生育,而是他不舍让再冒险生产,因此不准再生。从未听过有样的人,为个人,连儿子都不要,何况他还是个亲王!真是太不可思议。
总算明⽩,他们之间,再也容不下第三个人。彻底死心,心意地抚育的弘历。
他又娶回个人,年轻貌美的年氏。他像似很喜年氏,对细心呵护,年氏很快就有⾝孕。仗着有孕,年氏不识好歹的去撩拨韩秋月,真是个愚蠢的人。他娶,不过是看中年家的势力罢,年氏,以为自己是谁?连娶,他都事先征求过韩秋月的意见,在他心里,不过是个工具。冷眼旁观,等着看年氏的下场。
的弘历得到圣祖爷的赏识,也得到他的赏识,而与韩秋月,也直都是“好姐妹”
的人如愿以偿地登上皇位,当上皇帝的他,可以为所为,起码在对待后宮的问题上,可以为所为。以为他会让当皇后,不过,他没有,只是封当皇贵妃。看着风光无限的皇后娘娘,只觉得很可怜,想当时的心情和如今当上皇太后的心情是样的,尊荣有何用,相伴生的人心里本没有自己,皇后,只是个冷冰冰的封号,个冷冰冰的位子,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
他是所知道的唯个不翻牌宠幸后宮妃嫔的皇帝,也是妃子最少的皇帝,他甚至不想选秀,不想扩充后宮。但,些,都是意料之中,因为,他已经有。
年氏最终还是很凄凉地死去,年纪轻轻的,甚至个孩子也没留下。还有新⼊宮的人,个个从満怀希望到心如死⽔,让他所有的人都变成世上最可怜的人。
皇后临终前对“是个聪明的人,懂得放弃,所以,会得到想要的。”
什么是想要的?弘历的将来吗?个人,除孩子的未来,就不能再求别的吗?那现在是不是如愿以偿?可是,为什么的心里还是空的?
…
“额娘。”弘历⾝耀眼的明⻩,俊朗不凡地站在面前,他的眉眼,他的⾝形,都和他的模样,那个“暴病⾝亡”的人。
“们都下去吧。”摒退慈宁宮里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弘历,只剩下他…
“他呢?”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的。那个人,本应是的人,却只能是个“他”而已。
“走。”弘历沉稳如他。
“他还是选择…”好累,终于不用再面对他们。
…
“皇阿玛把从⽟碟上除名,什么都没有。”弘历。
那又怎样?他把放在心里,⽟碟上有没有有何关系?早知道,他不只除的名,连的切痕迹都除,抹得⼲⼲净净,⼲净得仿佛个世上本不曾有过个人。
“额娘,”弘历问:“您,恨吗?”
“恨?”愕然,看着的儿子,个字蔵得太深,深得自己都忘。
“呢?”反问他。
弘历躲避着的目光,没有回答。
知道他喜,也许是教得太好,可是他为什么会真的喜?“觉得是什么样的人?”
弘历想想,:“额娘,是个好人。”
好人?神思有些恍惚,好人是吗?没害过人,也没有害人之心,除霸占他的心以外,好像真的不是坏人。只是个特别的人而已。
连个荷包都绣不好,但会画许多奇奇怪怪的玩偶,的丫环做出来后馋得所有的孩子都抢着要,连丫头们也喜不已。还会设计各式服饰,把的小格格打扮得像个⽟娃娃。
人懒散,从不理会府里的事务,后来连掌管后宮的大权都不要,整只顾着吃喝玩乐。
善妒,但不会耍手段对付的情敌,连曾经害过的人也只是避而远之。
对下人很宽容,从不打骂下人,把丫头们当成姐妹似的,甚至还被自己的丫头管着。
和⼲阿哥们往密切,原还以为是他授意那么做的,不然怎会坐视不理?但后来发现不是,和他们在起时落落大方,谈地,嘻笑玩乐,坦然得让人无法产生其他不良的联想。甚至连盛传的九爷对的片痴心也只是让人唏嘘不已而不会觉得不守妇道。
⼲阿哥们对关心维护,亦同样的对待他们。太子被废后,敢在皇宮里和太子相谈;十三爷被皇上噤⾜思过,敢偷偷跑去见十三爷;八爷、九爷落难,也去探视他们,不顾会有损的清誉。的所做所为令人匪夷所思,却也让人觉得有情有义。
⾝上还有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对放下心防,连德娘娘与他⺟子俩多年的隔阂也因而消除,还有十四爷与他对兄弟,到最后也放下成见…
“是个好人。”不得不承认,只可惜,为什么要遇到?为什么要和在同个屋檐下?为什么要和共侍夫?
完全拥有他,当上大清的皇太后,们都各得其所…
唉,但愿来世不要再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