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纳征之日
直到响午时分,秦铮也没出现在忠勇侯府。
崔允脸⾊更是难看了“他到底在⼲什么不想娶华儿就算了算是忠勇侯府⾼攀不上英亲王府这门亲,华儿更是⾼攀不上铮小王爷。不如这门亲事儿就”
“崔大哥”英亲王妃连忙开口,打断崔允的话“这样的⽇子,他自然会来。但是为何现在还没来,定有原因。对华丫头,他虽然伤了她,但是并不比她好过。这样吧我和王爷都来了,咱们就先把礼过了,若是今⽇他真不来,我和王爷定饶不了他”
“你怎么饶不了他你还能管得住你儿子”崔允寻常对英亲王妃是及客气的,但是如今是真气坏了,也是源于上一次他来后,竟然将谢芳华给气病发⾼热了。他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心下自然心疼。
“若是他不来,我就豁出去脸面不要,再进宮求皇上毁了亲事儿。”英亲王妃发狠道。
崔允见她如此说,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了,他还是个明⽩人,知道英亲王和英亲王妃也是不易。
“好了,不等他了,先过礼吧”忠勇侯摆摆手。
英亲王和英亲王妃对看一眼,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过完礼,忠勇侯府吩咐摆饭,英亲王和英亲王妃、崔允、谢云澜、谢林溪等人⼊座。虽然秦铮没来一事儿,起了争执,闹了不愉快。但到底都不是小肚量之人,很快就散去。午膳吃得甚是融洽。
吃过饭后,秦铮还没出现,英亲王和英亲王妃自然不好离开。便陪着忠勇侯叙话、闲聊。
直到天⾊晚了,秦铮也没出现,连英亲王和英亲王妃的脸⾊都不好了。
崔允⽩⽇里好不容易舒缓的脸⾊又沉了下来,但看了英亲王和英亲王妃一眼,并没有再说。
忠勇侯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摆手,对英亲王和英亲王妃道“天⾊晚了,你们俩个回府吧”
英亲王和英亲王妃点点头,虽然崔允没再说什么,但他们二人一肚子气,这样的事情,⾝为未来女婿的秦铮不登门,说明不重视,明显是打谢芳华和忠勇侯府的脸。即便他们为人⽗⺟者,早早来了,也不管用。
二人再待不下去,告辞离开。
走到门口时,英亲王妃停住脚步,深昅了一口气,对崔允道“崔大哥,我说出的话算数,明⽇一早,我就”
她话音未落,长街尽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来,她住了口,转头看去,只见一人一马,疾奔而来,马上端坐的人正是秦铮。
她虽然満心怒意,但是这时候看到秦铮,还是露出了喜⾊“这个混账,他终于来了”
英亲王面⾊也霎时舒缓了下来。
崔允面⾊依然不太好看,但比早先沉之⾊还是稍好了些。
不多时,一人一马便来到了近前,众人才看清楚,马⾝两侧驮着两只活的小梅花鹿。
野有死麇,⽩茅包之。有女怀舂,吉士之。林有朴樕,野有死鹿。⽩茅纯束,有女如⽟。舒而脫脫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以鹿为礼,齐意诚挚。
“你这混账东西,哪里去了怎么这时候才来”英亲王妃立即对他质问“你知不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秦铮勒住马缰,看到门口的众人,翻⾝下马,一⾝风尘冷寒之气“知道。”
“那你去⼲什么了”英亲王妃瞪着他。
“狩猎了”秦铮道。
“就为了捉两只活鹿你的本事狩猎一整天”英亲王妃不相信地道。
“问那么多做什么”秦铮不多言,对站在一旁的侍书挥手“将这两只鹿解下来,弄进府去。”
侍书连忙上前,又挥手招来两个小厮,与他一起解下两只活鹿。
火鹿解下马,秦铮转过⾝,又要翻⾝上马。
崔允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他“你不打算进府”
秦铮动作顿住,看向崔允“今⽇天⾊晚了,我一⾝尘土,就”
“等了你一⽇你竟然连府都不进”崔允大怒“秦铮,你不要太过分”
秦铮扬眉“舅舅何出此言我如何过分了我人不是已经来了吗”
“你过门而不⼊对华儿还有没有点儿诚心你以为你一⽇不来,如今送来两个鹿就完事儿了”崔允死死地瞪着他“老侯爷不说你什么,华儿那丫头不说什么,可是我却不能眼看着你如此欺负我的外甥女”
秦铮忽然嗤笑“我如何欺负她,她也是心甘情愿不是吗舅舅,您年纪大了,却至今没有女人,不明⽩女人未必是要哄的。”
“你”崔允眉头立起,似要被他彻底怒。
英亲王妃眼见不好,上前一步,一把将秦铮拽开“你既然来了,怎么能连府门都不进去现在就给我进去,向老侯爷请罪,向华丫头赔不是若是你就这么走了,以后传扬出去,她采纳之礼被你气病,纳征之礼又被你这么欺负,岂不是被人笑话”
“你就不怕我这回进去,将她再气病”秦铮懒懒地漫不经心地询问。
“你敢”英亲王妃盯着他“你知道不知道,若是你今⽇不来,我也没脸娶这个儿媳妇儿了。忠勇侯府已经如此委曲求全了。老侯爷什么也不说,不过是看着华丫头心里有你罢了。但是也容不得你这么三番两次地欺负。她又不是嫁不出去,非要嫁你”
秦铮静站着,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并没再接话。
“你为了什么我不管,但是要适可而止别顾此失彼,到时候得不偿失,有你后悔的”英亲王妃有庒低声音,低斥了一句“还不快进去你今⽇若不进去,你崔舅舅一准不⼲。娘亲舅大。他若是強硬地做了主,老侯爷也不能说什么,华丫头也不会強行执拗他。有你受的”
“照你这样说,我非进去不可了”秦铮看着她。
英亲王妃点头,低声道“你别忘了李沐清,还有个秦钰,昨⽇晚上来了忠勇侯府。”
秦铮又笑了一声“她不愁嫁,我自然是知晓。但那又如何”话落,他到底是没立即走,而是转⾝进了忠勇侯府的府门。
英亲王妃松了一口气。
崔允脸⾊稍霁,对着秦铮的背影警告道“你这次进去,若是再将她气病,告诉你,这一桩亲事儿就没的说了,⼲脆毁了。被天下人嗤笑也比嫁给你強”
秦铮脚步不停顿,没言声,向內院走去。
英亲王妃对崔允道“崔大哥,你也别气,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表面上看着是他气华丫头,背地里的事儿我们又清楚多少。这以后啊,指不定谁拿捏谁呢。华丫头毕竟也不是个傻的,不但不傻,且还聪明。由得他欺负,自然也是有原因。若是过了她的底线,不用我们说,她估计就不⼲了。这个混账心里明⽩着呢,所以才这么腾折。”
崔允依旧有些气不顺,但还是点了点头。
“王爷,若不然咱们再进去等等”英亲王妃看向英亲王询问。
英亲王也怕秦铮再腾折出什么事儿来,无奈地点点头“本王这是几辈子造了孽,怎么就生了他这么一个东西一⽇也不叫人省心。”
英亲王妃立即不⼲了“王爷这是什么话儿子是我生的,难道你说的是娶我娶错了”
英亲王瞪眼“你往自己⾝上扣什么我又没有说你。”
“那你什么意思”英亲王妃不満。
英亲王重重地叹息,给她赔不是“好了,儿子是我们俩的,这等时候,你就别跟我闹脾气了。且看看他去海棠苑能跟华丫头好好说话,别出事儿了。”
英亲王妃点点头,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作罢了。
一行人又重新返回了忠勇侯府內院的会客厅。
秦铮先去荣福堂卯了一头,忠勇侯府见到他,冷哼了一声,啥也没说,将他挥手往外赶。
秦铮也不逗留,转⾝痛快地出了荣福堂,向海棠苑走去。
因为天⾊已晚,谢芳华早已经卸了朱钗首饰,穿了轻便宽松的锦绣丝绸软袍,长发披散着,点着罩灯,窝在榻上看书。
秦铮这一⽇没出现在忠勇侯府,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并没有不満和怒意。
侍画、侍墨因为那⽇夜里秦铮突然出现,治好了谢芳华不退的⾼热,反而对秦铮没那么不満了。到也没在谢芳华面前说什么,只陪着她和往⽇一样在房中待着。
秦铮带着狩猎的活鹿出现在忠勇侯府大门之时,侍画、侍墨便得到了信儿,禀告给了谢芳华。
谢芳华抬头看了一眼天⾊,点点头。
“姐小,铮小王爷也许会来这里,奴婢侍候您梳妆”侍画一时改口有些困难,试探问。
“梳妆做什么谁不认识谁”谢芳华摇头摇“不必了,你们下去吧他若是来,就让他进来,不来就算了。”
侍画、侍墨对看一眼,点点头。
不多久,秦铮进了海棠苑。
他脚步走得有些慢,进了院子之后,见到侍画、侍墨守在门口,他问“你们姐小呢”
“回小王爷,在屋里。”侍画恭谨地回答。
秦铮听她喊小王爷,脚步顿了一下,点点头。
侍画、侍墨掀开帘子,请他⼊內。
跨⼊门槛,画堂没人,他四下扫了一眼,向里屋走去。
隔着珠帘,一眼就看到了窝在软榻上捧书而读的谢芳华,熏⻩的灯光打在她⾝上,⾝上的袍子轻软宽松,更显得她清瘦纤细,她低着头,面容清雅娴静。
屋中安静,静谧温暖。
秦铮站在內屋门口,隔着珠帘,望了她片刻,忽然转⾝,向外走去。
“站住”谢芳华低喝。
秦铮仿佛没听见,脚步出了画堂,就要跨出门槛。
“秦铮,你敢走出这个门槛,以后就休想再进来”谢芳华放下书卷,有些恼怒。
秦铮脚步猛地一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形似乎被定住。
“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有什么不敢进来的你既然这么怕见到我,那不如⼲脆别来既然来了,一句话不说又要走。你什么意思”谢芳华说着,怒意便上升了一层。
秦铮背影僵硬,站在不动,也未回⾝。
谢芳华看着他,片刻后,忽然将手中的书拿起,狠狠地向他掷来。
“啪”地一声,书砸在了他的后背上,然后又“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秦铮并没有躲。
谢芳华心里的怒意浮到了面上,恼怒地问“你为什么不躲”
秦铮没言声。
“你又哑巴了吗”谢芳华盯着他的后背。
“你出了气,我可以走了吗”秦铮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冷淡,听不出感情。
谢芳华气急“不可以”
“那你要如何”秦铮忽然转过头,平静地看着她。
谢芳华一下子对上了他漆黑如无底洞的眼睛,即便在夜晚,这样光线昏暗,隔着珠帘画堂,可是她依旧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和眸中的神⾊。她一噎,忽然没了话。
秦铮静静地瞅着她,也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到底是谢芳华忍不住了,她自诩定力和隐忍这些年被磨出来了,可是发现,那是因为没遇上秦铮。他就是她的不能忍,忍不住,没定力。她深昅一口气,开口,却还是怒不可止“我是想问你,你到底想要如何真不想娶我,现在就说明⽩何必这副不敢见我,不想见我,见了我就难受一言不发抬脚就走的样子”
秦铮忽然眯起眼睛“你觉得我不想娶你”
“若不想我这么觉得,你就给我解释解释如今你这是什么意思”谢芳华看着他。
秦铮偏开头“我若是不想解释呢”
谢芳华恼怒地看着他“那你现在就滚远点儿,最好大婚那⽇也别来接我,我也不踏⼊你的”
她话音未落,秦铮忽然转过⾝,抬步向里屋走来。
谢芳华打住话,看着他。
珠帘因他突然走进来的冲力,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他转眼便来到了谢芳华的面前。
距离得近了,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沉冷,有些寒峭,又些庒抑,又有些克制、还有着浓郁的忍耐。总之,这张脸上表情很多,多得一时让谢芳华呆住。
“我进来了,如今你満意了”秦铮紧紧地锁住她。
谢芳华回过神,蹙眉,什么叫做她満意了她心中有气,忍不住拔⾼音,怒道“秦铮,你非要这样吗”
秦铮⾝子一震。
换谢芳华紧紧地盯着他“是我该问你,到底要我如何,你才満意”
秦铮不答话。
谢芳华忽然扔了手中的书,伸手扯开丝带,开解前的纽扣,本是光滑的绸缎很快就滑落,里面露出肚兜,她侧过⾝,将肩膀上,手臂上的伤疤裸露在他面前,发狠地看着她“我的伤现在还没好,你是不是再要对我三箭让我永远好了不了”
秦铮眼眸忽然收缩,一双眸子落在她肩膀和手臂的伤疤上,伤疤已经愈合,但是疤痕却还在,而且短时间內,恐怕都不会消失。他⾝子虽然僵硬地站着,袖中的手细微地颤栗起来。
谢芳华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片刻后,她收回视线,垂下头,慢慢地无声地收拢起⾐服。
她何必他
又何必用这种方法他
她心中难受,拢起⾐服的手也颤得不太好使,好半响,才费力地又开口“你走吧”
她刚说完,秦铮的⾝子忽然动了,他上前一步,一把按住了谢芳华的手,将她整个人按在了软榻上。
谢芳华一惊,抬眼看他。
就在她的头刚刚抬起时,秦铮忽然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
他的清冽,冰冷,扣住她手腕的手也冰凉,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是凉寒的,但偏偏,谢芳华心底的那团火却因为他突然靠近,突然吻她,而顷刻间流遍了她周⾝。
她的整个人轻软,温暖,柔弱,不盈一握,纤纤细致,让秦铮在碰触她的一刹那,忽然发狂起来。落在她上的肆意地侵袭、、啃噬、呑食,如狂风巨浪,铺天盖地。
谢芳华一动不能动,况且她也不想动,微微仰着脸,承受着他突然的笼罩包裹。
本来睁着的眼睛,慢慢地闭上,悉的感觉和气息从每一处窜⼊她的感官。
使得她心底发出细微的感慨和叹息。
就是他
秦铮
梦里千回,心思百转,她都不能够再从她心里将他剔除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言宸说得对,这一辈子,她怕是都逃不出他的手心了心不想逃,又如何能逃得出
---题外话---
月底最后一天啊,这是月底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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