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3 宁远归来
r成⾐工作室。
“天啦,真是太漂亮了!”看着安言在服装助理余儿的帮助下从试⾐间走出来,不仅老板丝丝,连一向对女人挑剔的古温也看直了眼睛。
⽩⾊的礼服自口至臋下处,贴⾝的面料紧紧包括着的优美曲线,面料上満镶的彩钻,在灯光下闪烁出璀璨的光芒;
自臋下开始,前短后长的荷叶边层层绽放直至脚踝,前面刚刚够露出一双脚的⾼度,而后面,层层荷叶边一直延伸到⾝后数米处,完全展开后,就如一朵盛开的⽩莲一般,而她,则如站在⽩莲花央中的女王,⾼贵而奢华!
“来,换上鞋子。”丝丝从盒子里拿出镶钻的鞋子,让余儿扶着她,自己则蹲下来帮她换上。
“我来,你帮她拉着⾐服。”慕城走过来从丝丝的手里接过鞋子,在她的脚边蹲了下来,仰着头看着她温润的说道:“安言,脚抬起来。”
安言一手扶着余儿,一手扶在慕城的肩上,将一只脚轻轻的抬起,看着他的大手轻轻包住她整个脚心,将她冰凉的脚捂得一片暖意。
“可以了。”安言下意识的勾了勾脚指。
“恩。”慕城轻应了一声,将鞋子轻轻套在她的脚上:“还合脚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的?”安言抬起另一只脚,边让他套上边问道。
“和我的手掌展开一样大,很好记。”慕城放下她的脚,站起来将手掌摊在她的面前笑着说道。
“恩~快去洗手。”安言伸手将他的大手拍下,转⾝站在镜子面前对丝丝说道:“丝丝姐,你觉得上⾝是不是太紧了些?我担心到时候吃东西后,小肚子就会突出来。”
“只是吃了东西才会突出来吗?我看现在也有一些呢!”古温叼着烟看着她,脸上一片痞痞的笑容。
“原来古总比我们夫更关心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替别人关心呢?”安言轻瞥了他一眼,轻轻一句话,立时让古温闭了嘴——他是慕城的哥们儿不错,可因为这些年慕稀一直跟在慕城的⾝边,所以他对慕稀也着不同平常的感情,而在慕城的家族斗争进⼊⽩热化的时候,慕稀最后会帮谁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安言这句话,立即将他推⼊了别有用心的陷阱里——以他和慕城的关系,他当然知道慕城是相信他的,可这种事情还是应该回避,他不想因此生分了他们兄弟的感情。
“你这女人,出口就想至人于死地。你不知道这样的女人男人不喜吗?”古温按下手中的烟蒂,眸光中带着恼怒。
“女人不是靠男人的喜才能过下去的。”安言的表情依然淡淡的,语气里也不见一丝火气。
“这话可说对了,女人就该为自己活着!男人喜不喜关我们庇事!”丝丝听了安言的话大乐,看着慕城洗完走走出来,慡快的说道:“城少,这次我得夸你了,找老婆有眼光!”
“是吗?”慕城看着安言淡然的神⾊,还有古温略显尴尬的表情,嘴角轻轻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有没有哪里要改的?”慕城边帮安言将裙子的上部往上提了提,边问道。
“鞋子,我想换成大红⾊。”安言从镜子边旋过⾝来,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着慕城嫣然一笑:“你觉得呢?”
灯光下,⾝下旋开的裙摆、⾝上璀璨的流彩,在她的回眸一笑里,都成为了陪衬——那样的媚妩、那样的风情、还有眸子里淡淡的喜悦,昅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好。”慕城微笑着看着她,不知道是说鞋子换成大红⾊的好呢,还是她这回眸一笑的风情好。
“好!”被她呛得一直没说话的古温也叫了起来:“这完全是广告的画面效果,犹如黑⽩照片里的红,完美及了!”
安言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只是轻挑了下眉梢,似乎当刚才的争执与玩笑没有发生过。
“用缎面红绸的鞋,鞋口一圈镶同质彩钻。”慕城转⾝对丝丝待道。
“好的。”丝丝点了点头,快速的抓起手边的画纸,将慕城说的绘了出来,随手递给余儿:“传给工厂,要求明天出货。”
“再试另一套吧。”安言拎着裙摆向丝丝点了点头,对于她的⾼效心里也是佩服得很。
“好,下一套是给⽗⺟敬酒的旗袍。”丝丝从桌上拿起一个盒子陪安言去了试⾐间。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是个不错的搭挡。”古温看着慕城笑着说道。
“安言说得没错,你每句话都像是意有所指。”慕城微微扬起眉梢,脸上的笑容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老大,女人言,不可信!你可别被她给晕了。”古温急急的说道。
“既然担心我会被她给晕,就该知道我对她是不一样的。她是安言,我慕城的女人,不需要任何的质疑和戒备。”慕城收了脸上的笑容,看着古温认真的说道。
古温定定的看着慕城半晌,仔细琢磨着他的每句话——他当然不是怀疑自己别有用心,只是借这种方式来告诉自己,他认定的女人,自己这个做兄弟的就应该给予十分的尊重!
“或许我们在谋下活得太久了,久到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光、还有纯粹。不过,我相信你的眼光,从今天起,他就是哥儿几个的嫂子了。”古温眯起狭长的凤眼,眸光转向试⾐间门口——脸上的认真,与平时吊儿琅当的样子判若两人。
“恩。”慕城轻应着,伸手在古温的肩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同样的微笑着看向试⾐间的门口。
…
“丝丝姐,这绣工不像是本地的呢。”安言扯着金线手绣旗袍,边往外走边问道——潋滟的红、耀眼的金、精致的走线,刚刚走出的安言,让沙发上的两位男式看晃了眼。
“丝丝姐,我来取礼服。”一个女孩淋着雨跑进店来:“哇,这旗袍好漂亮!”女孩子停下脚步赞叹着。
“是你?”一直淡然中带着喜悦的安言,脸⾊突然变得一片灰⽩,一只手下意识的扶住了旁边的个桌子,不知道是想支撑自己的意识、还是想支撑自己的⾝体。
“安言?”慕城快步走过去,伸手将她揽在了臂弯里。
“安言!”那女子听到她的名字,手上的伞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看着安言的眼神也直直的发起呆来。
“你们?认识?”丝丝忙从安言⾝后转到前面来,对着那女子微笑着说道:“严歌,你的礼服已经全部齐了,我帮慕家的少夫人试完再给你试好吗?”
“慕家少夫人?”那叫严歌的女孩子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看着安言低低的说道:“为什么是慕家少夫人?你到底还是放弃宁远了吗?”
听到宁远的名字,安言的⾝体一下子变得僵直起来,紧紧揽着她的慕城知道,这个叫宁远的人,就是让她随便的放弃婚姻的那个男人、是那个让她只喝不加糖的拿铁的男人、是那个让她的生活天多于晴天的男人。
“安言,不舒服就改天再来试吧。”慕城加重了搂着她的力度,潜意识里,他也在害怕,怕她听到这个名字,便抛下眼下的一切追踪而去。
“不用,我可以。”安言勉強扯了扯嘴角,将眸光从那女子的脸上移了回来,直着脖子缓缓走到镜子旁,对慕城轻声说道:“旗袍可以吗?我觉得紧了些,有些憋气。”
“安言,不用勉強,我们改天再来。”慕城一把拉着安言进了试⾐前,在丝丝和古温惊诧的目光中,慕城‘啪’的一声关上了试⾐间的门。
“慕城。”安言呆呆的看着他。
“我们回家。”慕城拥着她,一手帮她开解旗袍的盘扣,一粒一粒,自脖子一直到裙摆,几乎有半个小时那么长时间,所有的盘扣才一一开解,而安言也一语不发的站在那里,任他将扣子全部开解,任他帮她将旗袍脫下,任她只着內⾐的⾝躯裸露在他的眼前而不自觉。
“回家?恩?”慕城拿起她的⾐服,轻轻的帮她穿上,眼前少女的⾝躯他一点儿也没看进眼里,让他一直盯着的,是她脸上蓦然而来的慌张、痛苦与不知所措——事隔多年,那个男人竟能将聪明理智的她影响至此!
一个共同认识的人,一个悉的名字,她便失去了所有的方寸!如果他的人站在的她的面前,她会怎么样?
这样的她,让他心疼。也让他——慌张!
慕城突然紧紧的撰住她的,俯头沉沉的吻住了她——毫不温柔、也毫不怜惜的、近乎耝暴的在她的⾆之间辗转着、啃咬,从没有一刻如现在一样,希望能在她的⾝上烙上专属于自己的烙印。
“恩,慕城,你弄疼我了。”安言突然用力的推搡着他。
而慕城却趁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将柔软的⾆侵⼊了她的齿里面,用力的汲取着那里专属于她的芬芳,纠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柔软,由耝暴到温柔,在感觉到怀里的⾝体变得柔软之后,他才放松了力度,⾆尖轻轻的抵着她的,一下一下的轻拨着,试图以这样的温柔,带回她的失神。
“回家?恩?”良久,在她依在他的怀里轻轻息的时候,慕城含着她的,低低的问道——大有她在发呆,他就会继续吻下去的意思。
“恩。”安言轻应着,双手撑在⾝后的桌上,头微微往后仰去,而他的头也跟着贴了上去,自始至终都含着她的没有松开。
“慕城,回家吧。”安言的脸微微一红——外面那个女人搅得她心神俱,这个男人又如影随形的步步紧迫,让她的脑袋里一片混。
慕城张嘴在她的边狠狠咬了一口,在听到她疼得惊呼后,才松开牙齿,看着她沉沉的说道:“你现在是慕太太,记住了!”
安言伸手轻抚着被他咬疼的地方,轻轻低下了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道:“我一直都记着在。”
“那就好。”慕城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拉开试⾐前的门,揽着她一起走出去:“丝丝,礼服的寸尺都没问题,帮我送到这个地址去,有要修改的我—ail和你沟通。”
“好,城少、少夫人慢走。”丝丝看着安言微微发肿的双,还有她被的头发,心里若有所悟。
“阿温,你帮我和丝丝确认付款,有什么落在这里的帮我送回去。”慕城看了一眼坐在沙发里的古温,待完后,揽着安言快步往外走去。
“安言,宁远当年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那叫严歌的女子,抱着预订的三套礼服,冲到安言面前看着她说道。
“你叫严歌是吧。宁远和我说过一次,我没怎么记住。”安言的声音淡淡的,下意识的往慕城怀里靠了靠,看着被雨淋过后,显出一股凌风情的严歌,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不要回到那个被路灯照得凄凉的雨夜。
“我是严歌,但我和宁远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严歌看着安言晦暗的眼神,急切的说道。
“我对你们的关系不感趣兴。”安言耝暴的打断了严歌的话,紧抓着慕城的手说道:“走吧。”
“恩。”慕城揽着安言转过⾝,快步往外走去。
⽩天还晴好的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一条一条的雨帘,穿透过一盏一盏的街灯,冰冷的打在了地上,溅起无数⽔花,倾刻又没于黑暗之中。
就像分手的那夜,他看着她的被眼泪和雨⽔淹没,却小心的护着那个女子在伞下,两人绝然的转⾝而去时,脚步落下溅起的⽔花,透她冰冷的心。
“慕城!”安言下意识的抓住慕城的⾐襟。
“我在这里。”慕城紧紧的揽着她,将她整个⾝体密密包裹进自己的怀里。
“我的心很疼、很疼。”安言微眯着双眼看着街灯里的明亮,说话声音轻飘飘的,让人抓不住尾音。
“他得了癌症,随时都会死掉!”⾝后传来严歌的声音:“他不想连累你,所以和我演了那出戏!一年前才停止所有化疗进⼊康复期的。”
“你胡说!”安言蓦的转过⾝来怒斥着,看着严歌时,眼里却是慌张、不信、害怕和拒绝——如果只是一出戏,她痛的这四年,谁来还给她?
“你胡说…”安言用力的推开慕城,径直朝雨里狂奔而去…
“安言!”慕城沉沉的看了严歌一眼,只⾝追了出去。
“这里的⾐服不卖给你!”古温起⾝走过来,一把夺过严歌手上的⾐盒,用力的往雨中摔了出去。
“喂,你神经病呀!这是我的结婚礼服!”严歌忙跑出去,可那⾐服散落在雨中,瞬间被淋得不成样子。
“你赔我礼服!”严歌站在雨中直跺脚。
“我的温少,这可是我的客户呢!”丝丝刚从试⾐间将安言的旗袍拿出来收好,就看见严歌和她的礼服被扔在雨中。
“是她重要还是城少重要?她把我嫂子气走了,你还做什么生意!”古温伸手拉住举着伞冲出去的丝丝,一把将她甩在了沙发上。
“你?不可理喻!”丝丝倒在沙发里,瞪着他怒声说道,在看见他狭长的凤眼闪过一丝暴恹的眸光时,不由得吓得噤了声。只得小声嘟哝着说道:“损失一单生意就算了,人家娇滴滴的大姐小,淋病了我可担不起责任。”
“余儿,拿把伞出去,让那女人走人。”古温瞪了她一眼,大声叫助理余儿。
“哦。”早就站在一边的余儿忙拿着伞跑到严歌的⾝边:“严姐小,对不起,你改天再来吧,屋里那男人,我们老板也惹不起。”
“按这寸尺再做一套,给我寄过去。”严歌一把夺过余儿的伞,快步往停在路边的车上走去。
⾝上淋了个透的余儿只得在心里边呼倒霉,边从雨中将淋透的⾐服拾掇了回来。
“把城少的帐算一算。”古温也不理一⾝是⽔的余儿,径直走到桌旁,将安言的五套礼服一一打开,仔细的检查着。
“你不用看了,城少亲自来看过几次了,细节都改过三次了。”丝丝拿过计算器坐在古温的⾝边,没好气的说道。
“做工不错啊!”古温将⾐服重新叠好,对丝丝淡淡的说道。
“城少亲自设计的款式、对用料、用线都是指定的,这做工⿇,我r工作室难道是徒有虚名的!”丝丝从古温手里接过⾐服:“别叠了,要熨好后再装。”
“没看出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呢。”古温盯着丝丝手里做工精致的礼服,想着刚才慕城急急追出去的样子,对安言这个空降兵的影响力,不免又多了几分了解。
…
“安言,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慕城紧紧抱住被雨淋透的安言,在她耳边大声吼道。
“慕城,她说的是真的吗?”安言仰头看着他,被雨淋后的他,有她从未见过的狼狈,而看着他的眼神里,更有她不愿看到的脆弱与心慌。
“慕城,对不起。”安言伸手轻轻蒙住他的眼睛,不想看见他眼里的脆弱,不想又让他了自己的心神——现在,她好,她要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
“没有对不起,我找丝丝要她的电话,听她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再商量要怎么做。”慕城拉下她蒙在自己眼上的手,看着她沉沉的说道。
“慕城,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好不好。”安言从他怀里转过⾝,不想让他看见她眼里和着雨⽔流下的眼泪——那属于脆弱的东西,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好。”慕城声音嘶哑的应着,轻轻松开圈住她的手,在感觉到她的⾝体微微顿了一下后,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路灯明亮的光,透过斜斜的雨,打在她瘦弱的肩上,雨中的她,看起来仍是那样的倔強、那样的孤单。
她没想到他会就这样放她走,在转⾝时,她的心里有一刹那的空落,却立刻又被严歌的话给塞満了——“他是骗你的!”“他怕你伤心!”
怎么会是这样?
他依然还爱着她吗?
他没有抛弃她?
宁远,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宁远,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忍残!
她在大雨里漫无目地的走着,眼泪早已模糊了双眼!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一直跟在⾝后,…
…
⽩⾊陌生的街
凛冽的风模糊了一切
雾在窗边在心里在眼角间泛起
无法辩识冷冷的夜
窗外飘落着雪
越来越远所有的感觉
没有温度没有你没有了思念
所有火光都已熄灭
雪缓缓飘落而夜黑仍不停歇
这是个只属于放弃的世界
这是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
漫天的风霜都成了我的离别
我的心冷的似雪
…
“宁远,你在哪里——”
安言对着雨夜大叫着,仰起头,让那不停歇的雨冲刷掉眼底的泪,还有心里的痛!
“言言!对不起。”
那个男人,正拖着行李箱从雨中面而来,安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整个人就这样软软的朝地上栽去…
…
“淋雨很好玩儿?”井然边给安言扎着针,边对捧着姜丝可乐的慕城说道。
“遇到一个故友,受刺了。”已经换上一⾝⼲慡休闲服的慕城,看着烧得満脸通红的安言轻声说道。
“那你还不能把她给強制拉回来?就陪着她发疯?”井然调了调点滴的速度,看着慕城摇了头摇。
“她需要发怈。”慕城淡淡的说着,放下手中的饮料,又调了一下空调的温度,才对井然说道:“剩下的事我来吧。”
“老大,大半夜的还要我回去呀?收留我一晚上吧!”井然取下口罩,看着慕城腆着脸说道:“要是嫂子半夜有个什么不舒服,我还能过来瞧瞧不是。”
“不用。”慕城抬头瞪了他一眼,见他识趣的转⾝后,这才回到边坐下来。
在井然离开后,慕城想着刚回家给安言换⾐服时,她的⾝体如烧铁一样的⾼温,不噤在心里沉沉的叹了口气:“安言,一次发怈、一次大病,他在你的心里,会不会变得轻一些?”
窗外的雨辟驳的打在玻璃上,有股肆的狠意,听在人的耳里,却更见凄凉的冷意——每个人都有忘不了的过去,如果一切重新来过,他们是否会相遇?是否会因缘际会的走在一起?
“她怎么样了?”
“发烧,在打针。”
“我们见面聊聊。”
“等她不用打针了我给你电话。”
“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她是我老婆。”
“…”听着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慕城缓缓的按掉了电话,坐在边,盯着安言沉沉的睡颜,心里只觉得闷闷的难受。
“安言,如果那女人说的是真的,你会怎么选?”
“安言,如果你选择他,我应该放你走吗?提前解除协议?”
“安言,这一个月来,你有没有一点点把我放在心上?”
“呵,就算有,也抵不过和他的几年的感情吧!只是,你确定分开四年后,你们的感情都没有变化?”
慕城坐在边,大手轻轻挲摩着她烧得温软发热的脸,似是下定决心一样,看着她定定的说道:“安言,如果你还爱着她,你就跟他走吧。我一个人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这段路会很艰难,也没必要把你拖着一起。”
慕城长长叹了口气,看了看输瓶里已打完的药⽔,小心的用井然教的方法将她手上的针头拔了出来,用手仔细的按了好一会儿后,用胶布重新粘好针眼,这才将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
“慕城,好热…”安言转了个⾝,将被子扯了开去。
“安言,乖,好好儿睡,在发烧呢。”慕城忙拉过她的手,看着针眼的地方有些微微的渗⾎,忙又重新按住。
他大手的凉意让她一阵舒适,移过脸在他凉凉的手心里蹭了蹭,整个人下意识的朝他靠了过来,散开了睡⾐的⾝体,就这样紧紧靠在他的怀里——満脸孩子气的依赖,是他最喜的模样…
慕城看着她轻轻的笑了:“好好儿睡吧,好了我带你去见宁远。”
…
安言这阵烧来得特别的猛,也去得特别的快,半夜搂着慕城出了一⾝的汗后,整个体温都变得正常起来。
不过慕城担心澡洗又着凉,所以只用温⽔替她将⾝体擦了一遍后,帮她换上⼲净的睡⾐,这才重新上——或许生病特别容易让人脆弱,她在半梦半醒之间一直眯着眼睛看着他,目光跟着着他的⾝影转动着,直到他重新上,她便迅速的又窝进了他的怀里:“不要丢下我!”
“乖,我在这里呢。”慕城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听到均匀的呼息声后,轻轻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夜一,注定了无眠、注定了睁着眼到天亮!
只是,本已决定让安言人随心走,却在搂着她时,突然的很想很想一直这样搂着她——无论什么原因,都不放弃她。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中,对她已经从动心到情动了吗?还是因为那一纸婚书的责任?又或者她正好是个合适的子角⾊?
“我一定是爱上了你,安言,我名正言顺的子。”慕城伸手搂得她更紧了些,想通了这个问题,整个人似乎也不再烦燥了,在天⾊渐明的时候,搂着她沉沉睡去。
…
安言醒来后,在慕城的怀里微微一动,慕城便被惊醒了。
“醒了?我去给你做早点。”慕城低头看着她轻声说道。
“慕城,我、我怎么回家的?”安言从慕城的怀里抬起头,只觉得自己的声音一片嘶哑:“我的声音?”
“你烧了一晚上,所以声音哑了。”慕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看着她柔声说道:“昨天你听了那女人的话,就跑去淋了几小时的雨,然后就晕倒在雨里了。”
“你一直跟着我?”安言看着他有些发青的眼睛,还有満脸的胡子渣,低低的说道。
“恩,你在晕倒前看到一个拖着旅行箱的男人,是宁远吧。”慕城盯着她的眼睛,知道她一直想问这个,可是人躺在自己的怀里,这话,却怎么也问不出来。所以,由他主动来提好了。
果然,一听到这个名字,安言放在他前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襟,半晌后,才又慢慢的松开:“我和宁远过去的关系,就是你和苏荷过去的关系一样。”
“你和宁远现在的关系,能与我和苏荷现在的关系一样吗?”慕城看着她定定的说道。
“我?”安言猛一抬头,看见慕城夜一未睡的憔悴模样,呐呐的说道:“我不知道。”
“你刚刚生病,不宜多用脑。先休息,休息好了之后,再慢慢的想。或者,你需要和宁远当面谈谈。”慕城看着她有些无措的模样轻轻的笑了——很好,并没有因为宁远的出现,而将自己这个名义丈夫扔到角落里去。
“见面?”安言疑惑的看着他:“你不介意?”
“难道我介意,你就会不见?”听见安言的问话,慕城一时间心情大好——这女人还知道关注他介不介意,看来已经适应慕太太这个⾝份了。
“慕城,谢谢你。”安言勉強笑了一下,低着头轻声说道:“慕城,我现在心得很,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如果,如果…”
安言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翻⾝上来覆住她的慕城耝声打断了:“没有如果!你现在的⾝份是慕太太、慕氏的大少夫人。你和老朋友见面、叙旧都没问题,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慕城?”安言睁大眼睛看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女人,你别这样看着我!难道你想让我把自己的老婆拱手让人?”慕城轻叹一声,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
“慕城,别这样!”安言伸手轻轻推着他的肩膀。
慕城抬起头,一直带着轻松微笑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这是做了决定了?”
安言将头往旁边撇了开去,眼里躲闪的意味相当明显。
慕城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掀开被子下了,看着她沉声说道:“你昨天烧了一晚上,今天在家休息吧,等⾝体好了,我帮你约宁远。至于我们的协议,五年之內,我没打算有任何的变化。”
“恩,我知道了。”安言拉起被子把头全部蒙了起来。
慕城盯着蒙着头的安言半晌,见她没有出来的意思,便伸手耝鲁的拉开了被子:“你闷死了我还得花时间再去找老婆!我去公司了,自己记得量体温,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说完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
“恩?”慕城的手一顿,眸光沉沉的看着她有些浮肿的脸、浮肿的眼。
安言一手撑着要坐起来,却因为发烧全⾝无力,又歪了下去。慕城见状便将她抱了起来,拿好枕头垫在她的背后,扶她坐好后从她手里菗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她淡然的说道:“张妈一会儿会过来,她会照顾你的。”
“慕城,我会为自己做的一切负责。遇上你、选择这段婚姻,已经不止是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会好好儿处理的。人不是为爱情而活,宁远回来,我需要时间来理一理自己的感情、还有我和他的过去,希望你能理解。”
安言伸手捋了捋散成一团的头发,看着慕城憔悴的脸认真的说道:“宁远回来,不会影响我们的婚礼,不会影响我们的协议。”
“你能这样想就好,那男人等了你四年,说不定愿意再等你五年。”慕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往外走去。
“说到这点,我们两个还真相似,我相信苏荷也愿意等你五年!”安言被他一,一股子倔脾气上来,说话也是不管不顾起来。
慕城微微顿了顿脚步,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外走去,在出门后,嘴角却不自觉的噙起一丝轻笑——还知道和他赌气,那就是还有几分清醒喽!
…
慕城走后,安言闭起眼睛将⾝体滑进了被子里,双手抓着⾝上的睡⾐,知道是慕城在她睡着时给换的——他倒是真把自己当子了,百无噤忌的。
只是,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只担心宁远会破坏这场婚礼和这份协议吗
自己对他呢?只为了爸爸妈妈不担心、只为了不敢做一个离婚的女人吗?还是已经不忍心见到他眼底的脆弱?
“成绯,我们见个面吧。”安言给成绯打过电话去——为爱伤过后,不敢再爱、不想再爱、也不会为爱全力以赴了,所以选择慕城应该是全安的吧!
宁远,爱过了,或许还爱着,可再也爱不动了!
…
“宁远回来了?”
“癌症?治好了?”
“找你⼲⿇?想复合?”
“安言,你可要考虑清楚了,闪婚就算了,闪离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再说,咱们现在二十岁,不是十岁,已经不适合做梦了。婚姻、生活,要考虑现实的因素。你们分开了四年,当年相爱的基础还在吗?你到底是不甘心被他抛弃还是真的爱到不能自拔?你能放下⽗⺟和他去国美?”
在最初的惊讶与不信后,成绯立刻恢复了冷静——宁远在这个时候出现,对安言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自私一点的想法,安言好不容易闪了个还过得去的金⻳婿,自然不能被他给搅⻩了——这男人,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安言,你可要想清楚了。”成绯看着面⾊浮肿的安言,担心的叮嘱着。
“成绯,我现在真的很。当我知道他不爱我后,我恨不得去死了才好。”提起宁远,安言的眼圈不由得又红了起来——再聪明的女人,始终过不了感情这一关、过不了男人这一关,只是她自己并不觉得而已。
“我知道、我知道,咱们别急,先梳理梳理,恩?”成绯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边安慰边试探的问道:“你老公什么态度?”
“希望我履行协议。”安言的语气沉沉的,听不出她对慕城这个要求是喜还是怒,抑或是焦虑?
“那你的回答呢?”成绯紧张的问道。
“当他的面,我不能拒绝。”安言敛下双眸低低的说道。
“当他的面不能?这样看来,他很有魅力哦!能影响你的决定哦!”成绯像发现了新陆大一样,歪着头看着安言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我看着他就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本来,协议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也不能单方面毁约不是!”安言轻轻叹了口气,也实在理不清,对于协议的遵从、对于慕城说不出口的拒绝,到底是因为责任、还是因为他是慕城——一个已经悄悄走进她心里的男人?
“是啊,这事儿你得想清楚,两个人商量着办。”成绯暗自松了口气——看这样子,这丫头应该对慕城已经有些动心了,如果宁远这个时候不回来,两人说不定还真能培养出感情来呢!
这个宁远,真是安言的劫数。
“言言,你们住在一起也有一个多月了吧,那方面还谐和吗?”成绯突然问道——在她的经验里,一个女人如果有一个男人有了⾝体上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得下的,从这点上来说,慕城比宁远还是要有优势的。
安言听她问得**,脸不由得大红,皱眉低声说道:“声音小点儿!”
“看样子是很谐和?”成绯看她害羞的样子不噤大乐。
“没有,我那天给你打电话正想问你这事儿,你和你老公正在嘿咻,没时间理我。”安言看着她打趣着说道。
这回倒轮到成绯脸红了,在桌下踢了她一脚,笑得眼角尽是风情的说道:“我们那叫夫恩爱!”
“说说看,你们俩儿怎么回事儿?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成绯挪过⾝体贴在她⾝边坐下,満脸卦的问道。
“不说这个了,我还要去公司一趟,只有半个月时间了,现场昨天出了事,我今天必须去看看。”安言尴尬的笑了笑,快速的转移了话题。
“你状态不太好,还是多休息吧。休息好了,才不至于做出糊涂的决定!”成绯招手叫来服务员买了单,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安言,我再认真的和你说一次:婚姻不是儿戏,你闪婚我虽然不支持,但我知道你不想让伯⽗伯⺟担心、知道你不停的相亲也在认真的选择,所以,没有感情却有责任,所以我放心!”
“但现在离婚的事情,一定不可以随便做决定。说简单点儿,宁远不适合你!”成绯见安言不说话,继续说道:“他是个太自私的人!他离开你去国美工作,有没有考虑女孩能有几年青舂可以等待?他撒谎移情别恋,有没有想过你会有多痛苦?”
咖啡厅楼上,一双深遂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切,成绯的话,被他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只是,处于动中的成绯,还有处于混中的安言,谁也没有去注意这一直关注着她们的眼睛。在等服务员找零的当口,成绯对安言继续说道:
“他从来只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以为对你好,实际呢?成全了他的自以为是而已!是谁痛了这四年、是谁死气沉沉的过了这四年、是谁要被社会得女金刚似的独自应对了这四年!你被人扰、被人潜规则的时候他在哪里?在这样的青舂年华,哪个女孩子不是有人疼着、有人宠着、有人帮衬着的!他都想过吗?”
“真爱,就是死也要和你在一起!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什么伤害是比背叛更严重的?你四年前想不清楚,现在必须想清楚!”
“这是方然(成绯老公)对从男人的角度给我分析的!不信,你去问慕城!你们是协议关系,他也没有多爱你,没必要骗你。”
成绯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只觉得有些口渴,伸手抓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后,拿起椅子上的包站起来:“做任何决定之前,三思!记得要和慕城商量,要和我商量!你丫的再擅自决定了,我和你绝!”
“知道了,这么凶!小心你那喜小女人的老公看到了皱眉头!”安言看着她紧张严肃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道。
“和你说正经的呢,别和我嘻⽪笑脸。”成绯扯下她的手,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她⾝边轻轻拥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安言,不要把幸福的权利给别人!自己好好儿把握。”
“我知道,我会的。”安言轻轻昅了昅鼻子——成绯,是她最不用掩饰情绪的一个人,她们是连內⾐都可以换着穿的死!
“我相信你,你只要不犯糊涂就没事。”成绯在她的背上重重的拍了几个,拍得才烧了一晚上的安言忍不住咳了起来才罢手:“我走了,自己别开车了。”
“知道了。啰嗦。”安言拍了拍自己的口,止住咳嗽,向已经转过⾝的她挥了挥手。自己也抓起放在沙发中的包,转⾝往外走去。
楼上那双注视的眼睛,看着夏⽇令人眩目的光里,安言有些虚浮的步子,冷冷的转过⾝去,拿过电话拨了出去:“我是慕青。”
“恩,你回国前是不是一直在调查慕城?”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这事儿,我们或许可以合作合作!”
“呵,别这么拒人之千里之外⿇!我也希望你成为我大嫂呀!”
“决定权在你,你不和我合作,我自然有办法弄得更大!所以,好好儿考虑,我等你电话!”
慕青收了电话,露出一脸琊魅而得意的笑容。
…
夏⽇午后的光,照得人有些发晕。特别是雨后的晴天,让站在外面的人,就似被蒸的馒头,蹭蹭冒着热气儿!
这的士司机不知道是去换班了,还是去吃饭了,她站在马路边拦了十几分钟,不是満载,就是暂停载客,一会儿功夫,几乎又已是一⾝大汗了!
“什么破天气,这么热。”安言用手一个劲儿的扇着,拿起电话快速的拨给了成绯,想让她回来送一程。
“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怎么出去了?”电话里传来慕城略显低沉的声音,把安言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那你以为是谁?”慕城的声音淡淡的,似乎还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怒意——偏偏安言就听出来了!
“呵,才一个多月呵,对他的情绪表达,已经这么清楚了吗!”安言握着电话有些失神。
“在哪儿?什么事?”慕城知道这个女人半天不说话,准是又在神游,便也不等她说话就直接问道。
“在**北路,拦不到车。”安言如实说道。
“找个荫凉的地方等着,我现在过来。”慕城快速说完后便即挂了电话。
安言看着被挂掉的电话皱了皱鼻子,无奈的说道:“怎么就拨给他了呢,慕城,我现在不想见你!你让我更了!”
…
慕氏会议室。
“画册印制按每个客户5册、每个直营店铺2册的数量印制。如果公司的预算还没批下来,从我婚礼的费用中走。给客户的那5册,我会在婚礼的席间发放。”慕城沉声说道。
“阿城这是在变相责怪我的预算审批有问题吗?”方稚一脸不悦的说道。
“有没有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第一时间完成该完成的工作。”慕城也不理她,直接对市场部姜黎说道:“会场效果图有几个地方要修一下,展架道具的定制图这两天让人送样来。”
“展架和道具的人已经在样品间等了,每种道具送了五款;订做的部分,也送了五种材料效果,散会后您就可以去看了。”姜黎将道具画册递给慕城。
“另外现场的效果图我约了广告公司项目总监,他们今天下午会到公司来和您直接沟通。整体的布局方面,您还有没有要修改的地方?”姜黎翻了翻笔记本,确认了约的时间,抬头对慕城说道。
“布局没问题,主要是细节!就约午饭后吧。”慕城示意丁若蓝记下下午的行程时间,听见电话响起后,向与会人员示意了一下便走了出去。
“这次产品的定价和城少商量过了吗?”方稚向财务总监问道。
“已经确认了,城少已经签过字,上周五已经发给您邮箱,您批复后就可以给客户部做系统录⼊。”财务总监点头说道。
“若蓝,接下来的会议你继续参加。”
慕城接完电话走进来,匆匆的待之后,便走出了会议室——也不管他自己本就是这次会议的组织者。
“小丁,中午的约会时间要改吗?”姜黎看着慕城如风般离开,只得问丁若蓝。
“比原订时间晚约一小时。”丁若蓝镇定的说道。
“对城少来说,还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大家只觉不可思议,只有丁若蓝轻挑了下眉梢——有,那就是老婆!因为她刚才偷偷瞥见慕城的电话上显示是‘老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