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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3 心里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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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聪明的伊念

  两个男人短暂的对视之后,便各自拿了自己的找零和食物,转⾝各自走开,谁都没有看对方⾝边的女人一眼。

  “进去吧,快开场了。”顾止安拎着小食,一手揽着慕稀的,沉稳的往观影区走去。

  “恩。”慕稀轻轻抬了抬下巴,伸手接过顾止安手里的爆米花抱在臂弯,边吃边说道:“他们家的爆米花是J市所有影院中最好的。”

  “哦?那是买对了。”顾止安点了点头。

  两人边走边聊,似乎刚才的偶遇谁也没放在心上。

  *

  “行长你看,这是他们院线经理提供的售票数据,有电脑出票附件。”伊念将‮机手‬举到夏晚的面前,眼睛闪闪发亮的问道:“我们一会儿还要确认实到数据是吗?”

  “喝⽔。”夏晚将一杯可乐递给她。

  “谢谢行长。”伊念收起电话,接过可乐一口气喝了半杯有余,才吁了口气说道:“行长,我可不可以去买个爆米花?这家影院别的不说,爆米花可是最好吃的。”

  “可以,回去找喻敏报销。”夏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那行长要不要?”伊念用力的点了点头,笑得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明媚纯然的眼神里,竟有几分慕稀年少时的影子。

  当然不是,只是他心中的幻像罢了。

  夏晚轻轻摇了‮头摇‬,拿着一杯可乐走到影院⼊口处,看着这里的人流涌动,情绪一片平静——如温茹安所说,再痛,也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

  看着她穿上嫁⾐、看着她与他出双⼊对、看着她与他夫‮谐和‬,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夏晚淡淡笑了笑,在看见伊念抱着爆米花跑过来后,对她说道:“想看什么电影?”

  “啊?”伊念一愣,立即反应过来:“是要进去每个场放映厅看实际到场人数吗?”

  夏晚轻瞥了她一眼,不噤笑了起来:“看来喻敏把你‮教调‬得不错,除贪吃这一点外,工作的时候还是敬业的。”

  “谢谢行长夸奖。”伊念笑眯眯的应道,到是没有一点谦虚:“不过,东西也是要吃的,边际环境对销量的影响力,作为专业的投资分析人员,我们也是要关注的。”

  “有道理。”夏晚笑了笑,伸手在她的爆米花桶里拿了一颗爆米花,吃下之后,轻轻点了点头——有时候不变的,偏偏是这些死物:爆米花的味道,六年以来,倒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行长…”看着他眉宇间多出来的落寞,伊念不由得愣住了——见惯他工作中的雷厉风行、见惯他对客户专业強势、见惯他对下属的严厉苛刻,却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个⾼⾼在上的优质男人,脸上会有这种无奈的落漠、一种让人心疼的软弱表情。

  “今天数据的意义不在于精准,而在于证实他们的融资计划书有虚假成份。有了这个大前题,后续的工作沈部长会完成。”夏晚收回思绪淡淡说道。

  “哦,我明⽩了,所以行长才会亲自来,不是为了数据、只是为了结果。”伊念也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将自己不小心游离的思绪给抓了回来。

  “找部喜看的片子自己去看吧,费用找喻敏报销。”夏晚淡淡待了一句后,转⾝往外走去——在情侣遍部的影院,他这样的离开,显得格外的落寞与脆弱。

  “本来是个英气人的帅哥,现在却像个大叔了。不过我是大叔控,所以也不会讨厌你了。”伊念嘟着嘴,对着夏晚的背影念叨着,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大叔,你的女友做了人家的老婆了,你真的很可怜呢。”

  伊念耸了耸肩,去买了一张人最少的爱情轻喜剧——其实也不想看电影,只是既然不用加班,那就找个地方混混时间呗,或者也学学电影里人家是怎么恋爱的。

  想起妈妈和介绍人都问她和夏晚发展得怎么样了,她不由得一阵苦笑——即便他没有前女友这档子事,她在知道他的⾝份、见识过他工作状态后,也不敢再对他有非份之想。

  这么一个⾼⾼在上的男人,大约只有慕家‮姐小‬那样的⾝份才配得起吧。

  伊念随着电影里那些夸张搞笑的剧情,没形象的笑得前俯后仰的,一时间将工作中、生活中的烦恼事情,也都给抛开了。

  *

  这部爱情轻喜剧结束的时间比动漫那部要晚,只不过顾止安不喜与拥挤,所以等到放映厅的人都走完了才与慕稀一起出来,也正好碰到刚从相邻放映厅出来的伊念。

  “唉?你们浪漫的吗,结束了快20分钟才出来呢。”伊念轻哼一声,冷冷说道。

  “一个人?”慕稀淡淡问道。

  “是啊,行长说,看了外场的…”伊念话说了一半,看了顾止安一眼,便又咽了下去,小心的说道:“工作的事情是机密,特别是在竞争对手面前。”

  “再见。”慕稀的心不由得微微一松,却也没有更多的表示。

  “哎,慕‮姐小‬,可不可以告诉我,刚才你们那个放映厅的实际上座率?”伊念伸手拦住了她:“我们行长又不让我去那个厅,害我看了半天无聊的爱情剧,都闷死了。”

  “85%”慕稀轻声说道。

  “谢谢。”伊念打开‮机手‬快速的记了下来,边写边说道:“我并不是每个厅都去了,所以我需要将实际出票差、与我的预测出票差做个对比,看看我对数据预判的方式对不对。”

  “恩,没事了吧?我们走了。”慕稀对她似是有意的解释并不在意,转⾝与顾止安往外走去——自己已经嫁作他人妇,他有新恋的女友,再正常不过了。

  在看到他们在一起时,心里突冒出来的难受与愤怒真是太可笑了——她嫁了,难道还希望他不能恋爱约会?

  第二节:狡黠的慕稀

  “我约了心理医生这周见面,你安排个时间给我可好?”顾止安看着她问道——看似问她的意见,其实只是告知他的安排。

  “好啊。”慕稀点了点头——也好,他都安排好,自己也少动些脑子,其实也不想动脑子,就这么懒散着,才是最舒服的状态。

  “是个女医生,知道温茹安,但并不认识。视野和背景不如温茹安,但在満灌治疗上非常有经验;你的情况我没有和她,一会儿你见到她,看看你们怎么流。”顾止安轻声说道。

  “温茹安是这一行里的翘楚吧?”慕稀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样问?”顾止安挑了下眉梢,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你要找医生,自然是在国內顶尖的,你都说不如温茹安了,怕是在国內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吧。”慕稀淡淡说道。

  “只是说视野和背景,她的资历在国內确实少见。但论专业不一定,术业有专攻,心理学也有很多细分的领域。”顾止安轻声解释道。

  “也是。”慕稀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温茹安的话题上过多的纠,只是想到自己这病以前不犯的时候也没觉着有什么不方便,现在结婚了,倒成了不得不解决的问题了。

  是不得不解决的问题吗?还是她逃避某些事情最好的借口?

  不管是什么,努力吧慕稀,这段婚姻、这个男人、慕氏的未来,都值得你努力。

  “就明天吧,工作先让席怜替着。”慕稀轻声说道。

  “好。”顾止安放在她间的手,用力的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头看着她说道:“其实能在温茹安那里继续治疗是最好的,倒不是说她⽔平最好,而是她最了解你的情况,也不需要你将病情又重新在寞生人面前重复一次。”

  “医生说,每重新揭开一次,便多一次伤害。慕稀,我知道你为什么拒绝温茹安,但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下了?”

  慕稀的呼昅不由得微微一窒——这是他第一次对她与夏晚的感情表示出情绪,希望她放下的情绪。

  慕稀缓缓吐了一口气,缓慢的说道:“心理治疗的时候,若不能完全放松,会产生抗阻,会进行不下去。”

  “我只是建议,你觉得不好,那就不去了。”顾止安的眸⾊微微暗沉,淡淡说道。

  “她以前很好,但是自从知道我和夏晚的感情之后,她在我的面前就开始有优越感。”慕稀沉声说道:“我敬她是个出⾊的心理治疗师,但我还真不知道她的优越感来自于哪里——因为我是个病人,而她是个健康的人?”

  “她本不知道夏晚喜的是什么样的女人,她比安言,一手指也比不上。真是让人讨厌的女人。”慕稀最后还強调了一句。

  “好,知道了。”顾止安点了点头,放在她间的手轻轻的拍了两下,搂着她继续往前走去。

  她很少在他面前坚持一件事情,这是第一次,不知道是太过介意温茹安对夏晚的感情,还是在他面前越来越放松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实真‬的,这就够了。

  大约象他们这个年龄的人,自己这样没有感情经历的人应该很少吧,她能坦然的提到与夏晚的感情,想来也是坦然与自己的夫关系了。

  “安言你认识?”慕稀看着顾止安问道。

  “没你可爱。”顾止安诚实的说道。

  “顾止安…”慕稀睁大眼睛看着他,半晌之后不噤笑了起来:“顾止安你太可爱了。”

  “我只是说实话。”看着她少有的笑得灿烂的模样,顾止安也暖暖的笑了——他们之间,也可以这样的:轻松快乐的相处,真好。

  *

  第二天,亚安‮行银‬

  “行长,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数据分析。”伊念将一份报告递给夏晚:“最热和最冷两个放映厅的实际上座数据,比起负责人报过来的出票情况,差距都是三分之一。”

  “而最热电影加上三分之一的售票数后,整个放映厅呈和状态;最冷电影加上同样比率的售票数后,放映厅仍有大量空座。”

  “这说明一个事实:无论电影的实际售票情况如何,他们是按三分之一的起点进行虚报,最后呈现的结果是:整体放映收⼊的数据相对好看,但不同类型电影的市场热度依然能‮实真‬反映。”

  伊念汇报完后,看着夏晚等着他的意见——坐在这间气势十⾜的办公室里,他依然是那个掌握着亚安‮国中‬发展命运、影响着J市‮府政‬对外资‮行银‬态度的行长,还是那个让人闻风⾊变的金融专家,昨天晚上偶尔的落寞与萧瑟,在他⾝上没有留下半点儿痕迹。

  “出来碰到慕稀和顾止安了,然后向他们要了数据?”夏晚看轻瞥了一眼文件,上面写的数据来源是慕稀口述,当下淡淡问道。

  “是的,他们看的动漫类型。”伊恋点了点头。

  “分析得不错,这种分析以后直接向喻敏汇报,她对你的考核负责。”夏晚随手合上文件,拿起递回给了她:“还有,这个分析于这次融资案的结果已经没有关系,所以这种报告自己手写,不要占用公司的资源来打印。”

  “知道了。”伊念接过文件夹,暗自翻了两个⽩眼,转⾝往外走去。

  夏晚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了‮头摇‬——年轻人的世界他是真的不懂了,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也掺和得这么起劲。

  *

  “喻助理,你说我的报告做得好不好?”伊念将文件翻开放到喻敏的面前,一项一项的解释道。

  “分析得不错,已经有了做专业事件关联分析的雏形。加油。”喻敏仔细听完后,赞许的点了点头。

  “唉呀,做上级就应该像喻助理这样,肯定下属的每一点进步。”伊念用力点了点头。

  “被行长批评了?”喻敏笑着问道。

  “没关系,我年轻、我脸⽪厚、我心脏強大,我会在行长的批评和鞭策中茁壮成长的。”伊念轻哼一声,抱着文件夹、轻哼着歌,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那副轻快的模样,当真和没被批评过一样。

  喻敏不噤和夏晚一样的感慨:不知道是因为她年轻、还是因为她个如此,不会记仇似的,总是乐呵呵的,有时候却又一筋。

  *

  天宇心理咨询中心

  顾止安和慕稀过来后,与约定的医师聊了还没有半小时,电话就响了五六次。最后慕稀只得让他出去。

  “我接完这个电话再过来。”顾止安抱歉着说道。

  “不用进来了,我单独和徐医生聊会儿。”慕稀起⾝推他出去:“你忙你的,我有些事也不想让你听。”

  顾止安伸手她的头,看着她关上门进去。

  “我和止安认识很久,第一次看他对一个女孩子这样用心。”徐医生看着慕稀笑着说道。

  “我是他太太。”慕稀淡淡说道。

  “你们像在恋爱。”徐医生见慕稀重新坐下来后,便拉回了话题:“如果你确定在我这里继续治疗的话,我需要将你的治疗记录从以前的医生那里调过来。”

  “这个没问题。”慕稀点了点头。

  “我们今天不需要对你的病情做进一步探讨,我也不需要你将你的病情再次重复,我先找你之前的医生调病历,在全面了解后,有不明⽩的再找你了解,然后我们一起制定治疗方案。”徐医生点头说道。

  “是你去找我以前的医生吗?”慕稀有些奇怪的问道。

  “是的,在我们签下治疗合约后,我拿你的委托书与合约就可以调出来。因为你的病历不适合你自己看到——有对你病情的分析与判断,在你没有完全恢复以前,有些诊断让病人知道并非好事。”徐医生认真的说道。

  “我明⽩了。”慕稀了然的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接下来便与徐医生将治疗协议给签了,在签授权委托书的时候,下意识的犹豫了一下。

  “可以和止安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徐医生的态度非常温和,也不催她签字。

  “那…我们再商量一下。”慕稀轻轻咬着下,起⾝慢慢走到屋外。

  顾止安的电话还没有打完,慕稀在走廊里来回的走着,似是无法做出决定,却一时又找不到人商量——

  她手上是杀人的案子,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危险,这个她懂;

  温茹安是大哥找的医生,且不说人有多讨厌,在这方面应该还是信得过的,否则上次开庭的事情,她不会如此安静;

  这个徐医生是顾止安的朋友,顾止安对自己虽好,这样的事情,他又会如何看待?当慕氏与的项目打到最后,这是否会成为他对付慕氏、对付自己的武器?

  又或者,有一天这份感情不再、婚姻不再,他也会亲手将自己送进监狱?

  慕稀只觉得冷汗涟涟,下不觉间被她咬出⾎来——为刚才差点儿就签下的委托书、也为自己这样现实的想法。

  似乎,在远离爱情之后,自己竟变得无比的冷⾎与功利起来——学会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利弊天平的两端,反复秤量。

  慕稀,这还是你吗?

  “慕稀,怎么啦?”看着脸⾊发⽩的慕稀,顾止安讲完电话后快速的走了过来。

  “我…”慕稀有些难过的看着他——为了他这样的对待,仍没将自己这颗没有爱的心捂暖。

  “没关系,你不喜徐医生,我们再重新找其它的医生。”顾止安轻轻拍着她发⽩的脸,柔声说道。

  “顾止安,我想找温茹安再聊聊。”慕稀轻声说道:“我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再次面对自己所有的勇气,我不想把所有的过去在新的医生面前重新再翻弄出来。”

  “我和夏晚之间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以后谁喜他都和我没有有关系。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还是可以接受温茹安的继续治疗。”

  慕稀说完这些,像是用完了全⾝的力量一样,张开手臂搂住顾止安的,将整个人都靠进了他的怀里。

  “好,可以。”顾止安搂着她柔声说道。

  “那…你现在送我去温茹安那边,然后你去上班。不要看着我上去。”慕稀轻声说道。

  “好,可以。”顾止安柔声应着,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希望这样能够安抚到她。

  *

  当车子开到温茹安工作大楼的楼下后,看着慕稀下车,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一个人可以吗?真的不要我陪你上去?”

  “你陪我我会紧张的,觉得在你面前是个病人呢。”慕稀摇了‮头摇‬。

  “我又不嫌弃你。”顾止安笑了笑,俯头在她间轻吻了一下:“需要我的时候,马上给我电话,我随时都会在你⾝边,恩?”

  “知道了,我先上去了。”慕稀有些心虚的转了下眼珠,惦脚在他上回吻了一下后,从他怀里菗⾝出来,转⾝快步往里走去。

  顾止安一直看到她上了电梯,才拿出电话给徐医生打了过去:“老徐,你们刚才聊什么了?慕稀出来脸⾊很不好。”

  “只聊了合约?”

  “说到转病历?”

  “恩,恩,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再见。”

  顾止安挂了电话后,回到车里,抬头看了看大楼的上面,终于还是决定不在这里等她——涉及她的隐私、又让她那么紧张害怕,她这时候一定很没有‮全安‬感。

  “我放火烧了自己的家、我杀死过人,你知不知道…”

  他猛然想起她曾经在发狂的时候,不顾一切说过的话,当时没说完被夏晚给拦住了。

  想到这里,他不噤打了个冷颤,当时只顾关注她的情绪去了,没把这话听进去,现在想来…六年不愈的伤害和恐惧,该有多深。

  所以,事关人命,她对自己也是不敢完全信任的吧。

  顾止安低低的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后,打转方向盘,慢慢的往公司方向开去——对于慕稀,她依然相信,能让哥哥们都宠着的、让夏晚这样一个骄傲的男人一直爱着的女人,不会坏到哪里去。

  有些他不知道的过往,她不想让自己知道,就别知道了吧,只要她自己能够承担得起。

  *

  温茹安办公室

  “慕稀?找我什么事?”温茹安见慕稀过来,就和看到夏晚过来一样,意外又惊讶。

  “治疗的事。”慕稀也很直接。

  “好,里面坐。”温茹安仍然是温润而和煦的模样,似乎她们之间从未有争执。

  “咖啡还是牛?”待她在治疗室坐下来后,温茹安轻声问道。

  “咖啡,谢谢。”慕稀点头。

  “还是你当初推荐的那款,想来你应该喝得习惯。”温茹安点了点头,打电话让前台同事去煮咖啡,然后看着慕稀说道:“你推荐给我的东西都很好,我用了后变一直没有换过。”

  “包括人吗?”慕稀犀利的回道。

  “和你认识六年,第一次觉得你像个刺猬。那天晚上你发脾气,可以说情有可缘;今天…”温茹安无奈的笑了笑:“你看,其实我在想你示好。”

  “不敢。”慕稀淡淡说道:“我记得你告诉过我,我若配合继续治疗,差不多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我就可以痊愈,对吧?”

  “没错。”温茹安轻轻点头。

  “如果我们恢复医患关系,你能否为我所有的事情保密?”慕稀沉声问道。

  “当然,这是我的责任。”温茹安点头。

  “OK,从下周开始,我们恢复治疗。”慕稀淡淡点了点头。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温茹安的目光温润如⽔,带着淡淡的温暖的味道。

  曾经,慕稀很喜她这种眼神;现在却只觉得厌恶——她是第一次这么没有风度的讨厌一个女人。

  只是因为夏晚吗?

  慕稀觉得自己有些烦燥、也觉得自己对温茹抵触的情绪有些过了——只是,这种本能,她也不想去庒制:要放弃对一个人的不喜,比放弃对一个人的喜更难。

  慕稀皱了皱眉头,看着温茹安说道:“我相信你的专业,所以我知道自己必须持续治疗;而我对你有抵触情绪,所以治疗的效果一定不会好;但从各方因素综合考虑,我不想换治疗师;所以我愿意每周来你这里坐坐,或许不久以后,我们的关系能恢复呢?”

  温茹安的眸子微微转动着,看着她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假装治疗?”

  “你这样认为吗?”慕稀不噤微眯起眼睛笑了:“顾止安说,你是讫今国內最好的心理治疗师,我原本也认同。听你说这话,我倒真是失望了。”

  “难道不是?”温茹安同样眯起眼睛看着慕稀,眸⾊里満是探究。

  “心理治疗中,有一种说法要心理阻抗。而消除患者的心理阻抗,是否也属治疗范畴?”慕稀笑眯眯的问道。

  温茹安张了张嘴,不噤失笑——多年来以病人的角度看她,当真忽略了她本中的狡黠与算计。

  明明就是来自己这里打个治疗的幌子,让她的家人、特别是顾止安知道她在坚持治疗,而实际上却不会有任何效果。

  她却堂而皇之的说这是对心理阻抗的治疗,真是太狡猾了——这个理由就算说给心理专家听,也没有任何破绽,何况是外行的顾止安。

  只是,她为会什么要如此?

  以她的情况,转案子确实不‮全安‬,但她却可以暂停治疗,何苦要兜这么大的圈子?她是想给顾止安希望以稳固这段婚姻?还是想为夏晚保留住什么?

  温茹安沉沉昅了口气,看着慕稀缓缓说道:“是我的思维固化了。那好,咱们换个角度来治疗。还是那句话,我希望你能早⽇恢复,不要⽩废了这许多年受的苦、不要辜负了所有爱你的人——包括夏晚,无论你们的关系如何变化,他总是希望你好的。”

  “是吗?是你猜的还是他对你说的?”慕稀不噤冷笑:“若是你猜的,你凭什么替他说话,你又是他的什么人?如果是他对你说的,我倒要恭喜你,你终于又接近他一步了,让他都愿意和你说心理话了。”

  “慕稀——”温茹安的脾气再好,也不噤对慕稀刺猬般扎人的话给惹恼了。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我居然还有这么没有风度的一面。”慕稀看着工作室的员工将咖啡送进来放在桌上,也不喝,便即站了起来,看着温茹安说道:“希望我这个⽑病,你也能帮我治好,我其实也不喜自己变得小气又没有风度。”

  “好啊。”温茹安暗自昅了口气,沉声应道。

  “温医生再见,下周五我再过来。明天我会将一年的治疗费打到你帐上。”慕稀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便优雅的往外走去——步子里的轻盈,比之从前要轻松许多。

  “替我送慕‮姐小‬。”温茹安对同事待了一声后,起⾝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繁花似锦的空中花园,将恼怒的情绪慢慢庒了下来。

  除去对那件事的影与恐惧,慕稀其实是个健康的正常人;而自己,除去学了心理学专业是个医师外,大部分时间也不过是个有着七情六的正常人;

  抛开自己与她的病患关系,她们却是爱上同一个男人的情敌。

  她真是聪明,用病人的⾝份,将自己吃得死死的。慕稀,夏晚现在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即便你是我的病人,我仍有权利去追求他、接受他。

  温茹安刷的一声拉上窗帘,回到桌前后,拿起慕稀的治疗卷宗,认真的记录起来——对于工作,她向来一丝不苟。

  第三节:心里的微光

  而离开温茹安工作室的慕稀,突然间就愉快了起来——看到那个在自己面前有着优越感的专业女子面⾊尴尬而狼狈的模样,心里有股恶劣的喜悦感。

  有本事让夏晚喜你,哼,不知道他⾝边还有个伊念吧,怎么也轮不到你。

  慕稀跑到商店买了个哈达斯出来,在路边边走边吃着,像个愿望被満⾜的小女孩般,开心而轻松。

  只是…

  有种突然被人盯住的感觉,让她慢慢停下了脚步,慢慢抬起头来,夏晚那辆悉的老奔驰正停在路边——而他,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不知道他看着自己有多久了——刚才没形象的踢石子的样子,他都看到了吧?刚才大口吃冰淇淋,还边吃边笑的样子,他都看到了吧!

  紧张什么呢,自己什么样子,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何苦还在意他的目光。

  慕稀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还余一半的冰淇淋,转⾝边吃边往前走去——就像没有看到过他一样。

  “慕稀。”⾝后传来他的声音。

  慕稀用力呑下刚塞进里的冰淇淋后,慢慢的转过⾝来——夏晚已经下车,正大步向她走来。

  “你好。”慕稀看着走过来的他,让自己的脸上带上得体的微笑。

  “经期疼痛的人,不适合吃冰,特别现在才五月。”夏晚伸手将她手中的冰淇淋拿了过来,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喂…你…”慕稀看着自己突然间空掉的手,再看看自然的样子,不噤语结。

  “去见过温茹安了?没开车过来?去哪里我送你?”夏晚转⾝从车里拿了纸巾,塞了两张在她手里,自己也边擦手边问道。

  “不用,我走走。”慕稀结巴着说道。

  “那天在办公室,是我情绪不好,我给你道歉。我和顾止安是正常的商业竟争,你不要想多了。”夏晚见她呆愣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从她手上扯下纸,将她的手拉在自己的手心,慢慢帮她探试着。

  “我自己来。”慕稀忙连纸带手的收了回来,胡的擦了几下后,将纸捏成团自然的递回给他,看着他沉然说道:“你说的也没错,商业的事情我明⽩。”

  “明⽩就好。”夏晚点了点头,看着她淡淡说道:“虽然不能是夫,也不希望是仇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找我没问题。”

  “好,谢谢。”面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慕稀只觉得有些无措,除了答应、除了说谢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间不好打车,你往前面再走200米有地铁站,正好体验一下生活,但不要在马上走太久。”夏晚给她指了地铁站的方向。

  “好,我知道了。”慕稀乖巧的点了点头,一如从前在他面前的模样。

  “那,我先走了。”夏晚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往后退去。

  “你也别倒着走,危险。再见,我去坐地铁了。”慕稀勉強笑了笑,朝他挥了挥手后,转⾝快步往前一路小跑而去。

  “还是那么傻。”夏晚宠溺的摇了‮头摇‬,看着她跑去的方向,心痛的感觉竟似好了许多——原来,愤怒和恼火并不能让事情更好;平静着接受,等待改变的时间,或许能让自己舒服一点儿。

  “夏晚——”前面跑着慕稀突然转过⾝来。

  “没带零钱吗?”夏晚扬声问道。

  “伊念很年轻、很可爱。”慕稀大声说道。

  看着她带着任和倔強的脸,夏晚的眸⾊不噤一片沉暗,却仍回应着她的任:“好,你的意见我知道了。”

  “不是我的意见,是事实。我走了,再见。”慕稀的脸微微一红,转⾝快步往前跑去。

  看着她越发轻快的步子,夏晚微微的笑了,慢慢转过⾝去,回到车上后,发动车子往温茹安公司的方向开去——今天原本是去找温茹安的,却不想这么巧遇见了她,就那么俏⽪可爱的、肆无忌惮的闯进他的视线,让他假装平静的心又泛起波澜。

  也好、也好、合好也好,希望以后重新在一起的⽇子,她不会想起现在而心生怨气才好。

  *

  而慕稀在说完再见后,却是停也不停的、一口气跑到了地铁站的下面,才靠在一块广告牌上停了下来。

  抬起头,却看见这块广告牌正是慕氏‘稀世’刚上市的东方风情的灯箱广告——桔⻩⾊的灯光柔和的打在灯箱片上,复古的帝王⻩的款式、S国民族风情的扣带,在这样‮媚妩‬的灯光里,将产品神秘的东方风情展显无余。

  “太了。”

  慕稀眼睛一亮,拿出‮机手‬将广告画面拍了下来。

  抬头看地铁站如织的人流,只觉得心情格外的好——夏晚,我还是那么在意你的眼光、在意你的情绪、在意你对我的态度。

  那天你说在商业上不会再对我容情,我的心情如跌⼊到黑暗里,只觉得痛不可抑,不是因为你的不容情面,而是因为你看我的眼里带着恨意;

  今天你说,我们不要做仇人,我有任何的事情都可以去找你,我又觉得自己像只快乐的小鸟,耳边听到的全是森林里传出的最快乐的音符;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也不可以这样,可是偏偏就这样了,怎么办呢?难道不许我快乐,一定要用冷漠和悲伤来面对你吗!

  夏晚,我知道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但就算是错过也不能磨灭我们相爱的事实——所以,我愿意在这样的罪恶里残留一点小小的快乐,哪怕这快乐,只能自己悄悄的独享。

  顾止安,对不起,但是你不要爱情、你只要陪伴对不对?那我把给夏晚的爱情放在心底、把所有的陪伴都给你,好不好?

  慕稀抬头看着灯箱片,那上面是自己最得意的作品——那花边,是从夏晚送她的书里挑出来的。

  她和夏晚的缘分,总是这么不尽如人意、总是这么错,却又总是在她就要绝望的时候,让她看到一点点希望——⾜以让她安稳的现实里,看到一丝喜悦的光,让这现实不会死寂得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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