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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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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有窃文墨者,勉力一防

  周宁闷闷不乐,道:“我本就不认识她,我觉得不是她。”

  崔嘉宝对她的直觉不予评价,心思不正的人并不总是显眼的,就算她只是个替罪羊,事已至此,也无法追究了,安慰道:“无论如何,有一句话总是真的,做这件事的人应当是真不知道后果会那么严重。如果真的不是她的话,现在也算杀儆猴了,以后再练习寻块边边角角的地,最后在我旁边。”

  周宁扬眉:“怎么?再来一次,你要救我不成?”

  崔嘉宝拍了她的手一下,道:“快呸呸呸,说点吉利的。”

  周宁无奈,被她死死盯着,只好呸了一声。

  崔嘉宝道:“不是我要救你,是有薛大哥在,就会‮全安‬很多。”

  周宁不服气,嘟哝了句:“温大哥也很厉害啊。”

  崔嘉宝见状,心生疑窦,还未来得及问,周宁便问道:“你说温大哥怎么那么巧就是来教我的呢?”

  崔嘉宝旁敲侧击道:“想来是故意的。”

  周宁一下来了‮趣兴‬,笑道:“怎么说?”

  “就像薛大哥选我一样,温大哥选你盖因为我们年纪小,正好避嫌。”

  周宁听完有些失望,但也没多沮丧,郁闷了片刻便说起了别的事,崔嘉宝见状才放下心来。

  ***

  连上了九⽇的课,好不容易来学休⽇,却要去参加周府的宴会,崔嘉宝躺在上是怎么也不愿起。月夕拿她没办法,只好把花朝叫来。

  花朝见她如此,也是先叹气‮头摇‬,转而在她耳边说起了话。

  崔嘉宝的耳朵最是敏感,经不起人吹一点气,更不用说连着说话了,硬是被花朝给说醒了,月夕抓紧时间伺候她穿⾐洗漱。

  崔嘉宝年纪小,小周氏给她做的这一⾝便是最能凸显小姑娘可爱气质的齐襦裙。上边是鹅⻩⾊的直领襦⾐,⾐带上绣着一朵朵樱草,下边的襦裙用的是杏红⾊的烟霞纱。整个人看起来甜美可人,却又不至于喧宾夺主。

  为了应和这一⾝,桃杏将垂鬂分肖髻一改,辅以适当钗环,便显得俏丽不失清贵。

  崔嘉宝弄完这一套后,仍是倦得不行,到小周氏院中时,撞见焕然一新的崔崇安,才有些清醒过来。

  崔崇安十三周岁,⾝量却已很⾼,想来将来比崔语堂还要⾼上些许,再加上容⾊过人,她依稀可以想见再过一两年,她和崔嘉惠大抵就是书院里最受姑娘的人了。

  崔嘉宝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崔崇安看她神⾊便知她在心中编排自己,拿着手中扇子轻轻一敲她的脑袋。

  在她发作之前收回扇子,手腕轻轻一抖,扇子猛地展开,崔崇安将脸隐于折扇后轻笑一声,端是风流俊俏。

  崔嘉宝眼前一亮,想夺他扇子把玩。

  崔崇安嘴角含笑,一手将扇子⾼⾼举起,任崔嘉宝蹦蹦跳跳,终是无济于事。小周氏久等他们不止,打发华月来瞧。华月一来,便撞见这画面,掩嘴一笑,道:“大公子,二姑娘,夫人催了。”

  崔崇安一本正经道:“是崇安不孝,劳⺟亲久等了。”

  只那扇子备在⾝后蔵得严严实实。

  崔嘉宝撅嘴,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进了门。

  小周氏一见他们俩这样,便知道两兄妹又闹着玩了,也不说破。

  今⽇是阖府出动,只崇文、崇武兄弟俩要留在府上。一来周府今⽇宴请的人多,带上嫡出子女就够,二来也是他们年纪小,怕照看不周。

  小周氏虽然嘴上说着不管崔嘉惠,但还是让南姨娘给她做了一套新⾐送去。崔嘉惠定然是不穿的,但看那⾐服的样子,也对今⽇该如何打扮有了个大概的规划。

  崔崇安想骑马,却被小周氏按回了马车里。今⽇人多,要是惊了马,踩着、伤着了谁都不好,还是驾车稳妥。

  崔崇安只好和崔嘉惠、崔嘉宝坐在一辆车上。崔嘉惠和崔崇安仍处于冷战中,两人互不搭理。按往常来说,崔崇安早就想些法子来讨好妹妹了,可这一次在他看来是原则问题,不能后退。若是他轻易妥协,再想掰回崔嘉惠就难了。

  崔嘉宝更不想掺和进他二人的斗法中。

  但她还记着早膳的事呢,朝崔崇安撅着嘴。

  崔崇安见她古灵精怪的样,忍不住笑出声,将折扇放到她手中。崔嘉宝如愿以偿,将折扇打开,见上面是幅中规中矩的山⽔图,配着首中规中矩的山⽔诗,唯独字十分出彩,铁画银钩,锋芒半露。

  崔嘉宝看了几遍,笑道:“你这扇真有意思。”

  崔崇安见她边坏笑,反驳道:“不及你书房中那幅来得有趣。”

  崔崇安自从知道她书画考核的事就没少取笑她,还时常到她书房一游,美名其曰学习。

  崔嘉宝气得拧他一下。

  崔崇安求饶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不过你也不能拿这扇子开玩笑,这扇面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薛师兄那求来的。”

  崔嘉宝动作一顿,又仔细看了看扇面,想起薛明泽自嘲于诗画一途木讷无比,边竟出个笑来。

  “真是薛哥哥的?”

  崔崇安也笑,道:“薛师兄说自己不擅书画,我以为只是自谦,千求百求总算是说动了他。现在我才知道,师兄是真的不擅长,可师兄这笔字倒是没话说。”

  崔嘉宝道:“人家给你做扇面,你还编排人?”

  崔崇安细细打量起崔嘉宝,直把崔嘉宝看得不自在了,才道:“阿年啊阿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我那是编排薛师兄吗?我和薛师兄感情好着呢,你这就来打抱不平。”

  崔嘉宝道:“不和你斗嘴,快教教我怎么开扇。”

  崔崇安果然被移开话题,开始教她如何用手腕抖开折扇,小指又要如何抵在下方大扇骨,以确保一开便是圆満的扇面。

  开扇容易收扇难,崔嘉宝练了几次,也不知是那扇骨太重还是她力量太弱,没一会儿手腕便酸疼起来,只好还给崔崇安。

  这宴会主要是要认识抚州府中的主要人家,崔嘉宝倒不觉得能在这里看见薛、温二人,只是刚刚看着那扇子想起了,不免便想知道薛家是什么人家。

  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薛哥哥家是做什么的呀?”

  崔崇安道:“薛家好像不在抚州,他一人在这里求学呢,我只隐约记得他好像还有个姐姐在京城。”

  崔嘉宝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也没细想,周府并不远,崔家和周家是亲眷关系,自然是早早就来帮忙,眼见周府就到了。

  周锦连同王氏带着周宁、周治来接。

  王氏对小周氏害周治被罚还记忆深刻,但她这人虽然小家子气了些,却极听周锦的话。周锦说要好好待小周氏,她就算心里不甘愿,面上还是带着笑。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周氏对王氏也没什么好印象,但对方既然客客气气的,她也不会莫名其妙找茬。

  另一边周锦和崔语堂也没好到哪里去。崔语堂倒已经习惯了,两家走动重新频繁起来的时候,周锦便对他这些年错待小周氏耿耿于怀,见了面向来是⽪笑⾁不笑。

  崔语堂自认理亏,摸摸鼻子,全数接下。

  崔嘉宝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只觉得处处是硝烟,看了看⾝边一脸傻⽩甜的周宁,觉得还是表姐好。

  自从来了抚州,崔嘉宝不是受伤就是读书,还没来过周府。周宁兴致⾼昂,自然是要带着她绕上一圈。知府的宅子到底比同知的大一些,加上周府人少,便显出空旷来。周宁带她走过一个个庭院,突然问道:“你不是还有两个弟弟?怎么不带来。”

  崔嘉宝看着她笑了笑,她没有庶出的兄弟姊妹,对这些微妙不了解也很正常,解释道:“你知道我两个弟弟是庶出吧?”

  周宁这个还是知道的,点了点头。

  崔嘉宝道:“他们年纪小,又是庶出,今天来的人多,我娘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了。”

  周宁似懂非懂,不过她只是顺口一问,倒没太多其他意思,见崔嘉宝答了也不再追究。她带着崔嘉宝到了自己的院子,骄傲道:“这一整个大院子都是我一个人的,我和周治抢,爹给了我。”

  崔嘉宝看她得意洋洋,抿嘴一笑。

  却见她话锋一转,道:“我都想好了,那边那个房间设给你,你什么时候来我家住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崔嘉宝心中一暖,只软软应了声好。

  周宁又拉着崔嘉宝去别处,嘴里不停念叨:“阿宝,待会客人来了你一定要帮我一起招待啊。”

  崔嘉宝笑眯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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