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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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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美森只做了短暂的休息即整理行李赴⽇本度假。

  她落脚在北海道札NFDBC市的一家旅店,那是一家年代久远的温泉旅店,房间是纯原木造的和室。

  这一次随行的是四大保镖——小邱、BB、阿⽔、阿健四个人,他们因为沾她的光才有机会出国玩一玩;有雪景可赏又有温泉可泡,真是如沐三温暖,又冷又烫的。

  “小邱,今天准假让你们四个人自由活动。”

  “可是——”

  “反正在异国又没人认得我,没问题啦!”她的一再保证才使他们四人敢轻松度假。

  “Scot,不如咱们出去逛逛。”

  “美森,你自己去吧,我和蓝蓝还有要事。”

  蓝蓝本名蓝汶倩,是Scot的女友,这一次特别请假和他们出来玩,顺便度个婚前藌月。

  “OK,我自己去,你可省著点用,别搞坏了⾝子。”她调侃他一番才步出旅店大门。

  大石块的砖道铺満著⽩雪,她一⾝的⽇式和服,披上厚兔⽑披巾,既然来到这个国度,她也⼊境随俗地如此装扮。如柳絮般的⽩雪从天而降,冻得她双颊酡红,街上来往路人稀少,一路上全是烧汤店,枭枭轻烟遇上寒冷雪气,幻化成人间云彩。

  她一直低著头,并未注意到来人,一不小心就撞上了他,这么一撞,她还差点倒退几步,那人一把抓稳她才使她不至于跌跤。

  “Sorry!”她一直用英语赔不是,头也没抬。

  “没有关系。”

  那人一开口,她立即愣住,原来同是‮湾台‬人,她刚还怕语言不通呢!不过这个声音实在耳,她忍不住抬起头来,这一看,哎呀!怎么是他呢?他怎么会在这?

  “我刚刚就看到你,你在想什么?”施哲宇笑着问她。

  “你很坏哦!有看到也不闪远一点,还让我撞上你,你存心故意的是不是?”

  她愈想愈气,怎么这么倒霉老遇上他!莫非他们真是前世冤家,才会今生路窄?

  “‮姐小‬,这里是⽇本,是人人可来的地方,与其说是冤家,何不说是良缘?”

  他也觉得他们有缘得离谱,三番两次老搭上线。

  “良缘?噢!你别吓我行不行,我心脏无力得很。”她才不想和他有缘,除非是她前辈子欠他的,否则她才不屑与他有缘。

  “郑‮姐小‬,天寒地冻,他乡遇故知,何不去小酌几杯清酒?”

  对于他的提议她亦深表赞同,喝点酒暖暖⾝子也好,要诗情画意也得注意⾝子别感冒了。

  “好吧!就当是做外。”

  两人往小酒屋走去,他们没来过也不知哪家风味佳,随便找了家就进去。

  他用流利的⽇语点了两壶酒、几盘小菜,有蒲烧鳗、炒川七、炸猪排等⽇式小菜,既吃又吃巧。

  “为我们在⽇本巧遇⼲杯。”

  “⼲杯。”

  两人端起酒杯相互敬对方,这气氛真好。

  “郑‮姐小‬——”

  “叫我美森就好,不用郑‮姐小‬长、郑‮姐小‬短的。”

  “行,那你也叫我哲宇,OK?”

  “OK!”

  酒屋內传来优扬⽇式小曲,当地味道十分浓厚,令她⾝心都浸yin在这异国风情里。

  二月,北海道是一片⽩茫茫的雪国,在这雪的国度里,人们凭著想像力克服了严寒,尽情地堆著雪人,尽情地欣赏由雪所雕成各式各样的景物。儿童悉的⽩雪公主、桃太郞;天上飞的老鹰、‮机飞‬;地上爬的机车、巴士;以及海上行的军舰等的通工具,甚至有闻名于世的建筑物,如凯旋门、⽩金汉宮…等构成的奇幻冰雪世界,不但使无生命的冰雪活了起来,更使北海道以此闻名于世。

  他们一出酒屋,⽩雪由天空飘落,她忍不住往他⾝上靠去,略微的酒精在体內作祟,那一股温暖呑噬著她的理智,她应该讨厌他的不是吗?

  而施哲宇也任由她撒娇,他冷默地面对这三十年来头一回內心沸腾的异样。他并非冷感,只是一直寻不获意中人,也就是所谓的前世缘。在他来这之前,曾有一位老相士登门找他,语带神秘地说出他这一生中的点滴。他一向不信这种东西的,可是他的铁口直断,却完全符合他的过往,令他不得不信服。

  “施先生,你的姻缘到了。”

  施哲宇刚由办公室下来,即面遇上他——一个自称是化人天仙的相命先生。

  施哲宇对于来者的开场⽩有一点‮趣兴‬,他若开口说的是他的未来事业,或许他会拿几张千元大钞将他打发走,可是这位老者并没有这么说。

  施哲宇也很不明⽩,他也是个正常男人,怎么会对女人一点‮趣兴‬也没有?他也曾怀疑自己是否是个ho摸sexuality——同恋,可是真正面对看上眼的同却又提不起劲,甚至觉得恶心至极。他也看过心理医生,可是他是正常的,除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前辈子对女人怕了,或者他今生只为一个女人重生,只是伊人尚不知在何方罢了!

  “这位老先生,莫非你洞悉我现在极知道的事情?不然绝大部分的人总想知道自己的事业或时运,为何你会以婚姻来指点我?”施哲宇对这个问题倒是有了解的‮趣兴‬。

  “我不是洞悉你,而是你若待在这家公司,保证事业飞⻩腾达,又何须问?若说时运,你人红光満面,一切好得很,我又何必指点你呢?我见你⾝无美眷,一定是欠缺良缘,所以才顺口指点指点你。”

  他的解释施哲宇勉強接受,不过现在已是下班时间,整理大楼的欧巴桑已开始著手整理,他们只好移步至附近的小店坐下谈。

  “施先生,你最近是否有假期可休?”

  “有,大约两个星期,⽇期是二月八⽇至二月二十二⽇。”

  “那好,你在二月八⽇十点搭乘华航前往北海道,并住在札NFDBC市的冠荣温泉旅店,在下午三时你就会遇上你的前世姻缘。你们各自放下⾝段,我保证,今年你们就会有好消息传出,你们已蹉跎太多时间了。”他抚弄著苍苍⽩须,面带慈容地说著。

  施哲宇原本就打算趁札NFDBC市二月雪祭时好好休大假前去观赏,经化人天仙这一指点,他更是兴致浓厚了。反正若能摆脫掉那个外传无能的丑称,休一个假也无妨。

  就这样,他依时来这,没想到却碰上她这个小辣椒,她一向拒他千里、避如蛇蝎,然而一饮酒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我送你回去,你住哪?”

  “我住壁荣温泉旅店,你呢?”

  “我也是,那我们一起走吧!”

  他们如夜归情侣,相依相偎、难舍难分。

  天地仿佛变了,两个噴火龙竟也有停止噴火的时刻,她将一切归究于异乡的寂寞驱使。⽩雪堆积使得路面有点滑,他很温柔且紧箍住她的手,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男人的力量;她和男人对戏,与男人接触洽谈演唱会事宜,却从没有过这种扣动心弦的感受,她对他原来的不屑渐成好感,真是不可思议极了。

  “施哲宇——”

  “又叫错了。”

  “哲宇,你很不同。”

  “怎么不同?”

  他很少笑,他的人生中似乎只有严肃,他没有童年记忆,也甚少容。也许他长得还不赖,才不会让人有死气沉沉的感觉。他很有人缘也受女青睐,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很平凡、很无趣。每个人都有回忆可寻,他却什么也没有,只知从早工作到晚,人生著实乏味得很。

  “说不上来,我们好像很久以前就相识了。”郑美森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是我们不曾见过面的不是吗?”原来她也有同感,施哲宇心想。

  “也对,不过也不需探讨这么多,很庆幸我们还来得及相会。”她站在雪中对他凝望。

  “天冷了,我们进去吧!”

  他们互望了好一会,他才打破沉默并搂住她的肩往內走。

  阿⽔先看到他们。

  “郑‮姐小‬——”

  他们四人才要去找她,她正好由施哲宇搀扶著进来,阿⽔很讶异她会和非工作人员的男人这么亲匿地走在一块;她的形象一向很好,不搞绯闻、不传流言。

  “阿⽔,这位是施老板,记得吧!”

  她马上挣开他的手,她明⽩阿⽔正以异样的眼光投向她,她是雇主,不希望在手下面前表现太过轻佻。她低声对施哲宇说——“晚上再见面,我在竹厅见你。”

  说完便跨步向前朝阿⽔走去。

  “阿⽔,我们走了,其他三个人呢?”她随口问问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阿健到札市区去了,小邱陪Scot及蓝蓝去采购,BB在房內养神。”

  阿⽔虽年轻,可是还是察觉出他们之间的气氛很不同;上一回在施家大宅两人还⽔火不容,一到这却——太不可思议了。

  “你怎么没去?”

  “我们得有两个人保护你才行。”

  这是他们四个人领薪⽔所该做的事,否则一个月四、五万块领假的?

  “好了,我现在人回来了,可以放心了吧!”

  她推门⼊和室,这房相当⾼级。由于雪祭时间很长,所以她想在这多玩几天,顺便滑滑雪。

  Scot及蓝汶倩、阿健约傍晚时分才回来,他们一起到火锅店吃热烫烫的海豚火锅,她心中则一直挂念著他是否会在那等她。

  “嘿!你们继续疯,我先回旅店。”

  郑美森立即奔回旅店,时已晚上七、八点了,她到竹厅,见他仍在那等她。

  “你还在?”

  “你说了,我就会来。”

  “奇怪,以前我们怎么会那么不合呢?”

  “缘分未到吧!”

  “你也相信这个?”

  “嗯,原本不信,不过灵的。”

  “怎么个灵法?”

  “不知你相不相信,来这之前,有一位自称化人天仙的老相士指点过我——”

  他将来龙去脉大略说了一下,郑美森也觉奇怪,她来这之前,那位老相士也曾去找过她,莫非他是月下老人下凡来牵他俩的红线?不然她一向视他如猛虎野兽,竟也有与他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的一天。

  “他也找上过我。”

  她也将化人天仙所说的复述一次,两人的共同结论是——他是月下老人。而天上的那三仙老公标在天界可是直跺脚,他们三个人合谋凑合成的结果,竟被他们误以为是月老那个糊涂蛋所牵的红线,功德全被他抢跑了,太不公平了;而另一方面,月下老人还直纳闷他何时又记了一次嘉奖。

  “不过也不算迟。最重要的是咱们的⾝份似乎相差太远,你是偶像巨星,而我是企业人士。”

  “你怕我配不上你?”

  “不是,只是我的来路不明。”

  “来路不明?怎么说?”她实在被他搞糊涂了,堂堂尧隽企业的总裁怎么会是来路不明呢?

  “我没有出⾝,没有过去的记忆,什么都没有。”

  他自己也著实疑惑,一个没有来历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混下去的。

  “这也叫来路不明?我还不是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却过得很快乐,因为有这么多支持我的群众在舞台前给我掌声、给我喝采,所以我并不寂寞。”

  也许是她天乐观,有台下的群众鼓舞,她的心也逐一抹去了童年无记忆之苦,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骄傲。

  “我们的舞台不同,心境上自然也不同。”

  他很少同女人讲这么多话,当然,公事上除外。

  “不如咱们互换心得。”

  “怎么个换法?”

  “我也不小了,何不谈谈婚事?”

  她很正经地向他提出,可是他还是満脸的疑惑。

  “结婚两字很少由女人提出,你想破纪录吗?”他失笑。

  “时代变了,老古板!”

  “再改变也有限,不是吗?”

  他们面对如此话题竟不觉得尴尬,反而很轻松。

  “我们像多年好友似的,一点也不陌生。”他很自然地脫口而出。

  “也许真有月下老人这一回事也说不定。”

  她总觉得他们之间很微妙,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也能凑在一起。她一直以为他很傲慢自大,是个可恨的沙文猪,可是在北海道的世界,他却又是如此体贴温柔。

  “很奥妙吗?”

  “当然。”

  他们并坐在一块,竹厅是类似会客室的地方,毕竟有些访客不适合延揽至房內谈。玻璃窗外积了层厚厚的⽩雪,屋外已不再飘雪,不过寒气凛人。

  “其实我在国內虽有企业界⻩金单⾝汉的美称,可是仍有不少人一直质疑我是不是个ho摸sexuality,不过我可以保证,我拥有正常的sex能力,所以你别想做只有夫之名而无夫之实的梦,我会依法律规定行我⾝为丈夫所应有的权利及义务,你明⽩吗?”

  他可不希望她现在喜喜地说要与他结婚,⽇后为了第问题而上头版新闻,那可是很难看的。

  “你放心,ho摸sexuality对女人是不会有‮趣兴‬的,除非——你是双恋?”

  她还忍不住瞄了他一眼,看他浑⾝不自在,才又开心地说:“施哲宇,我看你也不是。”

  “这么有把握?”

  他见她慧黠的眼眸尽是我们走着瞧的肯定。

  “当作下赌注喽!”不过这个赌码也未免太大了吧!郑美森心想。

  “可是我们这婚事若宣布下去,相信不少小道记者会硬挖咱们的底。”

  “谁要我们都是公众人物?若放出一点点风声,光要躲避记者们的明查暗访,⾼跟鞋就不知要踩断多少跟了。”

  她笑着比喻,这是一场有风险的投资,若跟对了,稳赚不赔,若跟错了,会输得很难看的。

  “不如让全世界的人陪我们一起下赌注吧!”

  一个二十七岁的半老处女,一个三十一岁半老‮男处‬,即使错了,铁定也是精采可期的。

  “OK!达成协议。”

  天,又开始下雪了,如庆祝他们这一对历劫多年的鸳鸯得以成双。

  在结束这一趟旅行后,他们有好一段时间不曾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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