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误良辰
船舱里竟然连笔墨也备上了,一旁还有一叠澄心堂的⽩纸,看这架势有人想借机炫耀一下笔墨功夫。
她才不会给某人这个机会。
于是,想着找些事做,总不能一直大眼瞪小眼。
若素起⾝往箱笼里探了探,除了舂冬适宜的⾐裙,几条⽩地云⽔金龙妆花缎女披,就连⽟兰⾊寝⾐,甚至
她的手拎起那几件杭绸的贴⾝小⾐时,脸上辣火辣的灼热。
这家伙,怎么连这些都准备了!
估量着寸尺,好像还分毫不差!
“太傅大人⽇理万机,想不到还是个如此周全的人,我的行囊就不劳烦太傅费心了!”若素重重关上了箱笼,杵在后船舱的位置,挑开帘子一角,眺望着不远处的青山绿⽔,眼不见为净,才能消消气。
褚辰敛了眉目,角勾了勾。
恼怒了,还做出一副淡然处世的模样?
褚辰与自己对弈了好一会,他本想和若素下会棋的,可小女人怎么也搭理他,看到他为她‘精心’备好的⾐物终于开口了。
他挑着眉峰,一派理所当然道:“都是小事,素素不必放在心上,你喜就好。”
若素⽟葱一样的手指捏紧了细布帘子,等到了岭南,一定要与⽗亲说清楚,今后但凡有关她的事,都不要再让褚辰揷手。
数⽇下来,她已经不会用‘行动’去与褚辰置气了,那样太不明智。
“过来。”褚辰像唤着阿猫阿狗一样,朝着若素招了招手:“外头风大,你又不肯换上我备下的⾐裳,别到了岭南就冻着,⽩大人还以为是我没照看好。”他不经意间一个抬眉,仿若万千溺宠都融⼊了他的眸底,想要急切找到让他赋予宠爱的女子。
褚辰风姿卓绝,除却周⾝的超然气度不说,那双深如古井的眼眸最是能让人‘心惊’。
若素移开了视线,不与他对视。
強词夺理!
到了晌午,巧燕拉开帘子进来,问是否要用午膳了。
若素所乘坐的木船很大,上面布置了立独的小厨房和净室,而这时,若素毫无食可言,晕船的⽑病从上辈子就有了。
褚辰的目光犹是落在棋盘上,好像能感知到若素的感受,他轻描淡写道:“甄剑没有教授你如何防治晕船?”
真要有这样的医术,她早就去学了!充其量也就是针灸一会,减轻些恶心头晕之症,可医者却是难以‘自医’的。
褚辰没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若素,小女人俨然没了精神头,莹⽩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丝毫⾎⾊,长而密的睫⽑也快有气无力的搭下来了。
他眉头一皱,旋即放下了价值连城的墨⽟棋子,就像弃了一颗寻常陶瓷棋子。
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午膳不必准备了,我带你们姐小去岸上吃。”褚辰起⾝,几步之余就到了若素跟前,也不等她同意,更不顾什么男女之防,长臂拿起一件兔⽑的披风把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连同下半边脸也包进了披风了,看了看,觉得差不多了,之后才伸臂揽着她出了船舱。
等船夫将船靠岸,也不知褚辰的随从哪儿弄了匹马过来,若素只觉得⾝子轻飘飘的,转眼便安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她可从未骑过马。
“别怕,我在。”褚辰的声音从⾝后传来,紧接着⾝子被一双铁臂困在怀里。
这个势姿若素被冷风一吹,精神好了一些,忙道:“你快放我下去,这成何体统!?”
“呵呵无碍,岭南风气开化,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更何况,她这辈子注定是他的,反正今后要红袖添香的,此刻还顾及什么!褚辰似乎很悦愉,说话间,修长的腿双踢了马肚,马儿撒了的在沿岸的河提上跑了起来。
听他的意思,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可也不能占着风气开化的幌子,就
若素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这会又不能和他硬着来,阵阵清风从耳际穿过,这样的颠簸,奔腾,是若素从未体会的,深闺姑娘家除了头顶的四方小天地,就只剩下窄小的马车可待,像这种越矩的行径,怕是没几个大家闺秀能经历。
枣红马跑的很快,可若素并未觉得承受不住,大抵是自己⾝侧的两只铁臂当真起了作用。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温度,她微微侧脸,⼊眼就是褚辰微微扬起的和他削的拔和俊美如铸的脸。
他正低下了眸也看着她。
这样的距离
“呵呵”褚辰眉眼舒展,悦愉的笑出了声,磁的嗓音伴着轻若的微风,⼊了人耳,⼊了忍心。他像是在明知故问的说:“这下不晕了吧。”
上辈子,她经常两眼巴巴的央求自己带她骑马,可像她这样的朱门姐小哪能抛头露面的骑马?
他曾一口回绝。
现在想想,有何不可?别说是骑马,只要她想做的事,他都会帮她实现。
余生何其短,太多的人总顾及着俗事规矩,有几人在踏上⻩泉时,敢说这辈子无愧了?
“太傅既知我已不晕,怎还放我下来?”若素怕他听不见,侧着脸对褚辰道。
褚辰拉了缰绳,马儿的速度渐缓,可他的双臂,他的势姿却丝毫没有要保持距离的意思,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良辰’,他可不打算错过:“你要自己走?前面就是集市,这里的风情人士与京城截然不同,不想多看看?你要是走过去,怕会耽误时辰。”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话间,挑着眉,痞子气十⾜的冲着她笑了笑。
堂堂褚世子,太子的老师怎么会是这幅模样?
马儿当真听话的‘缓步’了起来,若素动了动双臂:“我自己能坐稳!”
物极则反,褚辰也没強硬着来,他微微松开了双臂,一手犹是拉着缰绳,另一只手握着间的软剑,可他⾝上的龙延香却是无处不在的融⼊了若素的鼻端。
她⾝子骨僵硬的坐的笔直。
褚辰从她的娇小的后背能看出她此刻有多气愤,有多俊強,轻叹道:“素素何必紧张至厮,人若中心无愧,自然就会坦。”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自是坦!”若素侧着半边脸愤愤然道,一个斜睨之余,狡黠的眸光狠狠瞪了褚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