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唯一弱点
褚辰眸光微敛。
就连⽩虎都看出了他对那人的与众不同。
她自己该是知道了吧!
既是知道,怎么还是那样的态度?
京城的大家闺秀,哪个不巴望着嫁给自己。
可她
是因为心中有人了?
乔魏远么?
一个翅膀还没长硬的庶子,就算寄养在了主⺟名下,也还是摆脫不了出⾝的卑微。
褚辰抿,自己哪里差了?
论长相,论才情,论家世,甚至是论好吧,他虽在那个方面没有经验,用也比别的男子強了不知多少倍!
褚辰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相当的自信的!
自顾思忖少倾,他轻嗑了几声,也不知道是哪里尴尬了。
“师兄?你还有其他事要与愚弟代?”⽩虎又示意让丫鬟下去重新泡茶。
那丫鬟应了声,含情脉脉的瞅了眼⽩虎,就一路碎步走了出去。
寨中的丫鬟都想和⽩虎有那么一夕之,要知道⽩虎如今的⾝份也不同了,圣旨虽还没到,风声却早传开了。
承恩侯今后可是要进京的。
清风寨的丫鬟大抵都是岭南人士,还没去过京城,听说京城达官贵人的府邸修葺的雄伟气派,连吃食都精细无比,一时间但凡年纪尚青的女儿家都想着能得了寨主的青睐,一朝土飞上枝头。
也去京城转一转。
可⽩虎几年下来也只有房里两个通房,他对那两个近⾝伺候的女子也是淡漠的很,有一次连着半年没让其中一个伺候。
寨中的年轻女子牟⾜了劲,也没法让⽩虎正眼看一眼。
褚辰眉目肃严:“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吩咐下去吧,百副弓弩不多也不少。”
⽩虎闻言,鹰眸一怔:“师兄的意思是偷袭?”所以只需要一百只!多了怕是会打草惊蛇,而他手中的影卫正好一百人。
“这是减少伤亡的最好办法。”褚辰语气淡然,旋即化为狠:“皇上有密旨,十三爷要活捉回去,到时候斩首午门,以儆效尤。”
⽩虎不以为然的吹了口气,神情慵懒:“我可听说了,咱们这个皇帝也非善类啊,活捉?呵呵也不知道是想什么法子磨折他的眼中钉心头刺。”
褚辰对⽩虎的说法不置可否。
皇上虽然心系与明,却也是个铁石心肠,手段毒辣的。
文天佑就是他一手教调出来的杀人工具。
“对了,我打算留长姐多住几天,你回去和⽩大人说一声,他那闺女也一并留下了。”⽩虎还从未和⽩灵分开过,要不是⽩灵真心喜⽩启山,他都不乐意自己长姐嫁人。
留宿几宿本是很正常的。
谁料褚辰当即出言反驳:“不行!”
他的素素怎么能住在清风寨?!
⽩虎蓦的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掏了掏耳朵:“师兄,现在还不是你的人,你就管这么多,这到时候娶回了家,你还不把她关起来。”他打趣道。
褚辰面⾊无异,气场镇定自若,修长的五指十分悠闲的拨弄着案桌上一盆望月兰:“你想岔了,⽩大人近⽇⾝子不适,师姐还是守在他⾝边伺候着好,今时不同往⽇,⽩大人如今的⾝份地位特殊,要是给别有用心的人抓住了把柄可不妙。”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掩饰什么。
还是放不下面子?
放不下一⾝的男儿尊荣?
上辈子就是那般自以为是,什么儿女情长,这不该是一个堂堂男儿该在意的。
那时,他越来越发觉,若素成了他的弱点。
唯一的弱点。
他必须把这个弱点今早消除。
直到,他看着一袭嫁⾐的她,在満目的⽩雪皑皑里,本是好看的红,却格外的刺眼。
褚辰心头微痛,又道:“素素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外宿不合适。”这个理由用很充分了吧。
“哈哈”真是这么简单?⽩虎头摇失笑:“师兄说什么就是什么。”
褚辰不再与他多说,他和素素的事,与旁人有何⼲系?
二人对弈了少许,王璞间挎着刀,饶是大年初三,还是穿着一⾝黑⾐。
“主子,不好了,衙门里有人放火!”
褚辰和⽩虎同时抬头。
⽩虎惊讶道:“谁这么大胆子,光天化⽇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一个土匪头子,都未曾这般肆意妄为过!
简直岂有此理!这不是要拆他清风寨寨主的招牌么!
褚辰倒显得格外冷静:“⽩大人可安好?”
王璞如实禀报:“⽩大人还未去衙门,衙役就发现了火情。”
褚辰放下一颗黑⽟棋子,将棋盘上的⽩子赶尽杀绝:“承让了。”他站起⾝:“我先走一步,你莫要离开寨子半步,此事怕是有诈。”
⽩虎同意褚辰的看法:“好,我等你的消息,弓弩的事也一并给我,你只管负责你的任务。”
师兄弟二人总喜较劲,谁让实偏爱褚辰多一些呢。
⽩虎因此已经习惯了表现。
只要给他机会,他发誓能化腐朽为神奇。
王璞去马厮套了马,主仆二人扬鞭策马而去。
⻩昏十分。
⽩虎吩咐小厮在马车上摆了好几坛子米酒,还特意叮嘱:“我外甥女最喜米酒,你们可得看好了,酒在人在!酒要是没了,你们几个也不用回来了。”
众小厮齐齐应道:“小的遵命!”
这些小厮都是清风寨的人,⽩虎安排这几人护送⽩灵和若素的马车回府,一来是为了全安,二来也是为了在⽩启山面前彰显他对这门姻亲的重视。
若素到了马车旁时,就听到这么一句:“”她是不是该感谢这个便宜舅舅一番。
盛情难却,只得收下他的好意。
东来和东去哑然失笑,又来了一个护犊子的。
马车摇摇晃晃从清风寨出发,加上之前从⽩府带出的家奴,共有十来个壮丁护在马车周边。
⽩灵和若素同坐一辆马车,巧云和几个贴⾝伺候⽩灵的婢女坐在后面的青帷马车里。
眼看天就要黑了。
“放心吧,褚辰早就回去了。”⽩灵轻笑着,冷不丁冒出一句。
若素心中叫苦,她这个继⺟也是个眼力好的,什么都看出来了:“⺟亲,我没有担心他会出现,再者,他在或者不在,于我而言,别无差异。”
漠然,是人与人之间最远的距离。
若素是想告诉⽩灵,她和褚辰之间真的没什么!
可似乎越描越黑。
“你这孩子,我又没说你们有什么!”
若素⼲脆不说话了,反正所有人都拿她当孩子,那她就当个孩子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下,周围异常的安静。
⽩灵撩开里帘子一角问了声:“怎么停下来了?”
“夫人,姐小,待会不管发生了什么,千万别出来。”
若素听得出来,是东来的声音。
东来和东去是这些人里面⾝手最好的,更是褚辰的人,警觉异常的好。
是出什么事了?
这二人跟在自己⾝边这么久,从未这般严谨肃重过。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若素心头涌起。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了刀刃划破天际的声响,紧接着有男子的声音:“留下里面的姐小,你们便可过去,否则休怪我们一个也不留。”
是冲着她来的?
若素看了一眼⽩灵,神⾊不但没有慌张,反倒很镇定:“⺟亲,您猜在这个节骨眼上,是谁会想掳走我?”
这个节骨眼,是指朝廷下令彻底剿灭反贼之时。
⽩灵点了点头,她和若素的想法不谋而合。
⽩灵紧紧握着若素的手,试图安抚她。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外头的打杀之声传了进来,对方很明显出派的都是⾼手,而且是有备而来,且很清楚若素和⽩灵的行踪,单凭这一点就不难猜出有叛徒。
“好!既然你们想送死,也别怪大爷我手下不留情!”
“大胆!你们可知里面的人是谁!要是让我们主子知道了,你们谁也别想活命!”东去愤愤道,声音里带着打杀过程中的急。
听声音,像是寡不敌众。
“哈哈我们头儿想抓的就是⽩家姐小!还能错了不成!”
“你!休想!”东去奋力护着马车。
若素迅速摸了摸怀里的银针和几瓶随⾝携带的毒药:“⺟亲,待会要是不住了,您就让他们带我走,总好比一起被抓的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死过一次的人,其实更惜命。
可她不能当累赘。
“素姐儿,你胡说什么,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灵心疼这孩子,她当年也经历过生死逃亡,太知道其中的惊惧。
若素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亲,您听我说,我是您的夫君的女儿,他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么。我想让您给⽗亲带个话,要是若素回不来了,让他莫要挂念,反贼一⽇不除,岭南百姓一⽇得不到安宁,让他不要只顾自己的女儿。”
若素这算是在做代了。
⽩灵听不下去这样的诀别:“傻孩子,还不到那份上,你忘了我也会武功的。”
那又怎样?
外面那么多人!
难道⽩灵还能以一敌百不成!
“⺟亲,您一定要和⽗亲再生个孩子。”若素笑了笑,抿了抿,听着外头的动静越来越估计自己人都被砍杀的差不多了。
⽩灵起⾝出去,却只觉间一疼,整个人不得动弹:“素姐儿,你?”
“⺟亲,一会你就能动了,记住我对您说过的话。”若素撩了帘子下了马车。
心里忐忑害怕。
非常的害怕。
她怕死的。
也怕疼,不知为何这辈子非常怕疼。
⼊目是横尸惨状,几个丫鬟和巧云也被打晕了过去,东来和东去忙护了过来:“姐小,您想走,这里由属下先挡着。”
他二人也伤的不轻。
若素这才看清对方出派了多少人。
⾜⾜百来余人!
“哈哈难得你们主子看得起我⽩若素,这样大的阵仗还真是少见,想请我做客,吱一声便是,何必大动⼲戈?”若素手心冒着汗,声音清甜却很有气势。
那领头的黑⾐人心道:听说这姑娘小小年纪就杀过人,还真是与别的女子不太一样。
“姐小!您快走吧,属下求您了。”东来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护着自家姐小,鲜红的⾎不住的往下流,浸了皂靴。
下一刻,东来和东去也出现了和⽩灵一样的症状,二人伤势过重,本没有注意到若素是怎么下手的。
“让我跟你们走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放过这些人,否则”若素缓缓抬臂,洁⽩细嫰的小手里握着一把西域小刀,眼看就抵在了自己脖颈处。
那领头的黑⾐人急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死人怕是对你们主子没什么用处,对吧?”若素又问。
“行行行,都听⽩姐小的,您请吧。”领头的黑⾐人虚手一指,官道另一边停着一辆马车,四周用黑⾊帷幔遮住,看不清里头的任何东西。
若素手上依然抵着尖锐的小刀,脸⾊极为平淡,⽔红⾊烟花纹路的裙摆随着她的步子,绽放起一朵美妙的花儿来。
直到上了马车,拉下帘子,她瘫软的坐在木板上,急了几口气。
以防对方使诈,说话不算话。若素下手很轻。不到片刻,⽩灵和东来东去都恢复了神智。
另一边,褚辰处理了衙门失火一事,抓了几个十三爷的人,也没问出什么重要的报情。
褚辰正思量时,守在⽩府的影卫前来汇报:“主子,不好了,忘先生被人劫走了。”
调虎离山!
褚辰一掌打断了小楠木的案几,心头突如其来的暴怒和不安,如嘲⽔汹涌般让他为止狂疯。
而这时,勉強活命赶回来的东来和东去二人告诉了他另一个不好的消息。
“再说一遍!”褚辰只觉大脑轰的一声。
东来和东去強忍着伤痛,再度将整个过程讲述了一遍。
⽩灵很少流泪,这次是真的心疼若素:“这孩子平时看着较弱,到了关键时候,最是分得清是非,要不是为了让我们几个活命,她那会自己走出去。”
褚辰葳蕤的五官在暗⻩的烛火下,泛着令人为之心颤的狠绝。
就算她不走出去,还是会被掳走的。
十三爷!
你敢动我的人!
什么皇帝密旨留活口!这人死定了!
褚辰此刻已经恢复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泰然,紧握的拳头上冒着青筋。
她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