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二区
针对流言,辩解永远只能是徒劳的挣扎。项飞想要证明自己不是跟我一伙的唯一办法,只能是把我杀掉。
每念及此,我竟然就会兴奋起来。
王禅,从来都不是一个狠心的人。这样一个人,被上绝路,被的只能对自己的女人下杀手,对他而言,一定是一种折磨吧。
至于这样可能会给我带来的麻烦?其实我并不是特别在意。
我感觉不到自己活着的乐趣,所以对于死亡,也就无所畏惧了。就像当初程先生那个我这一世的师祖,以他的能力,不用去想也知道,他一定早就算出了自己会死在他的弟子马跃的手中了。不过他依然没有去做什么事情来改变这种结局。是他认命了吗?还是如同当初等死的张鹏一样,认为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定数?
或许,他只是对于人世间没有了留恋罢了。
追寻长生不老的,永远只能是那些庸俗的凡人。真正的高人,大概总会看淡生死吧。有些时候,因为容易失去,因为只有一次,因为人生苦短,所以,人生才更有意义。当你不死不灭的时候,也会发现生命太没有价值,活着其实也无聊至少我就是这么想的。
有时候,死亡,也是一种解。
就像当初身处地狱,我迫切的想要快些死掉,但终究还是做不到。
或许,那把断魂刀,真的可以让我彻底的死掉,再也不用去在意这尘世间乌烟瘴气的混乱。或许,当我死掉,死在王禅的手中,会让他多少有些心痛吧。
嗯,应该会吧,他应该还是喜欢我的。
如果他会心痛,我想我会很高兴。
趴在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世界,看着那些死了也不得安宁,继续留在这俗世间游的鬼魂,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论是为了什么,没有意外,就不会终结的生命,在渡过了漫长的岁月之后,任何曾经坚持的东西,最终都会变的那么无足轻重了吧?
岁月就是一把刀,不仅仅可以用来杀猪,还可以用来斩断情丝。
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刺眼的剑的光芒照过来,让人昏昏睡。
曾经很厌烦这种感觉,一刻也不想在这光芒下待着。可是现在,我却没有动弹,依然趴在窗前,任由那剑光洒在身上。疲惫而无力的想要永远睡去的感觉,有时似乎也好。
不过,我心里清楚。
在这剑光下待的久了,我会死掉的。
我不怕死,只是不想就这么死掉。
至少,我得死在王禅手里
不对!
我坐直了身子,拉上了窗帘。
恍惚了片刻,恢复了精神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脑残了。
王禅那个薄情寡义的东西,他想杀我,我偏偏不让他杀我,这才是正确的做法。或许,我活着就足以恶心他了。
不,我不仅要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着。
怎么才叫好好的活着?像现在这样被困在这见不得光的地方,显然不算好好的活着。我应该对,我应该找个比王禅更帅的男人结婚!然后给王禅戴上一顶巨大的绿帽子!然后每天在王禅面前秀恩爱,直接把他这个鬼胎气成死胎!
一想到这里,我的思维立刻就豁然开朗起来。
我忽然就想到了张鹏来。
这家伙是项羽的转世,也是项飞的老爹转世。说起来,我要是跟项羽结了婚,曾经的王卓,现在的项飞,应该喊我一声后妈了吧?这样岂不是能把项飞给气死?对了,还有虞姬,这娘们儿连着杀了我两次,能把她这个历史上有名的美女的男人给抢过来,绝对是一件让人十分有成就感的事情。
我一咕噜爬起来,来到电脑前,开始在络上搜寻张鹏的下落。
好吧,张鹏现在不叫张鹏,直接叫项羽了。
新城二区镇抚,这是项羽现在的官职。
说起来,二区的治安官不是郝穷嘛,也算是我的老朋友算了,这些老朋友,都曾经或许至今依然想要我死掉。
先不管这些。
在上找到了张鹏的办公地点镇抚司衙门。张鹏就在这里。这样的地方,应该会守卫比较森严吧?想要偷偷的进去,怕是不太容易。
得想个办法
我想到了鬼上身。
不过,问题是,似乎刘邦曾经一眼就看穿了我是鬼上身,或许能力够强悍的鬼魂和玄师都能发现吧。不知道镇抚司衙门里,有没有这么厉害的角色。
答案可能会不太理想。
毕竟,刘邦那老帮菜好像就在三区做镇抚,可以想见,二区的镇抚张鹏,能力也不能太弱了。十年过去了,现在的张鹏,大概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不能小瞧他。
更何况虞姬那人很可能就跟张鹏在一起。
我一边在上搜寻着张鹏的各种信息,一边思量着办法。说起来,易容是最简单的手段。当年,我曾经化装成一个男剑客并且化名玄一散人,可惜就是没有材料等等,我现在是鬼胎,更接近于鬼魂,想要化妆,似乎并没有必要使用什么材料!
我完全可以在自己的脸上使用一个小小的幻术。
大型幻术肯定不适合使用,那样只能引起旁人的注意,但是小型的幻术,就方便多了。但这也并非什么万全之策,万一碰到厉害的角色,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破我的真容的。
不过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迅速在自己的脸上使用了两次幻术之后,用电脑的摄像头当镜子照了一下,感觉颇为满意。想要使用鬼气施展幻术来改变容颜,就必须变成自己极为了解的一张脸。
当然,还得是个美女,不然我怎么勾搭张鹏?
变成现在这个女人,当然好,但最好不要遇到刘邦,不然就麻烦了。
再看看视频中的自己,没有什么破绽。熬到天黑,我便飞身下楼,朝着二区的镇抚司衙门的位置飞去。
对于会飞行的鬼魂而言,跨区也不算太远的距离,没有浪费太多时间。
天刚刚黑下来,镇抚司衙门外的街道上,活人和鬼魂的数量都很多,熙熙攘攘的络绎不绝。我担心碰到高手,就没有急着面,只是远远的躲在一处公用电话亭里假装打电话。
现如今,手机和电视什么的都贵的要命,公用电话亭自然也就又一次开始流行起来。一直在电话亭里躲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发现躲在这里简直是个愚蠢透顶的选择。
外面排队要打电话的人和鬼已经有些厌烦了,我听到有人抱怨着,“美女,能不能快点儿啊?这都半个多小时了。”
没办法,再待下去,肯定会引人注意。我不得不放下话筒,低着头快步离开。想去旁边的咖啡馆儿里坐下来一边消磨时间,一边监视着镇抚司衙门,却意识到自己一钱也没有。
正在后悔着怎么没跟七姑娘或者小唐要点儿小钱儿花花,却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嗨,美女。走路要看路啊。”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捂着额头抬头看去,是个二十来岁模样的青年,身上鬼气流,显然是个鬼魂。
“呦呵,真是美女啊。”青年笑了起来,“没有撞疼你吧?”
“呃”
“哎呀,冲撞了美女,真是罪过。”青年说着,抬头看到了咖啡馆的招牌,顿时笑道,“这样,我请你喝咖啡赔罪好不好。”
“啊”我真想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不过,答应的太痛快,会不会被这家伙觉得我很好上?到时候着我去开什么房间,那不是耽误我事儿?“不不不用了吧。”
“别客气别客气。”青年笑道,“其实我也正想喝咖啡的,只是一个人太无聊了。对了,听说这家咖啡馆儿的咖啡味道很不错的,颇有几分特色。姑娘,赏个脸吧。”
正常而言,我肯定是扭头就走才对,不过现在么“好吧。只是喝咖啡哦。”
“哈哈哈,当然当然。”青年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也就不客气了,直接走进咖啡馆,上了二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这里,正好可以看到镇抚司衙门的入口。张鹏经过的话,就可以一眼看到。
咖啡馆的环境倒是不错,幽静的所在,不失现代社会的时尚,也不缺古典美。墙上画着一副巨大的抽象图。一群拿着剑的人,跟一群飘在空中的鬼对峙着。那拿剑的人群中,一人站在前方,器宇轩昂。不用去想,这一定就是圣剑使项飞了。
片刻,青年找了过来,在我对面坐下,之后笑着说道,“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
我想了想,说道,“许负。”
青年一怔,道,“这名字,听着好像有些耳,莫非咱们以前见过?”
“呵呵。”
“呵呵,我叫韩,姑娘哪里人?是二区的吗?”
“四区的。”
“巧了,我也是四区的。”韩笑了起来,“四区治安局的一个小科员。”说是小科员,韩脸上的得意可就溢于言表了。这倒也是可以理解,现如今,不论是当人官还是鬼差,都是肥差。不仅福利待遇好,外块也不少。所以,他有理由得意。
我瞧不惯韩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思都在镇抚司衙门上,所以只是干笑一声敷衍了事。
“许姑娘是四区哪里的?”
“农村。”
韩一乐,道,“农村好,农村环境好,空气新鲜。不像我,整天窝在城市里。别看现在许多污染工业都停了,但城市的空气到底还是不如农村啊。有时候我都想搬去农村去住了。可是工作上比较忙,一天到晚的夜没有个闲工夫。你是不知道,我们这种鬼差,最是忙碌了。特别是我们治安局,大点儿事儿,都是我们的事儿。”
韩倒是个健谈的人,嘴巴里说个不停。我时不时的瞄上一眼镇抚司衙门的门口,时不时的跟韩敷衍两句。
咖啡被服务员端上来,韩又热情的招呼我。
味道不错,喝下去之后,身上竟然有那么一丝暖洋洋的感觉。
对于鬼魂而言,温暖,绝对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对了,许姑娘,你来二区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儿吗?”
“啊没事儿,闲溜达。”虽然是敷衍的话,但闲溜达这种行为,对于很多鬼魂而言,确实“正经事”许多鬼魂真的特别喜欢闲溜达。
韩笑了一声,道,“这些天最好还是不要跑。听说没有?传说中的那个人弓若水又出现了。”
我一怔,嘴角一,道,“出现就出现呗,碍我啥事儿了。”
“咳,你不知道?这个弓若水,是个心如蛇蝎的女鬼。据说,她被困在地狱里两千多年,精神崩溃,变成了一个疯子。疯子啊,疯子的思维是无法被正常人所能猜到的。指不定她会干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杀个人啊杀个鬼啊什么的,万一不小心遇上,可就危险了。”
“呃她没这么大胆吧?现在不是有什么玄鬼通缉令开出了很高的悬赏吗?”我看着韩,试探的问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全世界那么多高手,弓若水不敢随便出来吧?”
韩摇了摇手指,道,“这事儿,不好说。疯子么,谁能猜到她会干什么。”
我呵呵一笑,想了想,又问道,“你当鬼差那么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出差。”
“出差?什么公务?”
“呵呵,这个,公事。细节就不好跟许姑娘说了。”
“那既然韩先生公务在身,就请”
“不忙,不忙。”韩笑道,“我是来找二区的项镇抚的,他现在不在衙门,我在这跟许姑娘聊天,正好等他回来。”
还真是巧了。
我笑了笑,拿着勺子捣鼓着杯子里的咖啡,看似随意的问道,“项镇抚啥时候回来啊?别等上一天也不见影子。”
“哈哈,那倒不会,我已经跟项镇抚联系过了。”韩道,“不过还是要等上一会儿,毕竟,弓若水在新城出没,现在新城的鬼差和人官都很忙。”
“能有啥可忙的?难道准备布局,把弓若水困在新城?”
“呵呵,机密。”韩笑的高深莫测。
我心思一转,装作不屑的神态,啐了一口。
韩有些尴尬,道,“真是机密,事关重大,我不能说。”干咳了一声,韩岔开话题道,“对了,许姑娘的名字,是哪个字?”
我怔了怔,看了一眼墙壁上那副巨大的画像,说道:“负心人的负。”
韩轻声呢喃,“许负许负?!我想起来了!许姑娘难道是传闻中秦末汉初的那个第一相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