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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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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心!”

  好冷!躺在冰冷石地上的⽩衫男子,缓缓地睁开眼睛。第一个进⼊眼帘的,是一双焦急的眼睛。

  “你醒了?好些了吗?”眼睛的主人问道。

  ⽩衫男子还弄不清楚究竟是何状况,先意识到的是头痛裂,好像有一把刀在他后脑勺刺啊挖的,痛死他了。

  “我的头…”疼死他了。

  蓝衫男子忙按住他不让他起⾝:“你别起来,你撞到头流了很多⾎。”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可是自有一股不容别人违抗的威仪。

  ⽩衫男子想想还是躺下去了,头真的很痛,还是别跟自己过不去。

  对蓝衫男子报以一个微笑,这个人看起来颇为严肃,不过看他这么关心自己,总是要表示谢意一番。

  “多谢你一直在我⾝边照顾我。”

  蓝衫男子抿起丰厚而坚毅的嘴,扯了扯嘴角“不用道谢,照顾你是份所应为。难道眼睁睁看你死在我面前吗?”他的声音有点冷,又有点不情愿和他谈似的。

  这个人真怪呀,既然不愿意救他,又何必出手呢?

  不管如何,他总是帮了自己,噢!头又在隐隐作疼了,说不定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仔细打量一下眼前之人,此人英气,一脸正直之气,一看就是正派中人。

  “大侠。”⽩衫男子轻轻叫道。

  蓝衫男子一听他的叫唤,立刻以极迅捷的动作猛然一回头,把他吓著了。

  “你叫我什么?”又冷又硬地问道。

  “大侠。”换作别人一定被他这等严冷肃杀的眼神给吓得走魂失魄,⽩衫男子暗暗为自己镇定心神,然后很简洁又肯定的再重复一次。

  “你叫我大侠?”

  不对吗?这个人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才是,怎么老一副脑筋不清楚的样子?

  “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公子?”换个称呼好了。

  ⽩衫男子展开一个微笑,以示友好。但当他一笑的时候,头又开始痛了。

  他真的摔得不轻呢!

  “沈素心,即使你装模作样,我们也已情不如初了。”蓝衫男子冷冷的。

  沈素心?⽩杉男子一怔,他是在说他吗?好——陌生的名字。

  “你叫我沈素心?”⽩衫男子试探地问。

  这时蓝衫男于再也按捺不住,然作⾊:“你不是沈素心又是谁?你跳下悬崖之后,我立刻尾随你跳下将你救了起来,难道在你跳下⽔潭之后,被我救起的是另一个和沈素心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夏红尘愈想愈怒,这三天之中,他⾐不解带守在⾼烧不醒的沈素心⾝边,没想到他一醒来竟是说这些教人可笑的风凉话。

  “我…”⽩衫男子想为自己辩解,可是这当儿头又开始疼起来了。“我的头…”

  望着蓝衫男子铁青的脸⾊,他气什么呀?他并没有骗他呀?他真的不认识他。他称他叫素心,他叫素心吗?

  沈素心…头好痛啊,他张口想说话,头疼得他意识逐渐模糊,沈素心,沈素心…他是沈素心?

  好…好女儿气的名宇。谁…谁取的?

  夏红尘居⾼临下,瞪视著再度昏的沈素心,既想走掉不管他,责任感又紧紧管住他的双脚,不让他移动分毫。

  可恶!

  “你醒了?”

  沈素心醒来,又看见那双沉郁的眼睛。

  一醒来,蓝衫男子的话就自动在脑海中浮现:跳崖;我跳下救你;你叫沈素心。很快回忆完毕,沈素心眼睛一亮。

  “你好。”沈素心扯开一个笑容,决定分一点乐给他。

  这个人太不快乐了,他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夏红尘冷冷看他一眼,又继续做他的事——用随⾝兵器烽火剑劈木头。

  沈素心讨了个老大没趣,这个人实在太不懂得礼尚往来。虽说他的命是他救的,他应该是肝脑涂地以报大恩的那个,不过,好歹也回他一个微笑或一句话嘛,别让他好似对著块木头似的。

  “公子,”他好像不太喜人家称他为大侠,那改称公子好了。无所谓,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沈素心坐起⾝子,躺著跟救命恩人说话太不礼貌了,他一笑,原本很淡然的表情立刻变得风韵怡人。“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好让在下以后有报答救命之恩的机会。”

  夏红尘的脸⾊变了几变:“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啊?耳朵这么不清楚?

  没关系,他再问一次好了,谁教他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瞧他多有礼,还双手合拱作了一揖。

  啪地一声,夏红尘手中烽火剑将捡来的耝大树枝从中劈成两半,慑人的声势把沈素心吓了一大跳。

  ⼲——⼲嘛?

  夏红尘直起⾝子,吃人的眼神像要把沈素心给呑了。

  好吓人呵!

  “沈素心!男子汉大丈夫,你戏弄人也要有个分寸,你当初骗我骗得好苦,夏某今⽇岂会再成为别人玩弄的笑柄?”夏红尘低沉的声音里蕴含情伤的悲痛。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沈素心真是被他搞栉涂了,哈哈的笑两声想打破僵局。

  他这个举动却被夏红尘更加加深误会,以为他是存心捉弄,戏耍自己。

  “哼!”一甩袍,怀怒出去了。

  这个人脾气真是太大了,沈素心直直望着洞口好一阵子,他都没有再进来。他只不过问他姓什名啥,他就发了好大一顿脾气,他的名字是秘密吗?那他不问就是了。

  曲臂为枕躺在冷冷的石地上,头还是疼得发紧,想起刚刚那位坏脾气大侠称他自己是夏某,原来他姓夏啊。听他话意,好像两人已认识许久,而且自己以前还曾经对不起他似的,可是他不记得他认识这么一号人物啊,他…

  “啊——”

  惊叫声吓跑本来栖息在山洞外枝头上的眠禽。

  “我——我是谁?”

  他叫他为沈素心,可是他没有半点印象啊!

  沈素心!沈素心是谁啊?

  猛然坐起,头疼得他差点倒回原地,不,晕不得,太多的谜团未解,一切只能著落在那位坏脾气大侠⾝上。

  “夏大侠!”跌跌撞撞冲到洞外,对著苍树幽⾕放声大叫。

  呱呱!一大群山禽被他的恐慌叫声震得振翅而飞,惊惶四散。

  “夏大侠!夏大侠!”跑哪里去了?他有事要问他啊!

  山⾕中群鸟惊鸣,⾕底沈素心大呼小叫,⾕间回著夏大侠——夏大侠——的惊慌呼声。

  一条矫健的⾝影从三丈⾼的树颠跃下,悄无声息地落在沈素心背后。

  “别叫了。”充満不耐。

  沈素心一回头,见到夏红尘冷淡的表情,他心情好不好他现下可没心情去理会关心了,他的事情才重要啦。

  “夏大侠!”夏红尘浓眉一聚,显然又发怒了。他才管不了这么多,抓住夏红尘⾐袖:“夏大侠,你认识我吗?”

  夏红尘強抑怒气:“沈素心,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因为我们两家是世,你就以为可以一再地戏侮我。”甩开沈素心的纠

  “我不是。”沈素心连忙‮头摇‬否认:“我真的不记得了,你是谁?我又是谁?我来自何处?我是什么人?我…我统统都不记得了。”

  夏红尘冷冷地直视沈素心的眼眸底处,想要直看到他心底。沈素心昂然无惧地视。

  倔強的眼神,倨傲的态度,是沈素心没错。

  “你…”正想冷冷讥笑回去,笑他为何使出如此幼稚的手法来欺人,眼光飘到他头上沾⾎的布巾,话就没出口。

  他不会真的丧失记忆了吧?

  他认识的沈素心,冷淡、沉默、温文潇洒、与世无争,不像坠崖清醒后爱笑多话的他。

  半信半疑,不敢深信。被挚爱和至联手欺骗的打击至今尚未复原啊。

  “我不信你。”这会不会又是一次谋?

  如果他再学不乖,再次上了他的恶当,那他也不用再在江湖上立⾜了。

  人,被骗一次就⾜够了。

  “我没骗你。”沈素心急急申辩,得到的却是夏红尘鄙夷的眼光。“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头,头好痛。

  鲜⾎快速染红沈素心头上的布巾,眼前一黑,再度坠⼊深渊之中。

  第三度醒来,山洞中红光温暖,夏红尘坐在离他不远处正在烧柴火。

  “醒了?”

  好冷淡,冷得像冰。沈素心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后脑凉凉的颇为舒服,沈素心决定还是该对救命恩人感恩图报,微笑问道:“谢谢你帮我包扎,你懂药理?”

  夏红尘冷冷地观察他的言行,一直看到他头⽪发⿇为止。

  沈素心強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好看吗?”

  不是。夏红尘心下有一角松动了。真的不是他,不是沈素心。他这么骄傲不群的人,不会摆出这么亲切的笑容,不会说这些风言风语、言不及义的话。

  他真的丧失记忆了?

  回忆回溯到两人坠崖那一天,他从冰冷的⽔潭底将昏不醒的沈素心救起,沈素心睁开失去焦点的眼睛,眼神穿过他的⾝子,望向极远极远的远方,喃喃地道:

  “我要忘了你,夏红尘…生生世世…”

  是真的吗?他就从此把他从记忆中抹煞?这二十五年转瞬间化作烟云,哈哈!哈哈!

  那眼前人是谁?沈素心?如果不是沈素心又是哪个?

  那他呢?他该恨谁、怪谁?命运之神!-在跟他开什么玩笑?

  沈素心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的沉思,这人的脸⾊变化晴不定,古怪得很。

  “夏大侠…”又来了,又是那种可以杀人的眼神。他是欠他很多债吗?“要是你不喜我叫你夏大侠,我可以换一个称谓。”微笑着等候他下一步的指示。

  没有动静。沈素心微微著恼,他可不是神仙,哪知道怎么称呼他他才不会生气?

  “夏公子…”再换个称呼吧,探探他反应如何。

  无法忍受沈素心会有如此卑躬低颜的时候,夏红尘耝声打断:“我有名有姓,夏红尘,你直呼我的名即可。”

  “是,夏红尘公子。”沈素心从善如流,顺带附上一抹浅浅的微笑。

  “有什么好笑?”夏红尘微怒。他不喜他谦卑柔顺的姿态,不像他。

  这样也生气?收敛起三分笑意,不笑就不笑,这个人太不好伺候了吧?

  “夏红尘公子,”惹来他不甚愉快的怒视,他改。轻轻拉扯嘴角,这样的笑够礼貌又不失庄重了吧?“夏兄,直呼您的名讳似乎略显不敬,我称一声夏兄可以吗?”

  瞄了瞄夏红尘木无表情的睑,不说话?那就当他默许了。

  “我有事想请教您。”⾝世之谜不解不快,依他聪明的头脑前后一推敲,他定是从山崖上掉下来时摔著了头,而忘记了过去的一切。而他的救命恩人对他的过去似乎了如指掌。“你说我叫沈素心,不知道我家住何处,家中有什么人,我是做什么的,可否请你一一告知?”

  夏红尘‮勾直‬勾凝视他片晌,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回答道:“你住在湖州同安县秋林村,世伯尊讳上慈下恩,世伯⺟是临安人氏,沈家历代都是名医,你自然也继承了你家的⾐钵,你没有兄弟姊妹,沈家只有你一个单丁独子。”

  “你称呼我⽗⺟为世伯世伯⺟,我们两家是世?”

  “是!”简短有力。

  那他⼲嘛摆这副臭脸给他看?沈素心本来只是心里随便想想,没想到嘴巴自动把心声传送出来。

  “我…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该打该打,这张只会惹是生非的嘴巴。

  他不笑的时候真的很严肃啊。沈素心好想去拉拉他眉间的皱纹,老是皱眉头对⾝体不好哩。

  “哼!”好…好冷啊!

  “你好像对我怀有恨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他这么善良,应该不会吧?

  本来只是想说说笑缓和一下两人间紧绷的气氛,夏红尘一番话炸得他笑都笑不出来——

  “你拐我的未婚,和她设计一个诈死的骗局,让我以为她被我的仇人杀死,之后你又对她始终弃,让她蔵在深山‮愧羞‬面对我和她的家人。‘沈公子’!”

  特意加重这三个宇的语气,严厉的眼神直而来,沈素心的笑容愈来愈虚,愈来愈挂不住。

  “你说,我该怎么对待你才是?”

  他有那么坏吗?哭笑不得的沈素心尴尬地呵呵傻笑两声。

  夏红尘将两木柴丢进火里后,头也不回的大步跨出山洞。

  将养了几天,沈素心的伤势慢慢好转。

  期间夏红尘曾为他敷过几次药。

  对一个拐走自己未婚的人还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其人襟之宽大实非常人能及。这是沈素心所下的评语。

  可是试著跟他说说话,他不是转头就走,就是充耳不闻。

  “太小气了。”前几天的评语重新改过。

  闷死他了,这荒⾕只有他们两人,他老板著张棺材脸,又不搭理他,存心教他疯掉吗?

  整天躺著也是累,倒不如到洞外晃晃走走。

  “不错。”顺手拈起一朵不知名的蓝⾊小花,站在湖边山青⽔碧,好一处世外桃源。

  头顶有‮大巨‬黑影掠过,一愣,有这么大的鸟?

  抬头一看,一条蓝⾊⾝影在山壁上腾挪飞跃,借力不断窜⾼、窜⾼…

  “小心哪!”看得沈素心心惊胆跳,深恐一个不小心,就此魂断幽⾕。

  那人听到呼声,在半空中倒转⾝子,笔直而下。

  “厉…厉害!”看得张目结⾆,沈素心举起右手大拇指大赞夏红尘:“你的轻功真了得,这功夫叫什么?”

  “栖云凤。”

  他曾和顾宁清在南山之颠用师⽗所教的这套轻功比过脚程,顾宁清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他故意放慢脚步,听她在后面追赶娇唤:

  “师哥,你可要小心了,我要追上你了。”

  夏红尘的嘴角泛起甜藌的浅笑,那段时光而今安在?剑眉一凝,瞪向⾝边的罪魁祸首。

  沈素心连忙倒退三步。他又哪儿招他惹他了?前一会儿他还不是自顾自地在笑吗?

  “练练功夫不错,強⾝健鼻。”

  坠崖后他变得嘻⽪笑脸、油嘴滑⾆,他是沈素心,又不是沈素心,该怎么面对他,夏红尘自己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体调养得差不多了,明天我们就上去吧。”

  “上去?”听他说得像吃饭喝茶那么简单,光抬头仰望山顶,他脖子都发酸,有那么容易上得去?

  “我背你。”他称过沈素心的⾝子,依他的功力,自信自己可以背他上去。

  沈素心一听脸⾊吓得惨⽩,连连摇手:“你要背我上去?我很怕⾼,我会吓死。”

  夏红尘不悦:“怕什么?我不会摔著你的。而且要死我也陪你一起死。”

  “你跟我死有什么好?两个大男人死在一块儿,呸呸呸,丑也丑死了。”

  “你不会武功,这深⾕深逾百丈,没有我的帮忙,你打算在⾕底终老一生?”

  夏红尘抬头仰望⾕顶天空,心思已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再说,世伯世伯⺟必定想念儿子,你做人家儿子的难道不应该回家一趟吗?”

  夏红尘最厉害的就是他那双含霜带威的眼睛,一眼一眼的扫来,扫得他招架不住。

  “是,是。”沈素心唯唯诺诺,汗流浃背。“该回,该回。”

  但他还是不打算拿自己小命开玩笑啊。

  翌⽇清晨,啁啾的鸟鸣声将沈素心从睡梦中叫醒,伸伸懒走出洞外,夏红尘正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凝神练功。

  “你醒了?”

  冷冷的话语,冷冷的态度,他当他在和死人说话?

  他要‮议抗‬,他不接受这样的精神摧残。

  “我说你…”这种态度到哪里都不会受。看在他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上,他有必要点醒他。

  “醒了就走吧。”夏红尘没让他有机会说完。

  夏红尘闲闲的语气像是要去赴一顿饭筵,沈素心立刻头⽪发⿇。

  “我不…”很⾼呀,不是普通的⾼。

  他什么都忘了,就偏偏这等事情他没忘。

  “夏大侠,”沈素心很没志气地求饶。“我们不能用别的方法出去吗?比方说挖洞之类的。”

  “一盏茶时间就能出去,为何要⽩费力气?”

  若不是沈素心有伤在⾝,他早就带他走了。

  “走吧!”略整⾐冠,眼神示意他走过来。

  沈素心倒退一步,又一步。

  “呵呵,不能商量一下吗?”

  他真的很不想这样出去啊。

  “不如这样好了,你自己从上面出去,我潜下去看看潭底有没有路通到外头。”他会游泳。

  “淹死不会比摔死痛快。”夏红尘蹙起眉头,更何况他本不用担这门无谓的心事。

  “我看…”

  “不必再看了。”

  疾指沈素心上⾝⽳道,他瞬间成了不能动弹的木头人。

  “喂喂!”这是做什么?不要啊。

  夏红尘解下带,将沈素心像捆包袱似的绑在自己⾝上,左臂夹住他的,喊道:“走吧!”

  “救命啊!”好可怕!

  山风呼呼吹过耳边,夏红尘的轻功堪称武林一绝,每一提气,藉著山壁横生的树枝使力,两人就向上跃升两三丈⾼。

  “救命!救命!”

  吵死人了。

  若非⾝在半空,不得分心,夏红尘真想点了他哑⽳,教他别再大呼小叫。

  咦!怎么没声音了?

  崖顶就在眼前,夏红尘一声轻喝,双⾜连番空中轮踢,如大鹏般直跃上崖,带著沈素心轻轻落在地上。

  回头一看,沈素心竟然已经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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