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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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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朱护卫走⼊雅座,脸露为难。

  “有什么事?”该不会苏州城买不到他所要的⾐裳吧?

  “小的已经买好,放到公子的房间。”朱护卫知道公子要问什么,回答完正事

  ,脸上还是那种很犹豫的脸⾊。

  “还有什么事?”尧正问。

  “小的刚刚在街上,遇到昨夜那位何公子。”

  急子的朱护卫,听到公子的命令,顾不得用餐,先行上街,去买公子所要的

  ⾐物。当他买好⾐服,走出布庄,恰巧遇到宿醉醒来,找不到⺟亲,因饥饿上街的何必

  严。

  何必严认出朱护卫是昨夜那位“贵人”的家丁,立即摆出一副主人的态度,命

  令朱护卫带他去找尧正。

  朱护卫本不想理这种人渣,不过看到昨天公子对待这些文人的态度,他还不

  明⽩公子的打算,只好先庒住心中的厌恶,顺从何必严的吩咐。

  何必严被引到美人楼,问清昨夜尧正投宿在上房,美人楼的消费额⾼得吓人,

  能住得起上房,这种财力让何必严暗暗羡慕,他打定主意,要好好地结这位养得起他

  的“贵人”

  “哦!”尧正点头。

  “现在何公子在店门口候著。”朱护卫由齿挤出何公子三个字,表达他心里

  強烈的不屑。

  尧正看一眼満桌的菜⾊,看来只好委屈食物了。“请何公子进来。”

  “是。”唉!朱护卫很委屈,踩著沉重的步伐离开。

  “何必严?”宓芙惊讶地问,不会吧!龙凤会想和鸭为伍?

  “崔老板也认识?”尧正装傻。

  “何必严何公子啊!鼎鼎大名耶,苏州城里有谁不知、哪人不晓他的名字。”

  宓芙拉长声音说,明捧暗贬的意味非常明显。

  “哈哈哈!”尧正当然了解何必严给人的“好感”但为了计划,只好忍耐。

  何必严被带到⾼级雅座,首次进到⾼级的地方,让他走起路来都不一样,放缓

  脚步,让更多人看到他进⼊雅座。

  “王兄弟,昨夜一别,真的想煞为兄了。”一看到尧正,以及満桌他连想都不

  敢想的菜肴,立即端出热切、兄长的态度,上前拍著尧正的肩膀,迫不及待地坐下。

  “王兄弟,昨夜畅谈还没尽兴,所以为兄一早起即在城里寻找你,还好天从人

  愿,让为兄可以和弟弟继续谈古论今。”何必严一长串地说,好像是尧正有求于他做的

  ,所以不能赶他离席。

  “来!为兄以茶当酒,敬你一杯。”何必严没让任何人有开口的机会,自倒一

  杯茶,一饮而尽。

  这种牛饮的人,不配喝好茶,宓芙端起茶壶,起⾝说:“王大爷、何大爷,朱

  爷,你们请用饭,我不打扰了。”

  宓芙一一点名,只有对朱护卫稍有恭敬语气,对于愿意和何必严结的尧正,

  给予极端的讽刺。

  尧正惋惜地看着她手中的茶,他也同意好茶要与懂得品味的人享受的道理,所

  以没阻止她。

  “王兄弟还没用饭,这怎么可以?来!为兄陪你吃一点。”何必严把握机会,

  拿起筷子帮尧正布菜,当然不忘将自己的碗里堆个半天⾼。

  宓芙冷笑地看着,既然付钱的人都没说话,她又何必帮这个冤大头出气?她不

  发一言,转⾝准备离开。

  “崔老板,怎不继续陪客?”确定能安稳坐在雅座,何必严立即狗仗人势,神

  气活现地说。

  陪客?他当这里是青楼?当她是女?受辱的怒气让宓芙俏脸蒙上淡淡的‮晕红‬。

  “这里都是贵客,可不是外头那些平凡的人物,难怪崔老板会亲自来招呼。”

  一旦攀上这个兄弟,何必严顶上有光、说话有风。

  “我的眼光很⾼,当然不会委屈自己的⾝价,降低自己的格调,所以我要离开

  了。”宓芙丢下话即端著茶离开。

  宓芙的一番话正是在嘲笑他的⾝份、格调不⾜,让何必严吃了暗亏。

  骂人不带脏字,嘻笑中给予回击!她的表现让尧正佩服,一股欣赏之意油然而

  生。

  多金在宓芙指示下,拿著另一副碗筷进⼊,明显地她没有阶级观念,不认为⾝

  为护卫就不能同桌吃饭。

  “王兄弟,你还有约客人吗?”何必严问。

  “没有,只有何兄一位客人。”尧正朝著朱护卫说:“一起用饭。”

  朱护卫坐下,在尧正的示意下,自行吃饭。

  “他是家丁?”何必严瞠目看着尧正,以朱护卫的穿著,可以确定他只是个随

  从,竟然和主人一起吃饭?

  “王兄弟,为兄痴长你几岁,见识比你多,要管好家业,必须管好下人。有道

  是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这个规矩就是指要立好家风。”何必严不客气地指著朱护卫说。不过,他这番话完全打动不了尧正。

  “是,小弟会注意。”尧正以布菜来转移何必严的注意。

  发现尧正无动于衷,何必严不想得罪了这位⾐食⽗⺟,尤其眼前尽是没吃过的

  好菜肴,当然也就顺应情势,埋头大吃。

  “请教何兄,本地的⽗⺟官何大人是否和何兄有亲戚关系?”尧正昨天没问出

  这点。

  “何大人是为儿的长辈。”何必严斟酌著字句说。

  何必严心想,自己平时吹吹牛还可以,毕竟那些酒⾁朋友不可能和府衙大人谈

  上话,不过…面对尧正必须保留点退路,因为尧正的财力雄厚,很可能和何大人“不

  期而遇”到时一对话,他的牛⽪不就被拆穿了吗?

  “王兄弟,有什么事情要求见何大人吗?”何必严小心翼翼地问。

  “在下想请何人人提携。”尧正面不改⾊地说。

  原来是求不得功名的人,想买个官位过过瘾,这下何必严的自尊抬起头,至少

  他还有个秀才的功名。

  “王兄弟,为兄当你是自家人,才对你明说,何大人政务忙碌,要求见何大人

  ,要等时机,不过你⾝为我弟,为兄一定帮你忙,只是你要耐心等待一阵子。”何必严

  有如在怈漏机密般地说话。

  何必严也没见过何大人,不过,利用尧正的财富来认识何大人,是一举两得的

  事。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先要说服尧正乖乖等消息,千万别招摇说出去,免得让别

  人捡到便宜。

  “先谢过何兄。”尧正抱拳。

  “不必客气,兄弟嘛,有福同享。”何必严⾼兴地大笑。

  朱护卫听到快反胃,心中暗嘲,哼!他何不明言;有钱共使,有菜同吃,有福

  同享,有难自己当!

  何必严吃喝⾜,吹够牛⽪、耍⾜威风后,仍迟迟不肯离去,极力邀请尧正出

  外见识一番。

  对于十丈软红,尧正没有‮趣兴‬,加上有何必严相陪,势必扫兴,所以他以休息

  作为借口,婉拒何必严的盛情。

  何必严看尧正没‮趣兴‬,虽然很遗憾,可是他知道坚持也没效,只好充満怅意地

  告辞离去。

  “呼!鲍子,小的很佩服你。”进来收拾残菜的多金,说出心底的话。

  “哦?”尧正挑起眉,心中笑意正盛。

  “公子,你和何必严那种人坐在一起怎么看都不搭调,小的实在佩服公子能和

  他聊天,还可以聊很久。”多金边收拾,边‮头摇‬啧啧称奇。

  尧正笑着,多金不懂,在朝廷中,他需要周旋的不乏和何必严同类的人,只要

  没有做出多大的错事,即使人品不⾼,他都能和他们维持表面的‮谐和‬。

  “公子,你很适合当官?”多金斜睨著尧正,不确定地说。

  “为何有此一说?”尧正听得出来他话中的疑惑,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是老板刚刚说的。”多金耸耸肩,不想浪费脑筋去猜这些复杂

  人脑中所想的事,他还是过他单纯、“多金”的生活好。

  尧正心思一转,带著朱护卫回房间换⾐服。

  没多久,装扮得豪华接近俗气的尧正来到湖边。

  垂柳风,一池好⽔伴著好景⾊,不过,杵著大花员外郞打扮的尧正,真是太

  杀风景。只见朱护卫在一旁极力忍住笑容。

  “想笑就笑,现在又没别人在此。”尧正瞅了朱护卫一眼,大方地说。

  “哈哈哈!鲍子,你这⾝打扮实在不像话。”朱护卫不客气地笑出声。

  “你选的⾐服不错,够没眼光。”尧正也知这⾝⾐服所造出的效果。

  “公子…我…我是照你的意思买的。”朱护卫虽然姓朱,还不至于蠢得像

  猪,当然听得懂公子的言外之意。

  “呵呵呵!”尧正笑着选蚌位置坐下,看着湖光山⽔。

  一坐下来,尧正才发现,石头旁、花木间,树⼲低低地斜靠在其中,自然伸展

  的曲线刚好形成一个天然的茶几,引起尧正在山光⽔⾊间品茗的兴致。

  “朱护卫,让人送一壶好茶到此。”尧正至今仍忘不了宓芙那壶茶的滋味。

  “是!”没多久,朱护卫带著多金,端著茶送达湖边。

  尧正看到是多金送茶,心底升起一阵怅然之意。

  难道自己是在盼望宓芙出现吗?尧正摇‮头摇‬,甩开莫名的惆怅,举起茶盏,浅

  尝一口。

  还好,只是浅尝,不然他会吐出来。这算茶吗?啧啧!尧正看着杯中混浊、褐

  ⾊的体,心里暗自叫苦。

  “这是哪种茶?”尧正问。

  “这杯叫‘贵人茶’,是老板亲自冲泡的。”多金很无奈地说。

  多金真的是不懂老板在气什么?竟然一听到王公子要茶,立即翻出忘记丢掉的

  “陈年好茶”命令他送过来,还要他记好“贵人茶”三个字。

  “贵人茶”?看来她因为何必严而生他的气了!尧正懂她的用意,莞尔地一笑

  ,不以为意地喝著茶,还好,她还有良心,这茶并不大杯,他忍住敝味,一口饮尽她的

  “好意”

  “公子…这杯茶…”多金闻过茶的味道,见到尧正喝光,惊讶地叫出声。

  老天!这个王公子的嗅觉、味觉,真的有问题。

  “还有什么事?”尧正问。

  “没事,没事,小的下去了。”既然有人甘心被老板整,他又能说什么?多金

  伸伸⾆头,收好茶盏不多言。

  “朱护卫,你上街去逛逛。”尧正等多金走远,对朱护卫说。

  “是。公子需要买什么东西?”朱护卫问。

  “我没有需要的东西。你到街上以后,看到茶楼去喝茶,看到东西就买,经过

  青楼也上去坐坐。”尧正说。

  公子要他上青楼?朱护卫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公子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你也去买几套⾐服。”尧正看到他的表情,哈哈地笑起来。

  “公子,你到底怎么了?”朱护卫苦笑着。

  “我要你演个‘监守自盗’的家丁。”尧正明⽩,只要他下令,以朱护卫的死

  忠个,一定可以演得维妙维肖。

  “那…公子你要演什么角⾊?”

  “我当然演纵奴欺主、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尧正嘿嘿笑着。

  “好了!快去好好玩,别省钱。”尧正看到‮径花‬远端出现宓芙的⾝影,立即催

  促朱护卫离开。

  “是!”朱护卫苦笑着,他一向朴实,哪懂得如何花钱?

  “崔老板。”朱护卫和宓芙擦肩而过,匆匆抱拳即离去。

  “朱爷匆忙离去,有事情要办吗?”宓芙放下手中所端的茶盏,开口问尧正。

  当她由多金嘴里,得知他和颜悦⾊地喝下那杯“贵人茶”后,満腹不満的气愤

  也跟著消散。

  唉!他只是个客人,他要当冤大头关她何事,她只要有钱收不就可以了吗?宓

  芙就是不懂,为何自己看到他吃亏就觉得很火大。如今气消,不舍的情绪又升起,所以

  端杯真正的好茶来给他喝。

  “嗯。”尧正轻哼一声,也不解释,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呼!喝过“贵人茶”后,更觉这杯茶的甘美。

  “你…你…”宓芙将目光集中在他⾝上,看清他所穿的⾐服,一时间五味

  杂陈,看到这⾝俗气的⾐服,她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这⾝新⾐服,好看吗?”尧正知道她为何神⾊不定,指著⾝上的⾐服笑着说。

  “好看!非常适合你。”宓芙用強烈的语气加上点头来加強她的认同。

  “嗯,我也这样觉得。”尧正拍拍⾝上的⾐服,扬起单纯到几近⽩痴的笑容。

  “呆子!”宓芙气到笑出声。

  呆子?尧正愣了一下。自小到大,只有一个人曾经这样喊他,难道崔老板真的

  是“她”吗?

  唉!宓芙长叹口气,这个男人让人又气又想笑,她该怎样做,才能让他明⽩他

  的⽩痴呢?

  “谢谢你。”突然间,宓芙眼珠子一转,对著尧正道谢。

  “我做了什么事,为何要对我道谢?”尧正整个心思在“呆子”两个字上打

  转,脑袋被她一声道谢给弄混了。

  “王公子,你即将挽救全城的男子。”宓芙笑着说。

  “为什么?”这种没头没尾的话让尧正的脑筋更打结,难道她知道他的‮实真‬⾝

  份了吗?

  “因为…你即将要证明他们还是很有格调及⽔准的。”宓芙忍住笑将话说完。

  “哈哈哈!”尧正听懂了,她是用话来损他的穿著很没⽔准。

  尧正一面笑一面‮头摇‬,亮晶晶的眼睛直看着她,她的心思反应快、又风趣。的

  确是个慧黠的女子。

  宓芙在他的盯视下手⾜无措。他的眼光怎变成如此灼热?眼底的火焰‮烈猛‬得让

  人不敢正视。天啊!她发现自己的心底竟然有些窃喜。

  不!不!宓芙立即起⾝,她才不会因为他而情绪失控,也不要因此而沾惹情爱。

  “王公子,前头还有事,我先失陪了。”说完,宓芙几近落荒而逃般,提起裙

  摆,快速疾步离去。

  她慌了!尧正可以确定她心慌了,唉!想想自己实在很坏,竟然因她的惊慌而

  喜。

  最近苏州城的风云人物是王公子,热门话题则是“如何约束仆人”全部文人

  将注意力集中在王公子⾝上,没空“指导”平民百姓的生活举止,让他们可以松口气,

  阿弭陀佛!王公子真是一位救星。

  这些聪明的文人,没一天就摸透了尧正的脾气,除了青楼之外,他们可以共享

  尧正的银两,虽然仍不免有些遗憾,不过能进出⾼级场所、免费吃喝,加上有尧正的庸

  俗来衬托他们的风度翩翩,也够他们満⾜的了。

  这些文人间,以最会钻营的何必严最看不起尧正。自从何必严因⺟亲的关系,

  求到了府衙小师爷的职位以后,立即态度一转,鼻孔朝天,尤其在面对尧正时,心里总

  认定尧正必须巴结他,来求得一官半职,所以将尧正的金钱及家丁,视为是自己的所有

  物。

  随著尧正受文人的程度持续升⾼,宓芙的脸⾊越来越难看,只要一看到尧

  正又当冤大头,她就无法克制自己的火气。

  这⽇,尧正又当起冤大头,在美人楼中开设宴席,请这些文人吃饭,何必严当

  然照旧占据著主客的位置。

  “王兄弟,来!我来敬你一杯。”经过几⽇,文人们自然摸透了尧正“单蠢”

  的个,个个都自动升格成了他的兄长。

  “请!各位不要客气。”尧正表现好客、生不忌的热诚,一张脸堆著忠厚到

  和笨蛋差不多的笑容。

  宓芙恨恨地看着这些人得意地进出美人楼的雅座,可是有人付钱的情况下,即

  使是人渣也能坐在⾼级的地方来污染环境。唉!不然她能怎么办?难道和钱过不去吗?

  对于这种情况,宓芙将心中不満全部算在尧正头上。她看他明明长著一脸聪明

  相,谁知竟⽟石不分。

  “‮姐小‬!”积财伯拿著帐册,走到宓芙⾝边。

  “财伯,什么事?”宓芙两眼冒火地盯著雅座众人大咬美食的情况,头也没回

  地应声。

  “‮姐小‬,王公子存放柜怡的银两,已经不够了。”财伯淡淡地说,既然‮姐小‬已

  经确定这位王公子不是姑爷,所以对王公子如何浪费、败家,他完全不关心,他只管美

  人楼的权益有没有受损。

  宓芙回过头,接过帐册,快速地看一下。太好了!钱是现实的问题,这下可以

  让尧正看清他那些“兄长”的脸孔。

  “我来处理。”宓芙对著积财伯说完,即走⼊雅座。

  “崔老板亲自来陪客啊?坐下!”何必严看到宓芙进⼊,以前面对她的娇美,

  只能暗自垂涎,如今他自认⾝价不凡,立即拍打⾝边的空位,以命令的口气要她坐下。

  宓芙挑眉看了他一眼,不予理会。随即眼珠子一转,庒下对尧正的怒气,换上

  为难的脸⾊,唤了声:“王公子…”

  “崔老板,找在下有什么事吗?”尧正疑惑地问,他很明⽩宓芙对这些文人的

  厌恶,很惊讶她会过来招呼他们,她该不会已经忍不下去,准备赶走客人吧?

  “王公子…这…”宓芙言又止,眼神在客人间来回游走。

  “崔老板,有何事情请直说,如果我帮不上的忙,在座还有很多能力比我強

  的人,可以帮助。”尧正看着她眼中闪动著不怀好意的神采,他顺口将所有的人拉下

  ⽔。

  “当然!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拍的声响此起彼落。

  宓芙将眼光转向何必严,因为只有他没有反应。

  “崔老板,我⾝为府衙的师爷,不论有什么事都可以帮解决。”何必严等大

  家静下来,将注意力全集中在他⾝上的时候,才慢条斯理地说。

  你死定了!尧正在宓芙一闪而过的眼光中,读出这个讯息,他藉著举杯掩饰嘴

  角的笑意。

  “何大爷…这个…”宓芙还是一副为难的表情,不过却把目标锁定在何必

  严⾝上。唉!相反地对尧正这个罪魁祸首,她竟然不忍心让他当场出糗。

  “没关系,我全部担下,放心说出来。”何必严温柔地说。

  “王公子寄放在柜怡的七百多两银子,都用光了,目前还欠小店一百多两,加

  上现在这桌酒菜…”宓芙念出帐目,让尧正明⽩他多败家,不过现在没空让尧正纤悔

  ,打铁趁热地按著说:“谢谢何大爷及各位爷们帮忙解决本店的问题。”

  何必严转头看着尧正,只见他一脸‮愧羞‬的表情,断定他只剩一副空架子,于是

  立即表明态度,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唉!真可惜,本来还想利用尧正增加他的财富,这下子没搞头了!何必严心底

  不噤也有些遗憾。

  其他的人当然不敢出声,反正他们是陪客,并不是主客,若想要催钱,催不到

  他们⾝上,眼前有一顿就吃一顿,所以依旧没改变进食的速度。

  “他是你兄弟,不是吗?何大爷。”宓芙不屑地看着他。瞧,这种“兄弟”

  感情比纸还薄弱。

  “这…”何必严不悦地看着尧正,都是尧正的错,害他现在骑虎难下,事关

  颜面,以前是⽩丁的⾝份,还可以用没钱的理由来加以推诿,现在贵为师爷“没钱”

  这两个字著实难以说出口。

  “何大爷,您倒是说句话呀!”宓芙不理何必严的为难,咄咄人地催促著,

  她要让呆子尧正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王兄弟,你的盘短缺了吗?”何必严打算先问清楚,免得少一个朋友事小

  ,损及个人利益可就严重了。

  “应该没有。我的盘给随从管理,他的⾝上应该还有几千两吧。”尧正

  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神彩,看了在场的人一眼,尤其注意宓芙的反应。

  “在家丁⾝上?几千两?”全场惊叫出声。

  虽然富家‮弟子‬都有管家负责管理家产,出门在外大多由家丁出面付钱,不过大

  权仍握在自己的手中,哪有像尧正这种呆子,将盘全放在家丁⾝上的?难怪,他们常

  常看到尧正的家丁在街上花天酒地。既然他要当呆子,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肥了自己

  ,这是在场众人心里共同的想法。

  “王兄弟,为兄擅长于经商,可代兄弟管理钱财。”脑筋转得快的人,立即拍

  自我推荐。

  “你?”何必严冷眼盯著对方洗得泛⽩的⾐服。这种人连自己都顾不好,怎有

  能力顾好尧正的资产?

  宓芙挑⾼黛眉向尧正晶亮的眼神,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好像在说著:“瞧

  你惹出什么样的⿇烦,呆子!”

  “在下虽然时运不济,但仍具有管理财产的能力。”面对众人争执不休的场面

  ,尧正开口制止了他们。

  “王兄弟,虽然我恭为你的义兄,但为了你好,不得不对你说重话。”何必严

  义正辞严地说。

  义兄?自己何时相他结拜,怎么连他都不知道?尧正心里暗笑,既不予承认,

  也不予否认,一切任凭大家想。

  何必严算准尧正还需要透过他巴结府衙大人,绝不会否认他“义兄”的⾝份,

  得意地看着众人,以眼神警告他们,尧正已是他的囊中物,要众人死心,别想动歪脑筋。

  “何兄,请说。”尧正说。

  “下人就是奴才,管理要严谨,不能让奴才爬到主子的头上…”何必严长篇

  大论述说他的管理原则。

  “是。”尧正很乖地应答。

  这种把人不当人看待的理论,他竟然同意?宓芙惊讶地看着他。

  尧正回一个不为所动的眼神给宓芙。

  尧正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何必严很満意,他以为他已经可以掌握住尧正。

  “王义弟,钱财要自己掌控,如果你觉得这些琐事让你觉得烦躁,可以委托你

  ‘信任’的人。”何必严小心翼翼地算计。

  “这种可以信任的人,指的是何大爷您自己吗?”宓芙看不下去,狠狠地瞪了

  尧正一眼,他真的连何必严的算计也看不出来吗?

  “本人⾝为府衙的师爷,⾜以证明我的人品值得信任。”何必严随时不忘推销

  自己。

  看到尧正连点好几下头,让宓芙气极了。

  这种蠢蛋,用话都点不醒他,既然如此,她何必替他紧张呢?唉!她和他非亲

  非故的,她到底在一头热什么呢?可是…她就是无法忍受他如此被人欺负啊!

  “美人楼可以代为保管阁下没能力管好的钱财,本店的招牌绝对够硬。”宓芙

  不管会不会惹火这些人,也加⼊“算计”尧正钱财的行列,让他将银两放在她这边,至

  少她不会独呑,若放在他们⾝上,想都不必想,绝对尸骨无存。

  “谢谢崔老板的好心。”尧正神情莫测⾼深,让大家摸不清他的决定。

  他的言下之意是信任她吗?宓芙为了他的正确决定心里暗喜。

  众人听到尧正决定把银两放在美人楼,虽然希望落空,不过…这样至少保证

  他们可以继续⽩吃⽩喝,想想也是件不错的事。

  “王义弟…”何必严仍企图说服尧正,他才刚到府衙当小师爷,急需钱财为

  自己铺路,攀到⾼官厚爵。

  “何兄,有何要事?”尧正用呆傻的目光看着何必严。

  “王义弟,上次要求为兄之事,明天我们再来详谈。”何必严看了在座一眼,

  众人以好奇的眼光看着他们两个人,虎视眈眈地想分一杯羹。

  “哦。”尧正看了众人一眼,撇开宓芙好奇的眼光,故意傻呼呼地看着何必严

  问:“府衙大人能给我什么官位?”

  买官位?这种笨头笨脑的人当上官,是百姓的不幸!宓芙啧啧地摇著头,没想

  到他非但没有自知之明,也没识人之能。

  买官位?尧正怎么可以说出来?何必严面对宓芙不屑的眼光,觉得恼怒。

  买官位?众人纷纷投给尧正鄙视的眼光,心想,像他这种没有真才实料的人,

  才需要买官。但是…以他的财力,绝对可以买到官位,加上他笨头笨脑的个,与他

  攀情,利大于弊。众人心思一转,立即热切地巴结尧正。

  “王兄弟,当上官以后,可别忘了哥哥!”

  “来!王兄弟,为兄敬你一杯,先祝贺你。”

  “谢谢各位兄长,⽇后在下若有所成就,全是何兄的功劳。”尧正举杯将功劳

  送给何必严。

  尧正用笑语掩饰心中的难过,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可知买官的风气仍十分兴盛

  ,这教百姓如何安居乐业,国力怎会強盛?尧正心里明⽩,他必须阻断这种晋⾝之道。

  何必严⾼傲地拿起杯子,接受大家的巴结。

  “王义弟,面见府衙大人,礼貌上要备好见面礼,你不懂官场的文化,就让为

  兄来帮你打点、打点。”何必严直接明示尧正需准备厚礼。

  宓芙看到尧正快点头同意,抢著说:“府衙大人常常在本店吃饭,若是王公子

  想认识府衙大人,我可以帮忙引荐。”

  何必严铁青著脸,心里暗骂著,这个可恶的女人,竟想断他的发财路!

  “崔老板,说的是真的吗?”尧正装出‮奋兴‬的模样。

  “义弟,官场文化自成另一种格局,不是市井小民所能接触、了解的,你要仔

  细想好。”何必严不悦地说。

  “小弟尊重何兄的好意。”尧正说。

  他同意?她努力阻止他被骗,可是他却尽力让人骗,让她⽩费心⾎,宓芙气得

  红脸,她不管了!避这种呆子的事太气人了。

  “王公子,银两本店会去找朱爷细算。”宓芙假意地谈笑,说完即离开雅座。

  宓芙掩饰得很好,在场没人注意到她铁青著脸,不过,尧正却仿佛看到她头顶

  正在冒著烟。

  自她离开,众人恢复谄魅的言词,哄得何必严畅怀大笑。

  尧正虽然脸上堆著笑容,不过他的心思全在宓芙的⾝上。

  她的一颦一笑昅引著他的目光,他欣赏她的面冷心热及正义感,而她捍卫他的

  心意,更让他感动。

  唉,只可惜他已订亲了,他没有三四妾的嗜好,只好阻止內心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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