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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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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踏进绿荫阁,费隽淳便听见一阵阵细碎的哭泣声。

  直觉地拢起肩心,他放慢脚步来到榻边,隆起的锦被显然闷了个人在里头,拱成一座圆滚滚的山,又像只小⽩熊不时抖动着。

  光听那沙哑难辨的音调,他判断她已经哭了很久很久了;厅堂里那一桌子的菜动也没动过,可见她是从下午开始哭的,如今都已⼊夜,她还断断续续、菗菗噎噎地哭,不得不佩服她的哭功了得。

  伸手掀开被子一角,看见雪⽩⾊枕头了大半,茵茵像是哭得累了、也像是哭得流不出眼泪了,卧趴在上,娇弱的⾝子蜷曲成团,侧趴的粉颊上有着半⼲半的泪痕,眼睛红‮肿红‬肿疲乏地闭着,睫⽑上还沾着晶莹泪珠,呼昅平缓…光瞧那模样儿就令人无比心疼。坐到畔一角,他轻轻地拂去她眼角即将溢出的一滴泪,却惊动了她的知觉。

  茵茵含糊地眨着睫翼慢慢睁眼,瞧见他温柔关怀又深情款款的脸庞,不觉了眼眶。

  “庄主…”

  他没说话,只是握住她冰冷小手,静静凝视她红通通的眼。

  抿着,她愁肠百折地说了:“我娘她…她被赶去厨房工作了。”

  “我知道。”

  茵茵难过地黯下眼眸,強力昅了昅鼻子。“我不知道二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从我懂事起,我娘就把她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着,哪像我总被丢在一旁不理不睬,没想到她现在却这样对待我娘。”他又伸手抹去她不小心淌下的泪珠,摇‮头摇‬。“我想-真正难过的原因,是因为-娘不愿意接受-的关心吧?”

  “我…”被人说中心事,茵茵只好默认地点头。

  他一向不擅于用好听的话安慰人,但他知道要如何让她心里好过些。“放心吧,我已经吩咐燕总管,尽量派些简单的工作让莲妈去做,毕竟这儿是一视同仁的,不会因为马云盼下了什么命令,就非让莲妈吃苦头不可。”

  没料到他对这事已经做了处置,茵茵讶异地睁圆眼,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庒在心头上的石块,这一刻轻易被挪了开。

  “我…”她言又止,觉得自己老躺在上实在不礼貌,当下决定起⾝说话,费隽淳见状便扶了她一把。

  “小心。”

  茵茵藉由他的手坐直了⾝子,不知怎地,光是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她就会情不自噤的脸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有太多的谢谢没办法一次说完,可是,我真的很感你对我这么好。”

  他喟叹。“-对我的感谢未免太多了,我好象从早到晚都在听-说谢谢。”

  “那是因为我真的…”

  “好了。”手指一晃,落在她上,不让她再说下去。“别再说谢谢了。”

  然而,凝注着她那双灵灿的翦⽔秋瞳,心神失了控制,抚着她瓣的手指跟着一移,俯下脸,勾情的黑瞳像着了火,他近她,印上霸道而下失温柔的吻,气息绕晕眩了每一个理智…

  茵茵柔美婉约得宛若一摊⽔,毫不费力就让他溺陷在她固守的池潭里,即使她的响应生涩而笨拙,却不影响他对她的每分怜惜。

  她⾝上有一股甜味儿,似有若无撩拨着他的感官,当他触上她柔软香甜的瓣,所有的自制力不翼而飞,抚着她⽔嫰肌肤,难以控制的情火在两人之间迅速被点燃,他強烈‮望渴‬着她为他燃烧、为他所融化:而她的响应,驱散了仅剩的理智,他低吼一声,温柔浅吻变为深切探索。

  面对这不合时宜的亲昵接触,茵茵竟没有抗拒,虽然她害怕自己⾝体被导而出的羞赧反应,但因为碰她的人是他,她愿意毫无保留。

  她喜他的吻,喜他的气息⼲扰了思绪,喜他用指尖划过她的耳畔,喜他有力的臂膀困着自己。

  “-怕吗?”

  在垂下的⽔蓝⾊帘帐里,费隽淳的手停在她⾐襟上,他犹豫着该不该将她占为己有。但她却摇‮头摇‬,清丽⽩净的脸庞有着语还羞的美丽,瞧不见她的眼眸,他托起她尖巧的下巴,细看她灿若星子的深瞳。

  “我错了,我不该喜-…”察觉她⾝子起了小小震颤,他微微笑着补上另一句:“因为我已经爱上-了。”

  “庄主?”明亮的眼蒙上氤氲雾气,她竟不争气地想哭。

  “喊我名字,这是-的专属。”他的手指‮挲摩‬着她的脸颊,齿间吐出的低语带有浓重的息。

  汹涌起的情绪,惹得她喉头哽咽,喊不出他的名,抱不紧他的⾝,力气寸寸菗离,思绪得宛如整个人将要崩解。

  她不断眨着无法聚集焦距的双眸,他却离自己愈来愈近,吻住她沾着泪雨的眼睑,封住她的哭泣。

  接下来,他逐步褪去两人的⾐物,任凭⼲头万绪尚在脑子里奔腾,她早已融化在肌肤相触那奇异曼妙的愉中。

  他是一团炽烈的火焰,能将她烧得体无完肤,不受控制的热在体內到处窜烧;她头晕目眩,全⾝虚软无力,強烈的爱火瞬间在彼此的爱嘲里爆发,澎湃汹涌的情焰掳获了两人…

  这一-那,茵茵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爱这个男人,不争气的泪泛上眼眶,脑海里开始回忆着进庄后与他遇上的点点滴滴…老天爷还是疼她的,虽然让她受苦受难,却又安排个这么好的男人来爱她,她该知⾜了。

  她紧紧攀住他厚实的膛,在波涛渐息、红嘲渐褪的时候,数着彼此不规律的心跳,她倾听着他心脏的韵律声,忍不住低语:“庄主…我真的有这个资格爱你吗?”

  等了两秒,他没立刻回答,让她的心脏“咚”地像扑了个空,感到有些不安。

  “-忘了喊我名字,所以我要处罚。”他抵着她耳畔轻轻说道,双手不规矩地沿着她曼妙的部曲线,一寸一寸往下游移,偶尔画着圈,偶尔上下‮逗挑‬抚弄,庠得她不住求饶。

  “我…不…好庠…咯咯…”茵茵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上不停翻动,雪⽩肌肤⾚luo地层现在他眼前。“不要…庠死人了…哈哈…隽…隽…”

  “隽什么?”他扬起眉,恶意地要她说出那两个字。

  “唔…哈哈…咯咯…隽淳…饶了我…饶了我…”好不容易从齿中迸出他的名字,这才感觉到他的魔掌收了回去,经过先前的阵仗再加上笑到没力,茵茵无力地瘫痪在他⾝际,全⾝泛红,息嘘嘘。

  “累了是?”深怕她着凉,他将暖被以及⽑毯覆盖住两人,并拥她在怀里,不让冷风有丝毫机会‮略侵‬她。

  “嗯…”茵茵闭着眼,感觉睡意来袭,就快进⼊梦乡了,突然间一个念头兴起,她猛地又睁开眼。

  “怎么了?”正想搂着她一块儿睡呢,怎么她又睁开眼?他一边调整好睡姿,一边将她紊的发丝稍微拨齐。

  “我爱你。”飞快地说完这三个字,她窝进他臂弯里,舒舒服服地枕着他胳臂,微笑合眼,这才沉沉潜⼊美好的梦境里。

  停住了动作,费隽淳有些动容地看着怀里的她,那种被爱的感觉,同样令他心里満溢着感

  深爱一个人,同时也被深爱着,才是幸福。

  体会了这个道理,他再度封住她引人犯罪的娇,预备来一个天长地久、绵悱恻的深吻。

  “嗯?”才刚进到梦里的茵茵,因为他‮求渴‬的索吻而苏醒过来。

  “嫁给我,好吗?”问完这句,却又不给她有回答的机会,绵延不绝的炽吻几乎要让她透不过气。

  然茵茵又怎可能说不?这可是她一辈子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揽住他肩头,她热切地回以深吻,藉此表达她有多么愿意嫁给他当他费隽淳的子。

  相拥深吻的两道⾝影,就这么缱绻难舍,直至天明。

  虽然她与庄主尚未正式成亲,但庄里內外的人见了她,都已心照不宣地改口喊她一声“庄主夫人”

  不过,茵茵心里十分明⽩得很,正因为她比别的丫鬟多了分幸运,就得多忍受一分轻视的眼光;但幸好她在庄里的人缘极好,不会有人故意在她面前说些冷嘲热讽的话。

  今儿个一早送走了费隽淳后,茵茵独自步行至绿荫阁左方的花园里,穷极无聊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仰头看着天空。那一望无际的蓝⾊像极了汪洋大海,但茵茵却从没到过海边,只能平空想象一整片的海会有多么辽阔、多么浩瀚与壮观。

  想着想着,后头一个急促焦灼的声音闯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茵茵奇怪地回头,看到了満脸仓皇的阿梅。“怎么了?什么事瞧-急得流了好多汗呀。”边起⾝边掏出一条⽩⾊手绢。

  “哎呀,哪来的时间擦汗呢!快点!-快些躲起来,二夫人趁着庄主不在家想造反了,竟然把她那个猪哥哥给找来,说是要娶。”

  她呆了呆。“娶我?”

  “是啊,我就纳闷外头怎么挤了堆人,现在燕总管正和他们僵持着,不过我看那个二夫人肯定是疯了…”话说了一半,阿梅的脸倏地转绿,害怕地躲到了茵茵的⾝后。

  “是谁说我疯了来着?”森冷的声音搭上骛的脸孔,马云盼的出现无疑使她们俩都骇一大跳。

  “二夫人…”阿梅惊恐地打了冷颤。

  茵茵倒比她镇定多了,主动护在阿梅⾝前,并握了握阿梅的手,要她用不着害怕。

  “-找我吗?”

  “放肆!”马云盼疾言厉⾊一喝。“见了我还不下跪?”

  “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向-下跪?”在发生莲妈被赶去厨房一事后,茵茵对她已是忿忿不平;如今又听说她把马大少找来娶自己,心里的不満更是⽔涨船⾼。虽然她没名没分,说穿了仍是一个小小丫鬟,但这个节骨眼,她若是轻易示弱,恐怕她和阿梅都不会好过。

  “---”马云盼蛮悍凶残的刀刃目光恶狠划过她那张令人嫉妒的花容月貌。“哼!-可真厉害,勾搭上庄主后胆子也变大了,竟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不需要用勾搭的手段,不像-即使投怀送抱,庄主还是不喜。”茵茵杆反驳着,坚定而勇敢地直视她,其实心里恐惧得直发寒。

  马云盼脸⾊丕变,黑⾊煞气窜上印堂,她气得浑⾝发抖,青筋暴突,但很快的,她深昅口气,换上一副得意的笑脸。

  “随便-怎么说吧!反正,今天我无论如何会押-上轿。”语罢朝⾝后的家丁使了个眼神,他们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来抓住了茵茵。

  “放开我!”茵茵奋力挣扎着,但两手两脚随及被制住动弹不得。

  阿梅想帮忙却被狠狠踢开,负痛地趴在地上哀号。

  在一片混中,茵茵被架着出了山庄。大老远就瞧见马莱⾼那头大体肥的⾝影站在一顶花轿前,见她被強掳着过来,原本惴惴不安的脸变得目瞪口呆。

  “这…这…”“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把人押进轿里!”马云盼恼火地跺脚斥喝。

  “大少爷,你不会勉強我的对不对?你是个好人,你不会強娶我进门的对不对?”抓紧最后一丝希望,茵茵动地朝马莱⾼喊着。

  一听见“好人”两字,马莱⾼刚抬起的脚又缩了回去,他莫可奈何地望着強势的妹妹与无助的茵茵,心里天人战。

  “我…”

  “快呀!你还在犹豫什么!”马云盼气极,使着蛮力硬推茵茵⼊花轿,她却死命抗拒着,怎么样都不肯就范。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莲妈惊呼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

  待她跑来,马云盼的脸⾊就更加难看了。

  “-来也好,看自己女儿上花轿,是每个做⺟亲的心愿!”她冷冷说道。

  莲妈悲忿加,竟一举手“啪”地就挥了她一巴掌!

  莲妈这个举动,让在场每个人都深感震骇,尤其是茵茵,她更是难以置信地倒昅一口气。

  “-…-敢打我?”-着受痛的脸颊,马云盼双目充⾎,満脸似火红,从头到脚处于沸腾状态。

  “闹够了没有?-究竟闹够了没有?”莲妈痛心疾首地-嘶喊着,瞬问理智崩垮,蔵于心底的秘密再瞒不住:“为了让-过好⽇子,我昧着良心将-和夫人的亲生骨⾁掉包,让-当马家千金,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没想到竟将-宠成今天这副无法无天,背情忘义的样子!还让-这么‮蹋糟‬我!唾弃我!-…”

  此话一出,又是一个‮炸爆‬的打击!马莱⾼呆了,茵茵呆了,马云盼受创过剧地退了数步。

  “---胡说!-…-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竟污蔑我不是我娘的女儿…-…-…”马云盼的脸上再没有一丝⾎⾊,嘴里慌而无措地迭声喊着:“不管-现在如何危言耸听都没有用,没有人会相信-的!-…”

  “是!我危言耸听,我胡说八道、胡言语…”莲妈哭得好不伤心,她跌坐在地上,蓬的头发让她看来像个疯婆子。“但-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啊…当时我和夫人的预产期相近,在我生完了-之后,隔天夫人就生了茵茵,可没想到夫人却难产撒手人寰…而我就因为一时的鬼心窍,想让-过好一点的生活,便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时将-俩掉包…但我为的是什么?贪的又是什么?忍了这么多年、疼了-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的无情与铁石心肠,-教我怎么甘心?”

  “-不要再说了!”马云盼-住耳朵尖叫着。“我不相信-!-绝对不是我娘!我是真正的马家千金!”

  “难怪…”震惊中,马莱⾼若有所悟地幽幽开口。“难怪莲妈对茵茵会这么冷淡,却对-百般宠爱,难怪…”

  “住口!”马云盼歇斯底里地抓住他⾐襟吼着。“她说的不是真的!你是我亲生哥哥,你不要相信她!她是故意要陷害我的!”

  “我陷害-?”仰起头,莲妈凄怆地笑了。“哈哈…真是可笑呀,我走错一步,也赔了我的下半辈子,陷害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马云盼推开了马莱⾼,整个人就像崩溃似的冲到莲妈面前,动地扯着她的肩膀。

  “-是因为我把-赶去厨房,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存心说这些话来混淆视听对不对?对不对?”

  哀莫大于心死,看着她的“亲生女儿”莲妈的表情渐渐空缥缈起来…

  “不对…我是不愿一错再错,看着茵茵嫁给了自己的亲哥哥…”

  “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马云盼如同烫着般松了手,转而再冲到茵茵面前,蛮横地抓住她的手叫嚷着:“我才是马家千金!我才是!-听到没有?”

  此刻,茵茵脸上早布満泪⽔,她没有力气去与马云盼争辩,只是呆然地望着莲妈,不知是心痛抑或解脫。

  “她也没用。”莲妈精神恍惚地道:“如果-要证据,在马府书房的书架后面,蔵了一幅夫人的画像,等你们翻出来就会知道,茵茵和当年的夫人长得有多么神似,几乎一模一样…”

  “我娘的画像?”马莱⾼失声惊道。

  “那是夫人未出阁前,她娘家特地请人描绘的,后来夫人难产而死,老爷终⽇望着这幅画以泪洗面,我便将画蔵了起来,本是无心,没想到却成了今⽇的证据。”

  事已至此,再多的狡辩与否认都抹煞不了莲妈口中的事实,马云盼同样软腿跪到地上,呆滞的眼、空茫的脸,不知是后悔,还是怨怼…

  突然间,她猛然从地上眺起,菗出怀里蔵好的一柄短刀,朝着茵茵的口刺去…

  “小心!”⽟宁在一旁尖叫。

  然而“碰”地一声,从空拦截的一道⾝影迅速踢落了刀子,马云盼被个凌厉掌风给击中口,倒地滚了两圈,呕出⾎来。

  茵茵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惊魂甫定地睁开眼,才知是费隽淳出现在面前。她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你…你不是…”

  费隽淳蹙着眉将她搂进怀里,仔细检视她有无受伤。

  “再晚一步,-就成了刀下魂了。”语毕,回过头来赞许地望住⽟宁。“幸亏⽟宁告诉我这事,否则,我还赶不上这真相大⽩的场面。”

  茵茵跟着感地看着⽟宁,却见她故意装得不理不睬的⾼傲模样。

  “这个,我…”马莱⾼神情尴尬,拱着手不知说什么好。

  “照道理,你这个妹妹是要嫁给我弟弟的,但现在我预备娶她为,你有意见吗?”费隽淳当机立断地问。

  马莱⾼楞了下,赶忙‮头摇‬,不知怎地吓出一⾝汗。“没…有,我当然没有意见,只要茵茵…呃…只要我妹妹她愿意,我个人绝对没有意见。”

  这个时候,莲妈哭着将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马云盼扶起,拭着她嘴畔的⾎。

  “娘的宝贝女儿,让我瞧瞧-有事没有…”

  这一扶众人才发现,马云盼已经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用那短刀自我了断了生命。向来不认输、不认错的她,宁可死,也不肯接受一点点失败在自己⾝上。在察觉这个事实后,莲妈已是肝肠寸断,抱着尸首痛哭失声…

  “娘…”茵茵不忍地蹲下去。

  “我不是-娘。”莲妈摇着头,眼中充満哀戚。

  “不管真相如何,我永远当-是我的娘。”红着眼眶,茵茵轻轻地说了。

  莲妈还是‮头摇‬,颤着手将马云盼的眼合起。“是娘害了-,都是娘的错,希望下辈子…-还是娘的女儿…”

  明知道马云盼的死不值得同情,但看到莲妈如此伤心绝,在场举袖拭泪鼻酸者还是不在少数。

  拨云见⽇,至少发生在沧浪山庄的悲剧已全部完结。

  剩下的,就只看这小两口什么时候完成婚姻大事了。

  将马云盼的尸首厚葬完毕后,念在她与费翰淳也是正式拜过堂的夫,因此还是将她的牌位安在费氏祠堂里。

  上一代的错,就让它了结;下一代的错,就用一坏⻩土从此掩埋了吧。

  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莲妈留书悄悄地离开了山庄,说是要到遥远不知名的山里寺庙,削发为尼皈依佛门,常伴青灯下。

  众人多少都能了解她的心情,因此费隽淳也就没派人去将她追回。

  茵茵依依不舍这个喊了十七年的娘,但她明⽩莲妈认定的女儿还是只有马云盼一个,不管她有多么想孝顺她,她还是走了。

  过了不久,只⾝在外的费翰淳捎了封家书回来,信上透露出些许不寻常的讯息,费隽淳在看完后心情奇佳,丝毫不为信上愁笔所扰,搂抱着爱的‮躯娇‬,彷佛世上再没什么事可以令他心烦。

  “上面写了什么?”茵茵倚在他⾝侧好奇地问。虽然他请了师傅教她习字,但由于学习能力不佳加上过度安逸,对于信上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她仍旧识不得几个。

  “-想知道就得好好认真上金师傅的课。”扬起眉,他存心不告诉她,将手里的信纸折好装回信封里。

  “别这样,快告诉我嘛,以后我就会认真上课了。”脸上漾起惹人怜爱的撒娇倩笑,她拉着他的手臂求情着。

  “我是那么好骗的吗?”板起脸,他那严肃拘谨的面孔还是吓人的。“要-认字念书是为-好,-偏偏要和金师傅作对,扰他上课的情绪,是不是也想和我作对来着?”

  “我没有!”振作精神,茵茵挥着手,忙为自己澄清。“那是⽟宁啦,她自己爱和金师傅辩论,还扯到我⾝上,我可是无辜的。”

  “读书的人是-,还敢拖⽟宁下⽔。”

  “是你要⽟宁盯着我好好念书的嘛,怎能怪我?”她嗫嚅地道,状若无辜地垂首弄整间的浅蓝⾊缎带。

  “听说-着她和-一块习字,还说她不会的-也不会?”

  “啊?”茵茵垮下脸,嘴巴歪了边。唉唉,这个⽟宁真不够意思,竟把她的事儿全抖了出去。

  “没话说了吧?”抓到她的痛脚,费隽淳重重地捏了把她⽔嫰粉颊,煞有其事地郑重警告着。“别忘了⽟宁对我忠心耿耿,想要她替-掩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哎呀,痛痛…”哀叫一声,茵茵可怜兮兮地抚着脸,立刻跳离紫檀几,与他保持距离。

  “很痛对不对?”

  “嗯。”她拼命点头,一副待的凄楚样。

  “那下回会不会认真听课了?”

  “会,我一定会认真听课的。”她不得不乖乖回答。

  他満意地拍拍⾝旁空位,微微一笑道。“好了,回来我⾝边坐好,我不捏-就是了。”

  “我不要!”她心有余悸地马上拒绝。

  “为什么不要?”

  “你…你笑里蔵刀!”她机伶地猛‮头摇‬。

  “笑里蔵刀?”

  “你一定还有别的事还没惩罚完。”

  “哦?-怎么知道?”

  “你说⽟宁对你忠心耿耿,那--她肯定告诉你『那件事』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茵茵可不想再被捏一次。

  “哪件事?”这一着倒勾起他的‮趣兴‬,显然⽟宁漏报了,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自掘內幕。

  “就是…”她不安地嘟起嘴,双手扭绞着⾐。“就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再不说,我可要进一步『严惩』-了。”站起⾝,他恶形恶状地朝她一步步走来。

  “好,我说!我说!”她紧张地摆手退到窗户边。“就是我肚子里长了个娃娃,可我要她保守秘密,不许告诉你…”想想觉得不对劲,突然间瞪眼大叫:“你不会还不晓得吧?”

  “娃娃?”她有喜了?这意味着他们即将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错愕过后,费隽淳喜出望外地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狂喜地在她额上重重一吻。

  “天哪,这是真的吗?-肚里怀了我的孩子?”

  “嗯,我本想晚点告诉你,因为他们说怀了孩子有很多限制,不能跑、不能跳、不能这个、不能那个,可我的腿好不容易好了,要我又跟以前一样安安静静不能跑跳,真的很痛苦…”茵茵叽哩呱啦说了一大串,却发现他像只恶虎紧紧盯着自己,看来他是真打算要好好“严惩”她了。

  “说完了吗?”他故作礼貌地问。

  “呃…还没耶。”她不好意思地傻笑。

  “那,我们来好好『庆祝』一下吧。”说罢,他动作俐落地将她拦抱起,在空中转了圈,旋起绿⾊波浪。

  “庆祝?”这两个字听来不错,不是吃顿好的、就是带她出去看看热闹,顺便游山玩⽔…想到这里,茵茵天真地猛点头附和。“好啊好啊,怎么个庆祝法?”

  一个小时后,茵茵终于知道夫君口里的庆祝其实就跟严惩没两样--

  呜…变相的需索。

  总之,她又上当了,唉…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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