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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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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订阅比≥50%的能正常阅读,否则需延迟三⽇,补⾜可立看“二八怎么能成,到时候肯定要用上你的车。你家大青骡子不算劳力?大青,你瞧瞧,姜武哥说你不算劳力,连你的口粮都要克扣。”

  这只叫大青的骡子摆了摆头,并打了个响鼻,那意思似乎在说,他敢克扣我口粮,我就消极怠工,让他自己扛去。

  招儿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大青说:“你瞧瞧,连大青都‮议抗‬了。”

  姜武侧首看着这个笑得肆意盎然的少女,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也幸好大青认路也温顺,不然指定将一车三个人都带进路旁的沟里了。

  后面的薛庭儴瞧见这一幕,脸黑得像锅底。

  他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气堵,他竟把姜武这个人给忘了。

  在那梦里,姜武一直觊觎招儿。

  姜武比招儿大两岁,却一直不娶,若不是招儿是他童养媳的⾝份,估计姜家人早就上门提亲了。

  即是如此,姜武也一直没有死心,有一次甚至找到他面前,跟他说想娶招儿,让他不要那么自私,放了招儿自由。还说会和招儿一起供他念书,将他当亲弟弟看待,他才知道这件事。

  他震惊又恼怒,同时也想起招儿一直不愿和他成亲的事,误以为招儿是不是和姜武有私情,便借⽗⺟之命強行娶了她,后来还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才知道他错怪她了。

  这件事一直是两人之间的伤疤,即使后来从不再提,却是有了隔膜。之后他忙于举业,而招儿忙着做生意,两人很久才见一次面,即使见面也很少再说话,直至他中举后又赴京赶考。

  梦里的那个他曾在招儿死后想过,若是当年他没有那么卑劣,借着⽗⺟之命強求,是不是招儿就不会死。

  可这种念头就宛如蜻蜓点⽔,只是一闪就过,此时想来大抵他骨子里便是卑劣的,即使现在的他并不是梦里的那个薛庭儴,他也从没想过要放招儿走。

  她本来就该是他的,在他还似懂非懂的时候,就总是有人指着她说,这是他以后的媳妇,不是吗?

  “姜武哥,你还是看着些路吧,这段路不平,莫把我们都带进沟里了。”

  薛庭儴的声音很成功地打断了姜武和招儿的说笑声,就好像一个很不识趣的人突然出现,让本来很热络的气氛突然就冷了下来。

  招儿⼲笑了两声:“瞧瞧我,只顾跟你说买卖的事了,竟忘了你还在赶车。幸好大青聪明,不然指定摔了。”

  大青叫了声,很是志得意満的样子。

  姜武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少年黑黝黝的眼睛。这双眼睛让他莫名有些心虚,旋即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他知道薛家狗子不喜招儿,还知道当初薛家二房两口子起初是收招儿当闺女的,并不是童养媳。童养媳不过是村里人传来传去,再加上薛家二房两口子临终所托,才成了真。

  不光如此,他还知道招儿只是拿对方当弟弟看,并没有想与对方成亲的意思。

  少年无疑是瘦弱的,虽是俊秀,可面上还带着几分稚嫰。这样的少年让強壮有力的姜武莫名有一种居⾼临下感,他慡朗一笑,浑然不在意道:“狗子别怕,你姜武哥天天赶车,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薛庭儴没有说话,抿着嘴角低下头。

  招儿见此,当即明⽩是不是狗子这称呼让小男人心里又不舒服了。可面对姜武,她可摆不出冷脸,只能笑嗔道:“姜武哥,我跟你说狗儿有名字了,叫庭儴,薛庭儴。”

  “这名儿倒是文雅。”

  “是呀,所以以后别狗子狗子的称呼了,怪不好听的。”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余庆村。

  姜武惯绕到了村尾才停下,招儿和薛庭儴下了车。

  “那买卖啥时候做?你说个时间,我到时候来接你。”

  “你明儿不是要去镇上忙么,且那些⾐裳也得收拾收拾,等我这边准备妥当,到时候我去你家给你信儿。”

  招儿也是想着再过两⽇就是薛庭儴和薛俊才比试之⽇,总要等这事过了,她才有心思去做买卖。

  “行。”

  *

  事情既已说定,便互相道了别。

  姜武赶着车回家,招儿则和薛庭儴一起往家里行去。

  一路上薛庭儴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招儿看了他一眼:“咋了?好像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方才姜武哥喊你狗子生气了?他也不知道你有名儿了,我跟他说过,他以后就不会再这么叫了。”

  他強忍着心中的醋意,闷声道:“你怎么和他这么?”

  “你说姜武哥啊,咱不是打小就认识。你忘了黑子还是他家狗下了崽抱回来的,姜武哥人好的,给我帮了不少忙。”

  薛庭儴没有说话,停下了脚步。

  招儿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他竟没跟上。

  她几步又回来了,疑惑问道:“你到底咋了,怎么怪怪的?”

  他憋着一口气:“你可别忘了,你是有男人的人。”

  招儿先是一愣,再是瞅着他笑了起来。却是只笑不说话,那模样让薛庭儴又气又恼。

  不用想,她肯定是没想啥好的。

  见他气得⽩皙的脸一片通红,招儿忙道:“好啦,别气,我知道我是有男人的人。”

  她话音里带着揶揄的味道,明知道她是哄自己的,他心里还是突突地跳了好几下。

  有着梦里的经验,薛庭儴知道这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再说了旁边还有个姜武虎视眈眈,他可不想再重复梦里的那些经历。

  他忍不住重申了下:“我也是为你好,免得被村里人看见了说三道四的。”他眼睛没有敢去看她,而是盯着一旁的地上,理直气壮中又带着几分心虚。

  见他像个大人似的待自己,⽩皙的脸庞,还略带稚气的脸,不知怎么招儿就想去他脑袋。

  她也这么⼲了,同时道:“好好好,你说得都对,我都听你的。”

  他顿时更气了,还有一阵无力感和气馁感上了心头。

  她为什么总拿自己当小孩子看待!

  *

  次⽇一大早,招儿和薛庭儴就出了门。

  到的时候东篱居刚开门,薛庭儴去了昨天那间净室继续抄书,招儿却去了铺子后面的院子里。

  她和陈老板商量了,借用这地方收拾⾐裳。之前招儿看过那些⾐裳,都是旧⾐,既然想‮钱赚‬,东西卖相不好可不行,所以她今天来主要就是⼲这活儿。

  她将铺子里用来晒书的竹席借了,将那一大包⾐裳都倒出来,先按男女式分类,又按质地、厚薄分了几堆,然后才开始逐一检查⾐裳上是否有破的地方。

  若是哪儿破了洞,她就用带来的针线上。招儿的针线活儿还算不错,绣花啥的不行,补补做件⾐裳啥的没问题。

  她好不容易才清理了一堆,瞅着外面⽇头正好,便去院中井里打⽔。井上有辘轳,打⽔很方便,招儿打了一盆⽔,将⾐裳泡在大木盆里,抹了皂角⽔洗着。

  洗完漂洗⼲净,这时厨房里的米汤也煮好了。

  陈老板他们虽不在铺子里做饭,可总要一个地方烧⽔煮茶什么的,所以这铺子里也开了火,招儿就借了灶头煮了一大锅米汤。

  她将熬好的米汤端出来,倒⼊木盆中,又往里面添了一些⽔,微微有些烫手最是适宜。方将洗⼲净的⾐裳都倒了进去,用一子不停地搅拌着。

  搅匀了,放置半盏茶的时间,将⾐裳从木盆里拿起,重新打⽔漂洗一遍。

  这就是所谓的浆洗⾐裳,浆洗过的⾐裳服贴笔,只要不褪⾊,看起来就像新的没区别。有些讲究的人家还会熨斗烫一下,不过碍于没有那个条件,招儿并不打算这么⼲。

  这期间陈老板进来了一趟,见招儿忙得热火朝天,指着这晾了一院子的各⾊⾐裳笑道:“你这倒好,把我这里当自家地方了,本来是风雅之地,如今让你弄得倒像是浆洗房。”

  时下有浆洗房这种地方,有些人家不想在家洗⾐裳,就会将⾐裳送去浆洗房里洗。价钱不贵,还省时省力。

  知道陈老板这是与自己说笑,招儿也凑趣道:“经得陈叔这么一说,倒是又给我开了窍,等哪天我没生意做了,就去置办个浆洗房,到时候陈叔把⾐裳送来,我不收钱给你洗。”

  “你这丫头啊,真是个生意精。”陈老板‮头摇‬失笑,回前面去了。

  薛庭儴抄书的屋子就在这院子里,刚好那扇大窗正临着院子,所以招儿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眼底。

  平时都能心无旁骛,今儿倒好,他总是有意无意去看她。

  看她来回在院子里捣腾来捣腾去,看她在光下显得格外生气盎然的脸,看她额头上的汗珠,全然没有抄书的心思,一上午才抄了两页不到。

  陈老板走进来看了看,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招儿:“摊上这样一个女子,也算是你小子有福气。”

  薛庭儴没有说话。

  陈老板又道:“对了,你学业到了哪一步?”

  “四书都已学完,却是只会读,不会解。”

  “只会读不会解可不行,既已⼊大学,当开始学着明经。不过那种乡野村塾,许多塾师自己都一知半解,也教不出什么东西来。你无事时可多看看《四书章句》和《朱子集注》之类的书籍,虽也不能让你完全明经,但多少是有些帮助的。最主要还是要找一所好学馆,有好的先生为你指点津。”陈老板指点道。

  顿了一下,他又说:“我听招儿说想送你去清河学馆,与其花大价钱去那种地方,我倒是建议你不如去清远学馆。”

  “清远学馆?”薛庭儴愣了一下道。

  陈老板以为他不知,或是也像那些俗人听了什么流言蜚语为假象所蒙蔽,道:“这清远学馆是湖乡年代最为久远的学馆之一,曾也是享誉整个夏县,当时咱们乡里每年过县试的有半数都是出自清远学馆,其中考中秀才的也不再少数。只是这几年因那清河学馆异军奋起,显得有些没落罢了。”

  陈老板声音低落,似是无限感叹,忽而又转为⾼昂,颇为愤:“世人皆重名利,又易被假象所惑,殊不知是那清河学馆是使了投机取巧之法。那馆主⾼有志仗着和胡县令是⼲亲,趋炎附势于他,朝廷拨到县中扶持当地社学、村学的银两俱都流⼊清河学馆,两人坑壑一气,中私囊。

  “而清远学馆的馆主为人正直,不愿与之为伍,再加上清远学馆本就对寒门‮弟子‬有颇多优待,无了这笔银两补贴,只能勉励支撑。主持县试的县令都对清河学馆另眼相看,连带想⼊学的学童也都涌向那处。此消彼长,近些年清远学馆的名头才渐渐衰败了下来。”

  ==第一章==

  他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这个梦出现在他生命中几十年,⽇⽇夜夜,纠不清,似是深⼊骨髓,又仿若是⾎⾁。扔不掉,挖不走,一⽇不来就好像缺了点什么。

  可他从来没有做过如此清晰的梦,清晰得就好像真的一样。

  “狗儿,你说你咋这么犟呢?我的钱难道就不是你的钱,你说我挣钱到底为了啥,不就是为了供你读书,让你扬眉吐气?”

  “你说你怎么这么犟呢!你说你这么犟,到底犟给谁看?!”

  “我知道你不喜我,可我这样好多年了,改不掉!我也不打算改!”

  “你瞧瞧弘儿,他长得像不像你?”

  …

  薛庭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摇着自己,睁开疲乏的眼,⼊目之间是昏暗的內室,胡三那张已经不再年轻的脸,甚至连帐子上的纹路都那么悉,他才知道他方才是在做梦。

  只是那个梦太清晰了,那空气中蕴含的⾼粱香,她倔強紧抿着嘴角的弧度,都让他⾝临其境。还有她被气哭的眼泪,晶莹剔透闪烁着七彩光芒,他想伸手去触摸,却被人摇醒了。

  “大人,该喝药了。”

  薛庭儴被撑起来喂药,他已病⼊膏肓,连喝药都得有人服侍,哪里还像那个位极人臣,纵横朝堂几十年的薛首辅。

  哦,不,他现在已经不是首辅了。

  他已上书乞骸骨,打算回乡养老,圣上也已经准了,可他却已无乡可归,无亲可靠。

  其实他也没打算回去。

  “张大人王大人还有李大人曹大人都来探望您,却是听您的吩咐挡在门外。这⽇⽇都来,今儿又来了,您看要不要见见?”

  他们来能做什么?还不是以为他的病是权宜之计,等着他站起来继续带着他们和皇帝斗,可是他是真病了,病⼊膏肓,药石罔效。

  “不见。”

  “那大人您再睡一会儿。”

  房中再度安静下来,薛庭儴的眼⽪子又开始重了起来,他眨了一下又一下,再度陷⼊睡梦中。

  …

  “王大人怎会有空来看老夫?”

  王铭晟的眼⾊有些复杂,面上却是一笑:“到底同朝为臣,本官于情于理都该来探望首辅大人。”

  “没想到你王铭晟也会说出这种虚情假意的话,可是替皇帝来看老夫是不是快死了?”薛庭儴讽道。

  明明是面容枯槁,明显行将就木的老人,可仅凭他那双风波不惊,淡然而显得有些⾼深莫测的眼,就让人不敢对他有丝毫轻忽。

  毕竟这是薛首辅,是只凭这个名字就⾜够威慑所有人。那是薛庭儴历经三朝,纵横朝堂几十载留下的深蒂固,就像似一棵盘错节的参天古木,不用他做什么,只是屹立在那儿,就⾜够让所有人望而生畏。

  若不然新帝又何必手段用尽,却依旧不敢妄动,只敢行那迂回之策。

  “看来大人对陛下误会甚多。”

  薛庭儴哼笑了一声,半阖上双目,没有说话,一副明显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其实本官是为自己而来,我就是来看看当年那个抛弃子攀龙附凤的小人,如今是如何一副孤苦伶仃的惨状。恐怕薛大人现在死了,连个披⿇戴孝的后人都无,其实也是薛大人太看不开,不过是一场戏而已,听一听看一看也就罢,怎就把假戏当真,将自己气成这副模样?是良心不安,还是怕自己真面目被世人所知,遭人唾骂,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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