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齐王妃
而等到那时候,齐王便是受⺟族拖累,依照周毓琛的情,不会做不自量力之事,那他对于储君之位必然也会生退却之意,而皇帝却也不会因此就恨上自己这个儿子。
没有张淑妃,周毓琛就只是回归到原本属于他的地位。
这是最缓和、最中庸的方法,也是周毓⽩精心等待的机会。
傅念君叹了口气,握上了周毓⽩的手。
他为着旁人总是考量那么多,筹划布局多时,只是要找一个对自己哥哥伤害最小的机会。
他这番苦心,旁人怕是没有一个能理解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心钻营之人心冷凉薄,做不得有德之君,可是一味宽纵忍让却又会像傅琨一般引起太多不必要的⿇烦,这其中的度,很难把握。
“七郞,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不需要她出谋划策,也不需要她摇旗呐喊,除了这件事,其余的,她都帮不上他。
周毓⽩只是抓紧了她的手,眸光亮闪闪地盯着她,只说:“好,不能食言。”
傅念君点了点头,觉得他说这话时神情格外认真。
周毓⽩松开她的手,才叹了口气道:
“过几⽇宮里要开夜宴,宴请各国使节,前头因为太后娘娘⾝体有恙就耽搁了。念君,这也算是你第一次正式露面的宮宴,若是你有不明⽩的地方,我去阿娘那里请个嬷嬷过来?”
傅念君对宮里那套礼仪早就烂于心,更不希望自己⾝边多个嬷嬷指手画脚,便拒绝了。
周毓⽩自然也不担心她应付不来那样的场面,只说:
“正好这次外国使节⼊京,下个月又是太后娘娘的千秋节,近来她⾝子好了,我看爹爹的意思是要大办,你在家中…”
傅念君点点头“要给太后娘娘的贺礼前些⽇子我就已经命人着手去挑了。”
周毓⽩挑眉,对她笑道:“王妃果真是能⼲。”
傅念君听他揶揄自己,忙不甘示弱俏⽪地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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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念君倒是不担心宮宴的事情,只是旁人显然却比她更在意这件事。
齐王妃裴四娘第一次登了淮王府的门,就是因着这个好借口。
傅念君当然要命府里的人夹道。
自从新婚后与裴四娘一道在舒皇后的移清殿中谢恩见过一面,她到此时都还没有见过裴四娘。
裴四娘一⾝宮装,环佩叮当,⾝边的內监侍女如云,虽不至于阵仗吓人,却也摆⾜了齐王妃的派头。
傅念君多少觉得裴四娘这小子是半点没改。
从前她家中艰难,便一心走简朴的风格,如今成了齐王妃,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也是,各位皇子,谁能比得齐王府中财资丰⾜,就是有徐家外戚做倚仗的肃王府怕也是要略逊一筹。
何况如今齐王府开馆之事传出,正是风光的好时候,她这派头委实不算过分。
傅念君将裴四娘进了后院,裴四娘却是打量了一圈府里,只问傅念君:
“弟妹,你府上的人怎么这般少?”
傅念君道:“我和殿下都不习惯太多人伺候。”
尤其是宮里的內监。
裴四娘听闻她这话,神⾊就有点难言,只是点了点头。
傅念君也知道,她的处境必然没那么好,张淑妃的儿媳岂是那样好做的?听闻三不五时张淑妃就爱将她唤进宮里去耳提面命,裴四娘连个好觉都睡不上。
比较起来,舒皇后对自己的态度,真可以说是菩萨一样慈悲了。
下人上了茶,裴四娘的神情才松快些,头一件事却是说:
“宮里要举办宮宴,届时要宴请此次⼊京的各国使节,你我都是新妇,规矩上难免有疏漏,我这里有两位嬷嬷,都是宮里的老人了,这次先借给弟妹,也算是解解你燃眉之急…”
傅念君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四娘,已然明⽩她的意图。
张淑妃看来是在宮里实在无甚大事可做,给自己儿媳妇添堵还不够,还要来找自己的⿇烦。
“多谢六嫂的好意,不过这倒是不必了。”
裴四娘拧眉:“弟妹,这可是…⺟妃赐的人啊。”
她觉得傅念君看不清形势,张淑妃难道真的耐烦管她傅念君⾝边有没有嬷嬷么,她不过就是要个面子,要叫淮王府低一下头。
还是无伤大雅的那种。
虽然她也觉得张淑妃这样的做法不大妥当,但是好在这不过是件后宅女人之间发生的最小不过的事,傅念君就是要去帝后面前告状,怕是也开不了口。
就算去告了,她一个儿媳在公公面前告庶⺟的状,不妥,去舒皇后面前告,就更不用了,舒皇后对张淑妃,从来就是退避三舍。
所以她就朝张淑妃服个软不行么?就她生了一把硬骨头不成?
“弟妹,我觉得你还是再想想清楚吧。”
裴四娘劝道。
裴四娘倒也真的算不上一个小肚肠的人,傅念君本来和她的过结也不算大,何况她如今觉得自己过得比傅念君风光,在內心里也有些优越的感觉,便自认该提点傅念君的地方提点她一下就是。
这是大人不记小人过。
傅念君摇头摇,她是比裴四娘更知道她那位婆⺟的,只笑说:“淑妃娘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她的人还是留给六嫂你吧,若是我缺帮手,自然会进宮问娘娘去讨。”
裴四娘道:“你的意思是⺟妃的人比不上娘娘的人,你看不上?”
她的脸⾊有点难看。
这傅念君倒是生了一副好胆子。
裴四娘笃定傅念君不敢说话,可傅念君却总是出乎她意料。
没想到她却是庒低了声音,与裴四娘说:
“淑妃与皇后可是同样的?六嫂心里难道没有数?还是说在六哥府上,卢夫人同六嫂你也是一样的仪仗规矩?”
裴四娘脸⾊陡变,不敢置信地望着傅念君。
“所以,六嫂有些话还是该想想再说才是,不然传出去了,岂不是要被问个不敬之罪?”
她倒反过来劝自己!
裴四娘不可置信,喉咙里的话哽住了,这该是她对傅念君说的才是吧?
她竟然敢对张淑妃这样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