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归来
王府里的大火终于熄灭了,此时天⾊也已经放亮,可四处却弥漫着烧焦的糊味,还有可见的黑烟,花园基本上已经毁了,整个府里都显得有些寥落狼狈。
傅念君生完孩子后就挪了地方,正房靠近烧得藉狼的东南角,云女官怕熏了孩子,就自行做主了。
府里的事情已经由匆匆赶来的钱婧华接手了,她这个舅⺟只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急忙带着傅家一起过来的人手在淮王府里忙碌起来。
傅琨和傅渊因为今天有朝会,无法立刻到来,已经让人传了话说大概中午时分就会过来看孩子。
郭达很长时间都没露面,等再露面的时候,就提了一个人重重地扔到了钱婧华面前。
“少夫人,这人就是昨晚纵火的人,有些拳脚在⾝,在下追了好些路。”
钱婧华讶然,随即又是心惊,如今傅念君儿孤寡⺟在此,竟还有人这般忍残要向他们下手。
钱婧华请郭达下去休息了,让几个精⼲的护卫看管那纵火之人,她不便处理,打算等下等傅渊来了再让他对此人进行审问。
很快齐王妃裴四娘也来了,虽她如今对淮王府态度友善了许多,但是与钱婧华之间关系依旧还是不大好,当她听说纵火是有人刻意为之后,第一个便担心齐王府遭到怀疑,甚至去抱孩子的时候,也有意无意地朝傅念君提了两句。
傅念君生完孩子就昏睡过去,或许是因为心里始终放心不下,睡了两个时辰也就醒了,她一听说昨夜纵火之人已被抓住,就有些明了大概是谁动的手,只是她也不想多问,如今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养好⾝子。
摸了摸澄儿光秃秃的小脑袋,见他倔头倔脑地想哭,她心底一阵柔软,抱着他继续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府里几乎都已经收拾停当,纵火之人被傅渊送去了衙门提审,人证物证俱全,是跑不掉了。
隔天审出来的结果,果然是邠国长公主的人,宮里皇帝还没来得及为孙儿⾼兴,就因为这个消息再一次震怒,邠国长公主这一次是彻底受了厌弃,俸禄减半,被噤⾜,若非碍着齐昭若的军功,怕是还要降爵,毕竟她是要丧心病狂地烧死皇帝的儿媳和孙儿。
齐驸马也是被发跣⾜跪到了皇帝宮门口请罪,一出戏闹得朝上大臣个个侧目。
傅琨和傅渊也都来探望过了澄儿,傅琨这段⽇子忙得瘦了一圈,却越发显得精神矍铄,对待虎头虎脑的外孙他十分喜爱,立刻回府收拾出了好些庒箱底的东西送给外孙,傅念君望着那些东西苦笑,这孩子才出生几天,要到能用上这些据说名贵非凡的文房四宝,也不知还要几年了。
傅渊对这个外甥颇显得手⾜无措,第一次抱澄儿的时候,四只眼睛对上,他竟是有些微的尴尬,澄儿乐呵呵要抱他,傅渊却被他扯疼了头发,最后没法,还是让娘接了过去,澄儿却还不乐意,扭着⾝子要哭闹。
云姑姑在旁边一阵心酸,心里觉得这孩子大概是把舅⽗当成了⽗亲。
稚儿可爱,即便生他再辛苦,傅念君如今瞧着他憨态可掬的模样,心里只觉得一千个一万个值得。
只是唯一的遗憾…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赶得及孩子的百⽇宴。
舒皇后因着皇后⾝份,不能常出宮,澄儿出生三天的时候,她来见过一次,送了许多厚礼,后来傅念君见她实在喜孙子,碍于自己坐月子,便会让云姑姑带澄儿进宮两⽇陪伴舒皇后,也算是她尽的孝心了。
傅念君将将要出月子这天,⾝子已经大好了,澄儿正好留在了移清殿没有回来,傅念君因为前痛不耐便早早睡了,糊糊间夜半醒来,却见到前坐了个模糊的影子,她先是一愣,随后坐起⾝来,眼泪忍不住哗哗地淌了下来。
未点灯,她只能瞧见对方模糊的轮廓,可是再模糊,她也不会认不出自己的丈夫。
傅念君被拥⼊了一个带着尘土和野草气息的怀抱,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说着:“对不起…”
傅念君流着眼泪揽住了周毓⽩的肩膀,忽然觉得这是一场梦。
周毓⽩伸出手替她抹了眼泪,说着:“不是还没出月子,不能流眼泪的。”
傅念君点头。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周毓⽩已经点亮了灯,傅念君望着他的脸,只觉得他黑瘦了不少,甚至下巴上还有淡淡的青影。
她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没有半点从前谪仙人的样子了,可是她却依然挪不开视线。
“七郞,我真觉得这是场梦…”
周毓⽩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傅念君摇头摇,抱住他也吻了吻他的额头、眉⽑、鼻子,喃喃说:“只要你回来,怎样都是好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她突然想起来“澄儿在宮里,你今天可能见不到了。”
周毓⽩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对她道:“他一定很像你。辛苦了。”
傅念君眼睛又一红,她是真觉得他没回来的时候,她可以挡住任何事,可是他回来了,自己那层坚強的盔甲就仿佛瞬间被撕破了。
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周毓⽩能留的时间并不多,他说齐昭若还在城外,傅念君吃惊,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回来的?
原来当⽇进小凉山后遇到大雪封山,周毓⽩一行人早已有了准备,临时研制出的火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因此可以清理出道路继续追击。
周绍雍原本的目的是逃⼊辽境,一路上两方人马也较量过几次,进了辽境后周毓⽩联系了陈灵之和刘浦。
他为皇子⾝份,私⼊辽境只能秘密行事,此间又数次发生危难,他只一笔带过,后来齐昭若追随周毓⽩⼊辽,正好遇上周绍雍最后一道王牌——萧凛。
他的伤,是被萧凛所砍,而萧凛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被齐昭若一箭穿贯口,此际尚且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