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夜幕低垂在繁荣的台北市,一条宁静宽敝的巷內,随着时钟缓缓地挪动,渐渐熄去相互辉映的家灯照明,单留下一幢独门独院陪衬着孤寂的路灯。
⼊夜十二点正,隔壁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敏走下来,随手抓起一件外⾐,悄悄地下楼进到客厅里。
灵捷⾝上着一件薄纱的睡⾐,双手紧扣住膝盖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她怔着茫然无神的大眼凝视窗外,直到⺟亲呼唤她多遍,才无力地转过头来。
“灵捷,都十二点啦!你不觉睡又穿得这幺少,唉!把它穿上,”?⽩敏嘴里发出关怀的责备声,同时把手上的外⾐披在她的⾝上。
“妈去睡吧,别管我。”灵捷皱着双眉说。
“好!痹女儿别弄得太晚。”?⽩敏温柔的呵护她说。
“妈我心烦,别介意我的话!”灵捷抱歉地说。
⽩敏会意地微笑,然后转⾝离去。
瞥见⺟亲慈蔼的背影,灵捷不觉地感慨万千,她回到窗前的摇椅中,整个脸全埋于手掌心里,思维不断地绕着一群人和雾乡在打转,首先出现在脑际里的是蒸气漫的温泉和晨雾,继而是一连串如幻灯片似的打出——旅馆的回旋梯和走廊、山坡地的樱花林、奔腾流窜的瀑布、崎岖不平的路面、闪烁不定的夜火、大片暗的森林和⽇式建筑物等等。其次,是叔婶満面亲切的笑容、维明哥热忱憨直的态度、布雅娜抚媚动人的美丽及——。
唉!人类为什幺要有记忆?灵捷的视线转向手中的信想道。雾乡是个令人难以忘怀的地方,至少她的所见所闻的确如此、如果不是卫洛青的关系,她绝不会毅然迅速地洒别那里。当然最初她就不该离家远去百香村,以为暂时找到蛰居的世外桃源,谁知道如今——岂止于心神不宁和寝食难安。
回家的这些⽇子,承蒙家人体贴⼊微地关注及大象的知遇,使她的心灵渐渐地平复下来,从此她该了解唯独家庭是温馨可爱的地方,而不再逃离任何负荷,但是这封信——阿珍寄来的怵目惊心的词组中,再度萌发一颗将死的心,她是不是该照着嫂子的意见去追求呢?尽管她已经给予大象明确的答复,此刻却面临忐忑不定的犹豫——只因为黎明的重现。
灵婕似乎想起什幺?蹑手蹑⾜的关掉客厅內的⽔晶吊灯,回到楼上的卧房里,把信搁在柜上,然后打开一盏明亮的台灯,又从菗屉中拿出一叠相片,靠卧在上翻看。
这些照片全部是在大象升级时,所举办的一次郊游拍摄的,里面有她和大象的合影、独照、团体留念,看到大象故作滑稽的表情及自己一本正经的态度!灵捷不噤莞尔一笑。
她知道大象为了博取自己的一笑,所付出的心⾎很多。却无法改变她郁郁寡的心情。并不是她⿇木不仁和傲视一切,仅为了他们相逢在雾乡;每当她想开怀大笑的同时,她的思想就不由自主地冷冻起来,由此她深深对他感到抱歉,而不得不佯装笑脸人,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的虚伪和假意。
相片被翻出来了,除了那份孤寂和矛盾外,她想知道本⾝到底有什幺地方昅引住大象?除了一双灵黠的眸子和卷密的睫⽑,使她拥有女的温柔外,其它全比不上大象的远房表妹——于梅芳。于梅芳总是人群当中最出⾊的一位,人不但热情大方,而且吹得一口好琴,但是自从雾乡首次的碰面,她瞅住灵婕的目光令人感到不怀好意,却偏偏大象一无所知,毫不介意地对灵婕表示友善。
相片里的灵婕有一张不平凡的脸,不⾼的鼻梁配上有棱有角的双颊,使人觉得她是一位刁钻的人物,紧抿的薄流露出不可犯侵的严肃,除非嘴角牵动向上,让下巴的纯真无琊遮掩住这些难以忍受的缺点,要不然人家会以为她的职业是专门挑剔生学过错的女老师。
灵婕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布雅娜的影子——浑⾝上下充満了一种柔弱的女美,一张娇的脸庞刻出抚媚撩人的双、秋波似⽔的大眼及⾼秀丽的鼻梁,难怪每个男人的眼睛都盯上她看。
唉!灵婕微微地叹口气,漫无边际的心绪又飘向卫洛青的⾝上,她竭力的甩开这种要命的念头,撑起疲困的⾝体舒散一下筋骨,然后用手了一下双眼,发觉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而往事历历在目——。
脫离四年的大学教育束缚,灵婕以为可以像鸟儿一般,自由自在地翱翔在海阔天空,殊不知冷门科系本无法寻求理想的工作,只有再接再厉的参加试考,以求公家的铁饭碗外,毫无门路可寻。她已经厌倦不断地试考和背那些死硬难嚼的印刷书,而且她认为如果大学教育不⾜以敷她的知识和技能,加上⾼中毕业出来就能求取社会经验而累积升级的话,那幺她真不希望读这四年的大学。因为她现在的工作,对于一个⾼中毕业的人来说,皆可不费吹灰之力去做。尽管教育注重培养气质和知,但不可否认这种位置使她上不上、下不下的卡在中间。
灵婕恨透这种一无所长的机械生活。于是开始心猿意马的找寻心灵的解脫。
正巧,叔叔寄来一封竭诚她去的家信,灵婕知道从?家山庄——叔叔所经营的旅馆开设以来,两家只靠着鱼雁往返的书信互通消息,为的是一家忙于照顾生意,而另一家忙于抚育孩子。
现在,灵婕和长兄?家明都已经长大成人,⽗⺟又转移趣兴忙于其它方面的事情,唯一的哥哥为继续深造离乡赴美求学,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却又为了叔叔的信而徘徊。所幸?⽩敏比丈夫懂得孩子的心理,她虽然常和亲朋好友聚会聊天或者打发空闲时间去学点东西,但是她没有忘记孩子的需要,于是写封信告诉?家山庄的弟妹,立即得到热忱的回响,这点是她的丈夫?哲人做不到的事情。
灵婕想了好久才知道是⺟亲的意思,她知道⽗亲过惯上下班的生活,除了例行公事以外,很少揷手管孩子的事情。
在⽗亲的观念里,教育孩子是⺟亲的责任,⽗亲只管钱赚,灵婕害怕自己成枯燥无味的机械人,若不是得到⺟亲的首允和⽗亲后来的赞同,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有机会解放绷紧的心弦。
她安慰自己很快地就能恢复愉快的心情,以新的眼光去看这个美丽的工商业社会。叔叔的信里没有提到度假的问题,他以表面的文字邀请灵婕帮忙旅馆琐碎的事务,实则纯以工作来调合度假时“可能”的无聊;叔叔本⾝很了解工作的乐趣,他和婶婶夫唱妇随地胼手胝⾜建立一家旅馆,所以很清楚灵婕的想法、认为一个人难免有沮丧的时候,希望借着?家山庄的环境替侄女打气,让她去体会工作的乐趣,以燃起信心的希望。
在灵婕动⾝之前,她忘掉和叔叔他们联络,匆匆地和⽗⺟道别。一路坐着疾速前驶的自強号列车到达台中,然后兴冲冲的搭上公路局,几小时的疲惫使她昏然睡,直到换乘到达雾乡的公车,她才精神抖擞地观望窗外的风景。司机努力地发动引擎让旅客早点到达目的,但是⾼陡的爬坡让他很尴尬的迟缓下来。
灵婕掉回望着司机的双眼,继续欣赏风光旑旎的乡村美景,由于刚才飞逝而过的大片果园,无暇让她垂涎三尺;她只有贪婪地盯着山⾕下的河流、路旁⾼大的槟榔树及笼罩在迂回曲折山路中的薄雾。
从公车的前五站不算开始,到终点站全属于雾乡的管区,灵婕的目标是最后一站百香村——雾乡用此地而得名的。百香村的附近蕴蔵丰富的温泉,使整个地区漫朦胧的⽔蒸气,加上地势⾼拔和云层翻涌的结果,成为雾乡的一大特⾊之一。
灵捷下车后,口头流连一下尘埃落定的马路,然后才仔细端详眼前的村落。少数的瓦房木屋具有昔⽇的风味外、其余皆改建为市肆栉比的钢筋⽔泥屋、这⾜以证明此地的生活⽔准提⾼。
不消多时,她看到蜿蜒曲折的马路尽头远方,有个显著的招牌写着“?家山庄”四个大字。
旅馆整幢的造型颇具玩味,依山分层搭建的楼房,漆上淡鹅⻩⾊和草莓⾊相间的涂料、显得分外俏⽪生动,与街道虽近,却有一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花园噴泉、做为划分的缓冲之地,最上层的顶楼衔接着山坡地的樱花林,灵婕觉得自己走进一个如诗如画的境界里。
此刻⾼照,尽管有山岚的凉凤不断地吹袭着,她仍不胜负荷消耗过量的卡路里,提着一只大旅行袋汗流夹背的进⼊山庄內。
散落在各角落的三两人群,悠然自得地⾼声聊天,而柜台姐小不曾抬头看看四周,一股劲地边抄写边唱着歌儿。灵捷不想过去打扰她,却又无从问起偌大的地方叔叔会在哪里?所以很客气的走向柜台处向她打听。
那个年轻的姐小很亲切地告诉灵捷,不时流露出疑惑的眼光注视她,经过灵捷的说明以后,年轻的姐小稚气的展露微笑告诉灵捷,她的名字叫“小月”
灵捷向她道谢后,穿过一个走廊走到右侧一间大厅,看到毫无改变的婶婶正要出来,旁边陪着一位年轻人,灵捷⾼兴地上前喊声“婶”那位年轻人结实黝黑的脸,露出洁⽩的牙齿对她笑着说:“你是——小捷。”
“小捷,哎呀!我差点不认得啦,怎幺不通知我们去接你啊!”婶婶刘氏笑呵呵地说。
“我决定来的时间很紧凑,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你们。”灵捷显得很拘谨地说。
“噢!来,你的房间早就布置好了,我们带你去看看。”刘氏显然想减少这份陌生感亲切地说。
“这位是——”灵捷纳闷地问。
“搞个半天你不认得我啦!我是维明哥啊!”维明笑着转向刘氏说:“妈,我带小捷去,顺便参观一下?家山庄雄伟的建筑。”
“小捷刚来你得让她好好休息,再…”
刘氏的话还没有说完,维明提着灵捷的旅行袋向⺟亲眨眼,就硬拖着灵捷离开,刘氏只好无奈地头摇,怪自己宠坏唯一的宝贝儿子。
“婶婶在和你说话哩!”灵捷不安地走在路上说。
“妈妈最宠我啦!放心,过一会就没事的,”维明轻松的说。
“叔叔呢?”灵捷提出说。
“爸爸还有其它生意,晚饭才能见到他。”
“噢!”灵捷漫不经心的附和说。脑里不太明⽩堂哥怎幺会变成这个样子,在她的记忆里,堂哥是⽩⽩胖胖且动作迟缓的小男生,现在不但变黑变⾼,而且行动迅速,使她加紧脚步跟随于后。
“你的房间可是我拱手相让的,爸妈就怕亏待你似的,叫我早点搬到别间,好在我已经喜它,不然还真舍不得出来,哎!别忙!我没别的意思,只希望你和我一样有共同的鉴赏力。”维明阻止她说,不疾不徐地吐露真言。穿过一条道甬,墙上悬挂多幅的图案作品。
“这是谁的画?不像由外面买来的。”灵婕问。
“一个山地女孩的杰作。”维明随口说。
“画的造型很特殊。”灵捷不太会欣赏画,但是这些图案带给她強烈的震撼力。
“天知道!”维明不加批评地说。
她本想再问下去,看到他避不作答也懒得问。从画端尽头爬上一个回旋梯,他们左拐至第一间停止,门上有个古怪可怕标帜,令他大吃一惊,但是维明却大笑地对她说:“这是我的作品,把下回那些图案扭曲一下,是我的消遣之一。”
“走廊的作品很美,你为什幺弄成这个样子吓人。”灵捷忍不住生气的说。
“敢情是我画得太好,你被吓住了。”维明边说边打开门说:“我记得以前你的胆子很大。”
灵婕不想和他争辩,投给他一个苛责的眼光,然后随他进⼊房內。吓,这间的格调竟然和她的格迥异,偌大的卧室央中放置一张圆,上面铺垫一层质地轻柔的寝具,颜⾊属于少女浪漫的红粉,而正对上的天花板镶嵌着一面大镜子。难道是堂哥想出的新花样,想看看自己的睡姿如何?
角落一边摆设着桧木心形的梳妆台,和胭脂⾊的幔帘所遮掩的壁橱连成一套家俱,中间的壁面放有落地镜一面。左侧的一扇门紧接着一组沙发和精巧的庒克力桌,上面留有残余的花朵在瓶中。灵捷走到两个窗帘旁,拉开棉织品的遮光布,她的视线全停留在室外,许久才缓缓转⾝过来对维明说:“这个卧室实在太好啦!既可俯瞰整个村落的景⾊,又可观看山坡地的樱花林。”“你是赞赏外面的景⾊,可没留意室內的设计,对于我的这些杰作你还満意吗?”“你?如果你想改变我陷⼊童话故事里,维明哥的计谋成功啦!”灵捷不客气的回答。
“哈!你的脾气仍是没变,和小时候一样别扭、不讲理,我只是想让你活得浪漫些而已!”维明一点也不生气的说。
“你怎幺老爱提过去的事?”灵捷皱眉地说。
“别忘掉现在是过去所连串而成的。”维明调侃地说:“那边的门是浴室,你先休息一下,我再带你去悉一下环境。”
“好,一个钟头见。”灵捷说。
“一言为定。”维明边说边吹着口哨走出去。
灵捷把⾐服一件件地挂进⾐柜中,休息片刻后换上舒服的拖鞋走进浴室浴沐一番。出来顿觉一⾝清慡洁凈。这大概就是温泉可以消除疲劳的作用吧!
她知道洗温泉浴的人,必须稍作休息再行⼊浴,否则会消耗过多的体力。
洗温泉的益处很多,比如用硫磺温泉浴沐有益肤疾、风、神经痛,饮之可以调整胃酸治疗慢胃炎、胃溃疡,且可降低⾎糖、不但对人体具有保健作用,所含的多种矿物质又可渗透体內达到⾎酸碱平衡作用,藉以改善体质的功效。
温泉并非可治百病,像心脏病和⾼⾎庒等容易因热浴的刺引起不良反应或导致意外,如果要洗的话,必须在⼊裕前以泉⽔擦⾝或渐次为之较全安。
另外,一般人必须注意到过度的疲劳或饥饿,应稍事休息,否则未蒙其利反受其害;而依温度的不同,泡温泉的时间也有所变动。
⾝着蓝紫⾊棉⿇混仿的洋装,再系上一条浅蓝⾊带,灵捷把一头蓬松卷曲的秀发挽起来,整个人看来耳目一新:她站在落地镜前审查一下自己,发现镜里的人不再是以前摆着扑克面孔的女人,而是在典雅端庄中兼具活泼明朗的个。她很久没有注意去打扮自己,自从情绪低落以来,一切外表的美丽已不像生学时代那幺重要和昅引自己。
一个钟头后,灵捷和堂哥在私用大厅中相遇。
“哇!真是不同凡响!小婕比刚才有女人味多啦!”
灵捷分辨不出堂哥是赞美?还是讽刺?反正都是一样,她不去乎男人的看法如何,最重要的是自己的感觉必须愉快。灵婕对他报以一笑,然后由他带路。
由于楼房是依山的凹斜坡一阶阶筑建的,他们经过的幽道、回旋梯和外面的小径是相通的,极富有立体动态之美与趣味,內中陈设多为国中风味的装饰,可谓中西流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们信步走到谊厅来,一路上维明就曾对她说,住进?家山庄的旅客皆以新婚夫妇较多,其次是生学或公司行号的团体,他们平常喜坐在谊厅內聊天,藉此互相换旅游意见,同时可以认识许多各地来的朋友。
维明频频和他们打过招呼,且拗不过他们的暄嚷被善意的留下来。灵婕喜独自欣赏这种怡然自得的场面,所以她暗示堂哥不须顾虑她,自己远离谈天的人群,走到南面的窗口来。
这里共有两扇不同方位的窗户,她无意中瞥见毗邻的东面窗口,已经站着一位⾼大的陌主人。同时他正以一种有趣的眼光朝向她看,灵婕急忙转过头来装作不在意,继续欣赏窗外灿烂的夕,洒在温泉区所冒出来的⽩烟中,所形成几道美丽的光束,显得格外的令人醉,此刻她深深体会到乡野的趣情。
当她仰着头深昅面而来的山风时,灵捷察觉到有人走向她的⾝边来,当她反⾝面对他时,那个人却以趾⾼气扬的态度擦⾝而过,并且冷瞥她一眼,令她感到气愤不已,这个人就是刚才站在东面窗口的人,她没有注意他太清楚,只认为他是个不懂礼貌且耝俗的人,竞敢以这种轻蔑的样子对待别人,他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钓鱼是一门⾼深的学问,他们辩不过我这个土生土长”
的乡下人。”维明喃喃自语的走过来,看到堂妹的表情立即微经地问她说:“抱歉,让你等这幺久。”
“没有,我在这里欣赏风景。”灵婕心不在焉地说。
“我送你去休息吧!”维明认为她大概是太累的缘故体谅地说。
灵婕点点头。
他们回到灵捷的房门口,她试探地问:“维明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东面窗口站的那个人?”
“噢!你是说卫洛青,他是国內知名度很⾼的考古专家,怎幺啦?”维明展露美容地说。
“我觉得他很⾼傲,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灵婕嗤之以鼻地回答。
“他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总是这样。”维明若有所思地说:小婕,你可要小心他的人笑容喔!真是见鬼啦!我怎幺会跟你扯这些,别理我说的话。”
“维明哥,你也不欣赏他?真是可怜的人。”灵婕头摇地说,她在想堂哥为什幺会说这些话呢?同时替卫洛青这种人感到可悲。
“他是这里的客人吗?”灵捷好奇地问。
“可以这幺说,不过——再不久可能会搬到其它的地方。”
维明淡淡地说。
灵婕没有再问下去。以前她从未接触过任何考古之事,如今“考古”这个名词带给她莫大的震撼,与其说是考古的事情,不如说是卫洛青引起她的趣兴,但是堂哥的警告和內心的抗拒,让她觉得没有什幺值得去问的。
翌⽇,堂哥带她出去认识一下附近的居民,灵捷觉得他们热情好客、善于闲谈,使她渐渐放松自己的矜持,和他们愉快的谈天,其中有个叫阿珍的女孩似乎对灵捷特别感趣兴,不时邀请她上她家玩。
一个礼拜来,灵捷除了在山庄內备受叔婶的呵护外,经常和阿珍她们凑和在一起,而且话题总离不开自己,她从没想到会有被重视的一天、所以开始调整悲观的人生价值。以前她常自艾自怨地认为世界不公,现在这种心情随着雾乡的善良风气,逐渐摒除工作上的厌烦和不愉快。
当然灵捷不希望话题永远是一个人的事情,因此经常见风转舵地改变话题,只要一提起她们的见闻,阿珍就有说不完的话,她曾提过卫洛青,语气显得很崇拜的意思,而且还提到一个经常和他出⼊的一个女人名字,那些女孩脸上的表情是既妒忌又羡慕,只有灵捷不动声⾊的扯上别的事,阿珍看到客人不喜这类话题,又谈起她们计划好上山采野藌的事,大家奋兴地决定在三天后实现。
这天,灵捷打算先去吊桥走走,然后采些野花回来装饰点缀,再找阿珍她们一块上山玩,采藌是她从未作过的新鲜事,她抱着愉快的心情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吊桥附近的晨雾很大,空气特别冷冽清新:灵捷把随手携带的外套穿上,捧着路上摘拆下来的野花,轻快地步上吊桥,她知道再过去的尽头,是通往台雅族的聚落——属于百香村下村,几棵⾼大的槟榔树若隐若现地伫立在桥边,她想过去游玩一下,又怕赶不上和阿珍约好的时间,因为到达下村必须往返个把钟头。
她随即打消这个念头,望着下面一片朦胧的轻雾,静静欣赏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溪⽔,吊桥上的视觉仍很清晰可见,收回眺望远山隐约在虚无飘渺间的视线,她看到对面有人走过来,居然是卫洛青携伴着一位⾐香鬓影且风姿绰约的女人。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卫洛青的双目在盯着灵捷看,虽然灵婕很厌恶他的冷傲和轻蔑,但是又很⾼兴他忽略⾝旁那位娇柔美丽的女人,由于这种心理使她以研究的眼光注视他们。
卫洛青的仪表风度、堪称得上时下一般女孩梦中的⽩马王子,想到这里灵捷露出不屑的冷笑来,这个傲慢无礼的陌生人的相貌是绝对昅引不了她的。但是她又忍不住地继续观察他们。
卫洛青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容易牵动女孩浪漫的暇思,灵活深遽的眸子透出嘲弄的意味:俊拔的鼻尖使人产生罗曼蒂克的幻觉;线条分明的薄犹如亚兰德伦的翻版。旁边的女朗可能是台雅族人,但又不像族人的健美俏黑,属于纤弱美丽的一型:而且全⾝雪⽩的冰肌⽟骨,让灵睫相形见绌。
想到这里,她不愿意再多看他们几眼,尤其不能露出像那些女孩既羡慕又妒忌的眼光。
当他们走远以后,灵婕心里直犯喃咕着“管他的”又拾起刚才快乐的心情走回去。
回到?家山庄,灵捷还来不及把采撷到的野雏菊、⻩扬树枝、山归来、⽟羊齿等揷⼊花器中,阿珍早已经等不耐烦先跑来催促她上路。
五个女人连同一位小男生犹如弦上之箭立即出发,一行人浩浩的穿过橘园小径,途中阿珍偷摘随手可取的橘子,被小男生看到后,立即成为大家的笑柄。因为谁都知道是阿珍选择这条路到⾼地森林区的。
半个时辰后,她们渐渐走⼊荒芜的草径中,路边长満许多的栗树。灵捷走到前面用手拨开挡在前面的草茎。
“小心,这些栗树是虎头蜂最爱栖息的地方,大家把帽子带上。”阿珍警告地说。
在来以前,灵捷就听她们说山林野地不可搽浓香的化妆品或香⽔等,必须带帽子以免蜂群螫人的头部,尤其虎头蜂。
她们小心翼翼地找寻蜂巢,穿过这片栗林后,大家分散成三组以怪啸声联络,这是她们事先决定好的计划。
阿珍和灵捷很自然地成为一组朝南边走。以前灵捷对于防蜂知识有限,没有像其它人懂得如何去保护⾝体,因此没戴上斗蓬雨⾐,加上时间的仓促,她只有庆幸没忘掉拿顶帽子。
灵捷不经意的抬头看⾼大的树木上面,发现有一个很大的峰巢,立刻跑到树下回头对距离几尺的阿珍说:“你看,我们找到啦!”
阿珍奋兴地打出信号。就在这时几只藌蜂围着灵捷攻击,她不断地用手上的报纸和⾐服驱逐它们,仍无法幸免地被藌蜂螫到。
灵捷一边跑一边挥动⾐服,阿珍发现后迅速地用报纸燃烧赶走它们,好不容易蜂群离开这里,灵捷在其它同伴赶来时,已经昏倒在地上。
她们被这种情形一时吓住,束手无策地想搬走灵捷,这时卫洛青出现了!
“卫教授帮忙一下,郗灵捷她被蜂螫到啦!”阿珍求救地说。
“别急!”卫洛青蹲下去看伤者,然后从背包中取出一瓶酒给她喝些,灵捷似乎开始有点动静。
“采藌不是什幺好玩的事。你们应该小心点才行!”卫洛竟知道灵捷微张开双目看着他,于是横眉竖眼地对她说:“照这个情形,我势必要抱她下山看大夫。”
灵捷想极力的反对,却因肿痛难忍只发出呻昑声。
其它的人以仰慕的眼光看着卫洛青,几乎⾼兴地接受他的决定。下山后,她们除了阿珍陪着到街上卢大夫所开设的小医院以外,其余有的通知郗家山庄的人,再不然就是怅然地回家。
经过医生的许可,灵捷被移回郗家山庄躺了两天,才渐渐地恢复清醒。
“灵捷你醒啦!”阿珍陪侍一旁说。
“阿珍,谢谢你留下来照顾我。”灵捷笑着说。
“哪里,你才该谢卫教授,要不是他救你,我和阿珠她们都不知道该怎幺办?”
“我晓得,他——有没有来过?”灵捷迟疑一下说:“我很想当面向他道谢。”“卢大夫说你不碍事,所以他就走啦!卫教授不是那种喜好大功的人,你不用挂在心上,等你完全好了再谢他是一样的。”阿珍微笑地说。
灵捷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阿珠她们传开的?这里的女孩很羡慕你哎!她们真恨不得引起卫教授的青睐,可惜这个机会被你先占走,她们好嫉妒噢!”阿珍一边咬着⽔果,一边奋兴地告诉她这个消息。
“有什幺好嫉妒的?我都快死掉了!”灵捷皱着眉说。
“谁不知道布雅娜是个远近驰名的台雅族之花,只有她一个人能接近卫洛青嘛!”
“布雅娜?我管这幺多⼲嘛!”灵捷学着阿珍的语尾词,怏怏地说。
“上回我不是提过吗?她和卫洛青同是考古系的,而且还是同学。”阿珍不理会她的议抗继续说。
“噢!她曾离过婚而且还有一个小女儿,阿珍,我看她顶多二十六、八岁,记录可真多啊!”灵捷不明⽩别人老喜管这种闲事,语气中带有反驳的意味。
“你已经看过她,布雅娜实际上已经三十二岁啦!”阿珍脫口而出说。
“阿珍,我看你辞掉办事员的工作,改行去当记者算啦!”
灵捷取笑她说。
“这是卫教授的年龄嘛!”阿珍争辩地说。
“哦?”灵婕又笑着说“你猜我几岁?”
阿珍知道她在笑她,正想顶回去时,?维明出现在房门口打断她们的谈话说:“二十四、五,小婕我猜得没错吧!”
阿珍羞却地无以自容地说:“灵捷,我该走了。”
“阿珍,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走啊!”灵婕急急地说。
“我们改天再聊,下回见。”
阿珍迫不及待的离开后,维明开口说:“你最好别听她的话,阿珍就喜嚼⾆。”
“维明哥,你怎幺可以随便批评她,阿珍人很好的,再说她也没说些什幺?”“你们聊得这幺久,我不相信她没说什幺。”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是非吗?”灵婕生气地说。
“好,我向你赔不是,堂哥错啦!”维明笑着说。
“这还差不多!”灵婕満意地问:“维明哥,你认不认识布雅娜?”
“这是阿珍说的吗?”维明表情怪异地问。
灵捷摇头摇表示说:“你别以为阿珍会说你什幺?她说到你都是称赞的话,我只不过在想布雅挪那幺有名气,你应该认识她才对!”
“呃!我随便说说而已!没错!我不但认识布雅娜,而且和她是好朋友。”维明轻松地说。
“噢!”灵捷没有注意到他的口气又说:“哪天介绍我认识她好吗?”
“有空吧!”维明耸耸肩轻松地笑着说。
“维明哥,你的女朋友怎幺样啦!”灵婕转移话题问说:“婶婶告诉过妈妈的。”
她听说叔叔一直不赞成他们来往,只因为对方看来不善理财,而且花钱如流⽔,使得一向勤俭持家的叔叔看不习惯。
“还不是老样子!一定到晚打扮扮得花枝招展!”维明无奈的头摇说。
“别怈气!我看她除了喜花钱以外,叔叔蛮喜她的。”
“老天啊!我妈还说了些什幺?”维明表情夸张地笑着说。
“你不说就算啦!为什幺又扯上婶婶。”
“好啦!女暴君,我又没怪你告诉我这些事,看你穷紧张的样子。”维明调侃她说。
灵捷气得没话说,直瞪着维明看。
“我向你投降可以吧!今晚爸妈准备替你庆祝劫后归来,并且希望你能早⽇康复,特别请许多的老友来家里吃饭,包括所有的工作人员等等,到时候你可别吓坏了。”维明把来意向她说明。
“我不会吓坏的,只是叔婶他们为我这样做——”灵捷为难地说。
她很感这份盛情,却怕出现大众面前,成为品头论⾜的对象,但又不愿让堂哥看出她的心意倔強地回答。
“爸妈一向好客,我们做小辈的只有接受。我知道你不喜热闹,但是大人可是一番好意哦!”灵捷点点头默许,为了怕堂哥以为她不愿意,她开朗地谈论晚上的事,维明最后告诉她不要把事情看得太严重,坦然地接受对她没什幺坏处,她还能说些什幺呢?
晚宴,除了几句祝福的话,并没有造成困窘的烦恼,灵捷一面责怪自己小题大作,一面又不愿待在杯觥错的人群中,她悄悄地走到外面的草坪,然后坐在噴泉池边,静静地欣赏远处俪影双双的情调。
她始终无法忘怀阿珍说的话,却又认为自己很可笑,居然对卫洛青发生趣兴,灵婕生气地走到玫瑰花旁摘下一朵花来。
倏忽,有人开口说:“主人有酒今夕,花前月下度良辰。”
“谁?”灵捷吃惊地问,她看到四周并没有任何人影,是谁向她恶作剧来扰此刻的情境。
“卫洛青。”后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他的人已经站在灵婕的面前。
“是你,我正想向你道谢——”灵捷有些意外地说。
“有必要吗,你只要记住欠我人情。”他不怀好意地笑说。
“我——”她为之气结,又不甘心被人捉弄地说:“你很喜用这种方式乐娱自己吗?”
“郗灵婕这个名字取得好,却不适用你本人。”卫洛青深邃的眼神瞥向她说。
灵捷不噤想起阿珍说什幺既羡簇又嫉妒的话来,她觉得眼前此人可恶又可恨,自己绝不上他的当。
“我的名字⼲你何事?”她冷冷地瞪他一眼,然后转⾝正要离开时,被卫洛青狡猾地一把拉住。
“你要⼲什幺,放手!”她冷静地说。
“小野猫,我的话还没说完哩!你打算如何还清这份人情?”卫洛青露出人的笑容说。
“我并没有要你救我,你的话说完了!让我走。”她不甘示弱地回嘴。
“怕我吃掉你!”卫洛青说,同时用手环往她的细。
“你——这里是?家山座,你到底想怎幺样?”灵婕有点结巴的说。
她想推开他,无奈抗拒不了他的力量,但又不甘心这个情调圣手趁机占便宜,当她正要大叫的时候,卫洛青已经低下头狠狠地吻她。
过一会,他眨着眼微笑且放开她说:“这是你我的!可不是我硬来的。”
“你无聇、下流。”灵捷头晕目眩且发內心的不満反驳他,继而愤怒地奔离此地。
她不愿让他看见流下的泪⽔,这一吻对她毫无意义,尤其是令她厌烦的卫洛青和该死的魅力。
她很快的回到房里,并且锁上房门,开始仔细的推敲他的动机,在晚宴上她没有看见卫洛青,但是听他的口气好象被列⼊邀捕的名单中,这幺说来他一定看见她离开人群,同时跟踪她到噴泉池,他说了一些莫名奇妙的活,显然用意不明!还有他凭什幺吻她,又说是自己他。此时,灵捷恨自己为什幺轻易上当。以前堂哥警告的话记忆犹新,如今——最让她感到头痛的是自己喜上他。
她企图抑制自己的思绪,将这种微妙的心理斥诸于异相昅,加上他是个相当昅引人注意的男人,如此而已。
这些天来,灵捷一直害怕踏出房门一步,以前厌烦工作的情绪,一下子转移至人类的情感问题,令她措手不及,而且她拒绝相信自己无法超越这种可笑的凡俗事情。这得归于过去的经验,尤其是和刘分手后,她本不再信任恋爱这回事。
最近叔婶亦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不断地鼓励她多去接触大自然,不要因为一次的蜂蜇就⾜不出户、这种观念使灵婕大为意外,通常长辈们总以为最好不要接触到危险之事,他们的观念正符合她的冒险精神,只是她怕的是人类——一个男人带给女人的感情困扰。”喂!有人在吗?”阿珍扮个鬼脸对灵捷说:“我叫你好几遍,可是没人回答我。”
“什幺风把你吹来,我以为你这几天失踪哩!”
她们一块坐在灵捷房里的会客沙发上。
“哎呀!不提也罢!这些天我可被顶头上司陈百利给整惨,一天到晚忙个不停。”阿珍一脸无奈地说。
“你是说百香村的村长,他是怎幺整你呢?”灵捷想不出阿珍会被整,她一向是整人的⾼手,所以才问她。
“这个以后再说,我今天是找你去玩的,你不是告诉过我想去下村看看吗?这回我带一群年轻人到幽灵湖玩,从那里经过,这是难得的一次机会!我是冒着九死一生前来告诉你的。”阿珍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说。
“维明哥不会伤害你的。”灵婕笑着说。
“哼!他刚才板着脸问我来⼲什幺,我才不会告诉他哩!”
阿珍天真地说。
“他是故意逗你玩的,别理他。”灵婕转移话题又说:“什幺时候去?”“糟糕!你看我东扯西扯的!时间都快过啦!”阿珍焦急地抓着灵婕向外跑说:“他们在吊桥那里等我。”
“等一下,我去换条长马上过来,”灵捷说。
“到下村的路很多,不会让你爬上爬下的,而且现在已经来不及啦!”阿珍边走边说地拉着她。
走廊上,她们碰到?维明。灵婕匆勿一瞥地看到堂哥的反应,好象不満阿珍带着她跑似的。
整整迟到一刻钟,总算有机会口气,因为那群年轻人并不以为忤,反而专心地欣赏此地的风景。
灵婕注意到这头的吊桥处,除了几棵笔直⾼大的槟榔树和一块被他们占据的空地外,没有她所想象中的美景。
阿珍和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头接耳,然后一声令下先走左侧一条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的路。
灵婕走在阿珍的后头。不大习惯旁边的男孩以奇怪的眼光打量她的长裙,她心里嘀咕着阿珍老喜让她匆忙地赶路,害她不知如何是好?
小径朝壁盘踞而上;经过一棵犹如乌贼般蟠曲伸张的大树后,路况显得陡而不稳、她回头眺望来处,整座山宛如披上层层的⽩纱般的飘逸,既使天下仍穿不透朦胧的保护⾐。他们来到山巅之处。灵婕一直祈祷不会有太难的路要走;却看到峭壁边早己搭好一个木梯以供攀缘。
“阿珍,是你自己说不让我爬上爬下的。”灵婕不噤懊恼地说。
“对不起嘛!他们临时决定走这条比较刺的路,我怕你不同意,所以刚才没敢告诉你。”阿珍回头向她陪笑地说:“大象,你留在最后扶她上去。”
大象就是阿珍旁边那位戴眼镜的男孩;一张娃娃脸具有斯文的笑意。他答应阿珍这项要求,且不时对灵捷投下安慰的目光。
灵捷旁边的男孩故意别头看其它地方,让她大为光火,好象自己犯下什幺滔天大罪值得他这幺窃喜似的。
接着,又是一处险峻的峭壁必须单人背壁而行,面临空旷的山崖,大家既奋兴又恐惧的走向它,当他们走近一看时,才发现峭壁仅具有巍然耸立的雄伟外表,而且路面不如想象之艰巨,但是那种居⾼临下的感觉;带给他们无比的刺,有些女孩子不敢盯着前方看,只好望着下方的萱草以掩住惧⾼症的心理。
突然,前面的路面开阔起来,一路陡坡急下;灵婕⾝着飘动的长裙,立刻成为女孩们羡慕的对象。
经过几个栈道后,他们终于下抵这个绿念盎然、幽谧明丽的百香村,这里曾昅引不少游客来访,却无损分毫的美景。
“好美的地方啊!”有个女孩笑着说。
“我已经等不及去幽灵湖,那里一定比这里刺。”另一个女孩说。
灵捷发现下村并不如一般人所想的落后,多数人家的生活⽔准很⾼。屋顶上装有电视天线,甚至还有冷暖气机的设备,仅有少数人家就地取材搭建木屋,村子的央中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可能是他们作为庆典之用的吧!
远处有一幢两层式的⽩⾊建筑物显得特别突出,阿珍悄悄地走到灵婕⾝边告诉她,那幢立独的洋房是布雅娜的住宅。由于不是所经路线,灵捷只有随着大家向前行。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目的地——幽灵湖,此起彼落的呼声惊动了灵捷的思维,一会儿,大家伫立在周围环绕湖⽔的鳞峋怪石上,湖中升起缕缕的⽩烟,使她好奇的走到阿珍的⾝边问:“这个湖大得看不见对面,它是温泉源头吗?”
“嗯,这附近还有其它的泉源,但是没有比它大。”
有人拉走阿珍,大家一窝蜂的想接近幽灵湖,一同寻找往下面去的路。灵婕没有跟去,找到一块地方坐着欣赏湖⾊,同时她看到在不远的地方,大象和一个女孩没跟大家一块去。
大家似乎劳而无功地折返回来,各自开始分散找寻地盘坐下。阿珍拿来一些零食过来招呼灵捷,然后又被人叫开,她只有无奈地对灵捷笑。
顷俄间,灵捷注意到前面一群人围着一位吹口琴的女孩,旁边有个男孩附和⾼声,但是他的声音不够圆滑浑厚,大家适时地止住他唱下去。吹口琴的女孩浑然忘我的表现那悠扬的音乐,立即昅引各处的人过来围观。
“嗨!”灵捷仰视走过来的人,知道他就是刚才扶她上木梯的大象,笑着响应他一声。
“嗯,你们都是同事?”灵捷问。
“项国庭是我的姓名,你叫?灵捷对不对?”
“公司批准我们度假十天,只有吹口琴的于梅芳不是,她是大四的生学。”大象推了一下黑框眼镜说。
“她吹得很动听,看!大家都在打拍子哩!”
“要是你天天听的话,就会觉得很厌烦!”
灵捷注意到他紧蹩眉头说。
“哦?你常听吗?”
“岂止是听,还有更多无法忍受的事情——。”大象埋怨地说。
“于梅芳——。”
不待灵婕说完,于梅芳从老远喊话过来:“大象,你过来一下!那边有很多漂亮的花,帮我摘几朵下来。”
这时他们才发觉琴声已经停止,大伙又分散开来。
“项国庭,于梅芳在叫你。”
灵捷觉得大象又缩紧眉头,似乎不想理会于梅芳的传话。
“大象,这是什幺意思嘛!我请你帮忙一下,你就这幺小气啊!”于梅芳气咻咻地走过来说。
“帮忙?你是在命令我,拜托你别大呼小叫的好不好?”
大象生硬地说。
灵捷面对这种场面很尴尬,又不好意思菗⾝而去,她觉得大象是故意惹她生气,拿自己作为挡箭牌。
“好——我大呼小叫,别人还求之不得哩!”于梅芳离开时,回瞪了灵婕一眼。
“你为什幺要故意气她呢?”灵捷不明⽩地问。
“她喜使子,连我舅舅都要退让七分——”大象说到这里,看见灵婕疑惑地望着他又说:“于梅芳是我一个远房表妹。”
“哦?你可以不需要向我说明这幺多。”灵婕眼神流露出问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幺说这幺多?大概是想一吐为快吧!”
大象沉默了一下,目光炯炯地对她说:“或许是你很特别的缘故!”
灵婕瞪住地看着他。
“喂!懊下山啦!”阿珍向他们喊着说。
灵婕收拾起零的心情,不理会他奔向人群当中。
路上,灵婕一直遍免和大象在一起,因为于梅芳的眼光不时瞟向她,那股不怀好意委实教人察觉她心底的秘密。阿珍同灵捷一块走说:“灵捷,我看大象今天对你说的话不少,你瞧见于梅劳不⾼兴的样子吗?”
“她是在生大象的气,正巧我在场而已!”灵捷知道她另有所指地说。
“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言下之意,颇有微词地说。
“阿珍,你想说什幺别尽往我的⾝上扯。”
阿珍转移话题笑着说:“大象在十年前和我是老邻居,你大概没听我说过吧!
那个时候他才十七岁就被他的亲戚接走,这回他从台北挂通电话要来玩,吓了我一大跳,本来我是想请他不妨暂住我家,后来一听说有二十来个,直觉我就想到?家山庄。”
“他们要住在?家山庄?你怎幺不事先告诉我呢?”
“刚才被?维明一搅和给忘啦!”
“维明哥认不认识大象呢?”
“我和大象是在⽩里镇同邻,?维明不认识他。”阿珍提起?维明似乎有些黯然地说。
“维明哥早上对没你什幺恶意,你们一块长大的,所以他比较随便一点。”灵婕安慰她说:“如果有什幺不对的地方,我代他向你赔不是!”“免啦!?维明的脾气古怪,我是很清楚的。”阿珍开朗的笑着说:“对了!明天我还要带队,你有没有趣兴一块去玩?”
“你不怕陈百利找你⿇烦吗?”
“他敢!我的休假还没过完哩!”
过下村以后,他们通往另一条好走的道路,大约四点左右到达?家山庄。大家消耗了一天的体力,各自提早回房休息,顺便洗个温泉浴。
阿珍本想多留一会,看到?维明一出来,急忙地和灵捷道别。灵婕只好一个人走回卧房,当她经过私用客厅时,听见有人在里面谈论什幺,断断续续地传送进她的耳里:“孩子有他自己的选择…。”
婶婶说话的口气很软,后面声音太小以致于没听到什幺。
“你说破了嘴也没用!我不同意。”叔叔大吼地说。
可能是为了堂哥那位爱花钱的女朋友在争吵,灵捷心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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